但小絲可不願意錯過這個機會,他一後退,身形還未穩,小絲看中時機,雙手上下打轉,一個人忽然就變成了七八個在真身周圍環繞。這一招不僅讓對麵的弟子大驚失色,在場的所有人無不瞠目結舌,這種法術實在是高深莫測。

幻化之術在隱昀樓裏隻有歐陽兄弟精通最深,而小絲才到隱昀樓幾天,居然就得到了兩兄弟的真傳,這著實叫人匪夷所思。但見小絲右足微微一頓地,雙臂架成"十"字,輕斥一聲"出"。趁著對麵的弟子腳跟落地還未站穩,真氣難以凝聚之時,小絲帶著數條人影鋪天蓋地衝過來,對麵的弟子眼下無法凝氣成盾,根本無以抵抗,隻好大呼一聲:"我輸了,手下留情。"

小絲一招使出,就逼得對麵的弟子認輸,這讓圍觀的弟子都愣在了當下。

掌門淩音見了自然有些疑惑,便對身旁的歐陽兄弟道:"歐陽兄,這丫頭才來這天,不想居然就有了這般身手,實在叫人驚歎,卻不知二位是如何做到的?"

回答的是歐陽珣,因為歐陽玨一向說話很少,歐陽珣道:"這不過是些幻化之術的皮毛罷了。"

淩音道:"這還隻是皮毛?我聽說幻化之術向來很不易練成。"

歐陽珣解釋道:"幻化術的高境界是能變幻出數個幾可亂真的幻影,這些幻影不僅看上去栩栩如生,同真人一般,而且本身在其中還能對幻影操控自如,一要迷惑敵人,二要取人性命。"

淩音道:"那剛才這小丫頭豈非已經做到了。"

歐陽珣搖頭,道:"差的遠了,她的幻影時斷時續,模模糊糊,高人一看便能分清本身,這些幻影隻能圍繞本身,雖也有威力,卻難以操控如真人,說的不好聽,隻是個低層次的召喚之術罷了。"

淩音道:"不過能練成這樣也實屬不易了。"

歐陽珣被淩音問了幾次,自己也來了興致,又道:"幻化之術的最高境界是分魂念術與凝真,分魂念術已可將自身的三魂七魄完全驅散,各控一人,威力勢不可擋,不過若是不慎死了一人,則其餘九人同亡,而凝真隻能幻化成一個分身,所以威力要稍遜一籌,但分身死去的話,本身卻能保全下來,隻是凝真要耗去畢生所有的真氣與念力,此功一發,猶如覆盆之水,再不可收回,就算能將敵人擊斃,自己日後也等同於是個廢人了。然而,這兩種幻化之術說來危險重重,但卻不知是多少修仙求道之人的畢生願望。"

淩音聽歐陽珣這麽一說,也長了見識,卻更想追根究底了,便問道:"那分魂念術跟凝真孰高孰低?"

歐陽珣沉吟著,道:"若論修煉的難度,分魂念術更不易,分魂念術要包羅萬象,須集大成。而凝真怎麽說也還算是幻化之術,隻是幻化出的幻影能自行對敵,如同己出,不再需要本身耗真力去操控,跟召喚之術,倒有幾分相似。"

淩音這下就聽得明白了,便故意道:"卻不知歐陽兄是否練到最高境界了?"

歐陽珣也故意道:"我們兄弟兩個人可不敢練到最高境界,我們既不想早死,也不想一身功夫被廢,我們還想著跟掌門學學踩雲術呢。"

朱嘯一直在憋著一口氣,等到小絲從台下走下來,他終於登上了台,金貴就站在他麵前,金貴甚至根本不想用法術,隻想近身將朱嘯打敗。朱嘯目前的水平不過是騎葫蘆跟碎石頭,他見金貴跟他站的這麽近,有點心慌,便念口訣騎上葫蘆飛到天上,可等到他飛上了天,發現金貴還是站在他麵前,金貴的飛天之術顯然比他高出許多,朱嘯連忙騎著葫蘆後退,好跟金貴拉開距離,可是他退出幾丈之後,金貴還是在他的麵前,他的飛行速度跟金貴相比實在是差的太遠了,朱嘯心想近戰自己肯定討不到便宜,不如先出手讓他躲避,自己才有機會逃開一些。

思忖著,朱嘯就出手了,一掌推出,也確實有幾分威力,金貴居然不躲不擋,生生地挨了一下,又如風般飛到了朱嘯的麵前,朱嘯愣住,這一掌對金貴根本毫無作用。金貴麵帶譏誚之意,笑道:"師弟,我已經讓了你三招,現在該我出手了。"

他話一說完,朱嘯就知道不妙,趕忙從葫蘆上一躍而起,可他剛躍起,金貴的手就握住了他的手腕上的命脈,朱嘯隻覺得全身一陣酸麻,念力無法集中,葫蘆開始搖搖欲墜,金貴道:"師弟,你認輸麽?"他一邊說著,手上一邊用力,將真氣打入朱嘯體內,將朱嘯體內的真氣打亂。

朱嘯全身更麻了,嘴唇也開始顫抖,他根本說不出話來,但他的眼睛卻是雪亮的,帶著種堅毅的色澤,他的眼神已經告訴金貴,他絕不會屈服的。

金貴當著許多長輩跟眾師兄弟的麵,自然不願意明著打擊朱嘯,畢竟自己在這裏呆了幾年,欺負一個小輩豈不是有失顏麵,所以看上去他並沒有出手,隻是死死地握住朱嘯的手腕,灌注著真力到朱嘯的體內。

朱嘯的真氣已經完全被金貴打亂,結合金貴的真氣在體內相互衝擊,他再也控製不了真氣,從空中跌落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台上。

金貴贏了。他看著蜷縮在台上的朱嘯,便走過去準備將朱嘯扶起來,這實在是個展示自己素質的機會。他走過去握住朱嘯的手,道:"師弟,你沒事吧,你還……"

他的話沒說完,他隻感到朱嘯的手異常冰冷,就像是千年的寒冰,他急忙撒手。可是朱嘯的手卻像是有種奇異的吸引力,使得他的手很難拉開,然後他就看到朱嘯的手臂之上起了種詭譎的變化,他的手臂竟仿佛變得透明,經脈曆曆可見,且發出"咯咯"的聲響。

金貴本來礙於麵子,不好意思強行撒手,但此時卻顧不了許多了,手上集注真力,用盡全力將手從朱嘯的手中拉了出來,拉出來後他又後退了幾步,看看自己的手,幾個指頭居然凍的有些發硬了。

這邊變化來的很突然,幾個堂主都站起了身子,注視著這邊。淩音也覺得有異,雙目凝視在朱嘯的身上。

朱嘯站了起來,慢慢地站起來。金貴想不到朱嘯還能站起來。他本來封住了朱嘯全身上下的十三道腧穴,保證朱嘯絕對要躺著等待他去解除,可是朱嘯卻站了起來。

朱嘯站起來的時候,臂上的烏龍好似活了一般在臂上遊動,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奇特的黑氣,他緊閉的雙目慢慢地張開,眼中現出可怕的血紅色,仿佛有火焰在其中燃燒。這一變故把金貴嚇得退了好幾步,但幸好他還沒拉下臉從台上跳下去,但接下來的變化使得他再也顧不及臉麵了。一條長可蓋天,黑色可怖的巨龍從黑氣中凝聚而成,在朱嘯的身後出現,這條巨龍咆哮著,一道漩渦在龍頭上盤旋,朱嘯雙臂伸展,整個人仿似跟身後的這條巨龍融為了一體。

沒有人能想到這種突如其來的事情,台下的弟子都在往階梯上的堂主那跑,金貴也早就從台上跳了下來。朱嘯遽然轉頭,視線糾纏在金貴的背上,巨龍搖晃龍頭,龍尾一甩,一道黑芒直衝金貴,金貴雖然這時已經感到身後有風聲傳來,他反應一向很快,可等到他回過頭準備抵抗的時候,黑芒已經幻化成一圈急速轉動的黑風,把他整個人都卷了進去。他還沒來得及呼救,人就在黑風中消失。

蕭計物見狀,趕緊飛過來將雙手插入風中,往兩邊一分,他本以為自己親自出手,肯定能將黑風打開,可是風沒有開,他的胳膊卻被奇異地吸住,竟然拔不出,因為當蕭計物過來的時候黑龍又將首一揚,口中的赤焰珠中射出一道細長的黑絲連接到黑風之上,然後就有黑氣在從他的手上慢慢地往胳膊肘蔓延,任蕭計物如何聚集真氣抵抗都無濟於事。其他的幾個堂主看到這種情狀,哪還能袖手旁觀,全都飛身而來,排成一字,給蕭計物輸灌真氣,七個堂,八位堂主,所有的真氣若是全都使出來,縱不可毀天滅地,也能移山舉海,但此時情況看上去卻並不樂觀,蕭計物臂上的黑氣跟八個人的真氣形成了相當之勢,時上時下,不相伯仲。誰都無法想象,這樣一個還乳臭未幹的小孩,居然能召喚九天神龍,居然能跟八位神功蓋世的頂尖高手戰成平局,這種事情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每個人的真氣都在慢慢減卻,真氣的減少也使得他們的念力慢慢地在消耗,而更可怕的是他們竟然也如同蕭計物一樣,手掌仿佛被黏住了似地,根本無法撤手。如此下去,很快他們就會念力耗盡而亡,每個人的臉上都滲出了冷汗,從額頭流進脖子裏。

幾個人雖然冷汗直流,已經開始力不從心,但對麵的朱嘯情況卻更糟,他的口中已經吐出了鮮血,雙手的十根指頭不住地顫抖,他用力地咬著牙,眼中的血紅色在漸漸地消退,背後的烏龍也也逐漸地隱藏下去。

這邊的幾個人都是絕頂高手,當然一眼就能看出朱嘯與神龍漸漸不支,他們抓住機會,提起所有真氣直衝手臂,終於將黑風擊碎,神龍也霎時間消失不見,無影無蹤,朱嘯仰天一口鮮血,撲倒在地。

金貴隨即從黑風中脫落出來,也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幾個人元氣大傷,吐納了半天,蕭計物率先將地上的金貴抱起來,放到了台階上的椅子上,妙春堂的妙春子也湊過來在金貴的脈搏上摸了摸,道:"無大礙,總算保住了性命。"蕭計物立刻問道:"那他幾年修習的法術是否被消去了,還能繼續修煉麽?"妙春子點點頭,道:"隻是真氣有些亂,無妨以後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