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嘯在他的邊上坐下來,也以同樣的姿勢坐下來,看著前麵無邊迷漫的水汽。

"怎麽了,老大,看你樣子悶悶不樂的,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了?"朱嘯看著朱大春道,臉上盡量地表現出一副很關心的樣子,其實說實話,朱嘯對於朱大春確實挺喜歡的,因為朱大春這個人雖然大大咧咧的,但是人多多少少還是不錯的。

誰知朱大春依舊是付諸罔聞,不語不動,臉上的表現顯得說不出的淡漠。

朱嘯伸出手來在朱大春的肩膀上用力地拍了兩下之後,朱大春才像是觸電一般顫抖了一下,道:"幹嘛?"

這把朱嘯嚇一跳,朱嘯道:"看你魂不守舍的樣子,怎麽了,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朱大春白了朱嘯一眼,道:"誰鬼附身了,你見鬼了吧?"

朱嘯指了指朱大春道:"那你究竟咋回事,怎麽一直都不說話,看上去麵無表情的。"

朱大春沉默了半晌,然後長長地歎了口氣,道:"唉,跟你說了也沒用,你幫不上忙,而我也是無可奈何啊。"

朱嘯道:"那你說說看,說不定我就可以幫上忙呢,隻要你說出來,隻要我力所能及。"

朱大春的眼睛亮了亮,道:"這件事你說不定還真能幫上什麽忙。"

朱嘯來了興趣,道:"你說說看。"

朱大春用手指在鼻子上麵揉了揉,道:"是這樣的,我呢……有一個好朋友,她的脾氣很倔強,現在她在外麵,然後呢……"

朱嘯打斷了他的話,道:"說重點。"

"重點就是她是個女的,而且現在情況很緊急,你必須要去救她。"朱大春攤開手,道:"你知道,滅仙是不可以隨便弟子出入的,而我更是必須恪守這個一成不變的規矩的,所以……"

朱嘯道:"可是我現在也算是個滅仙門的弟子了,我也同樣不能夠隨便離開滅仙山的,是不是?"

朱大春搖頭,道:"你不一樣,你雖然被無曲子師兄認同為滅仙門的弟子了,但是你隻是師從無曲子師兄而已,他比其他的人要自由的多,你看,你幾天沒去大清殿,也沒有誰來敢怪罪你,是不是?"

朱嘯覺得也有道理,於是就道:"說的也是,那你跟我說說究竟是怎麽回事,這個女的又是什麽人呢?"

朱大春沉吟著,過了許久才道:"事情是這樣的,在東溟有個萬花園,萬花園中有一個年過百歲的老太君,這個老太君平生最喜愛的就是神器,而她手下一位最得力的助手叫做白青,白青在一個深山之中偶然獲得了一把叫做‘碎寒劍’的神器,現在路途遙遠,所以白青就集結了三位高手,準備一路將這把碎寒劍護送回萬花園中,你聽懂了嗎?"

朱嘯點了點頭,道:"差不多聽懂了,然後呢?"

"然後,就是我的那位朋友想在途中將這把劍盜走,可是我知道她的本事,根本不可能是這四位高手的對手,去了也隻有送死的份,所以我就希望你能夠除去保護她,或者是盡快地找到她,免得她白白做了刀下鬼。"朱大春道。

朱嘯頷首,道:"原來是這麽回事。"他看了看朱大春,道:"這個女人是不是你的老相好啊。"

"不是。"朱大春道:"絕對不是。"

"既然不是,那你緊張幹嗎,她的死活跟你又有什麽關係呢?"朱嘯道。

"自然是有關係的,因為她是我的姐姐,姐姐你知道不?"朱大春道。

朱嘯忽然覺得有點沮喪,朱大春看樣子已經四十歲的樣子了,那麽他的姐姐年紀自然更大了,朱嘯雖然喜歡女孩子,但是對於老女人可沒有什麽興趣。

見朱嘯不說話,朱大春又問道:"咋了,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不願意幫我這個忙?"

朱嘯故意笑了笑,道:"哪有,隻不過我怕……"他沉吟著,道:"好吧,你說,讓我什麽時候走。"

朱大春說的很果決,道:"就明天,明天就出發,所以你今天一定要好好休息,明天才有一個好的精神去應付這件事情。"

朱嘯忽然也沉思了起來,道:"你說的在理,不過在我走之前,你要幫我搞點一些事情,比如師傅回來了之後,你一定要想辦法幫我把這件事搪塞過去,知道嗎?"

朱大春伸出手來,跟朱嘯擊掌,道:"好的,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

朱大春像是想起什麽似地,道:"不過我還想問問你,你現在是什麽修為,什麽境界了?"

朱嘯想了想,道:"差不多已經快三重天了。"他還特別強調道:"帝皇三重天。"

朱大春吃了一驚,道:"你修為如此之高了。"

朱嘯聳了聳肩,道:"不過爾爾。"

朱大春道:"但是你依舊不可以掉以輕心,因為這一次的四個人並不是泛泛之輩,他們任何一個也許都不一定是你的對手,不過他們四個聯合起來,天下還真不一定有人能夠敵得過,所以你一定要相機行事。"

朱嘯從水池裏麵站起來,在朱大春的肩膀上拍了拍,道:"你放心好了,這件事情我一定可以幫你搞定的,若是令姊出了一點意外,我一定把腦子寄回來給你。"

說完話,朱嘯就從水池裏麵走了出去。

朱大春沒有言謝,也沒有說話,但是朱大春的眼中忽然包含著淚水,這是一種感動與友情的光輝。

這個世上最偉大的感情也並不是小兒女之間的喁喁之情,而是男人與男人之間那種鐵血的友情,這才是最偉大,也最感人的。

朱嘯走了出去,第一個遇見的就是昨晚的那個五夜,五夜正站在屋簷下的陰影之中,好像他這個人永遠都不喜歡別人看見他的臉,他的臉上永遠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神秘與孤獨,也在昭示著他內心深處的黑暗。

他一看到朱嘯就笑了笑,他臉上的笑就如同毒蛇身子在扭曲一般,他陰笑道:"你好啊,恭喜你。"

朱嘯淡淡地道:"恭喜我什麽?"

"恭喜你如意地解除了身上的毒素,看來你的本事可真不小,是我小覷了你。"五道道。

朱嘯冷哼著,道:"是的,我的本事太不算太大,但是比你要高的多,因為我向來認為卑鄙的小人是沒有修為的高低可言的,就算是獲得了天下獨有的神功,也不過是個廢柴而已。"朱嘯的話語之中雖然沒有一個髒字,但是卻充滿了說不出的揶揄跟譏誚。

這個五道居然也沒有生氣,道:"希望你以後的運氣也會這麽好。"說完這句話,他就閃了一閃,人就消失在了空氣之中,運用的是"神滅法",別人看不出來,朱嘯能看出來,這種神滅法的挪動身形的法子是傳自海外的一座小島的,朱嘯一直都認為五道的法術不是全都來源於滅仙門的,這也是這個人的神秘之處的一處。

不過眼下朱嘯可沒有閑工夫想這些事情,他走到自己的房間旁,將門推開,一推開門,他就看到了絲情,絲情正坐在桌子邊上。

朱嘯走了過去,在桌子邊上坐下,他不說話,絲情也不說話。

"你在這裏做什麽?"朱嘯忍不住道。

"我看你不在,就想來看看你,你是不是準備出遠門?"絲情道。

"你知道?"朱嘯不解道。

"我不知道,但是看你這幾天都不見人影,所以我就猜猜。"絲情道。

"是的,沒錯,我確實準備出去辦點事情,若是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幫我弄點吃的。"朱嘯道:"吃的就是說像是烤雞之類的,我這幾天都沒有吃好,我很是想念你的手藝。"

絲情瞟了他一眼,道:"你去死吧。"她站起來,又狠狠地瞪了朱嘯一下,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將門"啪"的一聲關了起來,朱嘯還不明所以,怔在了那裏。

女人就是這樣的讓人難以捉摸,好的時候好的不得了,可要是生氣起來,任誰也是無法想象的。

朱嘯歎了口氣,打了個哈氣,他忽然覺得好困,不是一點困,而是困極了,剛剛睡醒,剛剛去洗了個澡,現在又覺得困了,朱嘯以前的精神一向很好,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自從來到了滅仙門之後,精神就一直萎靡不振的,連去練功的氣頭都沒有了。

他在**懶洋洋地躺了下來,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天花板,沒有人知道他的想什麽,他就這樣一直呆呆地望著,終於慢慢地睡著了。

他慢慢睡著,天慢慢地黑了下來,他醒來,看著天花板,慢慢地閉上眼睛,天慢慢地破曉。

破曉就意味著天已經亮了,天亮就意味著希望,隻要有希望,那就有繼續生存下去的必要,有繼續生存下去的目標與動力。

今天他起來的很早,因為昨晚他睡了很長的時間,雖然一直有噩夢纏繞著他,可是他畢竟睡了那麽長的時間,縱然水麵質量不算太好,他起來的時候眼睛還有著深紅的血絲。

可是每次他看到光亮的時候,看到天亮的時候,朱嘯的心中總會有一種很強烈的精神,很強烈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