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經睡了很長的時間了,所以到了晚上,朱嘯就睡不著了,而且膝蓋雖然沒有之前疼的厲害了,也還在隱隱地疼,朱嘯失眠了。

失眠是人類最難忍受的幾種痛苦之一。

朱嘯看著天花板,黑黝黝的天花板,這個叫做絲情出去的時候,居然也不幫朱嘯將燈點上,這可真要命了,明明知道朱嘯現在很不方便,還想讓朱嘯更不方便。

朱嘯在**翻來覆去的,每次翻身的時候,那腿疼的都會抽筋。寄人籬下,可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朱嘯一直在**強忍著,克製自己睡著。

就這樣,睡意漸漸地萌生了出來,正在他睡意最朦朧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一陣聲音從自己的耳旁劃過。

朱嘯本能的警覺起來,睜開眼睛,根據這個聲音的強烈程度,朱嘯能夠判斷出,這個聲音絕對不是在屋子裏麵,而是在屋外,而且就在自己床頭的那扇窗子外麵,是誰在外麵呢?

朱嘯支撐著爬起來,伸出手去,準備將窗子打開,既然"客人"已經來了,已經反正也逃不掉,就不如索性迎接吧。

可是手伸過去了,距離窗子還差那麽一點點,就差這一點,偏偏無法將窗戶推開。換做平時,別說是差這咫尺間的距離,就是再多一千倍一萬倍,朱嘯也能將窗戶弄開。

可是現在正所謂是虎落平陽,蛟龍擱淺,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吱呀"一聲,窗戶居然自己開了,這倒真是稀奇了。

朱嘯知道不稀奇,朱嘯知道是有人從外麵用勁力吸開的,窗戶打開,外麵的夜色如水,還帶著一種很清的涼意,一陣風吹來,將朱嘯吹的身上雞皮疙瘩四起。

朱嘯目光轉動,到處瞧著,卻瞧不見一個人,於是他就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道:"朋友,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吧,何必藏頭露尾的呢?"

這句話說完,依舊是沒有人應,朱嘯咧了咧嘴,道:"真是奇怪,這裏的人貌似都奇奇怪怪的。"

既然別人不願意來見自己,那自己也隻好知趣的躺下了。

可誰知,他剛剛轉回頭,就發現屋裏麵的燈亮了起來,燈不會自己亮,既然亮了,那肯定是別人點亮。

朱嘯依舊看到了一個人,坐在桌子旁邊,是一個大胖子,一張臉上麵全是肉,將眼睛擠得都就成一條縫了,所以他不笑的時候,別人也以為他在笑,他生氣的時候,別人還以為他很開心,所以他殺人的時候,對方往往就猝不及防了,因為對方無法從他的臉上獲取一點信息。

朱嘯看著這樣一個人,心中就一下子鎮定了很多,他甚至還有點喜歡這個人,一個人能永遠保持一張笑臉,那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朱嘯看著他,道:"你好啊。"

這個人點著頭,道:"好好好。"他又反問,道:"你是新來的?"

這個時候,朱嘯才注意到了他身上的一身道袍,這道袍被他撐在身上,已經快要漲破了,朱嘯覺得太滑稽了。

看來這個人也是滅仙門的道士了,這個地方一定是滅仙門沒有錯了。

"是的,我是新來的,不過……"朱嘯聳了聳肩,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的。"

這個人笑了起來,也不知道他笑沒笑,可是讓人感覺他笑了起來,朗聲道:"不錯不錯,你是一個說實話的人,我喜歡說實話的人。"

朱嘯覺得這個人雖然有點滑稽,可是還是挺麵善的,有一種親和感,朱嘯心中的戒心一下子就放了下來,道:"我叫朱嘯,閣下尊姓大名還沒有請教。"

這個人仰天笑道:"尊姓大名,我自己都不記得,別人都叫我朱大春。"

朱大春,真是人如其名。

朱嘯拱了拱手,道:"朱兄,想不到我們竟然是本家啊。"

朱大春淡淡地道:"不是,我們不是本家,這個隻不過是個外號而已,我自己本來也不姓朱的,更不叫大春。"

朱嘯道:"那朱兄也滅仙門門下的弟子嗎?"

朱大春點了點頭,道"差不多算吧。"

朱嘯不明其意,道:"算就是算,不算就不算,為什麽會是差不多?"

朱大春道:"因為我在這個門內,並不是真正的入室弟子,也沒有一個身份,我是帶藝入門的。"

朱嘯這下聽懂了,原來是半路出家,半路出家的人通常都沒有幾個好東西的,不過這個朱大春好像是個例外。

朱大春忽然從凳子上站起來,指了指朱嘯的腳,道:"你的腿是不是受傷了?"

朱嘯的腿在被子裏麵,他不知道朱大春是怎麽知道的,隻能承認,道:"是,隻是朱兄你怎麽知道的呢?"

朱大春用兩根手指分別指著自己的兩隻眼睛,道:"我會透視的。"他朝著朱嘯走進了幾步,道:"我經常用透視眼去看女人們的衣服。"他將聲音壓低了,道:"那個絲情你想必見到過了吧,他就是我的小師妹,我告訴你你別告訴別人啊,我就經常用透視眼去看的。"

見朱大春說的跟真的似地,朱嘯也將信將疑地道:"真有這種功夫?"

朱大春將手一甩,道:"那還有假嗎?我跟你說,滅仙門裏麵的絕技多的去了,你就算學上一輩子也不一定能夠學的完。"

這句話一下子將朱嘯的好奇心勾上來了,朱嘯脫口道:"真的有那麽厲害嗎?"

朱大春見朱嘯來了興趣,就將這個話題打住了,道:"以後你就知道了。"他指著朱嘯的腿,道:"讓我看看你的腿上的傷勢。"

朱嘯道:"還好,應該很快就會好了吧。"

朱大春也不等朱嘯答應,就自顧自地將朱嘯腿上的被子掀開,腿上的繃帶比之前要顯得緊了一點,朱大春看著朱嘯的膝蓋似乎看的出神了,過了半天才道:"你忍著點痛,我幫你醫治。"

朱嘯失聲道:"你是醫生?"

朱大春道:"略通醫理而已。"

朱嘯已經就是個神醫,所以對懂得醫術的人很有認同感,他還繼續問幾句話的,可是朱大春的右手往後麵一拉,往前一推,就打在了朱嘯的雙膝之上。

一瞬間,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直襲心頭,痛的朱嘯的冷汗直流,他咬著牙,道:"朱……朱兄,你輕點啊。"

朱大春根本不理他,手掌灌注了真力,在自己的手掌與朱嘯的雙膝的交匯處,發著濃綠的光芒,光芒發出"嗡嗡"的聲音。

朱嘯臉上的大汗有人豆子一般紛紛下落,這種疼痛已經非人類可以忍受的了,簡直是通徹骨髓,通入心扉。

朱嘯幾乎要疼的昏死過去了,可是朱大春一點收手的意義也沒有。

看這個朱大春的人聽和善的,誰知下手還真是一點殘忍,完全不顧別人的感受,現在朱嘯的雙腿不能動,若是能動的話,早就一腳將這個朱大春跟踹飛掉了。

就在朱嘯將昏未昏之時,朱大春的手掌變形,變成了點穴钁,在朱嘯膝蓋的上下幾把一拿捏,朱嘯忽然又感到一種很異常的舒適感,猶如清泉流入了肺腑之中一般,然後腿上的疼痛也猝然消失了,就像是沒有出現一般。

朱嘯緩緩吐出口氣,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道:"朱兄,幸好我是男的,若是女孩子,不被你嚇死才怪。"

朱大春挑了挑眉,道:"若你是女孩子的話,我就不會捏這個地方了,就會捏其他別的更有趣的地方了。"

朱嘯怔了怔,隻好改變了話題,道:"朱兄,你說我……"

朱大春忽然打斷了他的話,道:"不要叫我朱兄朱兄的,太難聽了,你就叫我大春師兄好了。"

這有啥區別呢?還不一樣的難聽。大春大春,不知道的還以為**了呢?

朱嘯自然沒有將心理的話說出來,隻道:"大春哥,我的腿咋樣了,你看什麽時候能好。"

朱大春自信滿滿地道:"若是找平時來看的話,那最少得一個月,剛才經過了我的醫治,不會超過七天的。"他解釋道:"其實你腿上的碎裂的膝蓋已經複原了,隻不過還沒有完全的磨合好,我剛才將你其中血氣打通,這樣會更快地讓你好起來了。"

這也是不無道理,朱嘯對這個道理自然是很明白。朱嘯剛要言謝,誰知朱大春已經先道:"你千萬不要謝我,我討厭別人謝我了。"

這個人的脾氣還真是古怪。

朱大春打了個哈欠,道:"我有點困了,你剛才受了苦痛,應該也困了吧,早點休息吧。"他朝著朱嘯擺了擺手,道:"再見。"

這兩個字一說完,朱大春的人立刻化成了一道光柱,從窗子一閃而出,窗子啪的一聲關上了。

朱嘯緩緩地呼吸著,慢慢地躺下來。經過了朱大春的一番醫治之後,就感到腿上的痛苦完全沒有了,而且腿上也恢複了直覺,幾乎已經可以微微動彈了。

朱嘯大喜,剛才一陣疼痛之後,現在全身是虛脫一般,很快就遁入了夢鄉之中。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朱嘯卻覺得還沒有睡足,用力地打著哈氣,然後他就感覺,自己的腿好像好起來了,因為已經可以挪動了,雖然說還不夠自如,但是確實可以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