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老祖連忙詢問是何人物,朱罡烈笑道:“此人神通大日如來佛,修為勝過我良多,有他相助必然能除掉惡,奪來他的先天不滅靈光。”

黑龍老祖默然,如果朱罡烈果真請來不世高人,隻怕將惡除掉之後,下一個對付的便是自己。老朱見狀,連忙道:“此人想必道友也曾見過,當日圍攻鴻鈞的九人之中,那紅衣道人,便是大日如來佛,又叫陸壓道君。他有一門異術,可使斬仙飛刀,無人能敵。”

黑龍老祖鬆了口氣,陸壓的水平雖然強悍,卻還不放在他的眼裏,三足金烏能開山裂石,撕碎大陸,斬仙飛刀能斬人元神,破人肉身,但這兩項技能還克製不住混沌元神與混沌肉身。畢竟是生於混沌中的魔神,肉身強度天生與八轉金身相類,豈能是後天煉就的道法所能匹敵?

黑龍老祖笑道:“即是如此,朱八老祖快去快回。至於你這兩位道友,還請留在此地,鄙人沗為主人,理當照料。”卻是欲留下悟空與六耳獼猴為質,免得朱罡烈一去不複返。

六耳獼猴接連向朱罡烈丟眼色,暗示他不要答應,免得落入黑龍之手。老朱隻當沒看見,笑道:“那就拜托道友照顧了。道友的造化葫蘆,此刻貧道還有些用處,半年之後,定然歸還。”

這造化葫蘆對黑龍重要無比,他敢於與惡對陣,多少便是依仗這寶貝克製惡的靈光,聞言立刻道:“此寶極為重要,尚未祭煉成熟,道友小心使用,半年之內。務必趕回來,貧道也能有時間將它祭煉圓滿。”

朱罡烈慨然應諾,丟下悟空與六耳,起身去了。那黑龍老祖對悟空二人殷勤招待,命十條龍神人前人後跟隨,名為伺候,實為監視。悟空麵不改色,依舊打坐修煉,六耳獼猴卻焦急異常。在他身邊跳來跳去,終於按耐不住,湊在猴子耳邊道:“師兄,小老爺將我們丟在這裏,隻怕是看那黑龍魔神驍勇難敵,自己開溜了!”

悟空不予理會,六耳又道:“他與陸壓道君哪裏有什麽交情?分明是借機開溜,讓我們做替死鬼。師兄依我主意,咱們還是尋機逃命要緊!”

悟空被他吵得不耐煩,睜開火眼金睛,道:“他雖然心懷狡詐,處處算計,不是什麽好人,但有一項好處,便是重信守諾。單單這一項,便勝過他人百倍!你也與他交往許久。可曾見過他言而無信?”

六耳獼猴撓撓頭,仔細想了想,朱罡烈平日裏雖然嘻嘻哈哈,但確實沒有見他失信過,這才放下心來。

且說朱罡烈變化為豬婆龍,龐大身軀盤在鴻鈞化身的手臂之上,飛臨元元大陸,放眼看去。但見整個大陸如同熔爐,到處岩漿滾滾,魔炎翻飛。那些數不清的太古毒龍將洪荒烤成焦炭,熾熱難當,兩座太陽真宮中依然鍾聲不絕於耳,嘹亮悠遠。洪鍾響了一聲,便有成千上萬條毒龍被震殺。龐大的身軀從空中摔落下去,濺起百米岩漿巨浪。

太古毒龍的魔炎雖然厲害,但大陸之中地生靈並非盡數滅絕,依然有百萬大山在滾滾烈火中射出種種仙光,定住周遭火焰,山頭祥雲繚繞。這些山中洞天,多是洪荒土著高人的住所,見大劫來臨,便出手庇佑一方生靈,也算是一場無量功德。

至於死去的那些生靈。魂魄無根飄蕩,有不少邪修練氣士開始施展種種邪魔手段,將空中的魂魄收集起來,準備修煉強大的魔寶。

所有魂魄中最吸引那些邪修的便是太古毒龍的精魂,這些毒龍在太陽真宮中生而複死死而複生,早將魂魄鍛煉得堅韌無比,實乃鍛煉邪寶的好材料!

朱罡烈早將造化葫蘆祭起,拚命收取飄蕩的散魂,這葫蘆一出,頓時無數魂魄嗚咽悲鳴,身不由己被吸入其中。那些修為低地練氣士根本爭不過他,隻得幹瞪眼,洪荒大陸隻有三五處地方傳來絕強引力,絲毫不遜於造化葫蘆。

其中一處乃是大昆侖山紫霄宮中,帝釋天王佛頭頂烏雲翻湧,無數冤魂被吸入腦門,源源不斷注入身體之中,但見帝釋天王佛身軀忽大忽小,大則有百萬丈之巨,小則有芥子之微。

他此舉目的與朱罡烈相同,將洪荒中的孤魂引來,強行煉化修補自家魂魄,雖然太古毒龍的精魂堅韌,但與鴻鈞原來的魂魄相比,還是太柔弱了,因此帝釋天王佛每汲取一批精魂,便要壓縮煉化。

他的神通越來越強,引起的威勢也越來越大,竟然比造化葫蘆也絲毫不遜,讓大昆侖山的佛家守護神靈見了,又是驚恐,又是佩服。

另一處強大地魂魄接引之地乃是在元元大

中的一處神秘所在,乃是一片幽深峽穀,深不可測,輪彎月並在一起,因此洪荒土著皆稱其為二月穀。在太陽真宮鍾聲響起之時,便有萬道金光從穀中衝起,道道金光如同遊龍,繞來繞去。那些魂魄紛紛被金光吸引,投入穀中。

有不少大能為的修士知道穀底必然有先天至寶出世,紛紛投入穀中搜尋,卻沒有一個活著出來。被穀中的魂魄也如同泥牛入海,颯然無蹤。其他的大修士見狀,知道這法寶的威力超乎想象,自己恐怕無法取出,又不舍得離去,都站在二月山上觀望。

沒過多久,山穀之中突然爬出無數清漆漆魔怪,渾身都是粘液,首尾百丈,乃是一條條青龍,爭先恐後從穀中爬出,在地麵犁出道道深溝,蜂擁離去。再過片刻,但見穀中又爬出來一群魔怪,乃是剛剛進入穀中尋寶的修士,龍蛇混雜,法寶丟個精光,光著屁股跑出來,也渾身都是粘液,麵目呆滯。有相識的修士,連忙找到熟人相詢,都不知在穀中發生了什麽事,也不知自己是誰,如同剛出生的嬰兒。

眾修士見此情形,心中驚懼,再也不敢入穀查看,紛紛散去。

朱罡烈一邊托著搜魂造化葫蘆,一邊衝破籠罩大陸地火雲,扶搖而上,來到太陽真宮,徑自突破巨大的氣泡,深入其中,尋找到東皇宮,卻見八條太古蒼龍都躲在宮中,嚇得哆哆嗦嗦,抖成一團。

從太陽深處傳來的鍾聲越來越急,連綿不絕,將整個太陽震得瑟瑟發抖,無窮烈焰噴湧,太陽真火也被炸到宇宙空間之中,到處都是烈焰翻滾。

朱罡烈高聲問道:“那八條蠢物,你們主人何在?”

八條蒼龍龍齒巨牙,上下交擊,叮叮作響,隻顧著發抖,口吐白沫,哪裏說得出話來。老朱見狀搖頭,起身前往太陽深處,行了不知多少裏路,才來到太陽核心,但見原來的混沌元氣早已消融幹淨,隻剩下六口古樸大鍾懸在空中,那鍾無風自動,當當作響。

六口大鍾之下站著一位龍袍男子,相貌清奇俊朗,眉目如鳳,不怒自威,身穿泱泱氣度黃色龍袍,頗有王者之風,正在皺眉詢問眼前跪拜於地的紅衣道人,道:“你這人好生沒有道理,我剛剛出世,如何與你有親戚關係?”

那紅衣道人正是陸壓道君,雙目含淚,癡癡的看著那人,口中喃喃不已:“父皇父皇”其聲發自肺腑,如泣如訴,讓人聽了止不住落淚。

朱罡烈想起陸壓道君的來曆,歎息一聲,來到道君身後,癡了半晌,道:“大日如來,佛法有雲,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此人不過是生於太陽真宮中的神祇,隨神鍾而誕,應氣運而生,長得與帝俊先帝有幾分神似,哪裏會是你地父皇。癡人啊癡人,至今還未醒悟否?”

六口編鍾下的那尊神人突然笑道:“帝俊?好名字,從今往後,帝俊便是我的稱號了。”

陸壓道君身子一顫,緩緩起身,目光複雜的看了那人一眼,搖頭道:“你不是帝俊,帝俊也不是你,正如我不是佛,佛也不是我。”道君轉過身來,向朱罡烈拜了一拜,道:“多謝道友點醒不悟之徒。”

朱罡烈連忙還禮道:“道君隻是被皮相迷了心智,即便我不提點,以道君的修為,也早晚醒來,何須謝我?”

陸壓道君搖頭道:“終是承你的人情,早晚歸還。”道君精神一振,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朗聲道:“我父生時,立天庭,平宇內,兢兢業業,維持天下大安。隻因量劫來臨,才遭人毒手。我在此發宏願,繼承我父遺願,重立天庭,再現妖族威風!若不能掌管天地,我誓不證道;若不能重定天地辰綱,我誓不證道!”

道君說罷,頭頂衝出一團清氣,落地化作一位帝君,模樣與那剛剛誕生的帝俊仿佛,不過卻有皇者之氣在頭頂盤旋。陸壓道君向朱罡烈道:“道友,幾年前我曾發惡願,要殺鴻鈞,但鴻鈞喪命你手,使我惡願不能完成。雖然此刻再斬善屍,但今生證道無望。道友,你曾許我做天庭大帝,保我性命,可別忘記了。”

老朱點頭笑道:“不曾忘記,道君放心便是。隻是眼前此人應運而生,乃是天注定地天帝,又該如何處置?”

“自然殺了!”陸壓道君眼中異芒閃過,漠然道:“新的天庭未立,尚需鎮壓氣運的先天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