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道君聞言,頗為意動,道:“我若為天帝,倒果真母娘娘。此事我不便親自出麵,還需道友前去說項。”道君思量片刻,笑道:“我有一件寶物,可為聘禮。”

說罷,取出一枚先天葫蘆靈寶,頭頂白光一閃,沒入葫蘆之中。朱罡烈見狀,不由打個冷戰,道:“道兄真是心狠手辣。”

陸壓笑道:“在那地仙界,玉皇大帝無能,被王母娘娘壓得抬不起頭來,夫綱不振。我既然要做這天帝,豈能不留些後手?”

朱罡烈搖頭冷笑道:“明人不說暗話,道君此意,隻怕不是為了振夫綱罷?”接過先天紫金葫蘆,起身飛向另一座太陽真宮。背後,陸壓道君目光閃動,喃喃道:“我倒忘了,你也會祭煉斬仙飛刀。”

且說另一座太陽真宮中也誕生一位神祇,正如朱罡烈所見,是位女仙,出生之時便有六口造化鍾相隨,鍾聲鳴響不斷。這位女仙自稱曦禾,將那太陽真宮命名曦日宮,她比帝俊幸運了百倍,沒有陸壓那等虎狼之徒在一旁虎視眈眈,輕而易舉便將六口造化鍾祭煉成熟。

曦禾仙子一邊吸收太陽真火,一邊展開神念,探察另一座太陽真宮中的動靜,見到陸壓與朱罡烈聯手除掉那帝俊神靈,心中不由忐忑萬分。正欲收回神念,帶著六口造化鍾逃之夭夭,突然一股龐大的神識如同潮水一般湧來,硬生生將她的神念逼回太陽真宮。

曦禾仙子吃了一驚,睜開秀目看去,但見曦日宮突然冒出一個胖道人,笑嘻嘻臉膛,說不出的友善。仙子連忙跪拜,垂淚道:“先生莫非是來要曦禾性命?”

朱罡烈連忙搖手道:“豈敢,豈敢?曦禾仙子快快請起,我也先天神靈。不過比你早得道些年頭,萬萬當不得如此大禮,更不敢害曦禾上仙。”

那曦禾仙子緩緩起身,楚楚可憐,眼巴巴看著老朱,朱唇一點嫣紅。道:“先生所來何事?”

朱罡烈來來回回將她打量了十餘遍,但見她模樣端莊,氣度不凡,確有些王母的氣質,隻是目光躲閃,靈動之中透露著狡詰。老朱心中暗讚一聲,稽手道:“特來與仙子做媒。那東皇宮中也住著一位先天神祗,成道甚早。喚作東王公陸壓道君,乃不世出的豪傑。你二人門當戶對,若能結為連理枝。也算是一段佳話。”

曦禾仙子麵色嬌紅,眼神幽幽,轉動不停,羞赧道:“那陸壓道君比先生如何?”

朱罡烈微微一怔,笑道:“勝我百倍,而且是個端莊大家,有絕大能為,嫁於他卻也不會辱沒了你。”

曦禾仙子眼珠子轉了轉,又道:“如若妾身不允這門親事。下場如何?”

朱罡烈默然不語,腦後突然出現一尊百萬丈巨人,懸浮太陽真火之中,麵目做猙獰恐怖之相,無窮威壓。曦禾仙子見狀,柔柔歎息一聲,黯然道:“妾身明白了,先生莫作此唬人之態。曦禾應允就是了。”

朱罡烈微微一笑,道:“那東王公陸壓道君不像貧道這般蠻不講理,極有道德,交與貧道一件聘禮,喚作斬仙葫蘆。此寶威力巨大,幾乎無人能擋,便是貧道也要避之三分,可見心誠。”

說罷,取出斬仙葫蘆,交給曦禾。道:“仙子也要拿出件事物來,貧道也好回去交差。”

曦禾仙子手中把玩著紫金紅葫蘆兒,沉思片刻,麵帶玩味淺笑,道:“先生,這斬仙飛刀究竟有何威力?”

朱罡烈心中又讚歎一聲這女子機靈,道:“至凶至剛之物。”話隻說到這裏,便閉口不談。曦禾仙子默然,祭出六口造化鍾,抹去其中元神烙印,交與朱罡烈,道:“先生前去回複道君,便說妾身應承下來了。”

老朱見她不再追根問底,鬆了口氣,起身笑道:“既然如此,貧道先在這裏提前道賀,等到天庭建立,仙子成為眾仙之首,母儀天下,便知貧道用心良苦。”

曦禾仙子欠身揖了一福,淡淡道:“不送。”待朱罡烈走出太陽真宮,那仙子又笑道:“先生留步。”

朱罡烈連忙回頭看去,隻見那女仙站在太陽真宮前,衣袂翻飛,無邊光焰之中如同一株紅芍藥楚楚動人,抿著嘴兒笑道:“先生隻誇耀東王公的本領,妾身還不知先生本領如何。”伸出芊芊玉手一指,無窮太陽真火凝聚成平坦大道,從太陽真宮一直鋪到外界,長有萬裏之遙,光滑如鏡。

那仙子笑道:“妾身這真火大道乃是獨

,最是堅硬,無物能催,先生若能在真火大道上踩出妾身便服軟了。”

朱罡烈嗬嗬笑道:“此小道爾,不足入方家之眼!”化身萬丈金人,崢嶸筋軀,抬起右腳向那真火大道踩下,留下三米深的一個足印,勸道:“仙子莫要再試探,貧道是好脾氣,東王公的脾氣卻有些陰柔。”說罷,手托六口造化神鍾離去。

背後,曦禾仙子見他走了遠了,蓮步輕搖,小心翼翼來到朱罡烈留下的巨大足印之中,咬著嘴唇,笑道:“我不想嫁,便有法子不嫁,到時你知道了,看你怎麽逼我!”檀口微張,從足印中吸出一道金光,其形如龍,倏忽鑽入曦禾體內。

朱罡烈出了這座太陽真宮,心中隱隱覺察不對,但哪裏不對卻想不明白,以他地手段和修為,即便曦禾要暗算他,也絕不可能得手。朱罡烈思量一會兒,便不放在心上,冷笑道:“若你不識時務,即便與陸壓翻臉,俺老朱也要辣手摧花!”

朱罡烈來到東皇宮中,將六口大鍾交與陸壓道君,笑道:“事成矣。道兄,你煉成十二編鍾之後,須助我奪寶。無論惡還是黑龍,都非我一人所能匹敵。”

陸壓接過六口造化鍾,查看一番,見朱罡烈沒有在其中埋下殺手,喜道:“承勞,承勞。修道者一切事物直指本心,我受了你的好處,怎能不有所回報?敢問道友,你所看重的寶物,竟是何寶,讓你連造化鍾也舍了?”

老朱諂笑道:“我一個無福之人,哪裏有福氣得到好寶貝?一道即將成熟的先天不滅靈光而已,還不知是什麽寶物哩。”

陸壓道君哈哈笑道:“道友真是大手筆、好算計!六口造化鍾,換來一道先天不滅靈光,果然是好買賣!真小人,真小人也!”隨即傲然笑道:“不過道友也吃我算計了,這造化鍾固然是十二口為一編,但不是本來麵目,我隻需將十二口完全祭煉一番,便能融合為一口混沌鍾,威力無限,比那先天不滅靈光也絲毫不遜!”

朱罡烈聽到這混沌鍾的名號,竟然也有些道心不穩,失聲道:“果真如此?”跺腳道:“失策,失策啊!”

陸壓道君微笑道:“能讓朱八老祖吃了悶虧,貧僧也有些洋洋自得。”頓了一頓,又道:“這鍾我還需祭煉月餘,才能勉強成型,道友可四處轉轉,過了一個月,貧道便會去元元大陸尋你。”

老朱猶自懊悔不已,那道君見狀,怕他又要打自己的寶貝主意,如果這廝動了壞心,隻怕日後便沒了安寧之日,連忙笑道:“我太陽真宮中地寶物既然成熟,想必其他先天至寶也差不多成熟了,道友可去四處尋找,說不得也能收了幾件。”

老朱此時還有用他之處,也不敢與陸壓翻臉,笑道:“隻得如此。”出了太陽真宮,四處遊曆去了。那陸壓道君見他走得遠了,抖手將整個太陽真宮封印起來,這才敢取出十二編鍾祭煉。所謂造化鍾神秀,此鍾一出,便奠定了道君的根基,除了那聖人,誰還能放在他眼裏?

隻要還了朱罡烈的人情,道君便可謂是道心通明,無所阻礙,雖然成就不了聖人,但絕對也是聖人之下的第一人物,若能沗為天帝至尊,建立三十三天離恨界,統治億萬洪荒子民,天下大治,這份功德可謂是無量,功德沒有用盡,便不會身死燈滅。

且說老朱出了東皇宮,在天空中漫無目的亂飛,如今闡教、佛教都去宇宙之中尋寶,冥河老祖守在通天煞氣柱旁,不在元元大陸,因此也沒有人敢來尋他晦氣。截教與玄都**師更是不會為難他,隻要鯤鵬妖師與鎮元大仙還念舊情,老朱便完全可以在洪荒橫行。

“兩座太陰真宮,一座被鯤鵬妖師霸占,但另一座還沒有主人,我且前去看看。”

朱罡烈來到那太陰真宮,但見四處淒淒慘慘、冷冷清清,荒涼寂寞,隻有一座神殿聳立在靜海之畔,那神殿匾額上書三個篆文,正是‘廣寒宮’!

宮殿三千白玉台階,懶懶坐著一位宮裝小婦人,麵帶幽怨之色,懷中抱著隻雪白兔兒,正看著眼前那個千丈巨漢手持巨斧,砍著一株參天古樹。

“吳剛,我困了,不要再砍了,讓我安心睡一會兒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