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戲弄蘇婉茹

蘇婉茹無視一旁幾人不善的眼神,走到張檸跟前,聲音罕見的親昵,“張檸,那個藥方你想起來了嗎?”

張檸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從聲音就能聯想到她耐著性子的假笑,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作思考狀,“呃,這個……我腦子不太好使,宴會的時候,我絞盡腦汁想啊想,隻記起來三味藥,其他的兩味,我暫時實在想不起來。藥能治病亦能要命,沒確定的藥名,我不敢貿然跟你講啊,萬一出點啥事,我一個農村人,我怕擔不起責任。”

張檸說話時,神態嚴肅真摯,一副認真負責的模樣,讓本來還有些打鼓的蘇婉茹放鬆了警惕,開始從漸漸的信任她。

蘇婉茹本來是想,拿到藥方後,先去找個大夫鑒定一下,就算聶神醫的徒弟開的藥方普通大夫不會看,但至少應該能看出藥方有沒有什麽蹊蹺。

反正,就算治不好,也得保證安全。

此時,張檸謹慎的態度,讓蘇婉茹心裏踏實下來,她覺得,是她多慮了,這個鄉下丫頭,借她個膽都不敢誆她。

不過,她說還有兩味藥想不起來,這實在讓人頭疼。

中藥方講究君臣相輔,一味藥用錯或缺少,藥效都會大打折扣,甚至起到反作用。

蘇婉茹病急亂投醫,不想錯過任何一個辦法,“那你先把想起來的那幾味告訴我,我先去想辦法,不是說很名貴稀有嗎?我先準備著,其餘的你慢慢想,對了,我們互留個聯係方式,你想起來了告訴我。”

張檸沒敢擅自做主,小鳥依人般,仰著頭眨巴著眼睛,征求秦鋒的意見,“秦鋒,可以嗎?”

秦鋒一點麵子都不給蘇婉茹,“不要和陌生人來往。”

蘇婉茹,“……”她怎麽是陌生人?

雖然她與這個秦鋒是對立的,但不至於是陌生人吧?

說起來,他論著秦琛的話,還得管她叫舅媽。

張檸聽聞秦鋒的話,憋著笑,開始做他的思想工作,“我們和蘇女士也算半個親戚,你看她臉都成那樣了,我們袖手旁觀似乎不太好,要不就我給她把那些藥先寫出來,然後留個電話號碼,我回去好好想想,萬一能想起來,就告訴她唄,她這個樣子,我看著都難受。”

她是真的難受,惡心的難受。

秦鋒冷著俊臉,不說話。

張檸也吃不準他是真不想讓自己和蘇婉茹有瓜葛,還是在配合她演戲。

一旁的葉白怎會看不出張檸今天是鐵了心故意坑這女人,他見秦鋒如此不配合,便替張檸說起了好話,“木頭,小村姑是從民風淳樸的小地方來的,心底善良著呢,她看到這位大嬸病成這樣,肯定心裏過意不去,想幫幫她,你就依了她吧。”

蘇婉茹咬牙,“……”誰是大嬸?

要不是這突如其來的破紅疹,她很年輕貌美好嗎?

要不然能把寧立安迷的神魂顛倒?

蘇婉茹驚覺自己走神,急忙回過神來,打起了萬分精神說服他們。

如果她身上及臉上的紅疹好不了,她最引以為傲的資本都沒了!

想出去談生意東山再起都不可能了!

秦鋒似乎是被葉白說動了,他側目看著張檸,語氣輕柔,“你看著辦。”

得了秦鋒應允,張檸沒了顧慮,看向蘇婉茹,“你有紙和筆嗎?我寫給你。”

“有的有的。”蘇婉茹急忙包裏掏出一個這個年代特流行的小電話本,和一支鋼筆。

她先寫了自己的電話號碼,撕了下來遞給她。

然後又留了張檸的聯係方式,等號碼記下來,她才放心的把小電話本給張檸,讓她將藥名寫在電話本上空白的地方。

張檸拿著筆和電話本,歪著頭想了想,默念,“我能想起來的三味藥,好像是蚱蟟皮,天山雪蓮,龍膽,對了,天山雪蓮一定要新鮮的,就是那種剛摘下來不超過二日的新鮮雪蓮花,搗碎效果好。還有藥引是啥來著?”

張檸沉吟著,看向秦鋒,“藥引子是啥來的?”

秦鋒,“……”他哪知道這莫須有的藥引子是啥玩意?

於是,秦鋒又將問題拋給了葉白,“是什麽?”

剛聽到張檸說的那幾味藥,正在判斷龍膽是啥玩意的葉白,冷不丁聽到她說要新鮮雪蓮花,額頭浮現幾條黑線。

雪蓮長在天山極其險惡的懸崖上,就算有幸找到,冒險摘下來,也不可能在二日內拿到京都,畢竟,從天山下來到北疆,就得不少時日。

他正憋著笑腹誹著張檸戲弄人的本事,就見秦鋒一本正經的看著他問,藥引子是什麽?

他哪知道藥引子是什麽?

葉白探究的看著張檸,難道治這種紅疹真的需要藥引子,這是張檸故意在考他?

如果真是那樣,他必須認真對待啊!

以防萬一,葉白內心思量了一番,開始苦思冥想。

但是,想來想去,實在不知道治紅疹能需要什麽藥引子。

他看的醫書上記載,治病有用童子尿作藥引的,有用采集的露水作藥引的,可童子尿這玩意,太簡單了,隨便找個小男孩就能拿到。

張檸不可能如此便宜蘇婉茹。

這露水嘛……

也是沒那麽困難。

他覺得這個問題沒那麽簡單!

張檸明擺著是要為難蘇婉茹,他要是說的太簡單,太容易讓人做到,張檸非得揍他不可。

葉白桃花眼亂轉著,摸著下巴還在思考,“藥引子,是啥來著?我師姐治病,一般都特別變態,用藥從來不按常理出牌,她開的藥方,看著簡單,卻是相當的難做到,說白了,就是必須病人家屬用心才能集齊。”

葉白特意加重了變態二字。

蘇婉茹有點等不及,她追問,“那,到底是什麽?”

“好像是夏季清晨荷葉上的露水。”葉白摸著下巴,若有其事的說道。

蘇婉茹本來期待的雙眸頓時定住。

夏季?

現在是數九寒天啊。

她上哪找夏季的露水?

她覺得不靠譜,語氣涼涼的表示質疑,“葉大夫,你胡說吧,怎麽會是夏季的露水,那張檸前幾天是怎麽治好的?她上哪找的藥引子?”

蘇婉茹剛質疑完,張檸就接了話,“我的所有藥材和藥引子都是聶玖大夫自己帶的,她說特別稀有貴重,為此秦鋒花了重金。對,葉大夫如此一說,我想起來了,當時我躺在**,依稀看到聶大夫從醫藥箱裏拿出一個名貴的小瓷瓶,從那裏麵倒了幾滴什麽晶瑩剔透的東西出來,原來那是夏季清晨荷葉上收集的露水啊。”

張檸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說的煞有其事。

葉白見隨口瞎編的藥引子得到了張檸的肯定,越發確定張檸是在故意整這個女人,於是他戲精上身,開始和張檸飆戲,“不止如此,這個露水收集還特有講究,必須是早上五點到七點之間,還得是空氣清新的山穀之中,采天地之精華,像我們城裏,到處都是汽車尾氣,露水也不新鮮,采了也不能用。”

葉白說完,張檸遞給葉白一個讚賞的表情,若不是旁邊這麽多人,她都跑過去和葉白擊掌了。

這小子,終於不是豬隊友,而是神助攻了。

蘇婉茹聽完張檸和葉白的話,一顆充滿希望的心,沉入了穀底。

這……

她如何做得到?

難不成還讓她等到夏季?

那是淩遲啊!

蘇婉茹覺得,她可能還得將希望寄托在這個葉白身上,於是。蘇婉茹開始聲音溫柔的請求葉白,跟她拉關係,“葉白大夫,請你看在你和我侄子蘇恒是好友的份上,幫我想想辦法。”

葉白為難,“這……”

他幫還是不幫?

葉白看向張檸。

“葉大夫,你就幫幫這位蘇女士吧,你想想你們醫館有沒有儲存這種藥引子?你師姐手上有,想必你們醫館也有呢。”張檸說著,瘋狂給他使眼色。

做戲做足,葉白又摸著下巴開始沉思,“容我想想!”

周倩和楚逸,本來想跟他們一起走的,可張檸和葉白在這信口胡騶誆騙蘇婉茹,他們也沒急著離開,便站在一旁看戲。

出來的賓客,有上來和兩人搭訕寒暄索要聯係方式的,也有自我介紹推薦自己公司的,都被周倩含蓄的拒絕。

蘇婉茹和楚逸基本上從來沒打過交道,所以,今天就算在公眾場合,全家人都在的情況下碰到,她也沒有上前跟他打招呼的意思。

當年,蘇建文因為她和寧立華在一起,在大庭廣眾之下,狠狠扇了她巴掌,怒罵她不要臉,並揚言與她勢不兩立。

當時,可謂讓她丟盡了顏麵,也正是蘇建文和楚玲二人,威脅老爺子,如果不把她趕出家門,斷絕關係,他們夫婦就脫離蘇家。

他們的父親,一向重男輕女,再者,他們也的確認為她給家族蒙羞。

所以,本來就對她的行為不滿的父親,直接將她趕出家門。

但是,她一直相信,如果當時不是蘇建文和楚玲如此強勢的堅持與她斷絕關係,最後,她與娘家人的關係也不可能僵那麽多年。

三年前,蘇建文癌症晚期,需要輸血,諷刺的是,蘇家那麽多人,就她的血和蘇建文匹配。

時隔十六年,她父親第一次主動聯係她,要她給蘇建文輸血。

要知道,那麽多年來,她也曾主動想修複和娘家的關係,可他們根本不給自己機會。

卻為了兒子,放下了身段,聯係她,讓她輸血救蘇建文。

一開始她是拒絕的。

蘇建文,十六年與她不來往,病重了倒是還想讓她搭救,真是可笑。

當時寧立華給她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

他說,無論如何,那是她的二哥,人命關天,什麽怨仇都得放下,而且這也是和他們修複關係的好機會。

後來,她便想通了,救蘇建文一命,讓他欠著她!

讓蘇建文知道,他的命,是他最瞧不起,最痛恨的二妹,蘇婉茹救的。

他的身上,流著她的血。

這對清高有骨氣的蘇建文來講,何嚐不是件痛苦的事?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蘇建文的骨氣,完全超越了她的想象和認知。

他在得知給自己輸血的竟然是她蘇婉茹後,直接扯了輸血袋,他虛弱不堪的躺在病**時,望著天花板決絕的怒吼,“死都不要蘇婉茹的血,我嫌惡心。”

蘇婉茹想到這裏,她陰虛的眸子泛著冷光。

連看楚逸的眼神,都充滿了恨意。

楚逸這小子中毒的事,很巧,她不但知道,還間接的參與了。

好樣的!

還真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這病秧子,居然又翻身了!

她不禁又想到了昨天的包裹,到底跟他有沒有關係?

或者,跟他母親楚玲,有沒有關係?

楚逸察覺到一道陰冷的視線,一直注視著他,他微微側目,便注意到,這道視線來自蒙著麵紗的女人身上。

蘇婉茹!

楚逸本來並不想與這種惡心的女人有任何交集,想到她對蘇婉蓉的傷害,想到她曾經和他父母的恩怨。此時看到她,他終是忍不住,邁著修長的步子走過去,眼神輕蔑的睨了她一眼,看向張檸,故意詢問,“這位是?”

張檸沒想到一向清冷的楚逸,會突然過來搭話,她很積極的回道,“你不認識嗎?這是蘇婉茹女士,就是蘇心悅小姐的二姑,是二姑吧?”

張檸又求證蘇婉茹。

嗯,她就是要提醒蘇婉茹,你還有個大姐!

被她“害死”的大姐。

楚逸聽到張檸的解釋,淡淡勾唇,語氣滿是鄙夷,“嗬,蘇婉茹?”

“蒙著麵紗做什麽?沒臉見人?”楚逸目光銳利的看著她,慢悠悠的開口,“的確,你是應該蒙著麵紗的,你可不就沒臉見人麽?第三者當的幸福嗎?看你這狼狽不堪的樣子,應該過的也不怎樣吧?對了,聽說京都有家寧姓公司破產了,該不會就是你們家吧?終於,這是報應來了啊!不過,我覺得,這應該還不夠!請相信,上帝肯定還會對你有更重的懲罰,做好準備吧。”

蘇婉茹被楚逸慢條斯理,卻字字誅心的一段話,說的身體發抖,麵紗下的麵容猙獰可怖,她想到了那帶血的屬於蘇婉蓉的衣服,加上身體不適,她瞬間就失去了理智,“你……是不是你搞的鬼?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還有那個包裹,是不是你寄的?你這是在為蘇婉蓉報複我對不對?”

楚逸輕嗤,“報複?我為什麽要報複你?難道你也覺得,你害死自己的姐姐,搶了她的丈夫,是被人所不恥的,會被報複?”

害死自己的姐姐,搶了她的丈夫……

蘇婉茹眼珠子心虛的閃爍著,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周圍還有這麽多陌生人看著,她惱羞成怒,歇斯底裏的怒吼,試圖為自己開脫,“你胡說八道什麽?我沒有害蘇婉蓉,她那是意外,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和寧立華是在她去世以後才在一起的,我沒有搶他,一切都是寧立華自願的。這麽多年了,你父親對我有誤解,你也要不分青紅皂白,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我這個長輩麽?”

這麽多年,她做夢都想擺脫小三這個標簽。隨著她身份地位的增高,很少有人敢當著她的麵說這麽難聽的話。

今天,卻被自己的侄子毫不客氣的羞辱。

她臉上實在掛不住,同時,也更加的恨。

恨當初沒讓葉琴直接藥死這個小混蛋!

見蘇婉茹已經開始瀕臨崩潰,張檸又開始站出來演戲,她驚恐的張大了嘴巴,看著蘇婉茹,一臉不可置信,“蘇女士,原來你是小三啊?那我不給你藥方了,我媽說了,破壞別人家庭的女人,沒有好下場的。她如果受到詛咒的話,是會受到報應的,尤其那種仗著自己的美貌勾引人的,重則小命不保,輕則皮膚潰爛起膿,失去原本的美貌。我看你這個紅疹起的蹊蹺,我還是不摻和你的事了,你還是好好想想,是不是被很詛咒了,我跟你說,這種迷信的東西,有時候還真挺靈的,我們老家那邊的人可重視這些呢。秦鋒,我們快走,不然我們要是幫她的話,我們也會被人詛咒的。”

張檸猶如受驚的小鳥,推搡著秦鋒,不願在此逗留。

蘇婉茹,“……”詛咒?

見他們要走,蘇婉茹反應過來,急忙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猶如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語速很快的說道,“張檸,葉大夫,你們別聽他胡說八道,再說,我這是病,這世界上哪有什麽詛咒會靈驗的,你們農村人那一套,沒有科學依據,葉大夫,你快想想,你們醫館到底有沒有那個什麽露水藥引,麻煩你幫我找一找,張檸,你回去也好好想想那剩下的兩味藥是什麽,如果你們有聶玖大夫的消息,請一定第一時間告訴我,我花再多錢都可以,隻要能治好我。”

蘇婉茹已經快被折磨瘋了,今天她報了那麽大希望過來,絕對不能無功而返。

趕在過年之前,她必須治好這一身恐怖的紅疹。

同時,因為張檸剛才的話,她在心裏其實也是有點懼怕的。

詛咒……

用美貌勾引別人丈夫的小三,受到詛咒會皮膚潰爛起膿,重則小命不保!

畢竟做了太多虧心事,蘇婉茹嚇的一身冷汗。

這世上,果真會有因果報應麽?

張檸看不到蘇婉茹的表情,見她死鴨子嘴硬的反駁她,根本不相信詛咒之事,還說她農村人迷信。

她無語的撇了撇嘴,不愧是萬年惡毒女配,這定力,真不是那些炮灰們能比的。

但遇到了她,自然不會讓這個女人好過,就算她能忍受**上的折磨,她也得想辦法讓她心態崩掉,意誌力一瓦解,不信她還能蹦噠的起來。

張檸同情的看著她,“蘇女士,你這個真的是受到了詛咒,你別不信啊,我建議你找個寺廟好好祈個福。不過,如果你想死馬當活馬醫,真想治療的話,我回去給你好好想想,反正那些藥,不好找,你慢慢想辦法吧。”

蘇婉茹急忙點頭,“謝謝。”

這會,從洛家出來的賓客,都還沒散去,本來看到蘇婉茹又纏著葉白和這個漂亮姑娘討要藥方,最後又和楚逸起了衝突,大家夥都與他們保持著安全距離看好戲,聽到這個姑娘說蘇婉茹這副模樣是受了詛咒。都開始不可思議的評頭論足。

蘇建業和蘇老爺子出來,看到蘇婉茹又成了眾人議論的焦點,還跟潑婦一般和楚逸爭執,這會又求著葉白和秦鋒的對象討要藥方,實在感到丟人,蘇建業冷著臉,過去怒斥她,“還不快回家去?在這丟人現眼的幹什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