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你在關心我?

“木頭,我想回家……”他氣若遊絲的出聲。

秦鋒後退一步,避開他的身子,“回去吧。”

葉白癱軟在車門上,對於秦鋒的冷漠很是受傷,幽怨的瞪了他一眼,“你這人怎麽這麽木訥?這個時候你應該給我加油打氣,告訴我堅持就是勝利,不能輕言放棄!知道嗎?畢竟那麽多病患還在等著我醫治,我就是他們的希望!”

說起病人,想到他們滿懷希望的坐到他麵前,用那雙質樸純真的眼神,滿是希翼的看著他,葉白疲乏的身子好像沒那麽累了。

今天下午,甚至還有個衛生院臨街的老奶奶,提著瓦罐,來給他送漿水喝。

漿水麵是這邊老百姓的主食。

漿水被老百姓視為解暑神器。

雖然那玩意酸酸的,並不合他得口味。

但當那位老奶奶踩著小腳,提著瓦罐步履蹣跚的送到他麵前時,他還是倒了一大碗一口而盡。

那一刻,所有的辛苦,乏累,都消失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秦鋒見他隻是口是心非,嘴上抱怨,內心卻有著堅定的信念。

看他的眼神都柔和了幾分。

他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依小他得要求安慰,“那你堅持,堅持就是勝利!”

秦鋒話音剛落,葉白就哀嚎出了聲,“堅持不下去了!今天中午我都沒歇!隨便扒拉了兩口飯,一直給老百姓瞧病,要不是那位善良的老奶奶給我送口漿水喝,我怕是要因公殉職,渴死在那裏了。

我的天,這個地方病人怎麽這麽多?就這還隻是來了幾個村的,聽說明天會更多……我真的要死了……”

葉白今天是真的累了,昨天收到通知的村子,今天組團來看病,因為是免費義診。還有藥拿,平時身上有點小毛病舍不得看大夫的老百姓,這次全都一溜煙的過來了。

衛生院的大夫雖然在一旁幫忙,但是,有句話怎麽講來著,外來的和尚好念經!

尤其葉白因為怕他太年輕,被人當成騙子,來前就打印了自己的醫學證書,他身後的白色牆壁上貼著的全是他的各種介紹。

識字的老百姓一看他年紀輕輕如此優秀,還出生醫學世家,看他的眼神全都充滿了崇拜之色。

於是,大家都隻認京都大醫院來的葉白,不願意讓衛生院大夫給自己看,都一窩蜂的排在葉白這邊。

葉白雖然辛苦,看到那麽多病人,卻也不忍心拒療,因此中午都沒休息,從早上一直到現在。

加上今天和他搭檔取藥的大夫,效率慢,老是認不得他開的處方,他真是身心俱疲。

“造福百姓不是你的偉大夢想嗎?堅持。”秦鋒罕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資鼓勵。

“話是沒錯,可我累啊,我發現,做好事真的好累!

唉,不過,明天估計就沒多少病人了,免費藥品基本已經快發完了,總不能讓我自掏腰包補上,我現在可是一窮二白。明天開始,衛生院決定隻診病,不送藥了。”

葉白平日裏神采飛揚的麵龐,此刻滿是苦惱之色。

很多老百姓,基本都是衝著免費送藥這一點來的。

若是沒有了藥品,光診病……

隻是給他們徒增煩惱而已,就算診斷出身體的問題,若不是嚴重到影響生活,怕是沒有人會當回事。

他們的生活條件,也不允許在身體的小毛病上花費錢財。

小病拖成大病,要麽聽天由命,要麽……傾家**產!

葉白哀歎了口氣,直接拉了車門坐進去,“愁死了。心情一不好就想吃飯!快,帶我去縣城吃頓好的,好好享受一下,再想辦法。”

“我還有事。”秦鋒見人已經進了車裏,眉頭一皺,打算給人拉出來。

“你一天事咋這麽多呢?先吃了飯再說,我得好好想想,怎麽才能弄點藥來。”

也白死賴在車上根本沒有下車的意思,秦鋒隻能上車。

去縣城什麽的,他當然不會答應,直接開車去了鎮上炒菜館。

最近因為鎮上有了家工地,外來人口增加,炒菜館的生意倒時比以前略好了些。

倆人都是炒菜館的常客,一進去,老板就熱情的上了麵湯。

葉白拿著大哥大唉聲歎氣,想給帝都的土豪朋友打電話讓他們做點好人好事。

結果撥了好幾通,他們一聽葉白要求他們出血,都毫不客氣的拒絕了他。

並且還給他好一頓思想教育課。

葉白放著好好的鐵飯碗不幹,辭職離開帝都去追隨不知所蹤的聶如風的事,在京都圈子裏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很多人對於他得做法都表示不理解。

“算了,就算他們讚助了,錢一時半會也過不來,寄藥更不靠譜。”

葉白失望的收起了電話。

秦鋒瞅著他給京都所謂的有錢的朋友一臉假笑,點頭哈腰的打電話尋求讚助。

他本來因為葉白那一丟丟善良,對他得那一絲好態度,瞬間消失殆盡。

果然沒腦子。

他堂堂秦氏集團大少爺做在他麵前,還需要從京都尋求幫助?

再說,他求的那都什麽人啊?

京都醫院副院長的兒子李得仁,一個月工資比葉白還低,全靠啃老過活。

帝王藥膳館老板的弟弟周建,平時看著人模狗樣的,其實根本沒有經濟大權……

“咳咳。”秦鋒用力的咳嗽了兩聲,試圖引起對麵傻蛋的注意力。

葉白一臉惆悵的歎著氣,注意力根本不在秦鋒身上。

秦鋒在被他第n次歎氣聲吵的心煩意亂時,終於放棄了掙紮。

“需要多少藥?我讚助!”他沒繞彎子,言簡意賅。

“嗷……”葉白聞言,雙眸陡然睜大,驚呼一聲。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嗷叫一聲,直直朝秦鋒撲了過去。

“我的天,木頭,我怎麽把你這尊金大佛給忽略了?果然是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滴個神,我怎麽這麽笨?”葉白一邊唾沫橫飛,一邊懊惱的拍了把腦門。

秦鋒煩躁的打斷他,“別賣弄了!大概需要多少,給我個清單!”

“好好好,晚上回去我大概列算一下。”

秦鋒解決了藥品問題,葉白終於不再“難為無米之炊”。

他本來暗淡的神色瞬間恢複了滿麵春光。

嚷嚷著讓老板快點上菜。

很快,米飯個拌黃瓜便端了上來,葉白迫不及待的扒拉了兩口飯,頓覺胃裏舒服了許多。

“木頭,你知不知道張檸在哪?我有事找她。”葉白嘴裏塞著飯,含糊不清的說道。

“何事?”

葉白說道,“想讓她請個假來給我打下手,她取藥速度快,認處方毫無壓力,衛生院那個女的,效率太慢了。”

隻要葉白不針對張檸,若是正事,他自然樂意幫忙,但張檸如今住在楚逸家,楚玲和楚逸本就對葉白有懷疑,他自然不會讓葉白與他們接觸。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你怎麽可能不知道?你就別掖著藏著了,我這次真不是開玩笑,是真的需要她的協助。你知道有些疾病,需要中醫診斷。”葉白語氣嚴肅。

解決了藥品問題,葉白幹勁十足,完全拿義診當成了自己的事業來做。

以前在京都,秦鋒都沒見他對工作如此熱火朝天**澎湃過。

因為熱愛,所以認真!

“葉白,你想拜聶如風是認真的嗎?看著我回答。”秦鋒突然神情肅穆的看著他,問道。

聞言,葉白賞了他一記白眼,沒好氣的開口,“當然認真的!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

他為了追隨聶如風,付出了多少代價,木頭居然還質疑他的決定。

“未來,你能不能保證不用你的醫術去幹違背職業道德的事?”

“你這啥話啊?你被張檸那丫頭xinao了是不是?我如此根紅苗正,積極向上的優秀青年,怎麽可能去用醫術害人?”

葉白俊臉一副受傷的表情。

為什麽臉秦鋒來質疑他的人品?

秦鋒無視他幽怨的眼神,淡淡出聲,“有句話聽說過嗎?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啥意思?”葉白不解的看向他。

“也許你本沒害人之心,但你在生活中實在過於愚笨!我希望你時刻擦亮眼睛,別被人利用。”

“不是,你說清楚,誰愚笨了?什麽人敢利用我?”葉白憤怒的摔了筷子。

秦鋒居然用愚笨二字形容他!

他已經不是一次兩次質疑他得人品和智商了。

秦鋒語氣依舊嚴肅無比,“記住我的話便是。”

葉白對上他那雙睿智的眸子,聽著他沉穩有力的聲音,本來想反駁的話,又吞了回去。

“哦。”葉白撇了撇嘴。

這世界上庸有一些人,會利用別人的善良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道理他怎會不懂?

隻是他懶得去比較罷了。

葉白不知想到了什麽,他桃花眼一亮,又變換出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木頭,你為啥問我是不是認真拜師的?你是不是打算助我一臂之力?張檸一定知道聶大師的行蹤,你給我打聽著點,可別人來了,我發現不了。”

“你昨天提到的那個長衫大叔可還記得?”秦鋒問。

葉白隨口道,“記得啊,怎麽不記得,不是都跟你說了,打扮成那樣,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張檸還跟他聊的不亦樂乎。”

秦鋒睿眸凝著他,“聶如風最擅長什麽?”

“醫術啊,他是神醫,這還用問?”葉白不以為意。

“除此之外呢?”秦鋒漫不經心的再次開口。

“除此之外……”葉白歪頭思考了片刻,神色一亮,“吃!他擅長吃!你的意思是我下次用吃賄賂他?”

秦鋒,“……”

“你別拜師了!”

他語氣轉冷,埋頭吃飯,懶得再搭理他。

葉白見他似乎生氣了,心累的撓了撓頭,“不是,你到底想說什麽?”

能不能別總用山路十八彎的說話方式玉他交流?

真的心累!

秦鋒陰沉著臉,抬頭瞟了他一眼,扔出三個字,“易容術。”

葉白聞言,反應過來他的意思,神色大驚,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木頭,你的意思是,那個長衫大叔是聶如風假扮的?”

秦鋒沒說話,對於他得回答不置可否。

葉白愣了愣,很快神色便恢複如常,擺著手否定了秦鋒的說法,“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根本就是兩個完全不同氣質的人,再說,年齡上也相差甚遠啊……”

隻是,說到最後,他卻是沒了底氣。

雖然他沒親眼見過聶如風易容,但以前聽他爺爺說,他的易容術和醫術一樣出神入化。

隻是,將那個長衫大叔和聶如風聯係在一起,葉白怎麽想都覺得離譜。

“木頭,你……你懷疑的根據是什麽?”葉白咽了口唾沫,艱難的詢問。

“自己想。”

秦鋒不搭理他,葉啊白隻能歪著頭苦思冥想。

對於醫術之外的任何事,對於他來講,都覺得特燒腦。

他努力回想了一遍長衫大叔出現後槽牙一係列情景,越想越覺得,那人的確可疑。

尤其他還嫌他手上的儀器診病不靠譜,還說他人蠢心善……

“你這麽一說,好像還有真有可能……”葉白想了好一會,突然麵色一變,一臉驚恐,追悔莫及的呢喃“不!我拒絕接受這個事實!我怎麽可能師父站在我對麵,我卻認不出他?不但認不出來,我還跟人吵了架……”

葉白一副嚇破狗膽的模樣,兩眼呆滯著,給自己xinao,“不,那個人絕對不是聶如風!”

秦鋒絲毫沒有打算安慰他的意思,放下筷子,從兜裏掏出手絹,優雅的擦了擦嘴。

“你慢慢吃吧,我先走了。”

他剛要起身,卻被葉白一把拽住,他哭喪著臉看著秦鋒。“別走啊,木頭,你救救我啊。我死定了!我不止得罪了師父的徒弟,現在連師父都得罪了。我還拜什麽師?我這倆窟窿眼幹嘛的我?”

葉白手指頭使勁戳著自己的眼睛,自虐了幾下,眸子射著刀子,語氣憤憤,“都怪張檸,我說她當時怎麽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看好戲一樣給長衫大叔告狀,原來她早就知道那人是聶如風,故意設了個圈套讓我鑽!真是最毒婦人心,這下我徹底涼了!”

聽他遷怒於張檸,秦鋒立刻護犢子,“你自己蠢,怪不得別人。”

葉白顧不得生氣,急忙起身去拉秦鋒,“你快帶我去找張檸,師父應該還沒走,我去向他老人家磕頭認罪。”

“我不知道她在哪。”

“你怎麽能不知道呢?你不是喜歡她嗎?”葉白都快急哭了。

聽到喜歡二字,秦鋒麵色微微有些不自在,卻也沒否認。

“你吃完回去吧,我還有事,今晚不回來了,有聶如風的消息我會通知你。”秦鋒甩開他,打算離開。

葉白作事就要追上去,“喂,等等我……”

秦鋒頓住腳步,目光淩厲的射向他,聲音森冷,“你要跟著,這輩子都別想拜師。”

葉白聞言,嚇的立刻止住了腳步,不敢上前,眼睜睜看著秦鋒出了飯館,驅車離去。

……

張檸放學後又去了北街胡同,找聶如風。

下午街上賣菜的已經收攤了。唯獨市場上賣肉的還在營業。

張檸稱了幾斤豬肉,正好是班裏胖子田進家的攤位,田進放學後在攤位上幫忙收拾下水。

看到張檸來買肉,還熱情的送了副豬肝。

張檸實在不好拒絕,隻能和豬肉一並提上。

她一進門,就看到聶如風和老太太妞妞三人在院子裏坐著。

都一副嗷嗷待哺的樣子。

看到張檸手中提著肉回來,聶如風身子動了動,朝她吩咐,“你這丫頭,可算來了,快去做飯,可餓死我們了。”

妞妞跑了過來,注視著張檸手上的肉,舔了舔嘴唇。

張檸對著聶如風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中午沒吃嗎?”

“中午啊,吃了昨晚的剩飯。”聶如風道。

張檸揚了揚手中的肉,“這是我稱的豬肉,回頭給我報銷了。”

聞言,聶如風滿臉不悅,“徒弟孝敬師父還要報銷?”

“我一窮學生,我沒錢。”

給家裏都沒這麽買過肉。

本來孝敬師父她心甘情願,關鍵這老頭的態度,讓她生氣。

聽張檸叫窮,聶如風鄙夷了她一眼,“沒錢想辦法賺啊,你不都活過一世了,這點本事都沒有?還管師父要錢?我收你有何用?”

張檸,“……”

妞妞眨巴著大眼睛,好奇的問,“風叔叔,啥叫活過一世?”

聶如風眼神閃了閃,信口胡謅,“就是形容你這個姐姐閱曆豐富。”

“哦,這樣啊。”妞妞看張檸的眼神充滿了崇拜,仰著頭脆生生的說道,“姐姐我幫你燒火。”

“好。”

一大一小進了廚房。

張檸做了一鍋豬肉燉粉條,煮了田進送的豬肝,涼拌了。

家裏沒有米,隻有麵,張檸又切了些土豆放進豬肉粉條裏一起燉。

熬了一大鍋,熟了以後一人舀了一大碗。

老太太和妞妞吃的滿嘴流油,還流下了感動的淚水。聶如風嘴上吃著,還嫌棄她燉的太雜,失去了豬肉原來的味道。

晚飯過後,張檸瞧了瞧老太太的眼睛,問道,“師父,老奶奶的眼睛怎麽樣了?你何時走?”

“這麽想我走?”

張檸趕緊搖頭,“不是,我是怕你又不辭而別。”所以提前打聽清楚,好有個心理準備。

“說不上,可能過個兩三天。”

老太太在一旁聽聞聶如風要離開,顫顫巍巍的出了聲,“小風啊,你這麽快就要走了?”

聶如風怕她耳背,嗓音提高了幾分,“老太太,我已經在此地逗留夠久了,若不是你硬把我當成長生拽進來,我早就離開這裏了。”

“唉。”老太太知道留不住他,哀歎了口氣,沒再說話。

妞妞在一旁也低垂著頭,小臉暗淡。

聶如風習慣了四處遊**,經曆了太多離別,早就看淡了一切。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聶如風看著張檸,語氣突然變得親昵,“丫頭,要不你跟我走?”

“去京都嗎?”張檸問。

聶如風搖了搖頭,“去什麽京都?師父帶你去雲遊四方如何?”

“我還要念書,等我考上大學,就跟師父走。”

聶如風失望的撇了撇嘴,語氣幽幽,“葉白那小子,可是一直嚷嚷著跟我浪跡天涯,連工作都辭了。”

“師父,你這什麽語氣啊?心疼他還是怎樣?”

工作辭了很了不起嗎?

呃……

不得不說,在這個年代,有勇氣辭掉鐵飯碗,的確值得佩服。

“那小子是塊璞玉,就是人傻了點。”聶如風對葉白的評價,相當高。

似乎並未瘦張檸那些話的影響。

聞言,張檸抿唇。

“今天我出去街上轉了一圈,排隊的病人如長龍,那小子愣是一個人將那些病人都看完了。全程笑臉,態度良好,沒有敷衍了事,是個有擔當的醫者。”

今天,聶如風站在人群中,看著葉白坐在義診台上,一個接一個的治療,額頭滲著汗水,他沒有任何不耐。

那一刻,他是真的觸動到了。

葉白,無論從哪方麵,都符合他得收徒標準。

他與葉白的爺爺年輕時就認識,並且同為醫者。

葉白的爺爺葉紹安在學醫方麵資質不咋的,但總是想跟他一較高下。

當年,他與葉紹安同去拜師學醫,葉紹安因為各項考核不過關,被師父拒之門外。

但葉紹安這孫子的確是可以培養,葉紹安提出讓他收葉白為徒,當時他一直遲遲未答應。

雖然倆人有一丟丟交情在,但聶如風在這方麵絕不講私人感情,後來答應觀察半年,葉白表現也是可圈可點。

若不是張檸突然冒出來說了那些話,怕是他早就收了這個徒弟了。

聽聞聶如風的話,張檸抿唇沉吟。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葉白的確沒任何問題。

隻是上一世的慘烈事實在那擺著……

聶如風突然神色嚴肅的看著她,嗓音低沉認真,“張檸,我相信你不會騙我,但你也說了,上一世,關於葉白的事,你並未親身經曆。這其中,或許有什麽誤會。”

聶如風的話已經說的相當明顯,張檸知道。他不會放棄葉白。

張檸同樣麵色肅穆,“師父,我尊重您的決定,隻是……我保留意見,今後就算成了師姐弟,我也不會信任他。”

雖然那些事,她沒親身經曆,但造成的傷害,若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半晌,聶如風擺了擺手,“容我再考慮一番吧。”

晚飯過去,張檸從妞妞出來,一路無精打采的往楚逸家走。

她的心情很複雜。

她努力了這麽久,最終師父還是相信他自己的判斷,打算收葉白為徒。

而她自己,對葉白的看法似乎也有了一絲動搖。

她心亂如麻。

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很願意相信,前世,他真是被人利用!

正如師父說言,那些事,她並未親身經曆。

當時她認識師父時,葉白已經被逐出師門。

若是被人利用,那又是何人所為呢?

如果不弄清楚這些事,那上一輩子的悲劇還會重演。

張檸低著頭想著事,走到了西街巷子口,突然感覺到前方一股壓迫感襲來。

她抬眸望去,就看到秦鋒正直直的站在巷子口,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張檸立刻想起來,秦鋒說今天要來楚逸家住的事。

隻是,這人看起來臉色怎麽如此幽怨?

是楚逸給他氣受了?

張檸隻能走過去,神色不太自然的跟他打招呼,“你站這裏幹嘛呢?”

秦鋒話接的很快,“等你!”

等她?

“哦,有事嗎?”張檸站在他兩步開外,尷尬的揪著衣角。

他目光依舊緊鎖著她,嗓音低沉,“你去哪了?”

“沒去哪啊,就轉了轉。”雖然她極力穩著心神,還是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心虛感。

秦鋒顯然不信她,“是嗎?”

張檸覺得再這麽站下去,她就要忍不住算招了,急忙找了個借口打算開溜,“我還要作業要做,先回去了。”

她剛想越過他從巷子口進去,秦鋒高大的身軀如同一座山,步子一挪,擋住了她的去路,“你去找聶如風了吧?”

雖然疑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張檸聞言心下一驚,差點被自己嗆到,“咳咳……不是……你……”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自己冷靜下來,語氣盡量自然,笑著打哈哈,“你說啥呢?我師父不在這裏啊。”

“張檸,你為何凡事都要瞞我?”他看著她,神色落寞,“當初,我們第一次相見時,你就告訴了我,你師父是聶如風!你說……這個秘密隻有我一人知道。”

那次,他趴在她家炕頭,她那麽毫無戒備的說,她師父是聶如風,讓他相信她的醫術……

她手法嫻熟的給他針灸,語氣溫柔的像安撫著他。就是在那一瞬間,他的心裏對這個漂亮明媚的姑娘,有了一種說不清的特殊感覺。

張檸心裏劃過一絲異樣,低著頭嘀咕,“當時,不還有我二哥在嘛。”

秦鋒並不理會她的嘟囔,看著她,聲音沙啞,“現在為何,處處防著我?”

張檸的心,再次被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嘴微張了張,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因為葉白嗎?因為我與葉白是好友?”他不給她逃避的機會,繼續問。

“如果他的條件不夠聶如風大師的收徒標準,聶大師自會拒絕他。你又何必防著我?”

秦鋒實在想不通,張檸為何如此排斥葉白。

她曾幾次含蓄的提醒,讓他防著他……

“我……”

秦鋒內心充滿疑問,張檸卻無法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她不可能告訴秦鋒。自己是重生的。

至少現在不會。

她低垂著眼眸,咬著唇掙紮了片刻。突然,抬眸對上他那雙深潭般的眸子,“秦鋒,如果讓你割舍和葉白之間的友情,你會嗎?”

秦鋒麵上情緒不顯,“這是選擇題嗎?”

“不是。”

她不會愚蠢到問他,會不會為了她放棄和葉白的友情這種話。

她本身與葉白無冤無仇,隻是為了他著想而已。

“張檸,你對葉白的偏見,是不是因為楚逸跟你說了什麽?”

除此之外,秦鋒實在想不出第二個理由。

楚逸和張檸是同學,楚逸對葉白又有誤會,若是他給張檸說些有的沒的……

張檸挑眉,“楚逸?”

聞言,她在心底淡淡一笑。

不好意思,楚逸對葉白的偏見,還是她灌輸的!

秦鋒說道,“我找葉白聊過,對於楚逸的身體狀況,他的確不知情。這次他也是被人利用,有人趁他義診的機會,來了磐石,檢查楚逸的身體狀況,楚逸對葉白有防備。可以理解,我已經和玲姨解釋了。”

張檸詫異,“你說,有人利用此次義診,混入義診隊伍趁機給楚逸檢查?”

不過,她很快就想到了什麽人,“是那個莫醫生嗎?”她問。

秦鋒點頭,“嗯,所以……”

他說,“張檸,葉白他是清白的。你大可不必因為我與他是朋友,處處防著我。”

“我不是防著你,我隻是……不想你被他傷害而已。”她抿了抿唇,低著頭說道。

她真的,不想他像前世一樣,餘生孤苦伶仃,在輪椅上度過。

秦鋒聞言,深邃的眸子有火光在跳動,“你在關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