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非得逼她使用暴力

張檸好整以暇的看著葉白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她臉上掛著得逞的笑,語氣意味深長,“原來葉大夫喜歡以貌取人啊,這位大叔就是外表看著奇怪了點,保不齊有顆有趣的靈魂呢?”

張檸那副被人賣了還替人說話的傻樣,讓葉白很是嗤之以鼻,“張檸,你就是年齡小,沒見過世麵。別人一顆糖就能把你拐賣了,知道嗎?現在外麵拐賣人口的壞人可多呢。專門哄騙你這種小姑娘,知道騙你去幹啥嗎?”

張檸眨著眼,裝無知,“幹嘛呀?”

葉白瞪著桃花眼,惡狠狠的加重了語氣,“給你賣到大山裏頭給人當媳婦。”

張檸聞言,看向聶如風,一本正經光明正大的告狀,“大叔,他說你是人販子。”

葉白,“……”蠢貨!

坐在地上的聶如風,掀了掀眼皮,冷冷吐出一句,“有眼不識泰山!”

說完,聶如風緩緩抬起頭,看向張檸和葉白,聲音威嚴有力,“上班時間,你們不好好幹活,盯著我幹什麽?”

聶如風突如其來的嚴肅,讓張檸下意識身子一抖,急忙解釋,“暫時沒病人。”

葉白也是被他突然散發出的強大威壓震懾到了,想再冷嘲兩句,但此時的確是上班時間,他與人在公共場合爭辯,有失風度。

葉白斜眼瞪了盤腿坐在地上的男人一眼,冷哼一聲,坐回了椅子上。隻是等了半天,坐診台前,一直沒有病人上前。

衛生院街道前排著長隊也空了。

他有些納悶的問坐在旁邊的老大夫,“不對啊,中午那會病人都排成長隊了,怎麽現在一個都沒有了?”

老大夫已經在收拾今天開出來的藥方單了,聽到葉白的話,回道,“中午來的都是鎮子上的,第一天義診,周圍村子裏村民肯定都沒得到消息。交通不便,今天又不逢集,下午一般就沒人了。”

張檸聽到他們的談話,湊過來問,“你們沒有提前通知各個村子的村醫,鎮上搞義診的事嗎?”

葉白搖頭,“我不懂這些,我以為這麽大動靜,老百姓都會聞訊趕來呢。”

張檸聞言,認真的說道,“離鎮上比較的村子,必須得提前通知,很多村民一個月都趕不了幾回集,你們在鎮上動靜搞再大,他們待在村裏什麽都不知道。”

葉白不懂情有可原,衛生院的大夫也不懂?

一看就是嫌麻煩,也或許他們是不太相信葉白的義診能真正堅持搞下去。

葉白聽聞張檸的話,麵露難色,“那我們總不能一個村一個村的去義診啊。”

張檸看著他臉上難得露出如此認真的表情,便好心提議,“你讓衛生院領導想辦法通知村裏的村醫,不過這樣效率也慢,很多村子都是兩三個村子才有一個村醫,也沒通訊工具,等全部通知到得好幾天。或者你可以讓鎮上通知各村村幹部,在大喇叭上廣播一下,你知道,老百姓一般都比較相信官方發布的信息。並且如果有可能,可以讓村幹部組織好各村的病人,統一過來就診。”

作為村裏人,對於各個村裏情況,她比這些鎮上的大夫都清楚。

交通靠走,通訊靠吼,除非讓鎮上幹部出麵,效率才能提高。

畢竟,人家聯係各村村幹部比較快。

到時候大喇叭一喊,村民們肯定蜂擁而上。

葉白一聽張檸的建議,舉雙手讚同,“這個辦法好,木頭和鎮上領導認識,等晚上我讓他帶我去和領導溝通一下,讓他們將這個信息傳達給各村。”

張檸看到坐在地上的聶如風,起了身,正拍著被自己坐扁的布包,似乎是要走。

張檸心下一急,視線一直盯著師父,朝葉白語速很快的說道,“那現在沒病人的話,我也該撤了,我真的還有事。”

葉白揮了揮手,同意放人,“行,你回去吧,今天辛苦了。”

說完,反應過來什麽,又叫住她,“等等,張檸,那明天你……”

張檸撇了撇嘴提醒他,“大哥,明天周一!”

“哦,對,你要上學。”葉白一拍腦門,有些失望。

明天可以不來幫忙,不過他還有一件要緊事,“早上那個你同學的弟弟的白化病,你有沒有什麽好辦法?給我指點一下唄,那孩子挺可憐的。”

張檸輕笑,“你為啥非得認定我能治?”

“因為你是聶如風的徒弟啊。”葉白說的理所當然,“聶如風是什麽人?能從閻王手裏撈人,他想留的命,黑白無常都休想勾走!區區一個白化病,怎能難倒他老人家?你作為他的徒弟,若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我真的會懷疑他老人家人老眼花,收你這麽愚笨的徒弟。或者,你根本就是在騙我,總之,現在證明你自己的機會到了,你趕緊給我弄個藥方出來。”說起聶如風,葉白桃花眼裏冒著明亮的星星,blingbling的!

剛要抬屁股走人的聶如風,冷不丁聽到來自蠢小子的一番彩虹屁,粘著假胡須的嘴臉微微勾起,易容術也掩飾不住臉上露出的得意之色。

這小子,也沒有蠢到無可救藥。

張檸望著突然頓住的某道身影,心知葉白這次誤打誤撞的拍對了馬屁。她要是不寫這個藥方,豈不是讓師父落個人老眼花的名頭,她幽幽開口,“你這是在激我啊?”

“算是吧。”葉白已經將處方箋和鋼筆遞了過來。

“你成功了。”

張檸爽快的接過葉白遞過來的鋼筆,開始洋洋灑灑的寫藥方。

張檸對於李曉雨弟弟的情況,今天在現場也是了解了幾分,她本就打算如果葉白實在沒辦法,她再出手。

張檸手上寫寫字,餘光卻是注意著聶如風的動靜,見他看著她抬手指了指前麵的街道口,張檸會意。手上寫字的速度更快了。

這次無論如何,不能讓師父跑了。

她寫好了中醫藥方推到葉白跟前,筆一扔就要走人。。

那字跡嘛……

嗬嗬,才是潦草到了一定境界。

“你寫的這啥呀?附子下麵這味是什麽藥?”葉白瞅著鬼畫符的字跡,問。

張檸無語的睨了他一眼,“你看你那點本事,唉……”

“你不要懷疑我的能力,是你自己故意寫成這樣為難我。”

她沒時間挖苦他,指了指藥方上的字,“這是龜板,這副是外洗的藥,製藥步驟我都寫下麵了。這副是內用,記得叮囑病人,用藥期間,不要食用食鹽和辣椒。平時一定注意保養。”

“好勒。”葉白接了藥方,又想到了什麽,疑惑的看向張檸,“那是你同學的弟弟啊,你直接把藥方給她不就完了?怎麽還給我藥方呢?”

“不想要拿來。”

“你都給我了。”葉白急忙護住了藥方,像得到了寶貝一般。

看著張檸的眼神終於和善了幾分,咧嘴一笑,“謝謝啊。”

這小辣椒,麵上對他凶巴巴的,關鍵時刻,還是挺靠譜的。

“我走了。”

“你住哪?要不我送你?”

“不用,兩不就到了,我又不是智障。”張檸大步流星的走到了街上,抬起胳膊衝他擺擺手。

張檸快步跑到前麵的街口時。果然聶如風正斜靠在牆壁上打盹。

“師父,你住哪啊?”張檸蹦到他麵前,一把攬住聶如風的胳膊。

聶如風慵懶的掀開眼皮,抬手指了指前麵的胡同口,“就那,跟我去做飯。”

“好勒。”張檸答應的特爽快,接過聶如風手上的布包,“我給您提著。”

聶如風也沒拒絕,任由她接了自己手上的包。

“師父,您在這等我下,我去我住的那戶人家說一聲,不要等我。就在那條街口,很快就回來。”

“事多。”

張檸提著聶如風的布包,腳下生風般往楚逸家跑。

她怕師父又跑了,故意拿著他的包,這樣他肯定會等她。

張檸到楚家時,還沒到做晚飯的時候,楚玲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織毛衣。

大門沒鎖,張檸推門而入,看到院子裏坐著的優雅淡然的女人,手上打著毛衣。

她笑著跟她打招呼,“阿姨,我回來了。”

楚玲停下手上的動靜,抬起頭看向張檸,臉上掛著笑意,“小張回來?累了吧,我去給你倒水喝。”

“阿姨,你坐著,我不渴。”喝了秦鋒送的汽水,她這會一點都不渴。

“那休息會,我一會就做飯。”

張檸說道,“阿姨,你隻給你和楚逸做吧,我有點事,要出去一下,就不吃飯了。”

楚玲聞言一愣,“小張,你要去哪裏?怎麽能不吃飯呢?你既然住家裏,就別那麽拘謹。”

張檸笑著解釋,“阿姨,我是真有事,你放心吧,你這麽平易近人,我很喜歡和你相處。”

楚玲看了眼楚逸的房門,見沒有動靜,便趁這個機會低聲詢問,“小張,小逸的情況,你真的有把握治嗎?”

“阿姨,我會盡力的。我學習成績不好,楚逸能幫我輔導功課,讓我明年考上大學,我也會盡心盡力治療他的病,隻是可能需要些時日。”張檸回道。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小逸從小學習成就好,隻是身子弱,在學校裏,也沒法參加其他活動,因此他性子比較孤僻。但那孩子自尊心強,所以在學習上,格外認真努力,本來人也聰明。”說起兒子,楚玲的眼中除了心疼。還有驕傲。

“我會跟他好好學的。”

張檸望了眼北屋,“對了,楚逸感冒怎麽樣了?”

“吃了藥後一直睡著,他身子弱,平時最怕感冒,本來早上還好好的,不知怎麽回事,突然就感冒了,”

“對,他這種情況,平時必須好好保養。”

張檸見楚玲麵上滿是心疼之色,安慰她,“阿姨,你放心吧,吃完藥睡會應該就沒事了,等我一會回來,如果症狀還沒緩解,我給他刮個痧。”

“好,那你小心點。”

“好,我知道了。”

張檸從楚家出來,又是一陣快跑。

到了街口,就看到聶如風還在那站著等她。

他穿著長衫,禮帽拿在手上。

她看到他那副模樣,莫名有種接頭的感覺。

張檸走到他跟前,終於忍不住吐槽,“你把這身衣服換了不行嗎?”

聶如風低頭瞅了眼,對自己這身打扮相當滿意,“換啥?多拉風。”

“您住哪?是租房子還是……”

“租啥房?前天在街上被一個眼神不好使又有些神叨的老太太當成她兒子了,非得拉她家去,幸虧她沒兒媳婦……”

張檸聽的嘴角直抽搐,“那你現在冒充人兒子住她家呢?”她相信,這種事,師父絕對幹的出來。

聶如風白了她一眼,“冒充啥兒子?一進她家門,我就給她美夢無情的敲醒了。”

張檸撇了撇嘴,“您可真殘忍。”

“明知沒有希望,非得給人希望,那才叫殘忍!”

“人家沒趕你出來?”都承認不是人兒子了。還住人家家裏合適嗎?

剛吐槽著,聶如風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我在給老人家治眼疾,免得下次又在大街上隨便拉個人喊兒子!”

張檸跟著聶如風進了一處破敗的小院,院子裏很蕭條,就幾間土坯房,看著比他們村裏的房子更破舊。

院子裏坐著一位老太太,眼睛似乎不太好,聽到腳步聲,問,“是小風回來了?”

張檸一愣,小風?

誰是小風?

很快,老太太口中的“小風”就應了聲,“是我回來了。”

張檸聽著聶如風自然的應答聲,“……”

老太太也沒徹底失明,看到聶如風身旁還有道模糊的身影,又問,“這是誰?好像不是妞妞?”

聶如風回道,“嗯,帶回來一個做飯的。”

張檸,“……”

“那真是麻煩了。”

“那是廚房,裏麵有我中午買的菜和肉,多做點飯,給老太太和孩子改善一下。”聶如風朝張檸說完,衝破舊的堂屋喊道,“妞妞,出來,幫這個姐姐做飯去。”

聶如風話音剛落,頭上紮著倆羊角辮的一個黑瘦小姑娘從屋裏跑了出來,目測七八歲的樣子。

孩子膽子挺大,看到張檸,跑到她身邊,落落大方的喊道,“姐姐好。”

張檸摸了摸她的羊角辮,彎著腰問,“你好,你叫妞妞是嗎?”

“是的,我帶你去廚房,我來燒火。”

張檸看著這個黑瘦的孩子,心裏挺不是滋味,跟著進了廚房。

廚房裏鍋碗瓢盆啥都有。

灶台還是磚砌的。

煙台前有專門做飯燒的碳煤。

張檸挽起袖子開始洗菜做飯。

妞妞很自然的端了個盆過來,脆生生的說道,“姐姐,我來洗吧。”

“你會洗菜嗎?”張檸問。

妞妞像個小大人一樣,“會,平時家裏都是我做飯。”

張檸不禁好奇,“家裏你和奶奶兩個人嗎?那你有沒有念書?”

“念了一學期,就不念了。”提起念書,孩子語氣明顯變了聲。

不過,很快,她的眼睛又明亮起來,“風叔叔說,等他給奶奶治好了眼疾,奶奶可以做飯了,我就能繼續上學了。”

“好孩子,相信風叔叔,他既然這麽說了,就一定會治好奶奶的。”

張檸將袋子裏的魚拿出來,開始收拾。

妞妞看到生魚,已經開始舔口水,“姐姐,你還會做魚呀?”

“嗯,姐姐給你們熬魚湯喝。”

妞妞很懂事能幹,張檸收拾好菜後。她已經從院子裏拿了一把麥秸杆,將碳煤燒著了。

這些菜應該是師父買的,油鹽醬醋什麽的瓶子包裝都是新的。

張檸熬了豆腐魚頭湯,又根據前世的記憶,做了很多聶如風喜歡吃的菜。

本身這些的食材,也是聶如風喜歡的,一看就是根據自己的口味買的。

院子裏,聶如風將老太太扶進屋,“來,我們開始治療。”

“小風啊,我這眼睛真能好嗎?”

“相信我。”

聶如風從桌上的醫藥包裏拿出銀針,先用酒精布擦拭了老太太的眼部周圍。

張檸到堂屋門口時,就看到老太太端坐在椅子上,聶如風正在給她眼部施針。

她問,“師父,老奶奶是青光眼嗎?”

“嗯,青光眼,還有長期惆悵流淚,這眼睛就是哭瞎的。”聶如風施著針,回道。

張檸沒懂,“啊?”

“飯好了?”聶如風問。

“還沒。”

他威嚴的吩咐,“快去做,給老太太清淡一點。”

“哦。”

張檸做好飯時,聶如風的治療也結束了。

妞妞站在灶台上,一個勁的流口水。

“姐姐,我從來沒見過這麽菜,這幾天風叔叔在,我們吃的可好呢。”妞妞雖然很饞,卻也隻是看著,沒有動手。

張檸從鍋裏撈著白皮麵,先道,“以後,等妞妞長大了,姐姐教你做。”

妞妞耷拉著腦袋語氣悶悶,“可我們沒有錢買肉和菜。”

“那平時家裏就妞妞和奶奶兩個人嗎?妞妞和奶奶靠什麽生活呢?”

妞妞悶悶的回道,“我爸爸去外麵打工好幾年沒回來,也沒來過信,我媽媽說我爸爸可能死了,然後她就離家出走了。我奶奶靠撿破爛賣錢,奶奶的眼睛越來越嚴重了,撿不了破爛了,幸虧風叔叔來了,他說奶奶的眼睛能治好。”

張檸大概了解了這婆孫倆的情況,心底歎了口氣,安慰她,“相信風叔叔,他說能就能。”

張檸撈好了麵,朝有些觸碰到傷心事小臉暗淡的妞妞說道,“好了,妞妞,去洗手吧,我端菜。”

妞妞一聽要開飯,小臉又立刻變得燦爛起來,流著口水跑去院子裏舀了水快速的洗了個手,就跑進來幫忙端菜。

聶如風給老太太放好木椅,扶著她落座。

老太太眼睛不好,嗅覺卻是特別靈敏,聞到香氣四溢的肉菜味,並沒有喜悅,反而惆悵的又要抹眼淚,“也不知道長生有沒有吃飽飯。”

聶如風見她又要哭,語氣很衝的開口,“老太太,你別想了,我跟你說過,你這眼睛,再哭下去我也無能為力,隻能徹底瞎了。妞妞這麽小,你要是瞎徹底了,孩子怎麽辦?現在已經輟學了,以後怕是連飯都吃不上。人各有命,你活一輩子了,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長生要是以後回來了,你這要是瞎了,想看他胖了瘦了都看不著。”

老太太一聽,果然振作了起來,吸了吸鼻子,“我沒哭,小風,我聽你的,我再也不哭了。也不想長生了,我好好配合你治療,今後長生就算真回不來了,我也把妞妞養大。”

“這就對了,來,吃飯。”聶如風將筷子塞到老太太手上。

張檸給老太太和妞妞盛了魚湯,然後夾了一筷子竹筍炒肉放到聶如風碗裏,“師父,你的最愛,嚐嚐味道怎麽樣。”

聶如風夾起菜放進嘴裏,咀嚼了兩下,看著張檸的眼神都變了。這的確是他的最愛之一。

然後豎起了大拇指,“好吃。”

吃完飯後,張檸很識趣去廚房洗碗。

懂事的妞妞吃飽喝足,很高興的幫忙洗鍋。

收拾好以後,天色還沒暗下來,張檸怕她走了,下次再找聶如風,又不知道是何時。

雖然,聶如風也相信了她是重生的這件事。

但這一世,她還沒真正拜師。

眼下,聶如風應該是物色了徒弟人選,卻都沒有拜師。

她必須趕在前頭,保住大師姐的地位。

思及此,張檸看了眼堂屋桌上的茶杯一眼,她眼眸微動,直接拿了茶壺和茶杯,拿到外麵洗了一遍。

桌上的茶葉盒裏有半盒茶葉沫,看得出是放了很久了。

張檸洗好茶壺和茶杯後,放了茶葉,泡了壺茶。

此時,老太太在搗鼓她的一堆破爛,聶如風愜意的坐在院子裏和妞妞玩遊戲。

張檸沏好了茶,端到院子裏,放在院子裏的石桌上。

然後,哐當一下就跪下了。

在聶如風還沒反應時,雙手恭敬的端著茶杯遞到聶如風麵前,“師父,請喝茶。”

聶如風嚇的身子一僵,“你這是幾個意思?”

端著茶還這麽高的禮節?

張檸雙手奉茶,語氣恭敬,“請喝了徒弟這杯茶,這一生您就是我師父了。”

“拜師茶?”聶如風終於明白過來。

“不是……”聶如風突然端起了架子,身子往後一仰,語氣輕飄飄,“我說了要收你嗎?”

張檸跪的虔誠,絲毫沒有敷衍之意,“師父請用茶!”

聶如風無語扶額,“你這還帶強迫的?”

張檸抬起頭,目光堅定的看著他,“師父,我的底細你都清楚,您收或不收,我都是您徒弟,這一生,我一定會繼續追隨您的腳步,跟著您救死扶傷,積德行善,絕無二心!”

“我還沒考慮好。”

聶如風眯著眼,靠在竹椅上,繼續端架子。

“不,您考慮好了,您收了我錯不了。”

張檸見他遲遲不接自己手中的茶杯,還拿喬上了,索性站起身,端著茶杯湊到他嘴邊,直接給人強迫性的灌了下去……

好好的煽情他不要,非得逼她使用暴力……

……

秦鋒下午來到衛生院門口時,義診已經結束,葉白脫了大白褂,穿著紅色夾克衫藍色牛仔褲,帥氣又fengsao。

秦鋒站在衛生院門口,看著空****的場地,隻有李院長和衛生院的大夫在忙碌著搬桌子,收拾儀器。

他望了一圈,沒看到心心念念的那抹身影,從衛生院破舊的大門裏進去,看到葉白正好在整理身上的衣服,他朝著葉白發問,“其他人呢?”

“誰啊?護士啊?回去了,今天的義診全部結束,我正要回去呢。”葉白指了指變得冷清的檢查室。

秦鋒一手插兜,漫不經心的問,“張檸也走了?”

“走了啊,她急吼吼的,沒等結束就溜了。”

“哦。”

秦鋒麵無表情的應了一聲,邁著大長腿就要走。

葉白見他竟然又是來找張檸的,找不到人理都不理他就要走,急忙拉住他,死盯著他問,“等等,木頭,你要去哪?是不是去找張檸?聽說她從學校宿舍搬出來了,你知道她搬哪了嗎?”

“不知道。”秦鋒不動聲色的避開他得手。

“我跟你說,以後你少往她身邊湊,那姑娘太野了,一點沒有女孩子該有的矜持。今天一個打扮古怪的暴躁大叔跟她搭訕,她跟人熱情的跟什麽一樣,我說了她兩句,她不但不聽,還凶我。”

葉白為了讓秦鋒遠離張檸,不留餘力的逮著機會就說她的壞話。

今天張檸跟著那個沒素質的男人一起對付他,本來他心裏憋著一股氣,可後來張檸又是給他出主意又是毫不保留的給他白化病人的藥方,本來他已經不生氣了,甚至還有點感激她。

可yima歸yima,秦鋒和張檸絕對不是一路人,就算讓他當壞人他也願意。

絕不能讓秦鋒和她走太近。

秦鋒聽聞葉白義憤填膺的抱怨,不解的看向他,“什麽大叔?”

“一個穿著長衫的古怪男人,素質特別差,眾目睽睽之下故意找我麻煩為難我,前麵還有病人我就沒跟他一般見識,誰知道那人得寸進尺,竟然用言語攻擊我,說我人蠢心善。還說我隻會借助儀器給病人看病。

他那身打扮一看就不像好人,穿成那樣以後拍電影呢,還有那胡子,我看也像假的,張檸那愚蠢的丫頭倒好,還跟人熟絡的偷偷坐在角落裏聊的不亦說乎。”

“具體怎麽回事,詳細說說。”

葉白添油加醋的將那個長衫大叔如何蠻橫,張檸如何愚蠢,和陌生人搭腔聊了看半天的時,詳詳細細的給秦鋒學了一遍。

葉白說的眉飛色舞,唾沫橫飛,試圖在秦鋒麵前抹黑張檸的形象。

然而,他說了一大堆,卻並未在秦鋒臉上看到任何厭惡或者反感的表情。

反而,秦鋒的神色變的很複雜。

“你說那個大叔胡子是假的?”秦鋒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問。

葉白憤憤的說道,“我也是猜的,總之不是什麽好人。還神神叨叨的說什麽張檸的醫術在我之上,還嫌我蠢,真是豈有此理!要不是我在上班,非給他點顏色瞧瞧。”

雖然醫術方麵他也許說的是實話,但實話最傷人!

重點是,那人嫌棄他蠢,這點真的不能忍!

秦鋒無視他咬牙切齒的憤怒樣,繼續問,“他還有什麽特別之處?”

之所以對那個什麽古怪大叔感興趣,是因為葉白的描述,讓秦鋒想到了上次,張德勝說張檸給家裏領了一個打扮怪異的拾荒老頭的事,而那天,正好他從張檸舅舅的口中得知,張檸和聶如風在一起。

他相信張檸不是輕浮隨便之人,誰都會搭理。

聶如風擅長易容,他在京都時,曾聽葉白的爺爺提過。

所以……

秦鋒瞬間聯想到了什麽。

葉白這蠢貨,他壓根不指望他會深想。

葉白聽聞秦鋒竟然挺一副挺感興趣的神情,說的更加來勁,“那人老往張檸身邊湊,那丫頭,一看就沒見過世麵,有人搭訕就美滋滋的立馬接話,還跟那人一起對付我,那大叔還罵我有眼無珠。”

葉白冷哼著說完,又看向秦鋒義正言辭的勸解道,“木頭,雖然那丫頭很有可能以後跟我同門,但她真的很野,一點沒有女孩的樣。你可少往她身邊跑,你這身份,不是她那種人能肖想的。”

秦鋒鄙夷的瞟了眼跟個幼稚的小孩一樣眼巴巴的給人告狀的樣子,語氣滿是諷刺,“你的確是有眼無珠!”

葉白氣的跳腳,“什麽意思?連你也罵我?”

“你是不是和那什麽大叔正麵衝突了?”

“那當然,我是什麽人?我怎麽可能隨意被人欺負?有人找茬,我自然是正麵剛上去!”

秦鋒看著他一臉嘲笑,“幹的好。”

得到了“誇獎,”葉白俊臉得意,“是吧?小爺我走哪都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秦鋒感覺心好累,不想與他多言。

這麽多年了,為什麽他在某些方麵,總是缺根筋?

秦鋒甚至懷疑自己到處是如何跟這種人做了這麽多年朋友的?

張檸曾經莫名其妙的提醒他,讓他小心葉白,秦鋒看著眼前的傻白甜二哈,實在不懂他該防著他什麽?

秦鋒語氣淡淡,“我還有事,先走了。”

葉白又擋住了他,摸了摸餓扁的肚子,臉上滿是委屈,“你去哪?我還沒吃飯,食堂師傅給我做飯了嗎?對了,我還有事找你,一會你帶我去見一下鎮上的相關領導,小辣椒說,我們應該讓政府出麵,通知各村的村幹部,組織村裏的病人來鎮上瞧病,我覺得她說的挺有道理的。”

秦鋒斜睨了他一眼,“剛才還不是嫌棄人家?”

“呃……”葉白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弱弱的出聲,“在醫術這一塊,還是有點能力的。”

不得不說,張檸還是挺聰明的。

秦鋒並不想越俎代庖,“你與衛生院院長一起去,這種事本就應該你們醫療機構的人出麵,我還有我的工作要忙。”

他心裏還惦記著找張檸,有些心不在焉。

“那個李院長說的方言我聽起來費勁,不想和他共事。”葉白看了藥房方向忙碌的大夫一眼,壓低嗓子嫌棄的說道,“你不知道,他那個媳婦,對我熱情的有點可怕,那胖手老想往我臉上伸,想吃我豆腐。”

秦鋒一臉幸災樂禍,“嗬,活該。”

“等下,我先把衣服收拾了,明天好用。”葉白將手上的白大褂抖了抖,打算去掛衣服。

秦鋒趁葉白進去時,大步一邁,急忙閃人。

雖然他與葉白關係鐵,但也不方便帶他去打擾楚玲和楚逸。

他們母子的處境艱難,必定不願與京都的人有太多接觸。

尤其,葉白與蘇恒認識。

小時候,他們三人關係其實一直不錯,隻是後來長大後,他才漸漸理清楚他們秦家與蘇家錯綜複雜的關係。

家裏那個女人的嫂子是蘇恒的姑姑。

父親一家和蘇家走動多了,他便刻意疏遠。

後來,蘇恒入伍,與他的聯係漸變少。

葉白因著是軍醫,倒是和蘇恒之間交集較多。

以葉白的蠢樣,根本藏不住話,若是見了楚逸,定會說些有的沒的。

到時候惹得大家都不愉快。

秦鋒以為張檸回了楚家,因此目標直奔鎮西街。

隻是,當他到楚逸家時,隻有楚玲一個人在堂屋孤零零的吃飯。

秦鋒下意識的以為,張檸和楚逸在獨處,胸口一悶,出聲的語氣都有些急,“玲姨,怎麽就你一個人?”

“小鋒來了?”楚玲迎著他進來,“小逸病了,喝了粥又睡了。”楚玲的聲音聽起來很心情不是很好。

“那……”秦鋒剛要問張檸呢?他眼眸微動,及時話鋒一轉,含蓄的開口,“那個小張,沒搬出來嗎?”

楚玲讓著秦鋒坐下,“今天搬過來了,下午說是去衛生院幫義診大夫的幫忙,飯前回來說有事要出去,讓我別等她吃飯。”

“哦,這樣啊。”秦鋒抿了抿唇,漫不經心的問,“沒說去哪裏嗎?天色也不早了。”

“沒說,隻說碰到個親戚,要一起去吃飯。大家還不熟,我也不好多問,那孩子看著挺懂事的,應該不會再外麵亂來。”

楚玲問道,“小鋒。你吃飯了嗎?”

“我吃過了。玲姨,你快坐這吃,不用?管我。”秦鋒往沙發裏麵挪了挪,深邃的眸子微微閃動著,半晌,才頗有些為難的出聲,“對了,玲姨,我今天過來,有件事想麻煩你。”

楚玲坐在對麵的椅子上,臉上hua掛著溫和的笑,“小鋒,你有事就說,什麽麻不麻煩的。”

秦鋒看著楚玲臉上那溫柔慈愛的笑容,對於自己接下來要提的要求,頓時感覺有底氣了很多,他語氣溫和的開口,“是這樣,鎮上來的義診大夫,是我在京都的一個朋友。他過來後,一直住在我的住處,房間較小,兩個人挺不方便。他來這邊也是為了給老百姓看病,若是休息不好,會直接影響白天的工作效率,所以……”秦鋒頓了頓,幹脆厚臉皮看了眼院子裏東側那間空房,“我看您這邊還有一間空房……”

楚玲聽聞他的話,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甚至有些驚恐,“小鋒,你的意思是,想讓那個大夫住我們這邊來?”

楚玲心裏咯噔一下,那個大夫不就是葉白嗎?

楚逸千防萬防的葉白,秦鋒竟然想讓他直接住進來?

此時,楚玲不想懷疑他們的動機都難!

秦鋒急忙解釋,“玲姨,您誤會了。我怎會隨意讓陌生人住進您的家裏,是我!”秦鋒說道,“是我想搬過來住兩天,給我那位朋友騰出地方讓他好好休息。兩個大小夥擠在一個房間,實在不方便,也休息不好。

正好我想借這個機會,想聽您多跟我講講我母親的事,白天工作忙,沒時間過來,您看您這方便嗎?”

秦鋒說的可憐巴巴,最後還將自己已故的母親搬了出來。

他想搬過來住,也不完全是為了靠近張檸。

是他真的已經無法忍受每晚被一個大男人熊抱著睡覺!

這兩晚。他受不了了隻能睡沙發,長手長腳的窩在簡易的沙發上,早上起來全身疼。

目測那小子暫時是不會走的,他再不遠離他,他真的不保證哪天真會將他扔出去。

給他在衛生院安排的住處,他不去住,非得跟他擠。

況且,秦鋒也的確想聽楚玲多講講他們年輕時候的事,除了母親的事,他更好奇的是哪位蘇姨的故事。

“這……”

從楚玲的角度來講,自然是很樂意秦鋒住進來。

出門在外,都不容易。

以前在家裏,都是養尊處優的生活,為了工作來到如此艱苦的地方,她作為長輩,理應對他在生活上多加照顧。

尤其秦鋒提到了他母親。

娟姐去世時,他才五歲,想必這麽多年過去,對於他母親僅有的記憶也變的模糊,想從她這知道他母親年輕時的事,她理應感到高興。

可,兒子那邊……

楚逸怕是不會同意!

他一直防著秦鋒!

楚玲剛糾結為難著,就聽一道冰冷沙啞的聲音突然在院子裏響起,“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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