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如此接地氣
秦鋒拿著大哥大,等了一早上,都沒接到張檸的電話。
他看著霸占著自己的大床,呼呼大睡的男人。他覺得自己應該趁他睡著這個空檔,趕緊離開。
若是等這狗皮膏藥醒來,肯定又得粘身上。
思及此,秦鋒拿了大哥大,怕吵醒**的男人自己走不掉,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秦鋒關了房門,開車出了家屬院。
他去工地轉了一圈,看著沒什麽事,和國瑞的顧總聊了聊,對方一見他,再三強調,保質保量的前提下,必須按照工期完成,甚至提前完工,可以多付酬金,他們公司不差錢。
秦鋒從工地出來,路過市場時,看到有買雞和魚的。
想到今天在聚賢樓吃的各種大魚大肉。
又想到,前幾次去張檸家吃飯,他們那麽用盡全力的招待他,上桌前總是因為簡單的飯菜局促又歉意。
他們或許以為像他們城裏人,也許習慣了豐盛。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他真的很喜歡他們家桌上的家常蔬菜,更喜歡他們家的那種溫暖的氛圍。
他甚至貪念那種感覺。
在京都,他從來沒買過菜,進過廚房,一到飯點,陳媽總是會用心的做好飯菜端到飯廳的的長桌上。
小時候,爺爺經常在外忙碌,長長的飯桌上,總是隻有他一個單薄的身影,對著麵前的飯菜發呆。
周末,被爺爺帶去那邊吃飯,看到那個女人給自己的兩個孩子碗裏夾菜,對他來講,是漫長的煎熬。
不得不說,那個女人對他的兩個孩子是真的好。
好到他嫉妒的想掀桌子。
後來,他拒絕去那邊吃飯。
他寧願一個人坐在長長的飯桌前,食不知味。
吃飯,從來隻是為了填飽肚子。
在張家的兩次用餐,讓他對吃飯竟然有了期待。
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家庭原來可以那麽毫無隔膜,那麽融洽。
盡管他們並不富裕,沒有山珍海味,卻能讓吃飯這件事,變的那麽有趣,幸福。
一家人圍在一個小飯桌前,吃著簡單的飯菜,家長裏短的聊著,笑著……
他了解到這邊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想到他們常年飲食單一,不覺有些心疼。
他盯著那買魚買雞鴨的商販看了看,突然頓住腳步。
想買些肉拿回去,讓他們改善改善。
再者,自己空手去蹭飯似乎也不太好意思。
秦鋒挑了條最大的魚,又瞅了瞅一隻處理好的比較順眼的雞,示意老板裝起來,付了錢。然後直接驅車前往張家屯。
……
此時,張家。
昨晚張莉和王蘭香熬夜做衣服,晚上完成了兩件。
還有兩件已經剪裁完畢,需要縫合。
母女仨人睡得晚,早上也起的晚。
若不是被外麵的吵鬧聲吵醒,她們能睡到中午。
早上老太太和李秀英又跑來胡攪蠻纏,一哭二鬧,給張德勝施加壓力,讓他督促張檸去說情放了張玉蓮。
張德勝態度堅決,絲毫不為所動。
兩個女人吵鬧了一會,覺得沒希望,隻得灰溜溜的回家去。
被人吵醒,王蘭香從炕上爬起來,順帶著把張莉也拽了起來。洗漱了一下,又開始做衣服。
張檸跟著起了床,拿了書去院子裏背書。
中秋時節,天氣逐漸變冷,尤其早晚溫差大,早上凍的直流鼻涕。
王蘭香在屋裏聽到張檸連連打噴嚏,思量著該給張檸織件毛衣了。
因著砍樹條被王菊琴咒罵了一頓,農業局的同誌也批評了他,張順可不敢再去小樹林砍樹條了。
隻能拿著鐮刀去自家地頭的大樹上,將多餘的粗枝條砍下來湊合著用,
張檸在院子裏背了會英語單詞,太陽升的老高,她才合上了書。
想起昨晚秦鋒走前說今天讓她給他換藥的事,張檸朝屋裏的王蘭香喊道,“媽,我今天得早點回學校,中午吃完飯我就走。”
“中午就走?”
王蘭香正坐在縫紉機前工作著,聽到張檸的話,說道,“行,我這件衣服縫完就去做飯,昨天餃子都沒吃上,今天我們包,咱娘仨包,快著呢。”
昨天本來啥都準備好了,麵和了,韭菜也割了,結果出了那麽一檔子事。
王蘭香決定,今天把這頓餃子補上。
吃頓好的,大家壓壓驚。
到現在一想到昨天張玉蓮拿著刀刃差點捅張檸臉上,他們心裏就直突突。
張檸一聽要包餃子,那玩意很費時間,“媽,要不別包了吧,隨便做點就好了,等下午你和我姐給你們包著吃就行了,不用管我。”
“咋能不包呢?家裏也沒啥好東西,你看你都瘦了。”王蘭香看向張莉,“莉莉,趕緊把這些布收拾好,等我做完這件,咱去做飯。”
張莉聞言趕緊收起了桌上的布頭,“媽,昨天下午我和的麵還放著,一會再揉揉就行了。我去炒雞蛋,你把那件做完。”
五件衣服,手工費二十五塊,加上上次陳雅芝的十塊,都快趕上張莉大半個月的工資了。
她越做越有勁。
不止掙了錢,也讓她更有自信。
能讓別人美美的穿著她做的衣服,那種驕傲,和當初她帶的學生考了好成績一樣,有成就感。
王蘭香和張莉去做飯,正好張順和張德勝去豆角地理搭架回來了。
張檸本來要去廚房幫忙,看到張順,才想起來昨天都沒來得及給張順針灸。
張檸朝王蘭香說道,“媽,你和我姐先包著,我給我哥針灸。昨天耽誤了,今天給他紮針鞏固一下。”
“行,你快去,你哥紮針是正事,做飯的事你不用管了。”
張順剛從地裏回來,灰頭土臉的。聽張檸這會要給他針灸,趕緊舀了水去清洗。
等張順準備就緒,張檸便拿著銀針去了他房間,開始給他治療。
張順的腰通過前期紮針治療,加上服用中藥丸,情況已經大有好轉。
現在屬於鞏固期。
張順也是特別著急,想著趕緊治療停藥,挺直腰杆做人。
最近一段時間,家裏人也沒有再提給張順找媳婦的事,都等著他徹底痊愈後,再說親。
張檸給張順腰部紮上了針,坐在一旁拿著書看。
等著過個十分鍾左右行針。
這時,門口的大黑狗叫個不停。
蹲在院子裏端著張順用過的汙水,給自己洗手的張德勝,聽聞狗的如此凶猛,趕緊甩了兩下手,跑出去看。
然後,就看到刻意躲開狗窩,驚慌失措的從邊上繞過來的男子,驚訝道,“秦先生?”
張德勝實在意外,他咋又來了?
咋還敢來這呢?
張德勝的視線落到秦鋒那隻手中的塑料袋上。
昨天人來時就提著一堆禮品,結果出事後扔在了巷子裏,後來還是張順撿回家的。
今天又提著東西,這年輕人真的是個好人。
居然都不與他們計較。
本來,昨晚他離開的那麽突然,他們總感覺他是負氣而走。
又想不通啥地方惹人不高興了。
思來想去,隻能想到可能是手上傷口疼痛,所以影響了心情。
本來想問張檸,可村裏人一堆,不方便開口。
早上忙著去地裏幹活,便忘了秦鋒這茬。
秦鋒逃離了狗窩,走進大門裏,才如釋重負,向一臉怪異的看著他的張德勝說明來意,“叔,我過來讓張檸給我換藥。”
“哦,這樣啊,快請進。”
張德勝瞅到他手上提著的東西,好像是市場上買的魚和雞還是什麽。
張德勝不解的盯著他手上的袋子看了又看,又不好意思問他提這些東西幹什麽。
秦鋒走到院子裏,看到廚房門開著,徑直往廚房裏走去。
張莉炒好了雞蛋,在擀餃子皮,王蘭香正在切韭菜。
突然窄小的廚房門口被一道高大的陰影籠罩。屋裏光線一暗,王蘭香和張莉不約而同的抬頭望去。
就看到穿著黑褲黑襯衣,手上提著幾個袋子,另一隻手纏著白色紗布的帥氣男子,高大的身軀立在廚房門口。
他的形象與這窄小破舊的小木門實在不搭,站在那顯得特突兀。
王蘭香和張莉被他強大的氣場給嚇了一跳。
雖然這人長的很好看,母女倆卻沒有那個膽量欣賞他的盛世美顏。
除了害怕還是害怕。
還有錯愕。
他咋又來了?看著好像還想進廚房?
“阿姨,在做飯嗎?”秦鋒看著因為他的出現,突然手足無措的母女倆,客氣的問道。
“哦,對,我們在做飯,正準備包餃子呢。”王蘭香雙手在腰間的圍裙上摸了一把,臉上擠著笑,客氣的說道。
“阿姨,這是我買的魚和雞,幾次叨擾大家,心裏過意不去。正好路過市場,便隨意買了一些,你看著做了吧。”
秦鋒將手上的袋子遞到王蘭香跟前。
王蘭香小心翼翼的接過,看著袋子裏的魚,臉上一片為難之色。
他說讓她看著做了?
媽呀,這不是出難題嗎?
這小雞難不倒她。
可魚……
她哪會做魚?
家裏過年都沒買過這玩意。
王蘭香提著兩個袋子,感覺手上的東西千斤重。
心裏不禁嘀咕,來就來唄,提啥東西?
你提東西,提啥不好,非得拿條生魚!
愁人。
“秦先生,你先去堂屋休息吧。”
王蘭香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朝秦鋒說道。
“好,阿姨,張檸呢?我來是讓她給我換藥。”秦鋒指了指自己受傷的手,說的客氣又理直氣壯。
王蘭香急忙回道,“她給她大哥紮針呢,在偏房,讓你叔去叫。”
趕緊叫檸擰出來招待他吧,她們實在招架不住。
秦鋒來了幾次,王蘭香都盡量不說話。
秦鋒講的普通話,和電視劇裏的人一個口音,她憑借看過的那些電視劇,姑且可以聽懂。
但她說話,對方能不能聽懂她就不知道了。
張德勝和秦鋒說話時,總是半土半洋,用他們磐石鎮特有的磐普與他交流。還叫的不亦樂乎。
她出不出來那個洋相,索性不說話。
王蘭香剛說完,張德勝在外麵台階上就出了聲,“秦先生,你來這屋坐吧,我去叫檸檸。”
“叔,不用叫,你忙你的,我自己過去看看。”
秦鋒轉身,在張德勝的指引下,去了張順所住的偏房。
張順趴在炕頭,張檸站在炕沿邊,正在給他腰部行針。
治病之時,外麵的一切喧鬧自動屏蔽,絕不會影響治療。
“大哥,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適?”她手指撚著細細的長針,輕聲詢問。
張順回道,“沒有,挺好的,就是感覺重重的,你不是說那是正常現象嗎?再沒其他不適。”
秦鋒倚在門框處,看著女孩恬靜淡雅的小臉嚴肅認真,手法專業的行針。
他看著她,眸底盡是柔情。
張檸行完了針,站直身子,這才感覺到門口一股極具壓迫感的氣息。
她側目,就看到秦鋒跟座大佛一樣立在那,正眉眼柔和的盯著她。
“呀?你啥時候來的?嚇死我了。”
冷不丁看到他穿的烏漆嘛黑的站在門口,張檸一臉驚悚。
尤其秦鋒臉上那與他氣質完全不搭的表情,更是可怕。
秦鋒指了指他的手,“我來換藥。”
張順趴在炕上,不敢動彈,聽到是秦鋒的聲音,急忙客氣的出聲,“是秦先生來了啊?檸檸,你快給秦先生換藥去吧。”
人家身子金貴,耽誤不得。
“大哥,不急,等我再行一次針,就可以拔針了。”
張檸說完,看向秦鋒,“你先去堂屋坐會,我這邊馬上就好。”
這還沒二十四小時呢,換什麽藥?
能不能別這麽火急火燎。
等等,他會不會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找借口跑他們家來的?
她了沒忘,秦鋒昨晚說的那些話。
是不是想追她,所以特意來刷存在感?
秦鋒沒有打算去堂屋歇會的意思,他淡淡出聲,“你忙你的,我站著就行。”
廚房裏。
王蘭香看著那條魚,犯了難。
瞅了半天,她將希望寄托到張莉身上,“莉莉,你會做魚嗎?”
“媽,我不會。咱家以前也沒買過屋啊,你們不是說那玩意刺多不安全嗎?”
他們這邊本身屬於幹旱的黃土高坡地區,水產動物比較稀有,平時吃肉都以家養的動物為主。
當然,鎮子裏市場上,倒是有買魚的。
可那玩意貴價格貴,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他們也吃不習慣。
關鍵是王蘭香被魚刺卡過,心裏有陰影,所以壓根家裏沒買過那玩意。
近兩年,大家的生活水平稍有提高,結婚吃席的時候,席麵上都有雞鴨魚肉。
這魚肉倒是挺香,就是那刺太多,一不小心就卡嗓子眼了。
很不巧,王蘭香就被卡過一次,
幾年前,她娘家一個選房侄女結婚的時候,那是她第一次吃魚,結果卡了嗓子眼。當時用醋泡,用饅頭噎都不好使,可出了洋相了。
後來,家裏條件好了,能買的起,也沒買過那玩意。
有王蘭香被卡的陰影,大家對這陌生的玩意,都沒有那麽高的嚐試欲。
秦鋒這個點來,肯定是要留下吃飯的。
若是不給人做,怎麽也說不過去。
要麽誤會他們小氣,要麽笑話他們鄉巴佬,連魚都不會做。
“媽,你先別愁那魚,裏麵不是還有隻雞嗎?都得做啊。還有,你手上動作放快點,餃子再不包,這餃子皮都幹了。”
“對,先包餃子再說。”
王蘭香和好餃子餡,麻利的包起了餃子。
“對了,一會讓檸檸做,她說不定會呢。”
“檸檸在家都沒做過幾次飯,她咋會做魚?”
“你忘了,上次你二哥和這個秦先生回來,菜也是她炒的。那味道比我炒的菜好吃多了,她說看過做菜的書。”
“上次炒的都是自家地裏的蔬菜,那能一樣嗎?”
王蘭香瞅著擀餃子皮的張莉埋怨,“莉莉,你們同樣都是學生,為啥檸檸看的書跟你看的都不一樣呢?你看你,除了會教書,啥都不會。檸檸這又是醫術,又是做衣服,還會做菜,你也學著她點。”
接受的同一所學校的教育,差距咋就這麽大呢?
“媽,檸檸看的那些書,我還真沒見過,不止我沒見過,我一起的同學都沒見過,就算見了,我們也看不懂。我也不知道檸檸怎麽就這麽優秀。”
張莉被王蘭香嫌棄,語氣也有些氣惱。
真的不是誰都能看幾本醫書就敢給人上手治病的。
而且還一治一個準。
簡直匪夷所思。
王蘭香小聲嘀咕,“看來啊,檸檸這腦袋瓜子,是隨了人家親生父母了,聰明。”
張莉卻是內心疑問重重。
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又找不出哪裏不對勁。
張檸給張順針灸結束後,收好銀針,隨秦鋒到了堂屋。
“昨天那些藥呢?”她見秦鋒兩手空空,問道。
秦鋒表示不著急,“在車裏,你先忙你的,等一會再換也行。”
要是現在就換好藥,他豈不是沒有繼續逗留的理由。
等她吃完飯再換藥,然後磨蹭一會,便可以直接載著她回鎮上。
“你不是很急嗎?”張檸看著他閑庭信步的溜達到堂屋,特自然的往沙發上一坐,不由撇了撇嘴。
“不急。”
“那你看會電視,我去廚房幫忙做飯。”
張檸開了電視機,白天隻有一個台有信號,也沒啥好節目。她沒搭理秦鋒,準備去廚房幫忙。
秦鋒還想說些啥,張檸已經開溜了。
她也不是故意開溜,是想去廚房看看,加了一個人,包的餃子夠不夠。
一進廚房,就見王蘭香和張莉雖然手上幹著活,卻是臉上沒有一絲笑意,愁容滿麵的樣子。
張檸疑惑道,“媽,姐,咋的了?怎麽看起來不太高興呢?”
聽到張檸的聲音,王蘭香暗淡的眼神頓時一亮,急忙衝她招呼,“檸檸,你可過來了,你快想想辦法吧。”
張檸被王蘭香拉著,眨巴著眼睛,不明所以,“媽,咋了?想啥辦法?”
“你那個秦先生,拿來的魚和雞,說讓我們看著做,咱家以前也沒買過魚啊,都沒經驗做。”
張莉指了指案板上放著的袋子,語氣幽幽的說道。
張檸視線落到案板上,看到那足足兩三斤的大鯉魚,神色一詫,“那是秦鋒拿來的?”
“對啊,還有雞。”王蘭香點頭。
張檸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忍不住吐槽,“我的天,這人徹底瘋了!”
張莉眼珠子轉了轉,提議道,“檸檸,要不你來做?我看那秦先生對你可真是不一般呢,你做好做壞都行。要是讓媽做,若是不好吃,人家會笑話的。”
聽著張莉的話,張檸不覺失笑,“姐,這啥邏輯啊?我做壞就不笑話?”
“到時候就說,你非得掌勺露一手,不小心給做壞了,雖然做的不好吃,但你的心意到了,人家還是會很高興的。”
他們也不是傻子,這個秦鋒周末一天一趟,明擺著就是衝張檸來的。
若是心裏沒點小九九,不去好好工作,老跑他們這小山村作甚?
既然是衝著張檸來的,這魚讓她做,再適合不過。
做糊人家也高興。
王蘭香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無論如何,她家庭主婦的一世英名不能被毀。
就讓張檸做吧。
王蘭香做了決定,將裝魚的袋子往張檸麵前一提,“你姐說的對,檸檸,你做!”
“知道了,我做就我做,雞也交給我吧。”
不就是做條魚,燉個雞,有啥難的。
等有時間,一定得教她媽學幾道硬菜,免得以後家裏來人她們不知所措。
張檸麻溜的拿了個洗菜盆,先提了雞出去,舀了水洗幹淨,然後放在案板上剁成塊。
家裏沒有高壓鍋,整個雞燉起來太慢,熬個幾個小時得到下午了,剁小點容易熟。
家裏做飯都是燒柴火的大鐵鍋,雖然還得一人燒火,但做的飯是真好吃。
以前都是拉風箱,現在有了家用電器鼓風機,比手動風箱給力多了。
風大又省力。
張順抱了劈好的硬柴進來,往灶台前一坐,很自然的開始點火。
張檸見張順又來燒火,看不過去,“哥,你別管了,去陪秦鋒坐著吧,我來燒。”
“這柴火你燒不著,等我點著了就不用管了。”張順將一把麥秸幹塞進灶台門裏點著,才將劈好的小細柴填進去,動作自然流暢。
與其陪那個秦先生坐著,他寧願選擇燒火。
“就讓你哥幫忙燒火吧,我和莉莉都忙著呢,讓你爸陪那個秦總。我看他巴不得和人坐炕上諞閑傳呢,也不聽聽自己說的那話有多別扭,還學人城裏人說話。”
王蘭香每次聽到張德勝跟人賣弄他那讓人聽不懂的蹩腳普通話就生氣。
也不看看自己啥德行,還學人城裏人講話,真是東施效顰。
張檸卻不讚同王蘭香的說法,其實他們能嚐試接受新的東西,這是一個飛躍式的進步。
今後,鎮子上乃至村裏,變化將會越來越大。學說普通話是最基本的要求。
若是連嚐試的勇氣都沒有,隻能坐井觀天,一輩子困在這落後的小山村裏。
張檸朝王蘭香說道,“媽,你別取笑我爸,你以後也得學,不然以後跟著我去城裏享福,都無法與人溝通交流。”
王蘭香卻是壓根沒那個念想,“閨女,你有這個心意媽就很高興了。以後啊,你們有出息了願意幹啥就是幹啥,我就在家守著,等你們回來。城裏我可待不住,金窩銀窩不如咱這狗窩。”
“媽,你太缺乏鬥誌了。”
張檸嘴上和王蘭香聊著天,手上也沒停。
準備好家裏僅有的幾樣調料,鍋裏倒了油,將切好的蔥和蒜煸了一下,放入了白糖,然後雞肉下鍋翻炒至金黃後,加水燉。
燉上了雞,然後又開始收拾魚。
魚都是人家市場上處理好的,沒刮幹淨的魚鱗刮幹淨就好。
等魚收拾幹淨,拿了家裏的調料盒出來,撒了調料將魚醃上。
王蘭香見張檸做的有模有樣,不禁詫異,“檸檸,你做的挺像樣啊。”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媽,這玩意其實很簡單,反正咱家裏就這麽調料,能做啥樣算啥樣。”
她沒多說,醃上了魚,又讓王蘭香找了自家花椒樹上摘的花椒,幹辣椒。
他們一年四季真的基本上就是自給自足,平時好久才買次調料和菜。
總之有油有麵就好。
其他東西,逢年過節才會置辦。
像今天這樣,又是包餃子,又是燉雞做魚,真的是大年三十都沒這麽豐盛。
張檸看著鍋裏煮沸的雞湯,實在想不通,秦鋒來他們家居然會提雞和魚。
難道是因為他們大食堂夥食太差,他那金貴的身子昨天流了血,所以買點有營養的東西拿他們家來做好給他補補?
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麽理由能讓他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少爺,如此接地氣。
張檸胡思亂想了一會,本來要給鍋裏加點調料,想起剛才自己的想法,便隻加了些鹽進去,還是少放點佐料,清雞湯大補。
老家賣的雞基本都是農家的草雞,清燉味道特鮮美。營養價值又高,這些好東西。後世進了城,真的很難享用的到。
等雞湯熬好,又開始全神貫注的做魚。
她做的是紅燒魚,但家裏調料不夠,現買肯定來不及,隻能就著現有的材料做。
很快廚房裏香氣四溢,搞得本來破罐破摔的王蘭香和張莉,滿臉不可思議。
張檸還真會做魚燉雞,這香氣撲鼻的美味,和她顛勺那架勢,完全是個高手啊。
至少對她們來講,是個高手。
“檸檸,你還真會做啊?又是書上看來的?”王蘭香怪異的瞅著她。
張檸手上幹著活,語氣平靜,“媽,這是我在咱鎮上那家炒菜館看到的,他家那後廚,站窗口邊就能看到。那次不是秦鋒和我二哥部隊那葉醫生請我吃飯麽?我正好看了一遍廚師的做法,咱家沒合適的調料,肯定做不出人家飯館裏的味。”
“真是能幹,吃頓飯就給人的廚藝都學回來了。”王蘭香也不懷疑張檸,年輕人學習和接受新東西的能力強,尤其他們家檸檸,就是個天才。
做了兩道葷菜,張檸洗好了鍋。正好餃子包好,她往鍋裏倒了水,等燒開就可以下餃子了。
人家秦鋒拿來倆菜。若是自家再不出個菜,顯得太小氣,張檸在廚房搜刮了一圈,從菜籃子裏找到幾根黃瓜,不太嫩。一看就放了好幾天了。
洗幹淨拍了個黃瓜。
張檸拍了拍手,“媽,我的任務完成了,煮餃子的事就交給你和我姐了,我去洗炕桌吃飯。”
“好了好了,就這最後幾個了。”
平時他們包餃子就是隻吃餃子沒有菜,所以總是會多準備一些,家裏都是壯勞力,飯量都挺好,包頓餃子得老半天。
張檸一到堂屋門口,就聽到她爹和秦鋒倆人聊的那叫一個起勁。
她輕咳了兩聲,進去拿了抹布,擦了炕桌,放在炕中央。
她朝滿臉堆笑的張德勝說道,“爸,飯馬上就好了,你們上炕吧。”
“好勒,早就聞到香味了,托小秦鋒的福,居然還做了魚。”張德勝起身招呼秦鋒,請他上炕用餐。
張檸眉頭一動,小秦?
早上還是秦總,這會就小秦了?
張德勝這會心情特舒暢,笑著朝張檸說道,“對了,檸檸,小秦說了,讓我給昨晚來找活的那幾個村民遞個話,明天讓他們去工地麵試。”
張德勝看向秦鋒,用確認的口吻說道,“小秦,你剛才說的那個就叫麵試吧?”
秦鋒很配合的點頭,“沒錯,叔。”
張檸見倆人之間氣氛相當和諧,瞥了一眼秦鋒,跑去廚房端菜。(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