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櫻高的得分表,第六局那一列的2正在旋轉著,被它背後的5所取代!

4:6!

鴨川球場的記分牌上,十分鍾之前還是4:1的比分此時被整個逆轉了過來。

富澤守在最後回到了球隊休息區,福山哲的三壘打一口氣送了三個櫻高隊員返回本壘,不僅為球隊反超比分,更可以說是擊潰了神村學園的信心。如今這個狀態下,神村再想翻盤可就難了,而且要記得,櫻高第六局的進攻還沒完呢,現在的櫻高仍舊是1人出局,三壘有人的狀態,下麵上場的則是隊內的兩個強打古川秦明跟上田晉也,而他們之後,說不定史淇在這一局還能再上場一次。

至於鬆井,他被眾人刻意擋在了身後,不過在出去迎福山哲的時候,幾乎每個人都悄悄拍了鬆井一下以示感謝,但此時,還沒辦法真的把他拉出來慶祝。

菊地勤的眼神有些失去焦距,此刻他的右手在微微顫抖,仿佛巨大的失分已經將他釘在了恥辱柱上。

對於棒球的投手來說,信心是最重要的東西之一,一旦你開始失去信心,懷疑自己的時候,整個身體的狀態會很明顯的反映在你投出的球智商,不能再細微控製球路的投手,一個每球投出去,落點別說對手跟捕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投手,絕大多數時間隻會保送球員們不同的四壞球上壘而已。

一局比賽丟5分其實不算什麽,但菊地卻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自己被對麵的打者看透了,不論自己投什麽怎樣投,都會被對方猜到,他已經失去了再投球的勇氣。

“哎……換投手吧。”神村學園的教練看到此時菊地的狀態也沒有了辦法,隻好作出這個決定。

當古川秦明站上打席的時候,對麵神村的投手已經換成了一個二年級新人,這個名叫尾島蒼的新投手看上去有些弱氣的樣子,小心翼翼的站上投手丘。但投球的時候,尾島卻仿佛換了一個人,凶殘的直球毫不避諱的挑戰著櫻高四棒古川。

“是被教練專門叮囑過了嗎?要盡快拿回球隊的氣勢。”古川想道。

沒有絲毫膽怯,古川直麵挑戰,連續的揮棒造成界外球,雖然每次都是差那麽一點點,但氣勢上並不弱於對方。

最後的結果是,古川贏得了氣勢但輸掉了戰鬥,尾島的直球最終沒有拿下古川,隻好靠著一個變化球才三振了對方。

下一位打者是上田晉也,這漫長的一局裏櫻高最後一位還未上過場的球員,為了把福山哲送回本壘,上田的揮棒略顯著急,麵對對手140公裏的直球反而揮棒過早,最後沒有打中部位的這一球被投手尾田收下後在福山到達本壘前擊殺了上田。

不過這也已經足夠了,福山哲在回到櫻高休息區之後受到了最熱烈的歡迎,雖然比賽還未結束,但他的長打可以說已經徹底擊碎了神村的最後希望。

接下來的比賽已經失去了懸念,古川最後勇敢的出界球連打徹底改變了六局前櫻高的氣勢,為比賽定下了新的基調。

神村在第七局八局九局上半困獸猶鬥的希望搬回比分,而櫻高的眾人則眾誌成城,如大壩一樣抵擋著神村一**潮水般的攻勢,再也沒有之前的困境。反而是神村的球員在進攻的時候帶上了之前櫻高身上的那股悲壯氣息,奮力而絕望的奔跑著,呼喊著。

而到了第九局的時候,史淇也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日本高中棒球的殘酷,他想起了上田的一句話。全日本的高中一共有8000多所,每年的棒球聯賽是他們參加的最後一次比賽。從縣大會開始到甲子園,全部都是單敗淘汰賽。也就是說,全日本的高中生中,隻有一個學校,在這一年會以勝利結束他們的高中棒球生涯。其他的所有學校,最後的結果都是輸掉比賽。而在最後一場比賽之前,你的每一次勝利,都是在延續自己的棒球生命,讓自己晚一些離開這努力了三年的舞台。

這些已經預見了自己作為棒球部員再沒有明天的神村三年生們忘我的沉迷在最後的戰鬥當中,無望的努力著,給比賽的最後塗抹上悲壯的氣息。

最後的比分在上午十點半的時候定格在九局上半的4:6。當二十多人列隊敬禮的時候,所有人的身上都沾滿了塵土,區別隻是在臉上,一方帶著釋然輕鬆,另一方則滿臉失落,眼淚流過滿是塵土的臉,衝刷出一條條溝壑,變成黑色滴落在胸前。

熟悉的空襲警報響起,櫻高終於艱難的拿下了第一場比賽。

在乘車回學校的過程中,櫻高的眾人都有些沉默。這場比賽一點也不輕鬆,若不是史淇的發揮,可能最開始會丟更多分,若不是鬆井開發出了自己的新技能,反敗為勝更是困難,櫻高的絕對實力在鹿兒島眾高校當中雖然被排到第二檔,但在對付同樣是第二檔球隊的時候還是處於弱勢。

史淇看著窗外的景色,腦海中不停回閃著今天的一幕幕,他的表現是很漂亮的,雖然絕對實力的不足讓自己有些擔心球隊接下來的比賽,但更多的,則是對自己表現的回想,那兩次漂亮的守備,還有那次安打,都讓自己的心裏美滋滋的。

而在他的身邊坐著的,則是今天比賽的另一個功臣,雖然沒有上場,但是運籌帷幄的鬆井未來。一直在打電話的他此時終於放下了電話,然後對身邊不遠處的上田說道:“隊長,剛剛在市民球場看球的我媽媽打來電話,那邊樟南高中的比賽……輸了。”

“恩?什麽?輸了?”上田起初還沒有反應過來。

“是的,樟南高中輸了,輸給了伊佐農林。”

“伊佐農林?那不是……”天野明也聽到了二人的對話,想插嘴但話到嘴邊卻停住了,這個名字聽起來那麽熟悉,幾乎每年在棒球比賽的時候都會聽到,但卻一直沒有給人留下過印象。

“伊佐農林好像是……啊……不行,想不起來,好熟悉的名字,但就是忘了是什麽樣的球隊了。”井戶田正男說道。

“伊佐農林應該是伊佐市的吧?”史淇說道。眾人則瞟了史淇一眼,那是當然了,否則如果是櫻島的,那就應該叫櫻島農林了。

“伊佐農林是伊佐市的高中,是個設有專科的高中,除了高中課程以外還有農業跟林業科(有點像中國的中專大專。)。伊佐市本身是個4萬多人的小城市,那裏的學生多數都比較質樸。”這時,一直在大巴中沒有說話的司機說道。

“原來如此,好厲害。樟南高中之前還贏了我們,卻被伊佐農林打敗了。雖然我們也不是合宿前的那支球隊了,但下場比賽估計還會是個硬仗啊。”福山哲說道。

回到學校的眾人因為很在意下場比賽的對手所以並未解散,而是聚集在教室中,等了半個小時左右之後,鬆井的父母終於送來了樟南高中跟伊佐農林比賽的錄像,等一群人看完比賽後又分析了一個多小時,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兩點,由於學校放暑假而吃不到任何東西,饑腸轆轆的眾人才終於解散回家吃飯。

史淇也匯同剛剛清洗完大家隊服的柏木指原二人踏上了回家的路。

不過……

“話說……阿宅,你為什麽也跟我們一起走啊,這條路明明跟你回家的方向相反啊。”史淇問道。

“咦?耽誤你們的二人世界了嗎?真是抱歉啊…”阿宅看似小心翼翼其實挑釁的說道。

“這不是什麽二人世界的問題啊,這是你為啥不回家的問題。”史淇說道。

“人家…人家的家裏現在沒有人…現在已經下午兩點多了,剛剛給棒球隊的人洗完髒衣服,人家都沒時間吃中飯好餓哦…回家的話,就隻能又冷又孤單的自己吃點涼食…真是…好悲傷好蒼涼啊嚶嚶嚶嚶…這時候要是有個中國來的白馬廚子,給人家做個炒飯什麽的,人家就算以身相許也可以啊…”指原假兮兮的一邊說著,一邊還在對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