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嗎?”待記者們都出去,王貞治轉身問道。

“是!”史淇說道。

“有多不甘心?”王貞治問道。

“非常非常的不甘心!不甘心到會懷疑我們來福岡的意義到底是什麽!”史淇喊道。

雖然麵對伊集院高本身就是個實力強於自己的隊伍,史淇知道比賽會很難打,但賽前他並未仔細思考很多東西,現在冷靜下來之後,才感覺到自己是有多不爽,好不容易參加個比賽竟然第一輪就被淘汰,這對於史淇來說簡直是無法接受的,他緊緊的攥著拳頭。

“有這樣的想法是很好的,不管問題出在哪裏,不管你輸了多少分,不管你實力差對手多少,也不能少了爭勝的心情,一旦你覺得雙方實力有差距,然後連不甘心這種心情都沒有了,那麽同時,你向上努力的決心其實也一起消亡了。”王貞治道。

雖然王貞治到場加油引起了一些小漣漪,但櫻高的失敗本身並沒產生任何其餘新聞,當晚電視上關於比賽的報道當中,主持人也隻是隨口提了一句,鹿兒島的內戰以伊集院高的勝出結束而已。

但是對於當事人們來講,不論史淇,還是他身邊的隊友們,都是難掩遺憾跟失望的,躊躇滿誌的來到福岡,本想好好的熱身打比賽,卻沒想到一場比賽之後,就要打道回府了。這樣的心理落差讓他們很難接受。而同來的兩支隊伍,除了伊集院高淘汰自己晉級以外,至學館也以大比分獲勝晉級了第二輪。鹿兒島來的三支球隊裏,就隻有櫻高被淘汰了。

回賓館之後看了比賽錄像,大家檢討了一番之後,若田部站起來說道:“好了。下麵我要宣布一件事情,今天一天的比賽,24個球隊就淘汰了一半,包括我們在內的12支球隊都會打道回府,本來我們也是這麽準備的。但是考慮到你們很需要經驗,所以今天跟王貞治教練聯係上之後,我專門找他問了問,最後他決定私人讚助我們剩下比賽全程的福岡蛋門票,雖然也就隻有三天而已,所以我決定。剩下的住在旅店的錢由我跟學校出了。沒錯,明天開始剩下的三天,我們都會留在福岡不回鹿兒島,但是你們並沒有私人時間,有比賽的時候。你們要在看台上看比賽,沒比賽的時候。咱們回旅館來分析錄像!”

本來能在有些陌生的城市生活幾天對於高中生來說至少不能算是悲傷的事情。但今天大家都沒有什麽興趣,悶悶不樂的答應了之後,場麵就沉默了下來。

“教練,那剩下的時間?”史淇問道。櫻高跟伊集院高的比賽是這一天的第二場,退場之後跟王貞治教練說了會話,吃了飯之後回旅館。然後分析了比賽的錄像之後已經到了將近晚飯的時間。

“好吧,那解散吧,晚飯都別忘了吃,明天一早我們就去看比賽。”若田部道。

主角的球隊在第一輪就慘遭淘汰。後麵的時間隻能在看台上打醬油這種事情,放眼整個小說界都不多見,史淇算是吃了螃蟹了,第二天一大早,冷著臉的他們就穿上隊服,整整齊齊的坐上了看台。

“有沒有感受到!身邊的眼神!”史淇寒著臉,從牙縫裏蹦出字眼。

“他們不是被淘汰了嗎?”“怎麽還有臉留在這裏看球啊?”“真是沒有羞恥心的家夥們啊……”

“記住這種恥辱!這是我們應得的!以後的我們,眼中就隻有勝利而已!不會再讓這種場麵出現,絕不會再坐在看台上!”史淇咬牙切齒的說道。沒有了櫻高,世界仍在轉動,比賽還在繼續著。

伊集院高在第二場比賽的時候遇到了強敵,本地的主場球隊九州國際大附屬。

九州國際大附屬上場比賽同樣淘汰了福岡本地的一支球隊後,如今的他們氣勢如虹。體育場內也湧進了為數眾多的支持者。別忘了這可是福岡巨蛋,能容納5萬人左右的體育場跟鹿兒島鴨川球場那種1萬8000人左右的場子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哪怕隻是坐了不到一半的觀眾,也讓櫻高的眾人頗有些呼聲如潮的感覺。

看台上看著的他們感受還好,球場下的伊集院高眾人就不怎麽樣了,客場作戰的他們往往要麵對幾萬人的歡呼跟噓聲,即使是職業選手,在這種呼聲當中也很難不受到影響,所以聯賽才會有主客場的製度,而隻是高中生的他們表現就更沒辦法苛責了,不論是打者,還是投手,這場比賽的發揮都不是很好,遠沒有達到他們對陣櫻高的水平。這樣的伊集院高最後以5:3的比分落敗,繼櫻高之後也被淘汰出局。

而當伊集院高跟九州國際大附屬的比賽進行到尾聲的時候,球場大屏幕上打出來的,同時進行的另一場比賽當中,至學館則以2:0的比分戰勝了對手,昂首挺進第三輪,他們隻要再勝一場,就能進入到比賽最後的前三了。

鹿兒島縣的三支球隊中,最受關注的兩隻先後被淘汰,最不被看好的那支球隊卻走到了最後,這讓不論是福岡,還是鹿兒島本地的媒體跟球迷都非常驚訝。

不過接下來,幾乎所有的輿論都覺得鹿兒島三支球隊的路到此為止了,因為比賽結束後,至學館的第三個對手也出來了。

今年的九州學院就連那些全國大賽級的學校也會有所關注,雖然熊本工頗為強勢,同為熊本縣勁旅的他們也毫不示弱。這屆九州大會,在熊本工去打春甲的情況下,九州學院可謂誌在必得。賽前的他們就是媒體關注的焦點,當比賽開始之後,連續兩場比賽都是以大比分獲勝的他們簡直有些要奪取天下的意思。

相對的他們的對手呢?鹿兒島縣默默無聞的小球隊,幾年前剛從女校變成正常的男女混校,學校大堂掛著的著名校友裏全都是女性,去年縣大會還失去了隊中的主心骨投手。這樣的球隊簡直一無是處,讓人覺得勝負已經毫無懸念一般。

很快,一夜過去之後,至學館跟九州學院第三天的比賽開始了。

史淇跟隊友們照舊坐在看台上觀戰,這場比賽也算是焦點之戰了,今天僅剩的三支球隊將決出誰會留到最後,所以看台上的人也多了起來,雖然還是遠遠坐不滿球場,但起碼六成的上座率是達到了。

九州學院並沒有像鹿兒島實今井純一這樣的著名球員,他們是一隻非常注重整體。球隊的每個部分都很強勢的隊伍。事實上,至學館差不多也是這樣的一支隊伍,隻是櫻高跟史淇對於至學館的了解更多,才會讓人產生他們有幾位著名球員的印象而已。

跟媒體和觀眾們的傾向不同,櫻高的眾人知道至學館有多努力。雖然聲名不顯,但其實至學館是有實力打敗九州學院甚至問鼎冠軍的。看著周圍一邊倒的支持。櫻高的眾人則站起來毫不示弱的為至學館的大家搖旗呐喊,雖然在縣大會的時候他們是對手,但現在看台上不能比賽的他們頗有一些同仇敵愾的感覺,而看台上,他們的呼聲則顯得有些突兀,幾萬人的球場。支持至學館,還敢在周圍都是支持九州學院的人的情況下喊出來的人就更少了。

這場比賽至學館的出場球員依舊跟之前差不多,山崎遼竹山清的三四棒打線,還有今年成為主力投手。大年時間都不放棄機會練習的麻王健之郎組成了他們的攻防陣容。

“有件事兒我一直想問很久了……”史淇坐在看台上看著正在熱身的至學館,跟周圍的隊友們說。

“什麽事兒?”

“麻王健之郎這家夥……跟至學館他們的教練是不是親戚啊?長得好像啊。”史淇道。

麻王健之郎長著兩片很厚的嘴唇,太陽底下天長日久的訓練讓他的皮膚有些黑,並不是很帥氣的家夥,而至學館的教練同樣長著厚嘴唇,有些中年發福的他臉上堆著褶子,卻仍舊能讓人看出來跟麻王健之郎的相似。

“咦?你不知道嗎?至學館的教練叫麻王義之,正是麻王健之郎的爸爸啊。”鬆井說道。

“原來是這樣子的!?”史淇很驚訝。

“麻王教練在至學館已經十多年了,今年這屆縣大會,不僅有伊集院高的內村兄弟,還有至學館的父子檔,咱們想突圍而出是很難的。”

“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啊……這就是所謂的棒球文化吧。當一種運動到了這個地步,上不上奧運會又有什麽關係呢……史淇有些咂舌。

本來在中國國內,自從2001年確定了北京是舉辦地之後,因為要為08年奧運會做準備,所以國內的棒球一度有過發展,可是05年的時候,奧委會把棒球剔除出了奧運會,這一下原本還有些支持的國內環境瞬間冷卻,撥款沒有,讚助沒有的情況下,棒球開始舉步維艱。這項運動在世界範圍內的影響力確實不夠,全世界流行的地方,說白了就隻有兩大部分而已,一個是東亞的日本韓國台灣,另一個就是北美的美國加拿大古巴,其他地區的棒球確實都不怎麽出名。但是這的確是一項傳承性非常高的運動,爺爺父親兒子三代一起打棒球不論是在日本還是美國,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跑題了,還是來說比賽。

至學館跟九州學院的比賽從一開始,就讓史淇想起去年縣大會時候,遇到伊佐農林的那場比賽。櫻高這邊,史淇的膚色算是正常黃色人種的範疇,曬了也黑,但是或許接觸棒球的時間還是短,看著比周圍的黑小子們白了一些。而斯斯文文的富澤守跟鬆井未來算是棒球隊員當中的異類,他們不論經過太陽的怎樣暴曬,都沒有什麽變黑的傾向,球場內的這兩支球隊就沒有這種家夥存在了,或許是訓練的太足了,這兩隻隊伍的上場隊員都是黝黑黝黑的樣子,看上去也是精神氣十足。

九州學院先攻,他們的隊員從一開場就全力強攻。

隨著乒乒乓乓的響聲,不一會兒。九州學院在付出了兩人出局的狀況下竟然就在這第一局上半滿壘了。史淇有些咂舌,這九州學院的表現非常霸氣,有一種舍我其誰的感覺,相對而言至學館的士氣看起來就差了很多,應對九州學院的進攻之時,讓人頗有些隨風飄搖的感覺。九州的六棒上場了,這位六棒選手剛巧是他們的捕手,是個看起來很壯的打者,一米七四左右的身高足有150斤的體重,壓迫感爆發力十足。

“麻王沒問題吧?這要是被揮個全壘打出來。可就四比零了啊……”史淇碎碎念著。

“但願你這家夥不是烏鴉嘴。”邊上鬆井說道。

“乒!”鬆井剛說完,球就被打出來了。

“不……不會吧!”史淇看著猛然飛起,速度感十足的這一球驚叫道。

“給我跑啊!”隨即,他猛地站起來朝著場內至學館的外野喊道。

不用史淇說,場內的至學館防守球員也會跑。隨著這位右外野張開自己的手套。棒球也落了下來。

“砰!”他終於在棒球出場前接到了這一球,隻差一點。九州學院就拿到一個滿壘全壘打了。

“哦!!!”球場內傳出一片歎息聲。櫻高這邊則拍著胸口喊萬幸,尤其是史淇,他站起來大聲稱讚著場內的至學館球員,一方麵這球接的確實漂亮,另一方麵,也省得讓他變成烏鴉嘴。

在這樣的開場之後。至學館看起來似乎被九州學院打的有些懵,連續好幾局都在勉勵的維持著局麵,麻王的投球也出現了不少錯漏,若不是其他防守隊員表現出色。或許已經幾比零了。

看台上的歡呼聲也是一波接著一波,似乎隻要這邊給力,場內就能拿到一分一樣。

但是隨著時間的進行,觀眾們跟九州學院的球員們漸漸感覺到不對的地方了。六局過後,依舊零比零不說,自己這邊也耗費了不少體力,而至學館雖然看上去風雨飄搖,但似乎仍舊能抗住,並沒有說要丟分的樣子,不僅如此,開場幾乎被壓製的沒有進攻的至學館現在的進攻也有了一些起色,上壘什麽的自不必說,甚至有一兩次幾乎得分的經曆。

“至學館的反擊要來了。”看局麵已經差不多了,鬆井頗為內行的說道。

“真是隻有韌性的隊伍啊。”史淇也感慨。

“沒錯,等縣大會的時候,我們也要特別注意他們的這一點,隻要不把他們打死,就絕對不能放鬆。我們跟伊集院高的天賦不錯,但要論根性,還是他們。”

“如果桐林還在的話……簡直……”史淇說不下去了。

似乎感覺帶給觀眾的驚訝還不夠,下一刻,蟄伏已久的他們終於露出了獠牙。

起初的時候比賽看上去還算正常。

剛剛返回打線的至學館一棒揮出了一記軟綿綿沒精打采的安打,這記安打從遊擊手頭頂越過後落在地上並沒有滾很遠,若不是力道角度剛好,這麽慢的球都能稱為安打簡直沒天理。

一棒站上壘之後,至學館的二棒球員用一個觸擊球把他送上了二壘,事實上對於至學館的比賽,這幾乎是他們一直都在實行的戰術,隻要一壘能上壘,二壘通常都會把他送上二壘,然後寄希望於三棒四棒能把隊友送回本壘。

竹山清作為三棒出場,在這場比賽中,如今第七局,他已經是第四次出場了,但是作為至學館三棒,前麵三次出場他都沒能拿到安打,兩次被三振,一次被接殺的經曆,如果不了解至學館的人,很可能會懷疑他作為三棒的資格。

或許真的是之前三次出場的默默無聞讓對手放鬆了對竹山清的警惕,以至於竹山麵對的第一球就爆發了。

“乒!”驚呼中,竹山清把球猛的打了出去,他自己也扔下球棒朝一壘跑了出去。

“safe!”這球不是普通安打,而是個二壘打,二壘裁判的判決說明,竹山清不僅自己站上了二壘,而且把原來的二壘跑者送回了本壘,拿到了比賽的第一分!

這就完了嗎?不,隻是一比零的領先,怎麽算是打耳光呢,至學館用自己的表現讓輕視他們的人付出出了代價。

四棒山崎遼上場了,之前的比賽他是至學館表現最好的球員,打出兩個三壘打的他要不是隊友不給力加上運氣不足,或許比分早就不是零比零了。其實這也是九州學院輕視至學館的原因之一,其他球員寥寥無幾的打擊跟山崎遼的兩個三壘打,讓他們以為至學館不過就是山崎遼的一人球隊而已。

本來二壘有人一壘沒人的這個狀況下,九州學院最好的選擇是保送之前表現很好的山崎遼上壘,但或許是心裏強隊的思想還沒轉換過來,九州學院的投手並沒有選擇這個計策,而是直麵對手的挑戰。

於是,他就悲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