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討債

大吉村祠堂。

大吉村雖小,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平時村裏人相互之間有了衝突,都是到祠堂裏,請村裏長者幫忙調解的。

祠堂裏供奉著村裏先人的牌位,薑禹和王村長已經先到了。

兩人都沒話可說,氣氛有些沉重。

薑禹是一臉隨意,王村長則是麵無表情,心裏暗暗想著等會王偉多帶些人來,到時候人多勢眾,就不相信薑禹還敢猖狂。

過了一會兒,王偉沒有讓王村長失望,帶了三十多號人趕來了祠堂。

一群人早就從王偉那裏知道了薑禹的意圖,期間王偉還添油加醋了一番,充分引起了眾人對薑禹的不滿,一進來,眾人便惡狠狠地盯著薑禹,好像薑禹是他們的仇人似的。

走在前頭的是六個六十歲左右的老人,沒什麽好臉色,這六人是村裏除了王村長之外,最有聲望的人,所以才能帶來那麽多人。

麵對著充滿敵意的眾人,薑禹氣勢絲毫不弱:“很好,人都到了,也省的我一個個去找。”

就是這六個老人,當年瓜分了周家的六畝農田,而且分文不給。

“哼,有什麽事稍後再說吧,到了祠堂,按規矩應當先拜一下祖宗。”六人裏的王慶倚老賣老,衝著薑禹說道。

薑禹也不說話,就在一旁看著他們,王村長和六個老人站著拜了拜那些牌位,而其他輩分低的,則是一同跪了下來,磕了幾個頭。

這時王村長目光一閃,微怒道:“薑禹,還不跪下,向祖宗磕幾個頭!”

此言一出,三十多號人的眼睛全部盯著薑禹。

薑禹神色平靜,道:“你們的祖宗,與我何幹,我為何要拜?”

“好大的膽子,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出來。”王村長臉色一沉,借題發揮,是要給薑禹一個下馬威。

王偉眼中隱隱帶著快意,他就不信那麽多人在,薑禹還敢觸犯眾怒。

然而被那麽多雙眼睛看著,薑禹卻很鎮定,以勢壓人對他不起作用,冷笑道:“我便是不跪,你們又能如何?”

王村長當即喝道:“祖宗麵前,容不得你這般放肆,給我拿下。”

王村長一向在村裏德高望重,更重要的是來之前王偉早就有過交代,承諾過種種好處,立即就有十多人動手撲向薑禹。

“這是你們自找的。”薑禹低語,煞氣頓生。

十多個彪形大漢齊上,就是曾經的第一強者張岩都擋不住,不過薑禹根本不怕,區區十幾人,還不被他放在眼裏,要知道他麵對著十多頭狼都敢搏鬥。

雙手緊握成拳,薑禹一拳把最先衝來的人打的臉上鮮血直流,隨即,清淨的祠堂內便發生了一場混戰。

王村長幾人看在眼裏,臉上帶著笑容,他們相信那麽多人一起動手,足以製服薑禹,到時候有的是辦法整治薑禹。

然而沒過多久,王村長他們的臉色漸漸難看了起來,隻見混戰之中,薑禹大開大合,凶猛無比,雖然身上也挨了不少拳腳,卻不見影響。

反倒是被薑禹打中的人,居然是不堪一擊,幾乎都是一拳便倒地不起,慘叫連連。

隨著最後一人被薑禹打的倒地不起,王村長等人的臉色徹底變作鐵青,眼皮直跳,震撼無比。

“這怎麽可能?”王偉難以置信道,這薑禹簡直是個怪物,強的超乎所有人想象。

十幾人哀嚎連連,祠堂裏一片慘象,剩下的人臉色蒼白,深知薑禹不可敵,一時都不敢上前。

薑禹一人站在那裏,消瘦的身影仿佛有無窮的氣勢,壓的眾人呼吸沉重。

“怎麽,你們不打算動手了嗎?”薑禹目光炯炯,被他眼睛看到的人,都是感到背後一陣發寒,而那幾個當事人,更是嚇了一跳。

王村長神色僵硬,皮笑肉不笑道:“薑禹,你究竟想要怎樣?”

“我隻想與你們好好算算,十年前的賬!”薑禹咬牙切齒,心中對這些無恥的老人恨意極深。

被奪走的六畝農田,徹底使得當時的周家一蹶不振,雖說當時周家沒人能下地幹活,但六畝農田完全可以租出去。

一畝農田每年收二兩租銀,六畝就是十二兩,十年就是一百二十兩,有了這些錢,周家根本不用過的如此艱辛:

因為窮,周家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

因為窮,從小周豆豆吃肉的次數扳著手指都能數清楚;

因為窮,癡傻的周祥瑞要去養豬場幹苦力活;

因為窮,甚至於都沒錢給周長山買藥。

周家為了薑禹放棄了太多太多,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眼前這些卑鄙的老人。

十年裏一次次令人絕望的滋味,都是拜這些人所賜!

而這些人,卻沒少享福,平日間大魚大肉,酒肉三餐何曾少過?他們過的日子雖然不能說很奢華,但也是周家想都不敢想的。

王村長一時不知道說什麽,而那六位老人心裏大急,大吉村土地貧瘠,隻有少數的農田才能養活莊稼,那六畝農田可是好東西啊,叫他們還給周家,豈能甘心?

“你們敢不給!”薑禹看懂了他們的神色變化,大吼一聲,眉宇間煞氣大盛。

這一吼頓時將眾人嚇了一跳,眾人望著薑禹的眼睛裏,都有了幾分懼意,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將薑禹當成了一位真正的強人,再也不敢輕視。

王村長忽然有些動容,在薑禹的身上,他恍惚間看到了當年周長山的影子。

消瘦的身影,剛毅的麵容,強勢的姿態,霸道的氣勢,都是那麽相像。

這一刻,他們麵對的仿佛是當年的第一狠人周長山。

王村長很快有了決斷,今非昔比,現在的薑禹不是他能惹的起的,而且他也害怕薑禹的報複,早知道這小子會成長到如此凶狠的地步,十年前也不會為了一些好處,出麵去得罪周家。

“好,那六畝農田給你。”王村長無奈道。

那六個老人老臉肉痛的抽搐,欲言又止,不過王村長的眼神止住了他們,他們倒也認得清形勢,知道不交出六畝農田,今日之事是無法善了的。

然而,薑禹並不滿意,那六畝農田本就是周家的,現在隻是物歸原主罷了,光憑這些,還遠遠無法平息他心中熾盛的怒火。

薑禹再度開口,接下來所說的話令眾人都呆住了:“我不單單要六畝農田,還要這些農田的租銀,每畝每年三兩租銀,一共十年,你們每人拿三十兩出來!”

“什麽,三十兩?你簡直是瘋了。”

“你們當年分文不給,真以為我周家那麽好欺負嗎?”薑禹強硬道。

當年的周家的確是好欺負,誰都可以捏上一把,可誰想到現在的薑禹這麽凶狠?

六人中的王慶氣的不清,大怒道:“你不要逼人太甚,告訴你,六畝農田你可以拿走,但我們絕不會給你一分錢。”

“不給?”薑禹淡淡的說了一句,王慶等人卻忽然感到一陣驚悚感。

“既然不給,那就用你們的老命來抵!”薑禹積累了十年的怒火,在這一刻盡數爆發了。

他一步上前,閃電般快速伸手,掐住王慶的脖子,微微用力,輕輕鬆鬆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這一番變化是始料未及的,等眾人反應過來,皆是大吃一驚。

王慶被掐住脖子,老臉漲得通紅,眼裏亦是驚恐交加,艱難道:“薑禹,你……你幹什麽。”

這時王村長也驚叫著:“薑禹,不要衝動,你快快住手,放下王慶……”

薑禹置若罔聞,衝著王慶咧嘴一笑,陰森森道:“老東西,你的牌位馬上也要放在這裏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死了。

王慶這一聽,頓時毛骨悚然,他不知道薑禹是不是在虛張聲勢,更不敢拿命來賭薑禹敢不敢殺了自己,脖子上的那隻冰涼手掌,已經令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接近。

“我給,三十兩銀子我給,你快放開我。”王慶大叫,跟小命比起來,別說是三十兩,三百兩他都願意。

薑禹臉色緩和了些許,冷哼道:“早該如此。”

畢竟是條人命,而且眾目睽睽之下,薑禹如果真的殺了他,定會引起很多麻煩。

放開王慶後,薑禹目光一轉,看向另外五人,那張清秀的臉卻把他們嚇得雙腿發軟:“你們呢,給還是不給?”

“給,我們都給。”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哪還敢說個“不”字。

這個時候,所有人的心中都認定薑禹是個瘋子,惹不得,實在是太狠了,跟當年的周長山有的一比。

六個人,一共一百八十兩銀子,其實薑禹要的也不算太狠,那些農田給他們每人造成的收益,少說也在五十兩以上。

六人身上都沒帶那麽多銀子,於是便讓子嗣去家中取來,一分不少如數給了薑禹。

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錢袋,薑禹嘴角一揚,又看向人群裏的一些人。

當年周長山未曾癱瘓的時候,可是為周家打拚下了不少值錢的東西,小到桌子椅子,大到金銀首飾。

隻不過十年間,因為周家缺錢的緣故,這些東西都賣給了其他的村民,若是正常的價格薑禹倒也沒有怨言,可偏偏是趁火打劫,個個貪婪可恨,將價錢壓的極低,這些事情,薑禹也沒有忘記。

就趁著這個時候,跟這些人好好算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