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賀這些日子裏依舊是悄無聲息地臥在**,呆呆地望著他,洛嵐嵐隻能夠覺得他的臉色有些變化,其餘沒有任何的異常。

烏青的全身告訴她,毒素正在一點點地侵蝕著他的五髒六腑,如果再不及時診治,可能他就在這樣的年紀離開人世。已經不能反抗的他等待的是死神隨時隨地的召喚。

眼角輕輕劃過一絲熱滾,心裏有些酸楚。如果眼前自己心愛的人就如此死去,是不是太過殘忍,是不是根本就是沒有愛他?

百草穀?神農草?毒芶乙?她腦海裏這幾日都是這一個地名兩種植物來回地縈繞。自己真的要去那裏,如果神農草被搞錯了,失誤地取了毒芶乙,給孟賀服下他反而被毒死了怎麽辦?

不管了,先去百草穀尋找神農草,隻有這樣才有機會被這個男子救活過來。

將他安頓好,輕輕地蓋上了被子。

洛嵐嵐輕輕端過來一碗剛剛煲好的雞湯,喂他喝下,這才收拾了一些采藥的工具,深情地回望了一眼,哽咽地自言自語道,“孟賀,你一定要等我回來。在我沒回來之前,你不許死,我也不準你死!”拿出絲巾輕柔地擦拭著濕潤的眼眶,“我都為你與洛家堡恩斷義絕了,你一定要醒過來,好好愛我。”

孟賀鐵色的麵容上沒有一絲活動的跡象。

背過身軀,她心裏真的很難受,如果孟賀不醒過來,她一定會失去所有生活希望的。洛嵐嵐隻能夠堅強,這是她唯一一次救回孟賀的希望。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穩穩地踏出了家門。

百草穀她曾經聽說過,大概也知道在哪裏,隻是從來沒有去過。

行在路上,便遠遠望到了一輛馬車。

洛嵐嵐便攔住了他,對方籲地一聲將馬匹停下來,仔細地打量著眼前的這位姑娘。

“姑娘,所謂何事?為何攔住我的馬車?”馬夫沒有說話,倒是身後簾子裏的人問道。

洛洛冷冷地望了一眼簾子,“我有一個朋友中了毒,要去百草穀為他尋覓點藥。”

“百草穀?本公子這倒是與你同路。”那個人的聲音有些輕佻。

洛嵐嵐感覺到有些不安全,便淡淡笑著問道,“公子此去何處?小女實在是想知道兩者之間是不是很近,否則的話讓公子繞著原路是極為不好的。”

輕輕地用折扇撩開簾子,此工資麵如白玉,五官清麗,聲音也是悅耳,微微笑道,“在下就是仗義助人,姑娘切勿生疑。”

“倒是沒有生疑,隻是怕耽擱了公子。”洛嵐嵐皺了皺眉頭,她總是覺得路上與一個陌生男子一起乘坐馬車是怪怪的。

那人折扇一舞,“姑娘,我前方較近就下馬車了。”

這才放了心,洛嵐嵐上了車,那個男子不敢抬頭直視對麵整個清麗的姑娘,暗暗地吞咽著口水。

洛嵐嵐也沒有注意到這些,隻是一心想著孟賀一個人在那裏等待著死亡,心裏不覺就有些絞痛。

“姑娘此去百草穀采

藥,朋友可得了病或者是中了什麽毒!”那個男人試探地問道,打破了馬車裏的安靜。

洛洛自嘲地笑了笑,“是中毒了。”

“中了可是碎花毒?”那個男子淡淡然地問道。

洛嵐嵐越發的驚奇,眼前此男莫非是仙人,連這樣的事情都能夠猜對!“公子是如何得知的?”

“百草穀最容易采摘的是神農草,最難采摘的也是神農者。姑娘如此焦急趕去,一定不是去隨意采些別的草藥!”這個男子竟然是推斷出來的。

令洛嵐嵐非常地吃驚,“那麽公子可知道神農草與毒芶乙如何分別的嗎?”

“那個囑咐你來草藥的人,一定告訴過你是怎麽樣辨明吧。”

洛嵐嵐的聽聞到這樣的話,不禁搖了搖頭道,“並沒有人教過我。她說這種草藥一定是要人嚐的,沒有別的辦法。”

對方靜默了一會,一臉哀怨道,“現在的醫者不是沒有辦法將她救出來,隻是因為斂財的原因,已經將這種道德置之度外了。”

倏然想起了洛銘,身為醫者,他居然拒絕了診治孟賀的要求。洛嵐嵐咬了咬牙,“看來這樣的藥隻能夠我一棵棵地試過去了。”

那個男子急忙擺了擺手,驚恐道,“你難道不知道嗎?如果你一棵棵嚐過來,都是毒芶乙,不是神農草,那你不是必死無疑了。”

“必死就必死,我從小就沒有懼怕過死亡。”洛嵐嵐堅定道。

“他不是你普通朋友吧,若非你的至親就是你的摯愛。”公子的眼神裏有些羨慕,對於他來說,從來沒有這樣的禮遇。

洛嵐嵐不知道孟賀算她的誰,他從來也沒有承認過他是自己的誰。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愛著他。

空氣再一次歸入了靜謐。

“他是……”

“如果不方便回答,那麽本公子也不逼迫姑娘了。”公子搖了搖折扇,心裏有些不舒服地轉過頭去,輕輕推開馬車旁的小簾子。

洛嵐嵐搖搖頭,“沒有什麽不方便的。隻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朋友。我不想他死。”最後的半句話是斷斷續續的。

公子苦笑地望著洛嵐嵐,約莫猜出了兩個人的關係與她的難言之隱是什麽。

“對了,還沒問姑娘怎麽稱呼呢?”他跳轉了話題,避免接下來無話可說的尷尬。

“小女姓秦,名洛洛。”洛嵐嵐說罷,心裏又是一抽,這都是洛銘的意思。既然自己都被趕出洛家堡了,確實用這個名字比較合適。

在腦海裏搜索了一遍,從來未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天下之大,可能自己認識的人並不算多吧。公子靦腆地笑了笑,“秦洛洛,這名字一聽就是有些神秘之美。姓秦者,中原在下算是認識一家。後來與同是大家族的徐家產生了糾紛。現在兩家還是敵對呢……”

哪裏有心思聽秦家與徐家的故事,她腦海裏還停留在病榻上的孟賀。

假意應和的笑了笑,洛嵐嵐問道,“那麽還未問公子姓甚名誰?”

公子翩翩道,“讓姑娘見笑了,在下遊錨幫少幫主沐紹熙,籍籍無名。”

“你是遊錨幫的?”以前聽說過這是一個靠海吃海的幫派,久居島嶼之中,如果沒有什麽原因他們基本上都不進內陸的。如今少幫主竟然出現在自己麵前,一定有什麽蹊蹺發生。“發生了什麽事情?少幫主也來這裏?”

沐紹熙點點頭,“姑娘所言正是,我幫派如今遇到的最大的問題就是受到一股神秘人的襲擊。他們冒充鬥弈閣與冶異宗。曾經一度家父以為殺人者是冶異宗宗主絕煞天,卻發現假絕煞天被殺之後,一個沒有麵目之人所扮演!”

眉頭一皺,洛嵐嵐驚呼道,“南山北麓飛鶴之巔之屠殺也是如此?”她突然想到了那日與孟賀一起上山的時候親眼所見的屠殺。

“南山北麓飛鶴之巔?久居島嶼,素來與其他門派不常聯係,我也不請吃這件事情。”沐紹熙聳聳肩。

洛嵐嵐歎了一口氣,緩緩道,“看來他說的是對的。”

“誰?說了什麽?”沐紹熙急切地問道。

“我那個中毒甚深的朋友曾經說過,看來天下將有一場極大的浩劫,現今正在醞釀之中。”洛嵐嵐擔憂地說道。如果這場浩劫真的會爆發,那麽丘草堂一定也不會幸免。這些神秘人的對手就是這些一個個的門派。

沐紹熙望著簾子外出神,許久才轉過麵來說道,“浩劫是不可能避免的。所以我們這些年輕人該做點什麽。”

“救了他,一定會有一點幫助的!”洛嵐嵐相信孟賀一定是那個可以為阻止這場浩劫的一份子。

可是如今的他幾乎已經垂死了。

“你朋友究竟是誰?不妨告訴在下,以後可以交個朋友。”沐紹熙友好地望著洛嵐嵐。

“南山北麓飛鶴之巔弟子孟賀。”

“……沒有聽說過。”這個少幫主有些不好意思,世間年輕有為的少年與青年確實蠻多,而孟賀這個名字從來沒有聽說過。“如果有機會,在下能夠見到他,一定與他好好聊聊。”

洛嵐嵐冷冷地笑了笑,對於孟賀,她並不是沒有信心,隻是救活的幾率是不確定的。

沐紹熙下了馬車。

洛嵐嵐還未來得及與他告別,卻發現不遠處正是百草穀。

漫步這個叫做百草穀的地方,全然都是五彩絢爛的植物。她憑著敏銳的觀察與多年煉藥的經驗,在草叢裏來回觀察,便發現確實有一種植物雖然細小,確是繁多。

“難道這個就是神農草?”她輕輕地撫動這種植物。

這個植物似乎會噬咬一般,輕輕啄了一下芊芊玉指。

“呀!”怎麽是活的!警覺的跳了起來。對方依舊還保持著一個植物的狀態。

她的頭皮有些發麻,難道這些細微的植物都是活的!等下!

回想起酒叔說的,這個神農草是妖物!不是藥物!是她理解錯了!這些植物正在以一種緩緩的速度移動著。

集體齊整地向著她移動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