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丘草堂都在傳聞一件事情,西堂主墨子玄被人殺了!而殺害他的人是一個不知來曆的年輕人,整個年輕人還帶著李夢茹逃跑了。

如此令丘草堂蒙羞的事情在通過一天一夜以後已經在江湖各大門派傳開了。

快馬加鞭,揚起了一片昏黃的塵土,這匹馬上的信使匆匆地跳下了馬鐙,風一般地跑進了丘草堂的正堂主書房。

“拜見堂主,有信到。”仆人眼前這位器宇軒昂的男子,濃眉方臉,不是別人,正是丘草堂的堂主洛銘。丘草堂是屬於門派建立較晚的,傳到他的手上是已經是五十代掌門了,之前的掌門大抵都是因為煉藥的過程日積月累了一些奇異的無解之毒而死的。

反觀洛銘,臉色紅潤,卻是沒有一點如之前掌門的樣子。

“傳他進來吧。”洛銘本在低頭寫字,聽聞到仆人的匯報,一把手,便讓信使進來。

信使低頭將信遞給了仆人,而仆人單手將信撫了一遍,這才安心地將這封信遞給了洛銘。這是一代代仆人之間流傳下來的規矩,如此撫一遍可以感受到這封信上有沒有毒疑惑是又沒有暗器。

洛銘一臉嚴肅,將信緩緩打開,隻見信裏寫道:

“洛堂主:世事無常,臆測無望,天道有目,南山北麓。子玄之死,孟賀使之。所謂男人,所謂婦人。”這封信寫得奇奇怪怪,連落款都沒有。

洛銘將信將疑地抬頭,想問問信使是從來哪裏寄過來的。卻發現信使人已經不在案前了。

“方才的信使去哪裏了?”

“……方才奴還看見他在的,怎麽突然間就消失了呢?”仆人比洛銘更加疑惑。

“可能他就是寫這封信的人門派裏的吧。”洛銘將信放置到了桌子上,眼睜睜地看著這封信緩緩地消失在眼前。

仆人更加看得目瞪口呆。

“快下令去抓那個叫孟賀的人!”一捶桌子,洛銘反倒是相信起這個寫信的人所說的話了,不錯,那麽縝密的一個部署絕對不像是要栽贓一個人的樣子。

“遵命!”仆人匆忙退出了書房。

墨子玄曾經是洛銘在四大堂主裏最看重的一個,他天資聰穎,對臻體修為極為上心。可惜竟然被一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賊人所殺。

孟賀……他又聯想到方才那個信中所說的殺人者孟賀,這個人從未在江湖上聽說過,難道是新晉的奇才?南山北麓飛鶴之巔的弟子裏有幾個有能耐的,自己都是聽說過的。這個人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又莫非他是半路出家做了人家的弟子?

他對著門外大喝了一聲道,“來人,馬上召集一千名弟子,即刻出發去南山北麓飛鶴之巔!”

一個弟子跪在地上道,“喏!堂主還要派一些人去尋找孟賀嗎?”

“要!再派四大堂內一共兩千名高手,日夜不停追殺孟賀!敢讓我們丘草堂受辱,一定讓他萬劫不複!”洛銘單掌憑空射出一道電光,將書房麵前的一座石像擊得粉碎。

弟子們看了都嘖嘖稱奇,同時也越發地畏懼於堂主的厲害。

是夜,整一個丘草堂旁的湖邊星星點點站滿了人。

“東堂主林東來了。”“見過林堂主。”

“馬堂主可有收獲?”林東看到北堂主馬鈺身邊密密麻麻地都是舉著火把的弟子,不禁好奇地問道。

“如果能夠找到那個龜孫子,倒也不等到現在還不就寢了。”馬玨不禁抱怨起來。

“能殺了墨子玄的人不多啊。他也是新晉的年輕人之中的高手。臻體修為不比一般的老前輩差啊!”林東惋惜道。

“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墨子玄就算是臻體修為再高,還不是給那個龜孫子給擊殺了嗎?”他與林東一邊聊著,一邊走上了湖邊的小山坡,“不瞞林堂主說,我倒是真的覺得奇怪,這南山北麓飛鶴之巔何時冒出了這麽一個厲害的人物?”

“不隻是你這麽想,老弟我也是覺得奇怪啊。不僅未有聽說過,而且我們丘草堂與南山北麓飛鶴之巔素來交好。白風與洛銘更是多年好友,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以後不知道該如何善後。”林東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湖邊山坡上兩個黑影正躲在一片茂密的草叢間。

“孟大哥,那麽多人都在搜尋我們,你覺得我們會不會被搜到。”李夢茹幾乎把整個身子都蜷縮在了孟賀的懷裏,偷偷得問道、

孟賀斜嘴一笑,搖搖頭,“憑他們,還不行。”

“可是我們離他們好近。”有些擔心地望著前方,李夢茹像是一隻戰戰兢兢的小鹿,始終不能安下心來。

晚風正在兩個人身上吹過。

李夢茹打了一個冷顫,感覺到孟賀將她摟得更緊了。

“孟大哥,你真好。”

“嗬嗬……”孟賀也不知道要接什麽話,隻能夠敷衍一下。

“孟大哥是有家室的人嗎?”在黑夜裏,李夢茹的兩隻水汪汪的眼睛似乎是兩枚螢火蟲,緊緊地盯著眼前人。

孟賀搖搖頭,笑道,“為什麽這麽問啊.”

“因為我覺得孟大哥是一個很好的人啊”~李夢茹甜甜地說道,現在的她似乎就是一個極為可愛的姑娘,與之前在丘草堂被囚禁的時候完全變化了一個人,那個女的冷酷、驚豔、不食人間煙火。而現在的這個李夢茹完全就是一個小女孩,受人憐愛。

孟賀輕輕地打量著她的美好,溫柔說道,“若是夢茹不受到那樣的事情,現在也早已經為人婦,為人母了吧。”突然唏噓一聲,他倒是極為感歎自己的人生,為什麽在最痛苦的時候沒有一個人陪伴在他的左右,一切都是他自己在忍受著無盡的孤獨。

“如此不好,夢茹在生命中還未遇到一個真正深愛自己的男人呢!”她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淡淡道,“在很久之前,我在一座桃花塢裏遇到了墨子玄,那時候的煙雨,那時候一襲白袍的他,完全是從那副朦朧的畫中走出來的。我願意把他藏在記憶裏,但是有一天他說愛我,我卻不能接受這般事情了。”

“為什麽?”

“太不夠真實。”李夢茹撇撇嘴。

“不夠真實?”

“嗯。就像天上的仙子一般,凡人都會高高地仰望著她們在雲霄之中盡情來回舞動,若是她們落到了尋常百姓的家裏,那麽這些百姓就會用看尋常的人眼光來打量她們,就會發現其實她們與普通的女子相差無幾。”她頓了頓,輕聲地吸了一口空氣,或許是因為講的太急,反倒有些不能夠適應,“那麽這些人就會失望,在他們的眼裏就不會有曾經對美好的幻想了。”

點點頭,孟賀許久未有說話,“你是不想失了這份美好是嗎?”

“不想失去,但是他卻依舊糾纏著我。時間久了卻發現原來他與尋常男子一樣,讓我覺得點點滴滴的美好都似乎如同泡沫一般湮滅。隨著時光的推移,我發現其實他的性格有些怪異。”李夢茹說

道這裏的時候,狠狠得皺了一下眉頭。

“發現了什麽怪異的地方?”孟賀有些不解道。

“發現其實他是一個占有欲望特別強烈的男子,對於丘草堂的事務除了堂主洛銘以外,誰都不能是絕對掌握者。他覺得自己就是第二把交椅的人,誰都不能觸摸他想知道的事情。如有違背,一定會被他懲處至死!”李夢茹的眼神裏有些許的驚慌,她越是如此說越是極其地害怕。

顫抖了許久,她才緩過神來。

孟賀把她的香肩輕輕地擠在自己的懷裏,淡淡笑道,“如此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一如風去斯已逝,還看秋月又春風。”

“好爛的詩句!”李夢茹咯咯地笑道。

“這本就是一句爛詩。不過就是告訴人們不要對過往的事情放棄,要有對未來有所期許,人生總是在一時一刻地過去,很快,我們都會走完這條路的。”孟賀陡然變成了一個頗有想法的年輕人。

李夢茹默默地點點頭。

在刹那間感覺到身後有一陣涼風,這陣涼意越來越濃,火光似乎在他背後炙烤地猛烈。

他們兩個的身周全是火光投射下來的色彩。

“不妙!”孟賀低頭一看,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他們被丘草堂的人給包圍了!

“……”李夢茹的玉臂被一個粗獷的大漢單手死死拽住!

“臭娘們還想逃!”大漢單掌扇來,卻被另一個粗壯的手臂緊緊控住。

孟賀怒目圓瞪。“給我放開她!”

大漢一怔,未有曾感受到過如此大的氣浪,不覺就身體向後傾倒了數丈。

“哈哈,洛堂主果然沒有猜錯,你這個小子是一個硬骨頭!難怪能殺了墨堂主!”馬玨不合時宜地鼓掌道,隨後陰沉著臉道。“不過年輕人你不要不服氣,今天我們丘草堂派了數百名高手和弟子都在這裏分頭搜尋你,就算你有本事能夠把我們全部都殺了,也逃不出這裏了!”

林東的嘴角微微向上一提,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如此我更加不懼怕你們了,總之我死也要死,不死也要死。”他側過身去,一指身旁不遠處的李夢茹,“不過她不能殺!”孟賀指著李夢茹朗聲喝道。

“憑什麽讓我們聽你的,現在是你被我們兩堂逮住了。你有什麽資格與我們談條件!”馬玨怒道。在他的麵前除了洛銘與墨子玄,從來未有人與他如此狂妄地談過條件。這本來就是一種**裸的挑釁,今天被這個黃毛小子挑破了。

林東知道馬玨的爆脾氣,也許在下一瞬間他就會使出自己的臻技擊殺對方。但若是真的擊殺了,他們可能就無法與洛銘交代了,因此慌忙攔住他道,“馬堂主,先莫置氣,可以先聽聽他想說什麽不遲!”

馬玨知道這個時候能夠有一個台階下,心裏不由得興奮起來,撇撇嘴道,“如此甚好,倒是說來聽聽。”

“如果放了她,我就隨你們回去,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洛堂主,相信他也一定是一個賞罰分明的門主,且讓兩位獲了利好便為上策。兩位堂主所看如何?”孟賀的腦筋一轉,立刻橫生如此妙計。

兩位堂主相視一笑,心裏大約都是讚同了這個年輕人的看法。如此就回去,便能夠風光一會,到時候再說是自己用軟硬兼施的方法使得這個倔強的年輕人開了口,那或許更是大功一件!

孟賀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在茫茫夜色裏,這個表情倒是不甚明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