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第二天中午，雪琳芬推開書房的門，跟在她身後的州長夫人咳嗽著用手不停扇風，“誰在裏麵？”
“就我一個啊。”宋亞回答。
“你不是最討厭抽煙嗎？”州長夫人問。
“哦，剛才葉列莫夫在，那個老煙槍熏死我了。”
需要考慮太多問題的宋亞才想起來打開窗戶通風。
“嗬嗬，你隻有遇到麻煩的時候才會容忍手下在麵前抽煙，對嗎？”
“唉！你知道我有什麽麻煩，艾麗西亞。”
兩人的對話讓雪琳芬奇怪地多打量了幾眼，宋亞已經扶住書房門了，“雪琳，家裏不是還有些蘋果鵝肝和鷹嘴豆燉牛肉什麽的嗎？去替我招待一下葉列莫夫和古德曼他們吧。”
把雪琳芬打發走，他關上門，說：“我已經給斯隆女士一筆經費，讓她在國會山盡量拖延巴恩案特別檢查官的任命時間和人選，我們必須將A＋CN的注資事宜提速了，斯隆說最好在九月份就完成它。”
“有必要這麽快嗎？從任命特別檢察官到發起訴訟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走，中間還能用管轄權爭議、檢調過程是否符合程序正義、檢調人員是否有歧視曆史等等手段拖延……”
穿著藍色職業套裝的艾麗西亞隨手將包包放下，拿起書桌上的一個粉色小豬撲滿晃了晃，裏麵響起硬幣清脆的碰撞和紙幣的沙沙聲，“你兒子存的？”
“我自己的。”
艾麗西亞說得沒錯，富人有很多方法在訴訟的各個環節對執法單位進行騷擾、對抗，把官司拖得曠日持久，最後以平均報酬和素質超出吃公家飯的檢察官們很多的金牌律師團戰而勝之，辛普森殺妻案就是經典教材。
但現在擺在宋亞麵前一個很實際的問題，自己在A＋CN的股份要降到百分之五十以下，否則一旦特別檢察官以叛國罪發起訴訟，A＋CN必然會跟著一起倒黴登上FCC的檢查名單，百分之五十以下仍不保險，後續還得想辦法再降。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條件，伊利諾伊州府、芝加哥市府、米歇爾管理的基金還有南岸銀行四方共出兩千兩百多萬拿到A＋CN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那麽A＋CN的估值就高達七千五百萬，前不久才被宣揚成生存艱難的A＋CN突然拿到這個價……會有些紮眼。
要知道內城廣播公司那邊接受清晰傳媒注資一千五百萬，百分之二十股份，估值同樣是七千五百萬，並且還要接受清晰傳媒一個非常苛刻的條件，就是整間公司的所有控股媒體全要加入對方的廣告平台聯盟，以後接廣告的自主權就沒有了，等於失去了媒體的一大重要影響力來源，當然廣告收入會有小幅提升緩解一下虧損。
自己上次花了兩千八百萬拿到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那麽內城廣播公司當時估值八千七百五十萬，這筆投資是虧的。
A＋CN目前隻擁有一家電視台並持有另一家電視台的少量股份，規模遠不如內城廣播公司，哪家第一個注資A＋CN就表示第一個接受七千五百萬這估值，決策者政治風險最大。
所以四家願意注資是願意注資，但都不想成為幫其他三家打衝鋒趟雷的那個，四家一起上那就一起擔風險更不實際。
帶病運行得很歡實，黑點無數的州長大人自然是宋亞心目中最佳人選，“別打岔艾麗西亞……”
他過去把女人手裏的小豬撲滿拿掉，“貴律所負責A＋CN的法務，你有義務和我們一起共度難關。”又捏住對方的手色誘。
“我有條件。”
艾麗西亞公私分得很清楚，也聽得懂暗示，她抽開手說：“我的律所要加入你的夢幻律師團。”
“嘿！我還沒有被告呢！”宋亞張開雙臂抗議。
“如果你被告。”
“那也不行，你是州長夫人艾麗西亞，彼得不可能允許。”宋亞說：“這會給他帶去輿論危機。”
“可我聽說你打算找戴安洛克哈德和威爾加德納。”
艾麗西亞的消息很靈通，絕對在對方律所安插了眼線。
“戴安在芝加哥法律界地位和人脈都是頂級的，威爾加德納和部分法官關係很好，辯護勝率也高到誇張，而且他們律所參與過之前巴恩化工廠搬遷的早期法務工作，我必須穩住他們。”
宋亞實話實說，“抱歉，艾麗西亞，我知道你們兩家是競爭對手，但現在……”
“那我就和彼得先離婚。”
她還真夠執著的，“讓我加入你的夢幻律師團吧APLUS，你的案子全米關注度甚至有可能超過辛普森……我要借此一戰成名，想想辛普森的那些律師們吧！現在全在出書！”
“別別……”
宋亞被她的烏鴉嘴弄得哭笑不得，揉著眉心坐下，“斯隆女士告訴我不至於。而且彼得也承受不了跟你離婚，他的很多選票都來自於公眾對你，一位寬容、偉大的好妻子的好感。”
“真該死！APLUS……”
她失望極了，也頹然坐下，“我感覺被弗洛克夫人的身份和利益網完全困住了！”
“呃，我理解你的苦惱艾麗西亞，我很同情，我願意哄你開心，讓我怎樣都行，但我現在實在是……好嗎？互相理解吧……”
自己還一腦門子官司呢，你這突然感性個啥？宋亞不想把辦正事的時間花到哄女人上，“目前的首要問題是：伊利諾伊州府願不願意第一個注資A＋CN。”
“你的非裔朋友們不願意嗎？”
艾麗西亞的利益是和名義上的丈夫彼得弗洛克綁定的，否則四年級生開的律所哪來這麽多客戶，她冷靜下來後自然不會輕易答應。
好在話題總算回到正軌了。
紐約，上東區。
“那小子能量太大了，整件事就好像在泥沼中推進……”
好萊塢之眼安東尼佩利卡諾翻動著筆記本說道：“照這樣下去，他用錢死耗著就能耗到明年，然後和下一家巨頭簽到新合約，那麽願意保護他的勢力會更強大。我計算過，他手裏還有網景百分之二點五的股份，光這筆錢就夠請辛普森的夢幻律師團打十場殺妻案了，可能還不止。別看他天天哭窮說一大堆旗下公司虧損，但實際上很多公司都在幫他賺錢，比如賣衣服的、賣酒的、賣什麽樂器踏板的，更別提A＋唱片……約翰卡利還不想交出在索尼哥倫比亞唱片的權力嗎？”
“約翰卡利掌權這麽久已經上癮了，哪怕之前在我和霍華德斯金格先生當麵信誓旦旦保證過。他的哥倫比亞影業甚至和那小子開始了合作項目……”
湯米摩圖拉縮在黑暗中痛苦地揪著頭發：“現在我麵臨一個悖論，如果那小子正當紅，約翰卡利和那些政客就會和他結盟或者暗中照應他，其他人也不會對他做得太過分，甚至包括最討厭黑人的傑西赫爾姆斯，所以我們需要耐心等待，不能出牌，也不能動手。但我們不出牌的話，他又怎麽可能快速過氣呢？至於動手……一位過氣明星死於毐品或者自殺明顯更合理，也更沒有被警方無休止尋根究底的可能。”
“我們不能再動用硬拷貝的人脈了，MJ已經對你和亞倫布魯格曼產生懷疑了，你如果再丟掉他的管理人職位，那就真的什麽也不是了。”安東尼佩利卡諾說道，“我們隻能等。”
“Fuck！”摩圖拉罵了一句，“說點好消息吧安東尼。”
“好消息就是那小子確實沒以前紅了。我就事論事啊湯米，本來他第一次享受到頂級曝光率就是和瑪麗亞凱莉官宣戀情，後來婚內出軌傷了一大波路人緣，底層黑人又全被東西海岸大戰吸引過去了，他自己還去拍電影和考什麽法學院，越來越少拋頭露麵……”
安東尼佩利卡諾說：“如果不是21專輯的大賣，以及那張髒標音樂錄影帶給他多少戴上了頂潮流明星的帽子，現在他恐怕早已滾回九三年以前的狀態了。”
“他馬上還有拉美巡演，那邊歌迷很喜歡他，等什麽上座爆滿，歌迷現場激動暈倒之類新聞傳回米國，夠彌補你說的這些了。”摩圖拉更懂唱片業。
“那你說怎麽辦？一張牌都不出？”安東尼佩利卡諾問。
“我忍，我一定能忍到機會出現的那一天，我為之準備得夠久了，絕不會前功盡棄。”摩圖拉惡狠狠發誓。
“唉！你玩電子遊戲嗎湯米？我感覺我倆現在就像在合作打關底BOSS……二十一歲的BOSS。”
安東尼佩利卡諾歎著氣合上筆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