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我?哼哼……

宋亞追出去,“人呢?”大白妞跑得還真快,倒是琳達遠遠拿著手機走過來,“托尼找你。”

“哦。”

隻好先接電話,“布倫達明天三藩演出關我什麽事?”托尼在電話裏邀請自己去三藩,現在哪有工夫,“不去,你們也別玩太瘋。”

“我弟弟不來。”躺在車裏的托尼放下電話,對消音器說:“不管他,今晚我們……”

正說著,租來的加長林肯突然劇烈震動了幾下,然後緩緩滑向路邊,“怎麽了?”他問司機。

“好像出故障了。”司機下車,打開引擎蓋查看了會兒,“抱歉,我修不好,隻好讓公司再派車過來。”他拿起車內電話撥打。

“Fuck!你告訴現在車壞了!?我們趕著去機場接人呢!”

托尼懊惱地抱怨:“這下要被布倫達笑話了……”

同一條公路上,一輛嶄新的銀色淩誌LS400正在疾馳,梅博士開車,他妻子燕紅坐在副駕駛。

“別生氣了,人沒事就好。”

燕紅心疼地伸手揉了揉梅博士眉角的青腫,“錢財是身外之物。”

“嘶……”

梅博士一臉不開心地偏頭躲開,“錢包,手機,連護照都搶走了,就在市區。”

“你報警了嗎?”燕紅問。

“報了,警員還反過來說我自己不小心,說什麽身上不該帶那麽現金,不該進入不安全的街區巴拉巴拉……我感覺他們就沒想幫我追回東西。”

梅博士心情很差,“出警倒是很快,但隻會叫我先掛失信用卡……”

“你掛失了嗎?”

“嗯,關鍵手機是你送我的生日禮物,我讓那三個老黑還回來,他們還用歧視華人的詞匯罵我,嘻嘻哈哈比劃眯眯眼。”

梅博士憤憤不平,“不以犯罪為恥,也不看自己都被白人歧視成什麽樣了,還好意思掉過頭歧視華人,以後真要離他們遠點,素質真不行。”

“他們是這樣的。”

燕紅勸道:“別老糾結了,都過去了,就當吃個教訓,花錢消災,手機我再送你個新的,我的‘關於定性搜索引擎’那篇論文很快就要發表了,會有筆外快。”

“什麽雜誌?”梅博士問。

“電氣與電子工程師學會。”

“那還不錯。”

“當然,也不看看你老婆是誰。”燕紅自得地說道。

“我們是不是該自己出來開創事業?搜索引擎是目前最受關注的互聯網技術之一吧?YAHOO那兩個創始人現在正當紅,其中之一也是華裔。”梅博士豔羨地說。

“我覺得我們這樣就很好了,你在風投行業,我在科技公司,工作穩定,待遇優厚……”燕紅有些不情願。

“你當家做主咯。”

“嘻嘻……”

小兩口正濃情蜜意地聊著天,“嗯?”梅博士突然減速,回頭看向路邊。

“怎麽了?”燕紅問。

“應該是老板哥哥,他的車好像壞了。”梅博士停車,往回倒。

“別吧,違反交通規則,當沒看到不就行了?”

燕紅也從後視鏡裏看到了靠著加長林肯抽煙的兩個黑人壯漢,擔心地拉住丈夫的胳膊,“大晚上的別認錯人了,你怎麽一點不長記性,剛被搶……”

“沒事,錯不了。”

梅博士把車停在托尼和消音器身前,搖下車窗,“托尼?怎麽?車壞了?”

“Yo!梅!”

托尼看到他立刻樂了,不客氣地拉開車門和消音器竄上後座,“你們也去機場嗎?正好,載我們一程,太好了,差點趕不上接布倫達,否則會被她罵死。”

“是的,我送妻子上飛機。”梅博士等他們關上車門,重新發動汽車。

“真是的!”

燕紅瞄了眼後座的倆大老黑,“剛還說他們素質差……”

“別別,可能聽得懂,老板的中文那麽好。”梅博士趕緊低聲提醒妻子。

燕紅不說話了。

“嘿!梅!你在聽什麽破歌?”

他們高估托尼了,他上車後注意力全在車載CD播放器裏傳出的‘甜蜜蜜’,“這女人唱得真沒勁,能換首歌嗎梅?”

“呃……”梅博士切到收音模式,連換了幾個台托尼都不滿意,“我自己來。”他伸手往前夠,人都快鑽到前排了,才夠到中控台按鈕,直到音響裏傳出2PAC的聲音,方才滿意。

“You M-Fuck can't be us or see us We the M-Fuck Thug Life ridahs WEESSSSSSTSIIIIIDE till we die!Out here in California we warn ya we'll bomb on you M-Fuck……”

2PAC那素質更差的滿嘴髒話像潑糞一樣地從車載音響裏流淌出來,托尼和消音器這才嗨了,在後座手舞足蹈,快樂地大聲跟唱,LS400的車屁股隨著他們的體重起起伏伏。

燕紅嗔怪地對丈夫丟了個白眼,梅博士也回了個無奈的眼神,默默開車。

‘滴滴!’

直到後麵響起警車那辨識度極高的刺耳蜂鳴以及藍紅色燈光,“啊哦……”兩人才蔫了,條件反射似的把身體往後躺,脖子縮起來。

梅博士皺眉,將車靠邊停下。

後視鏡裏,兩位白人警員扶著腰間的槍柄下車,一左一右接近過來,左邊的敲了敲駕駛位玻璃。

“你好。”梅博士放下車窗,探出頭,“我好像沒違反交通規則……”

“你好。”

警員低頭,看到梅博士和燕紅,警戒姿態瞬間放鬆,手從槍柄上移開,還順便打了個哈欠,“沒事,我注意到你們的行車姿態有點異常,駕駛證出示一下謝謝。”

“好的。”

梅博士伸手去拉燕紅麵前的手套箱,想取駕駛證。

“別,別……”托尼被他這個動作弄得緊張壞了,“得先和警員報告,獲得同意再……嗯?”

怎麽屁事沒有?警員根本沒任何表示,就站在車外禮貌地等著。

“我駕駛證呢?”梅博士問。

“在裏麵吧。”兩口子嘀咕著埋頭在手套箱翻找了好一會兒,“有了。”梅博士把駕駛證遞給警員。

“OK,沒事了,祝愉快。”警員隨意翻了翻他的駕駛證,就敬了個禮還回來,隨手拍了拍車頂示意可以走了。

“WTF?”消音器也懵了,和自己的生活經驗不符啊!

“嘿!後座的那兩個!”

這時候警員才發現黑燈瞎火躲在後麵的倆老黑,刷的一下同時拔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接隔著車窗瞄準,“從裏麵出來,快!先讓我看到你們的手!M-Fuck舉起手!”

“真他媽的……”

托尼和消音器乖乖舉手。

“手抱在頭上,出來,都出來!”白人警員拉開兩側車門,拽著托尼和消音器的衣領就把他們拎了出去。

“冷靜,冷靜,我們是守法良民。”

托尼乖乖的雙手抱頭,完全不敢用一點力氣怕惹來警員誤會,但被拖動的同時,眼角掃到梅博士和燕紅也主動開門下了車,“沒接到明確指令就別動……”

好心正提醒著,卻發現正專心對付自己和消音器的倆警員根本不擔心,放心地將後背暴露給了夫妻倆。

“嘿!他倆你們怎麽不……”又氣又惱,直接賣隊友。

一句囫圇話還沒說完,後頸就被警員掐著重重地將腦袋按在了後備箱蓋上,“嗷!”眼淚也不知道是痛的還是被氣的流出來,雙手也被粗暴地反鎖上拷。

“你們剛才受到威脅了嗎?”警員一邊搜身一邊問小兩口。

“沒有,沒有,他們是我們的朋友。”燕紅連連擺手澄清。

“別害怕,現在局勢已經被控製住,你們可以放心告訴我們實情。”警員還不信,“他倆再也不能對你們做什麽了。”

“真是我們的朋友,呃,他是APLUS的哥哥。”梅博士指著托尼說道。

“表哥。”托尼連忙補了一句,生怕警員發現搜去的證件上自己的姓氏和宋亞不一樣。

“真的?”警員半信半疑。

“真的。”

“你眉角的傷是怎麽回事?”

“在市區被搶時弄的,但與他們無關。”梅博士解釋:“我之前報過案的,就在兩個小時前。”

“出警了嗎?做過筆錄?哪個街區?”

“是的。”梅博士一一如實回答。

“好的,幫我查一下,有一位亞裔男子兩個小時前在市區報案……”警員負責地打開對講機聯係警署驗證。

“M-Fuck……”

托尼和消音器臉貼在冰冷的後備箱上,可憐兮兮地你看你我看我,動又不敢動,隻能幹等。

同一時間,密西西比,傑克遜市。

留著濃密上胡須的肖恩顯得成熟了不少,他也在執行巡邏任務,不過是在市區,“你的。”年輕的搭檔在雨中小跑著過來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位,將漢堡和咖啡遞給他,“你以前在哪做事格拉森?真厲害,怎麽認出剛才那小子攜帶有毐品的?你是老警員吧?怎麽會被調到這裏幹製服……這可是辛苦活。”

“別亂打聽,我們不熟。”

肖恩現在化名格拉森,FBI安排的,該死的是他們還安排了另一個秘密任務,讓自己當內奸調查傑克遜警署的腐敗,真是會利用資源。

“嘿,別這樣,雖然剛認識沒幾天,但我們會搭檔很久。”

對方指指他手裏的咖啡杯,“我可是剛請了客,還給你介紹了漂亮妞,你喜歡她,對嗎?”

肖恩笑了,“那種妞不會看上我的,我又窮,又老……”

“嘿嘿,別騙我了格拉森,你還不算老,也不窮,他們說看到你在酒吧裏玩得很大。”

“偶爾罷了,我不常輸錢。”肖恩回答。

“那正好也教我玩牌?”

“嗬嗬,慢慢來吧,先幹活……”

肖恩注意到對麵街角走出來一個黑人,雙手插在衛衣兜裏,眼神瞄向警車這邊一眼立刻挪開,順著街邊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這人也有問題,看著好了。”

他帶著搭檔推門下車,“嘿!站住!”

扶著腰間的槍柄向對方喊了一嗓子,那名黑人意外的沒有逃跑,乖乖站定。

“把雙手放在腦後,轉過來,麵對我!快!”

對方翻著白眼無奈地轉身。

“把雙手從口袋裏拿出來!拿出來!”肖恩抽出槍,邊過馬路邊向對方大吼,“快!”

“我隻是路過Sir……”對方回道。

“別打岔,手!讓我看見你的手!”肖恩抬起槍口瞄準。

“OK,OK……”

那人嘴上答應,突然矮下身子,‘呯!’槍聲響徹夜空,肖恩隻來得及看到對方從口袋裏抽出的黑色槍身,就仰麵朝天倒在了濕漉漉的馬路上。

‘呯呯呯!’

連續的交火聲驟起驟停,“Fuck!Fuck!”他的新搭檔按著對講機邊報告邊匍匐著爬過來,“……街口需要支援,剛才發生了交火,我搭檔中槍了!”

“好的,支援和救護車馬上就到,受傷警員經過簡單包紮了嗎?”總台接線員問道。

“Shxt……”

年輕的搭檔看到肖恩眉心血淋淋的洞眼,“沒有,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