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出口,丁金斯感覺自己也差不多算鬥嘴鬥輸了,立刻失去了再逗留的興致,找個借口去拉上薩頓父子提前離開,沒想到竟然在莊園門口遭遇到了堵車,老頭心情不太美好,連連催促司機按喇叭。

“看看哪,看看這些來來往往的漂亮豪車……”

街對麵,兩位FBI探員把車停在記者紮堆的地方,副駕駛座上的那個拿著裝著長焦鏡頭的照相機,快門不停按動,嘴裏念念有詞,“嘻哈歌星,又是嘻哈歌星,哇喔,等等,前紐約市長先生,我抓到你了哦。”他拍到了張後座裏的丁金斯清晰側臉。

這張照片第二天一早就被送到了弗裏斯局長的案頭。

“芝加哥那個案子?我們的心理學博士幹得怎麽樣了?”

FBI局長很忙的,他其實已經有段時間沒關注這個案子了。

“有點麻煩,一些南方和芝加哥的保守白人團體已經組織起來了,他們正在給那幾個黑警提供各種幫助,捐款、示威、施壓當地警員消防員工會。”

幕僚回答:“維克麥基在押送途中自殺未遂,這使我們陷入了被動,特別是急診醫生發現他身上還有被毆打過的痕跡。”

弗裏斯不爽地抿抿嘴,“隻是有點?芝加哥分局又不小心把屁股露出來了?”

“你知道的,我們的探員對同事被謀殺非常氣憤。”幕僚幫忙開脫。

“給我接芝加哥分局長。”弗裏斯決定再次親自過問。

“Shxt!”

問清楚調查最新進展後他心情更糟了,“那位未來的伊利諾伊州長先生開始行動了對嗎?”

“是的,他去見了抗議團體,黑警家屬,還發表了番要盡其所能為庫克縣一線警員提供支持的講話。”幕僚說:“保守白人的壓力和維克麥基的遭遇給了他絕佳的介入理由。”

“然後APLUS也借著婚禮在紐約這邊積極聯絡丁金斯、傑西傑克遜等非裔政治人物?他們在打配合,對嗎?”弗裏斯問。

“也許吧,但彼得明顯表現得更急切一些。”

幕僚又把一份資料放在他麵前,“卡爾萊特曼基本厘清了竊聽瑪麗亞凱莉的那樁舊案,APLUS明顯和那幾位黑警有多年合作,但僅就這個案子而言,他們沒太超過法律的界限,這是黑警之一肖恩的證詞,他是我們的主要突破口,已經被順利轉移到了紐約分局。竊聽案確有其事,一切可疑的源頭都指向前索尼哥倫比亞唱片總裁,現任北米索尼娛樂總裁湯米摩圖拉,他正是瑪麗亞凱莉的前男友。”

“我知道,朱利安尼在電話裏跟我提過這個案子。”

弗裏斯點頭,“湯米摩圖拉是意大利裔,早就傳言與黑手黨有染,所以紐約警方還會繼續追查下去,我們給他們移交相關調查報告就行。”

“好的,我整理一下就讓卡爾萊特曼移交。”

幕僚答應下來,他知道,自家老板和現任紐約市長朱利安尼都和黑手黨對抗多年,在黑手黨還風光的時候,他們這種檢察官是常年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幹活的,被匿名死亡威脅根本不叫事,所以兩人特別討厭意大利裔。

“作為很多政客的金主與新科非裔之光,看來我們動APLUS的時機還沒到,辛普森案太火熱了,我昨天去白宮的時候大統領正在看庭審直播,戈爾也在……”

弗裏斯想了想,“先給彼得施壓吧,既然他這麽積極……APLUS作為非裔,起碼不可能主動去招來白人至上主義份子,這更像是彼得為他能介入該案件創造借口故意為之的,那我們也必須兌現事前的承諾嚴厲還擊,聯係司法部,我要發動一項針對芝加哥檢調單位和警隊的腐敗行為調查。”

“好的,我馬上去辦。”幕僚往外走。

“讓卡爾萊特曼抓緊時間,他的時間不多了,別老把自己和嫌疑人一起關在審訊室裏想著光靠聊天就能破案。”弗裏斯對幕僚的背影說道:“還有,再把吉爾葛瑞森從拉斯維加斯借調去芝加哥,重新搜查那幾個黑警的住處與辦公空間,或者其他任何可疑的,我們有權調查的地方。”

“Yes sir。”

卡爾萊特曼還真被他說中了,現在他和搭檔正在紐約分局裏提審肖恩。

“感謝你在竊聽案上對我們提供的幫助,根據事前協議,我們將取消對你88年那樁案子和其他一些執法過程中不當行為的指控。”

卡爾萊特曼給肖恩遞過去一份文件。

“OK,那麽把我放了吧,還有,我的律師在哪裏?”肖恩聳聳肩。

“剛才彼得弗洛克的妻子來了,她想代理你,但被我們以利益相關的理由拒絕了,你可以自己聘請律師,或者接受由芝加哥警員和消防員工會指派的律師。”

卡爾萊特曼邊說邊打開電視機,裏麵是貝德福特山莊門口豪車川流來去的畫麵,“APLUS從頭到尾沒給你們一點幫助,你看,他現在正忙著自己的風光大婚。”

“低級的挑撥。”

肖恩看著電視屏幕眼皮跳了跳,他不屑的冷笑道。

“哦對了,你的證詞似乎令同伴們有點不高興。”

卡爾萊特曼按了下遙控器,畫麵切換到審訊室,另兩位衝鋒隊員正對著審訊者言辭激烈的罵著:‘肖恩這個叛徒!’這句話特別清晰。

“Fuck!你們利用我!”

肖恩暴怒,“我沒有說任何對他們不利的話!”

“但是他們現在麵臨偽證指控,因為你和我們的交易。”卡爾萊特曼雲淡風輕地說道。

“低級的伎倆!”肖恩情緒又失控了,他狠狠捶了一下桌子。

“低級但有效,現在你們進入了囚徒困境,誰先開口與我們合作誰就能拿到最有利的交易條件,你知道我們想要什麽。”

卡爾萊特曼微笑看著他。

“我們沒有殺你們的人,OK?”肖恩無助地把肘部撐在桌子上,雙手抱頭。

“我同意,你把事情說清楚就行。”卡爾萊特曼說道。

“那天,我們局長親自指揮抓捕錫那羅亞……”

肖恩開始重複和維克商量好的說辭,但在最會察言觀色的心理學大師不停的打斷和詰問下很快錯漏百出……

第二天一早,卡茜蒂正對著電視機發呆,還是貝德福特山莊門外的現場畫麵,女主持人正興奮的介紹兩位巨星豪華婚禮的各種奢靡細節。

“卡茜蒂,我今天不陪你去抗議現場了。”

閨蜜丹妮絲靜靜地等她看完這則娛樂新聞,走到她背後說道。

“為什麽?”卡茜蒂落寞的轉過身問道。

“你身邊的那些白人令我感覺很不舒服。”

黑人女孩丹妮絲已經察覺到了這些天在卡茜蒂周圍幫忙的那些白人是什麽來頭,“特別是代理你們的那個南方律師,他肯定是白人至上主義者,他看我的眼神充滿著不加掩飾的厭惡和仇恨。你聽到他在背後對那些飛車黨稱呼你什麽嗎?‘我們的雅利安女神’……”

“對不起丹妮絲,如果他們傷害到了你……可現在,我能依靠的隻有他們,他們提供了全方位的幫助,而且很有效。”

卡茜蒂很窘迫的道歉,她的眼淚流了出來,“我爸爸還在醫院,但我的探視申請被屢次駁回,他們正在為我爭取能見上爸爸一麵,而且大家都說這場官司也需要錢,很多的錢,工會提供的援助律師能力都很差,我……”

“唉,別說了,卡茜蒂,我都懂。”

丹妮絲抱住她,輕聲安慰,“我隻是不來參加活動,但我們可以電話裏聊。”

“好的,謝謝你丹妮絲,現在我快沒朋友了。”卡茜蒂抽泣道。

“他呢?”丹妮絲問。

“他的助理總是對我說他要結婚了要結婚了,我想,他永遠不會再是我的朋友了。”卡茜蒂靠在對方肩頭的雙眼裏浮現一絲怨憤。

“他總能提供點金錢上的支持吧?哪怕是借,對他來說,維克的律師費隻是筆小錢……”丹妮絲問。

卡茜蒂搖頭,“他的助理說他要避嫌。”

“Shxt,男人都是些提上褲子翻臉不認賬的家夥。”丹妮絲吐槽,“那我以後也不是他的歌迷了。”

“嗯,謝謝你丹妮絲。”

把丹妮絲送出家門時,坐在哈雷摩托後座的南方律師正好趕到,丹妮絲對他翻了個白眼,驅車離開。

“早,卡茜蒂,我勸你少和這種女孩來往,我昨天調查過她,她的幾個哥哥都是幫派份子。”南方律師笑道。

“不許你調查我的朋友。”

卡茜蒂氣憤的警告他。

“隨手的事,你剛才哭過?”南方律師指指她的眼睛,轉移話題。

“是的。”

“很好,繼續保持,等下會有記者來對你做一次專訪,就保持這樣,呃,把這副老式眼鏡摘掉吧,那樣的你更上鏡。”南方律師開始指揮。

“很諷刺不是嗎?”

卡茜蒂回屋去換隱形鏡片,“采訪我的媒體越來越多,而我父親卻連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證。”

“會好轉的,你低估了你父親卡茜蒂,他似乎一直在配合我們,我有這種直覺,他是專業的。”

南方律師用欣賞的目光看著化妝鏡裏的卡茜蒂,“你越來越受我們的人歡迎了,你的堅韌品質和個人形象每一次在媒體上出現,都能為籌款數額帶來不錯的漲幅提升,也許解決這件事後,你也可以投身進我們偉大的事業。”

卡茜蒂聽到這句話沒有表示,默默拿起粉餅,開始修飾妝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