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米拉麥克斯總部出來，宋亞滿腦子都是哈維韋恩斯坦的念叨，還好他算見識過一些忽悠大師了，沒有完全失去定力。
“我感覺他就是看上了你的的這八百萬，一旦聯合製作，我們根本沒法控製米拉麥克斯，在好萊塢，拍一部戲真正花掉了多少錢很難查清，花三百萬，賬目八百萬，甚至拍到一半還可能被要挾追加預算。”
葉列莫夫從他口中得知哈維韋恩斯坦的開價後說道：“要不哈維怎麽不讓我和海登跟進去，而堅持單獨見你呢？就是認為十九歲的你好騙，像漫威拿著黑豹和刀鋒戰士去找非裔歌星拉投資那樣。”
‘十八歲的女孩雖然單純，但她們還保有羅曼蒂克的期望，相信愛情，對利益看得不重，也更容易因為衝動而拒絕你。但那些二十五、六歲，念完科班，從百老匯、倫敦西區或澳洲小有名氣闖入好萊塢的女人們呢？她們心裏清楚機會隨著青春漸逝一年年減少，不坐上紅沙發把握機會，那就隻有想辦法釣個好男人嫁了，她們的回旋餘地越來越少，越來越緊迫，再稍微給點挫折展示你的權力，相信我，絕對沒幾個能堅持住的……’
“老板？APLUS！？”
“啊？你剛說什麽？”哈維的聲音總在宋亞腦子裏回檔，被葉列莫夫高聲提醒才回過神來。
“我說可能哈維想坑你。”葉列莫夫說道：“你在好萊塢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我感覺也是……但這沒什麽，如果我沒不讓人坑的能力，那麽其他好萊塢電影公司會放過我嗎？估計也不會。”宋亞問海登：“晚上什麽安排？”
“和哈莉貝瑞、斯派克李吃飯聊劇本，然後我幫你和哈莉貝瑞包了一場電影，雪琳芬的三顆心，明天再去見新線的人。”
海登回答：“約翰辛格頓那已經談崩了，他索要五百萬片酬。”
“五……”宋亞感覺那家夥膨脹了，“五百萬在好萊塢是一線導演片酬了吧？”
“他處女作就入圍奧斯卡兩項大獎，如果七月份寫詩的賈斯廷斯大賣，影評人口碑也不錯的話，咖位必然穩穩超過斯派克李。”海登回答：“這個價格可以往下談，但我感覺沒多大必要了。”
“也有可能是他不好意思直接拒絕，所以開了個不可能的高價。”葉列莫夫補充。
“那就算了。斯派克李沒把劇本泄露出去吧？”
宋亞心裏把約翰辛格頓劃掉，很可惜，他還挺喜歡街區男孩那部電影的，特別是辛格頓編織街頭男孩‘夢’的能力，他比斯派克李更了解底層黑人到底想要看什麽。而舞出我人生把主角從白人換成自己之後，某種程度上也有可能討好與街區男孩電影類似的觀影群體，街頭小子渾渾噩噩生活，然後忠實於內心，選擇把街舞跳下去，還泡到了藝術學校高傲的白人女孩……
“他不會的，其他事他是個大嘴巴，但導演的職業素養還是很過關的，否則混不到今天。”海登說。
晚上，準時赴約，斯派克李已經先到了，正戴著眼鏡在手裏的書上寫寫劃劃，很專心，麵前隻有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
“嘿，斯派克。”
表麵功夫還是要做到位的，宋亞坐下，看他折騰的正是舞出我人生的劇本，許多頁上還用標簽紙做了記號，“這麽認真的嗎？”宋亞心裏嘀咕，對這個大嘴巴好感倒是增加了不少。“劇本怎麽樣？給點意見？”
“可挖掘的地方太多，你想表達的東西太膚淺了。”
斯派克李把劇本遞過來，“自己看吧。”
宋亞也認真看了起來，複印紙上滿是各種圈圈點點以及刪改痕跡，開場，男主為哈莉的角色和黑幫份子衝突之後，主角被兩位同伴拉出夜店的那段對話，被斯派克李加了一大段個人風格非常明顯的嘮叨，年輕的黑人和白人一起暢談貧民區的街頭犯罪、種族歧視……
宋亞瞄了端起咖啡品嚐的對方一眼，繼續看下去，男主因為砸藝術學校玻璃而上了法庭，在被判200小時社區服務之前，又和白人法官巴拉巴拉了一大段，然後和藝術學校的白人女校長神神叨叨又是一大段……
“呼……”宋亞長出一口氣，忍著快速翻動到末尾，同伴之一的黑人小孩被射殺之後，在葬禮上又是一段非常深刻的關於人性、犯罪、種族議題的對話……
忍不了了，他把劇本丟到桌上，“嘿，我拍的可是青春偶像歌舞片，我沒指望去電影節拿獎斯派克。”
“Fuck，你就不能有點追求嗎？”斯派克李對這種態度恨鐵不成鋼。
“我……我……”
宋亞聳肩、攤手，‘I’了半天沒想好措辭，最後隻得爆粗，“我M－Fuck隻想拍部能賺錢的，讓觀眾看得開開心心的電影，你給我加那麽多對話是搞毛呢！？”
“耶，你的電影人物性格單調，關於人生隻有那一丁點勵誌的思考，明明是這麽好的族群題材，卻端出來一堆空洞的消費主義狗屎？”斯派克李還嘴。
“你去跟別人販賣這一套吧，在我這可沒戲！”
“你個M－Fuck掉進錢眼裏的小NGer……”
“You M－Fuck！大嘴巴！”
兩人互相Fuck了幾句，聲音越來越大，餐廳裏的其他客人開始將目光投注過來。
斯派克李把劇本抽回去，壓低聲音，“不想聽我的意見就別看了，如果被我發現你用了我在這裏麵的詞句，到時候必須在編劇裏加上我的名字，否則別怪我告你，我也有錢有閑，咱們法庭見！”
“收著吧，我一個字都不會用的！”
“好，好，你很好，劇本顧問的賬單我會寄給你的。”他恨恨說道。
“顧你M……”宋亞翻個白眼，但這是事先說好的，沒辦法賴掉，“行吧，就當保護費了。”
“你說話給我小心點！”
“你……”
還好這時候哈莉到了，“嘿，抱歉，我的戲拖了點進度，來晚了，不好意思。”聰明的她坐到兩人中間，“怎麽一來就看到你們在吵？沒叫東西吃嗎？嗨，侍應……”
兩個男人冷靜了下來，斯派克李突然捂著額頭笑了起來。
宋亞也搖搖頭跟著苦笑。
“你們怎麽了？”哈莉看著笑得快止不住的兩人，一臉的莫名其妙。
“沒什麽。”斯派克李擺擺手，“劇本寫得不錯APLUS，找槍手了吧？”
“是的，兩個，最好的。”宋亞回道。
“算了，把黑人的街舞藝術表現得漂亮點，我就不為難你了。”他說道。
“你會公開表態支持的吧？”宋亞問。
他點點頭，“當然，你小子願意砸大錢進電影業，我能說什麽呢？而且這部電影裏黑人演員的機會夠多，能占到一半嗎？”
“差不多吧。”
三人要了吃的，氣氛難得地還不錯，一直圍繞著這部電影聊了下去。
“所以約翰辛格頓拒絕你了？”一道離開時，斯派克李問。
“是的，他開價太高。”宋亞如實回答。
“我會給你一些演職人員的推薦。”
“呃，可以，試鏡。”
“You M－Fuck……”
“M－Fuck你想怎樣？”
突然又對罵了起來，互摔車門分道揚鑣後，宋亞和哈莉簡單偽裝了一下，又悄悄鑽進了當地一間高檔影院。
“其實不用包場，這部電影沒人看，這周結束就要下映了。”
現在當紅的是部叫冒牌大統領（Dave）的喜劇電影，影射現任，其中還有令群眾會心一笑的出軌情節，是這周的票房冠軍。
而三顆心則排在十名之後，上映電影院少，銀幕數量也少，看得人更少。
一部無聊的喜劇片，唯一優點是不怎麽注重政治正確，拿各種議題惡搞，雪琳芬表演中規中矩，果然沒有暴露畫麵，不過必然使得這部電影的看點更少了。
“一千一百萬投資，預計五百來萬票房，她又賠一部。”不專心地看完後，哈莉說道。
反正跟自己沒關係了，“管她呢！”宋亞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