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騰出來了是吧？第一艘貨輪離港，他們的貨機也離境了？好的。”
宋亞在芝加哥逗留了幾天，聽到華國化工廠包了架貨機把技術資料運走才放下心，能幫一點就是一點了，“熒光劑訂單有提升對吧？這不就結了，繼續加大生產備貨，把倉庫塞滿。”
這也是在幫自己，他可不願冒再拖十幾個工作日的風險，五千七百萬刀，現在還沒見著錢呢！
“我知道大部分是贈品，我也知道賺的那點錢不夠送貨費，但這起碼比以前沒有銷路好，不是嗎？等我們的熒光劑流行起來一切都不是問題了，我的音樂錄影帶明年年初發，嗯，還是那句話，你的任務是延長發光時間，增加花色。”
他掛上電話，結束和巴恩公司總經理的交談，對坐在麵前的中年白人笑道：“不好意思，我們剛才提到哪了？”
斯各特，從西爾斯百貨挖到A＋服飾的人才，他已經就任A＋服飾公司總經理，這家夥一開始還猶猶豫豫的，聽說宋亞竟然神通廣大搞定了巴恩化工案，終於下定決心，跳槽過來。
“我想去華國一趟，了解一下A＋服飾在那邊的合資製衣廠，還有衣服的版型和質量。”
斯各特剛剛接手宋阿生在三藩搞起來的A＋服飾設計師工作室，正處於進一步熟悉業務的階段。
“沒問題，我讓裏瑟幫你搞定行程，那邊的首批產品應該是T恤，成本非常低，裏瑟說還不到一刀。”宋亞興奮地說道。
斯各特笑了起來，給他潑了盆涼水，“一切要看質量，質量不行的話這個成本並不一定競爭得過孟加拉和錫蘭這些地方。”
“總之你把這些事管起來吧。”宋亞說。
兩人略聊了聊，斯各特告辭離開，宋亞又開始批閱文件，派駐華國化工廠的十位返聘工程師，基本都是些老頭，薪資要價不菲，除了高額津貼，每年還索要大量假期。
他一筆筆簽上同意，放到老板桌一側，會有人來定時處理。
“老板，時間快到了。”塔拉吉過來提醒。
“嗯。”
宋亞把工作收尾，和她一道離開A＋唱片，迪萊已經搞定了London Bridge所需采樣，同意華納唱片的開價，即在作曲欄上留下原曲作者姓名，這代表著采樣對象擁有大約六分之一的伴奏音樂著作權，也就是單曲收入的百分之一。
因為無法再拖，宋亞也沒法從華納唱片那討到便宜，對方認準了‘APLUS’的名號，隻要是APLUS用我曲目庫裏的東西，就便宜不了。沒辦法，隻好達成合作，畢竟給不給你采樣的權力在人家手上。
搞定這個，宋亞在把歌給菲姬之前，還要搞定菲姬的下一份歌手約，續簽還剩一年出頭的新人合同，新合同是五年二加一專。
“嘿，查克，吉米。”
他再次訪問查克古德曼的家，和古德曼兄弟倆見麵，“趕快把這東西提給菲姬，吉米。”
宋亞坐下，讓塔拉吉拿出帶來的合同文本，遞給吉米。
“新合同？”吉米正在做飯，擦幹淨手，隨手接過，然後認真地看了起來。
宋亞則和他哥哥到書房裏邊看電視邊聊起了天，全球巡演間隙的MJ又在和政府唱反調，他呼籲南聯盟內戰各方和平共處，而以米國為首的西方國家正忙於拉偏架呢。
“MJ自己還一堆麻煩呢。”查克說道：“現在對他的各種傳言都編得有模有樣。”
除了老生常談的漂白和整容問題，他莊園裏的小男孩，曾經躺進去的不知名儀器，還有神秘的夢幻莊園，米國大眾很喜歡討論這些，很多人倒不一定出於惡意，就是當做尋常的八卦談資。但正因為這樣，他的一切都被傳得越來越邪乎，什麽莊園裏有某種邪教儀式，要拿小孩獻祭，為MJ保持青春長生不老啥的，有鼻子有眼。
“他年初應該參加奧普拉脫口秀的，早把一切都說清楚就沒這些了。”宋亞說道。
“是的，聽說他現在願意去奧普拉的節目了？”查克問。
“我聽說是明年三月，他會把一切做個了結。”宋亞點頭，“不過我感覺有點晚了，他年初時就應該聽摩圖拉的。”
這時候吉米拿著合約文本進來，“呃……APLUS。”他有點畏縮地看了眼哥哥，“這份新合約是不是對菲姬小姐太不利了？”
“什麽？”
宋亞皺起眉，“什麽不利？”
“她明年就會發首專對吧？我聽她說，除了i hate u i love u女聲獨唱版，您還會為她準備一首強單對吧？那麽她的唱片應該能有點成績，可這一切都沒體現在下一份合同上。”吉米說道。
“你想要體現什麽？”宋亞問。
“簽約費，你簽Common都付了一百萬，沒道理菲姬小姐拿不到更多，還有按咖位提升的相關待遇，助理、保鏢、置裝費、化妝間、錄音室使用權等等……對了，還有跳出合約的條件也太苛刻了，遠不如業界正常標準。”吉米指著合同條款一項項數道。
“不是……”宋亞猝不及防，看著他一臉的黑人問號，“吉米，我讓你當菲姬經紀人就是為了這一天的，記得嗎？”
“呃，可是……”吉米拿著合同文件一臉委屈，“這對菲姬小姐也太不利了，我是她的經紀人，現在她是我的雇主，我得為她的利益……”
“WTF？”宋亞有點生氣了，“她是你的雇主沒錯，但你還是我經紀公司旗下的經紀人！你別忘了這一點。”
“你入戲太深了吉米。”他哥哥也給宋亞幫腔，“我們願意給你這份工作時咱們就談好了的，你的首要責任就是幫APLUS控製住旗下藝人。”
“可……”他不敢說話了，杵在那嘴裏不停地囁嚅著什麽，完全聽不清。
“你在說什麽？”宋亞逼問。
吉米好像突然鼓起了勇氣，“可這份合同都對我的收入沒任何好處！而且菲姬小姐最看重那些有關虛榮方麵的事，化妝間，配車、出行排場什麽的……她看到這份合同會很不高興的，她並不是那種什麽都不懂的新人歌手。”
“嗬嗬，這點就不用擔心了。”
宋亞笑了，“這隻是我的報價，你先給她看，然後替她和我這邊談判，我這有第二份合同，會有更好的待遇給她的，你放心。到時候她對你我都會滿意，皆大歡喜。”
宋亞沒選擇和同床共枕的女孩直接談，就是為了不在錢上麵傷感情，他也知道菲姬很精明，所以留了足夠的議價空間，“你現在就去把這份合同給她，我等你們的回話，我馬上要去紐約，沒什麽時間磨蹭。”
“好吧。”吉米答應下來，穿上外套就出了門。
“他會聽話嗎？”宋亞不放心，問查克古德曼。
“上次包夾的主意就是他出的，你忘了？”查克也不確定了，聳聳肩：“我說過，他小時候壞點子特別多。”
“呃……”
很快，菲姬氣衝衝地和他一同抵達，“我陪你那麽久，你就用這份合同對待我！？”她拿起一個靠枕往宋亞身上砸，“我連一分錢簽約費都不值得你付出嗎？”
宋亞對吉米狠狠瞪了一眼，笑著抬肘護住自己，“這是我第一份報價，你想要什麽我們都……別砸了，都可以再談嘛！”
“鬼才跟你談！”菲姬抱起雙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我要等發專之後再談合同！”
宋亞臉冷了下來，“不行，續約必須在發專之前談攏，否則到時候你跑了怎麽辦？我不是白捧你了？”
“你就是這麽防備我的？”菲姬一下子哭了出來，“我陪你和哈莉，和艾米，和卡茜蒂，和塔拉吉……”
“咳咳。”塔拉吉趕忙跑到她身邊，摟住她的肩膀，瞪了宋亞一眼，“別一副冷血老板嘴臉了，把第二份合同拿出來吧。”
“好吧好吧。”宋亞讓她又從包裏拿出一份合同。
“吉米，你先看。”菲姬抹了把淚，吉米接過合同，“還是……”他躲遠了點，“還是不行，跳出合同的違約代價太高。”
“嘿！吉米！你M－Fuck是不是……是不是……”宋亞氣得差點發出威脅，板起臉，“這就是最好的報價了菲姬，不然我不把強單給你，也不給你的首專做任何宣傳！”
菲姬再度淚崩。
“別哭了女孩，我知道你經常用這個手段從我這爭取點東西，但這是我的底線，呆在我的公司裏有什麽不好的嗎？還是說你真想跳槽離開我？”宋亞板起臉。
“APLUS先生，菲姬小姐不想走，但她值得更好的合同。”吉米又發話了。
“吉米，你再說一句話我就炒了你。”宋亞對他說出了跟對巴恩公司總經理一樣的話。
“吉米是我的經紀人！隻有我能決定炒不炒他！”菲姬嚷道。
宋亞深吸一口氣，沒想到事情被搞成了這樣，他冷笑，“可我還是能炒了他，他簽在蘇茜姨媽名下的經紀公司。”
“呃，APLUS先生，這一點對我們雙方都不利對嗎？你的這種操作手法其實仍是違規的，如果被曝光出去的話……”吉米說道。
宋亞心裏一驚。
“吉米！”這次他哥哥也生氣了，“你過線了！”
吉米又被嚇退了幾步，壯起膽子，“我隻想為我的雇主爭取更好的合同。”
“這已經很好了，我讓你唱了i hate u i love u，參與了Where Is The Love，還演了Trumpets的MV菲姬。”宋亞冷靜下來，開始對菲姬打感情牌，“我還有一首強單，已經買下了采樣權，就等你簽下這份合同……”
“如果我不簽你真的會不給歌給我，也不給我首專宣傳資源麽？”菲姬也停止了哭泣，她低聲問道。
“唱片業都是這麽幹的！否則我三年新人約把你捧起來，然後被你跑了，那業內所有人都會嘲笑我！”宋亞對她說道。
“哼哼。”菲姬冷笑，“當初摩圖拉也是這麽對待你的，而你拚死反抗。現在你用同一種手段對待我，多諷刺，你終於成為了你所討厭的那個人的樣子。”
“就是這樣，菲姬！”
事已至此，宋亞也笑了起來，看著麵前的女孩，心中反倒有種欣慰感，“你總是用各種小手段，哭求啦，撒嬌啦，假裝生氣啦在我麵前要東要西，我偶爾會讓你得逞，但我心裏對此的感覺並不好。就該這樣！你把你聰明的一麵大大方方展現出來，和我像個成年人那樣聊天，談判，挑戰，你比我還大半歲呢！我拚死從摩圖拉手裏拿到了我想要的，你也盡可以從我這試試。”
“那我等首專發售之後再談這份合同。”菲姬昂起頭說道。
“那我就不給你強單，也不幫你做首專宣發。”宋亞回答。
“我會讓吉米把你經紀公司所有權結構曝光出去。”菲姬又說。
“去吧，去曝光吧，我們一個官司打三五年。”宋亞回答。
“我簽出版公司，寫自傳，曝光你的荒唐生活，戳穿你在Where Is The Love包裝下虛偽的麵紗。”
“寫吧，我是黑人嘻哈歌手，出身貧民窟，比我荒唐的多了去了，你是白人童星出身，你的潛在受眾不會喜歡看到這些。”
“我給你喝的水裏麵下毐！”
“你……你別鬧了，正常點。”
兩人第一次像成年人那般四目相對，比拚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