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維？哈哈……沒事，我那天有點生氣，現在冷靜下來了。”
借機發飆後，宋亞一直對大衛格芬和哈維韋恩斯坦他們冷暴力，拒絕溝通，直到三月初，他才接了哈維的電話，“我？不會的，一切照舊？不會，我不會改變什麽……嗯，奧斯卡也一樣，頒獎典禮見？”
發過那麽大脾氣之後，事情變得有意思了起來，哈維在那電話那頭半信半疑，他們的‘加害聯盟’之後應該不敢再信任自己了，因為都知道黑法老偏執、心眼小。
“哈哈哈！”
將手機收起，宋亞繼續邊看電視邊大笑。
他正在3DFX總部會議室，來開董事會的人還沒有到齊，他和部分董事選擇邊看電視邊等。
‘STB公司破產重組遭遇失敗，三位STB公司管理者，也是前3DFX創始人在稍早接受本台記者采訪時聲稱，他們並不後悔離開3DFX，也堅信STB的技術和商業路線沒有問題，STB會在第二次債權人會議後盡快推出新的重組方案……’
跟隨畫外音出現在熒幕上的3DFX，哦不，STB三人組還是一副矽穀技術宅打扮，不過精神頭蔫了許多，除了正對麥克風侃侃而談的老大羅斯，另兩人都愣愣地目光放空，一言不發，3DFX前CTO斯科特還蓄起了胡子，比當年要憔悴太多。
“我們去年剛剛創造了顯卡性能記錄，我們是最好的……”羅斯還在厚著臉皮吹噓，“正式發售隻差最後一步。”
電視台很懂的在畫麵右上角給了他口中破紀錄的那張工程樣卡，又長又寬的綠色PCB版上搭載了八個小散熱風扇，那是八顆STB的顯示芯片，其他配合的顯存、電容幾乎布滿了空餘地方，最大的消費級塔式機箱都塞不進去它。
“哈哈哈！”
這次整間屋子都笑了起來。三人組為了破掉3DFX最新款Voodoo雙卡Sli創造的性能記錄，瘋狂地在一張PCB版上集成了八顆STB顯示芯片，電視配圖還無法顯示出那張卡的最好笑之處，之前STB在網上發布過一個演示短片，開機後，八隻散熱風扇同時開轉，堪稱恐怖的嘯叫聲簡直就像直升機起飛。
由於堅持自產顯卡，STB成了所有顯卡廠商的敵人，在陷入破產重組前市占率已經被歸入不值一提的Other類別，而且受製於高昂的製造成本虧損嚴重，這又導致了公司經營陷入惡性循環。
STB早就不在行業領導者3DFX的眼中了，現在就把他們當個樂子看。
當初和三人組一起‘叛逃’的前3DFX總裁巴拉德也早早跳船跑路。
“抱歉，我們來晚了。”
CEO亞薩匆匆趕到。
董事會成員也到齊了，“OK，開會！開會！”宋亞笑吟吟地拿起遙控關電視。
別看氣氛融洽，今天在這裏也要打一場戰爭，宋亞咳嗽了下就秒切換成肅容，讓秘書宣布會議議程。
今天的會主要是討論即將發布的上一財年年報，受惠於吉姆凱勒留下的領先架構優勢、跟隨XBOX持續出貨以及豐儉由人的各型號在PC整機以及DIY市場的銷售，以及東亞的代工、封測鏈良好的運轉，3DFX去年錄得史上最高利潤和利潤率，兩項行業第一，隻在市占和銷量上稍稍落後於NV，低端顯卡NV仍有優勢。
“投資者會喜歡它的。”宋亞笑著評價。
“但我們必須在年報上顯示出我們剛剛遭到了蘋果公司的拋棄。”
挑戰者出現了，3DFX第二大個人股東今天也親臨會議現場，“因為你，APLUS，在和他們打MP3隨身聽爭奪戰。”
“蘋果拒絕繼續使用我們的芯片是這個理由嗎？”
宋亞有備而來，眯起眼看向對方，反將一軍：“他們口頭上，或者用正式文件告知我們了？”
蘋果當然不可能這麽說，無論法律和公關上都會帶來麻煩，換芯片供應商的理由必定是‘基於成本和性能考慮’之類官樣詞匯。
“那倒沒有。”
本打算趁機發難的3DFX第二大個人股東也意識到了這個悖論，蘋果隻要不明說，他就沒法把責任甩到黑法老頭上，造反沒理由，而蘋果如果明說了，黑法老又可以趁機公開喊冤，對蘋果展開法律和輿論攻勢，自己造反依然沒理由……
“呃，但我想在座的都心知肚明APLUS……”他隻好這麽說。
“蘋果現有的型號還需要繼續使用我們的芯片吧？”
宋亞沒理他，直接問CEO亞薩，“否則用戶買到的PC貨不對板，可以對它發起集體訴訟對嗎？”
“是的，但我們給蘋果供貨的數量本就不高，他們高性能台式機Power MAC的市占率太低……”
亞薩點頭，“我們損失不算大。”
“但呈現在這份財報上就是個大利空，這代表著我們被一家全球知名的電腦生產商排除在供應鏈外了。”第二大個人股東又說。
宋亞瞥了他一眼依然沒搭理，扭頭繼續問公司法務：“那如果我們幹脆現在就斷掉蘋果的貨呢？”
“不執行合同的話會被他們告，一定輸。”列席會議的3DFX首席法務官CLO回答。
“你太衝動了APLUS，不要把你旗下其他產業的恩怨帶到3DFX來。”第二大個人股東依依不饒。
“我就問問。”
宋亞雲淡風輕地回答，“所以必須把蘋果不再從我們這訂購芯片的事情寫進財報裏？”
“上一財年的財報……我們可以進行下文本平衡。”同樣列席會議的首席財務官CFO暗示他可以操作一下，把這個利空塞進下份財報，“畢竟雙方還沒有正式中斷合作。”
“那蘋果隨後肯定會想辦法對外宣布的。”微軟的董事代表提醒，“隨便用點巧妙的方式……我們太了解喬布斯的性格了。”
“OK。”
宋亞點頭，“那就投票決定吧，同意修改財報的舉手就可以。”他第一個把手舉起來，立刻掃視場中，觀察其他十二位董事的動作。
亞薩和忠於自己的董事都跟著老板立刻舉手，其他人稍微猶豫了下才做出選擇，遊戲業的兩席董事，EA和id Software代表的手是跟著微軟舉起來的，代表工會的勞工董事和代表惠普等PC整機商和矽穀政客利益的一席獨立董事看投票已經過半便也隨大流。
然後NEC的董事代表觀察了下情況也舉起了手。
最後焦點隻剩還沒動作的第二大個人股東和一位中小股東董事代表，他倆坐在一起。
“真是的，明明這份財報出來後市場反應會非常熱烈，非要出點意外。”
第二大個人股東邊抱怨著邊和中小股東代表舉起了手，“我不是針對你APLUS。”還補了一句。
“我理解。OK，全票通過。”
宋亞注意力已經放在了微軟和遊戲業三票身上，隨著XBOX的出爐，看樣子微軟已經逐漸建立起了對米國遊戲業的控製力，雖然因為堅持收購、扶持自有工作室和獨占遊戲，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包含了競爭。
暫時來看自己還能控製住董事會，但這是個隱患，如果今天微軟董事代表換成個人魅力極大的鮑爾默親自來……再換個爭議性比較大的提案，確實會有一定危險。
是時候搞一次董事會改選，至少把已經逐漸無足輕重的id Software代表那一席董事搞掉換成非遊戲業的自己人了。
雖然剛才微軟支持了自己，那不過是因為利益一致而已。
第二大個人股東和中小股東代表反而暫時不好動。
“好了，接下來討論下個月股東大會的具體日期和議程……正好到改選的年份了對嗎？”說幹就幹，自己是3DFX的皇帝，不容遭到任何挑戰，必須把任何隱患都掐滅在源頭，他問秘書。
“是的。”
“OK，那麽討論股東大會議程吧。”他說話時對第二大個人股東意味深長笑了笑，這段時間必須降低微軟和id Software的戒心。
對方立刻露出憤怒的神情瞪回來。
黑法老真是睚眥必報，仇不隔夜啊，微軟代表心想。
說不定可以利用這次機會噢？他暗中觀察形勢，準備回去向老大鮑爾默報告。
“APLUS，我剛才隻是就事論事……”
但散會後第二大個人股東就換了副麵孔，被嚇得一路解釋，追著施施然離開的黑法老出門。
‘一份精彩的年報！3DFX繼續維持行業領先地位，唯一利空來自丟失了蘋果公司的新訂單。’彭博社。
‘3DFX發布了優於預期的二零零二年財報，顯示公司經營狀況良好，唯一利空消息是他們失去了蘋果的新訂單，但占銷售比例不大……’ACN台財經欄目。
‘3DFX繼續著他們的輝煌曆程，但危機已悄然而至，大買家蘋果公司成為第一個拋棄他們的電腦生產商……’Fox Business。
‘3DFX發布了優於預期的二零零二年財報，但今年能繼續延續在顯示芯片行業的統治力嗎？他們似乎遭到了蘋果公司的厭棄，這成為複盤後股價表現的唯一隱憂……’CNBC。
“嗯！？”
手裏還有些3DFX散股，正躲在家中舔傷口順便關注老東家的三人組掃完新聞後，老大羅斯立刻一個激靈，喜形於色，“為什麽蘋果公司突然不再和他們合作了？”
“都沒說原因，我問問……”
在STB虧得脫褲，但三人組個人還不至於破產，進取精神仍未沉淪，行動力依然爆表，斯科特立刻操起電話就四處向朋友們打聽。
“你們不知道？！”朋友非常詫異。
“我們最近在忙破產重組的事……忙得一天隻能睡四個小時。”斯科特嘴巴難為情地癟了。
委屈！
“早叫你從STB跳船了，你看巴拉德多聰明！”朋友繼續往他心口紮刀子，“你不離開3DFX……現在身家至少上億！”
“嗯。”
斯科特深感後悔，但現在不想再聽這些，“我在問你正事呢！”
“因為APLUS的另一間公司正在和蘋果爭奪MP3隨身聽市場！”朋友嚷道：“喬布斯要教訓一下晚輩！你連這種電子業大事都不關心嗎？”
“忙嘛……”
斯科特將立刻這一消息轉告死黨。
“太好了！我們去找喬布斯！蘋果現在需要我們！不要3DFX的芯片，他們剩下的選擇可不多！我們STB的技術和專利可以給他們提供和其他顯示芯片廠商周旋的籌碼！”
老大羅斯更加興奮了，他拍著巴掌嚷道：“Go Go Go！我們去忽……不！去見喬布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