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C Hammer怎麽了？”
二零零一年九月二十一日晚，大都會唱片總部，來紐約為九一一事件參加義演等活動的明星、名流們結束工作，陸續抵達，隻是個簡單的冷餐酒會，在這個全米還未從震驚、悲慟走出的時間點，大都會唱片不便高調舉辦派對，喜炫耀、浮誇的嘻哈歌手們大多也選擇了深色著裝。
宋亞也和瑪麗亞凱莉在義演中獻唱了多年未再一同出現場的‘帝國之心’，一首歌頌紐約的歌。
他沒有選擇剛天啟不久的‘Europa’，那是一首反戰搖滾，在世貿雙子塔轟然倒塌的當口喊反戰未免太沒眼色了。
雖然改改詞再去掉最後一句‘Never again’，Europa也能秒切換成西方中心視角的複仇宣言，但是……算了，它依然和目前全米大環境不符，小喬治大統領在九一一當晚的全國演說中已定好了基調，‘飛機撞上高樓，燃起熊熊大火，巨大的建築物崩塌，這些畫麵我們不敢相信，悲痛欲絕，以及安靜的、不屈的憤怒……’
安靜、不屈的憤怒。
快節奏，帶有強烈史詩風格的搖滾樂Europa既不夠安靜，也過於張揚了。
身為大老板，在入口處歡迎到場客人的宋亞和內城廣播公司CEO皮埃爾薩頓握手時，被對方問了這麽一句：“今天沒來，街舞大賽也缺席了。”
“他家人送他去醫院了，你知道的，他這些年一直受精神疾病的困擾，時好時壞。”
宋亞回答。
在九一一事件發生後，曾經在一道錄節目的前妻處聽到過些自己老早就拒絕再去世貿，並且還禁止身邊人也去那的MC Hammer頓時好像醒悟了什麽不得了的訊息，又開始對外神神叨叨大肆嚷嚷說這是APLUS作為‘先知’的又一個絕佳佐證之類胡言亂語。
聯邦緊急事務管理總署的人還真的跑來詢問，被自己以那是九三年世貿中心爆炸案後普通人趨利避害的正常反應糊弄過去了。
宋亞知道MC Hammer一直在以宗教手法為自己洗腦、網羅一些狂信徒，因為對自己有好處，所以之前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在九一一事件後放話說APLUS早就知道世貿大廈會倒掉！？
MC Hammer你個豬隊友簡直是想讓老子成為全米公敵，被切片！！
於是宋亞果斷將其送進了精神病院，臨時抓夫了大都會唱片旗下的說唱太妹Foxy Brown緊急頂班。
“哎！他太不幸了。”
皮埃爾感歎了一句就沒有再多問，轉而說：“我和父親都感覺ACN沒有把握住這次機會，你認為呢？”
“嗯。”
如果不考慮九一一事件本身，對新聞業來說每一次重大事件都是改變觀眾收視習慣，行業重新洗牌的機會，受製於實力，ACN的報道不可能有CUU、MSNBC、CBS、ABC和FOX等老牌新聞大台及時和全麵，而且當家主播麥卡沃伊堅守老媒體人的客觀報導風格也不討現在急需情緒發泄的米國人的喜歡，他們更喜歡FOX News。
FOX也確實把握住了機會，他們切掉了體育比賽以及其他台的信號，全部接入了九一一事件的新聞直播，派出了全電視台的人出去收集信息，將信息和畫麵滾動播出，還獨家播出了人從世貿雙塔跳下的爭議畫麵，收視率短時間內一舉超過行業老大CUU。
“十四號，小喬治在世貿倒塌現場聲稱那些撞倒的大樓的人會很快聽到我們響亮的回應，是不是意味著我們報複的手段是戰爭？”皮埃爾又問。
“應該是吧，我也不清楚，現在一團亂。”
和其他公眾人物一樣，宋亞這段時間一直對外表現出悲慟、疲憊、堅強的狀態，拳拳愛國之心溢於言表。
實際上他確實在這次事件裏遭受了一些損失，由於顧忌到安全加上隨後發生的炭疽郵件事件導致全米各地人人自危，去院線看電影以及進行其他娛樂消費的人少了很多，百業凋零，航空業、金融業特別是再保險業更是大輸家，米股再度崩盤，他的身家也自然隨之縮水。
幸好受損最嚴重的再保險公司都來自歐洲，賠付前三分別是慕尼黑再保險公司、瑞士再保險公司和倫敦勞合社保險，每家賠付款都超過了二十億米元。
“國際上對我們的支持達到了巔峰，就連昔日的冷戰對手也一樣，最近的軍事調動也說明小喬治政府至少會給阿富汗來一次類似海灣戰爭的進攻。”
“喬治王朝要開戰，這對我們族裔也有好處。”皮埃爾說。
“嗯。”
當然，這起事件對宋亞也有好處，甚至可能好處更大一些。打仗靠軍人，而米國軍隊裏非裔士兵占比在越戰後一直逐年增高，現今早已超過了人口比例，再加上喬治王朝九二年洛杉磯事件後敗選的教訓，他們隻要打算再海外開戰，就必須先安內以及討好大頭兵，也就是必須籠絡住非裔。
在國際上，他們為了不重蹈越戰覆轍，也必須交好華國。
也就是說無論自己還是華國，喬治王朝的的注意力不但會轉移走，而且不得不開始進行大妥協了。
所有來自超保守派、新保守主義者和戰略學界的壓力突然迎刃而解。
“你的新專怎麽辦？還要在十月三十號準時發行嗎？”皮埃爾問。
“不知道，應該會推遲……”
宋亞不知道MJ那邊的打算，MJ在這次事件後表現得很積極，將三十周年演唱會陣容無縫轉化為義演，聲勢更加浩大，但自己這邊可能沒法再跟進了，因為新專中比如甩甩舞之類的歌曲和MV情緒過於歡脫，很明顯不適合在這種大環境下推出了。
“也好……”
這時老麥克出現，衝這邊眨了下眼睛。
“哎！我過去一下。”
宋亞會意，和皮埃爾道別，邊歎氣邊拖著‘疲憊’的身軀去和老麥克進行私下談話。
“安德烈桑切斯的招供是準確的，我們的朋友確實沒在FBI證人保護計劃裏找到麥克湯利的下落……”
安德烈桑切斯被老麥克他們弄死了，正好，FBI探員在九一一當天紐約失蹤，執法單位暫時沒精力尋找他，一是安德烈桑切斯有概率出現在世貿附近遇難，二是安德烈桑切斯已被FBI內部停職了，他不用再去報到上班，有可能就是單純的找地方自閉了……
但安德烈桑切斯的供詞很出人意料，不但沒提供多少有用的信息，還被證明了他是FBI反腐敗的內部臥底，那些出格的行為很可能是為了取信真正目標，上司史蒂夫凱斯的信任而故意為之的，所以會輕鬆逃過前兩次內部調查。
而史蒂夫凱斯明顯對他有所防範，他參與了槍擊事件，但並未如老麥克預想的那樣觸碰到秘密的核心。
老麥克報告：“但我們有意外發現，出賣維克麥基的原衝鋒隊成員肖恩，在FBI的證人保護計劃裏化名為格拉森，在密西西比的傑克遜市繼續當警察。”
“那和我們無關了。”宋亞不想再多此一舉，去把已經隱姓埋名的肖恩找出來幹掉。
“不，肖恩也死了，比維克死得更早，一樣的眉心中彈。”老麥克說。
“噢？”
由於維克當時殺那名FBI探長時就是一槍命中眉心，然後維克和肖恩又都是眉心中彈，這在別人眼裏很容易被理解為FBI的報複，但宋亞和老麥克現在已經知道事實並非如此，而是彼得弗洛克為了滅口幹的，“富蘭克林？”
“是的，當時肖恩的搭檔口供指稱是一名連帽衫黑人殺死的肖恩，和維克一模一樣，第一槍即命中眉心。”老麥克點頭。
“原來如此。”
難怪彼得會把富蘭克林‘轉’給自己，畢竟他曾經默認了是他派人幹掉的維克，用這一消息向自己邀過功……
彼得一直覺得殺死維克乃至肖恩都是對他和自己都有利的事，那麽在入獄後將富蘭克林那麽強的槍手拜托給自己也很正常，好用的資源不能浪費，而且繼承他政治資源的艾麗西亞不可能容忍也繼承下富蘭克林這種黑人殺手。
彼得也不可能將這些過於超過底線的內情向明顯道德感更強的前妻子艾麗西亞和盤托出。
那麽真相大白後，現在輪到宋亞麵對該怎麽處置富蘭克林的問題了。
“他全程參與了安德烈桑切斯之死對吧？”
想起被蒙在鼓裏的可憐的卡茜蒂，宋亞對殺死她父親維克的富蘭克林起了滅口的心思，“會出賣我們嗎？”
“不會，他很好用，我們也不用擔心他會背叛我們，他對你被槍擊那件事也非常憤怒。”
但老麥克並不想讓富蘭克林死，“他一直對殺死維克和肖恩那種衝鋒隊成員毫無負罪感，認為是正義的事業。這些估計都是彼得的那位黑人私人律師給他洗腦的……相處下來，我感覺富蘭克林的本質並不壞，他不是那種冷血、變態的連環殺手。”
“那你打算怎麽辦？”
“安德烈桑切斯說麥克湯利就改頭換麵躲在紐約，史蒂夫凱斯很小心，不會和他直接聯係，都通過三人組裏的戴夫諾頓，所以我想讓富蘭克林留在紐約長期盯梢戴夫諾頓，無論如何先找出麥克湯利再說。他能辦到，能做掉肖恩和維克，甚至可能更多人後依然好端端逍遙法外的人才可不好找。”
老麥克很明顯起了‘愛才之心’，“我和卡爾都不便長時間留在這。”
“人才……”
宋亞沉吟了會兒，富蘭克林也確實算個人才了，“好吧，你感覺可行就OK，我沒意見。”
“老板。”
老麥克出去後，自己的私人律師宋則成溜了進來，他先打了個招呼，然後站在原地眯起眼睛微笑。
“嗬嗬……”宋亞先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也開懷笑了，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此處無聲勝有聲。
“你在寫什麽？”
兩人出去後，正好撞見老麥克‘逮住’了在走廊外猶豫地兜著圈子的Jazzy。
“呃，歌詞。”
Jazzy手裏捏著紙筆，上麵有他為帝國之心這首歌改的歌詞，“APLUS，我覺得現在這種情況下，把歌詞改成這樣更好一點……你覺得呢？抱歉，我知道這是你的歌，我沒其他意思，隻是臨時起意，手癢……覺得這樣更符合現在的大眾情緒。”
“自由女神像和世貿大廈永恒……”
宋亞喃喃念出他改的歌詞，正是天啟原版的，看來曆史又頑固的走向了原唱正主的方向。
“不錯。”
自己現在的身家，也沒必要死守著這些偷來的歌曲了，宋亞隨手將歌詞紙還給Jazzy，物歸原主，加上有點不想去參加大場麵的公眾活動，害怕人身安全出問題，“正好紐約市府今年又開始邀請我和Mimi去參加時代廣場跨年……但我沒時間，你代替我去唱這首歌吧，就按你的這版歌詞。讓你的經紀人去找琳達談授權合同就行，我會給琳達打個招呼，順便讓它出現在你的新專中吧。”
“真的？”
這個世界線的Jazzy喜出望外，完全沒料到外號黑葛朗台的APLUS會突然如此大氣，“不太好吧？這是你當年創作的經典……”
“一首老歌罷了……”
宋亞擺擺手做出不在意的態度。
“那你前妻那邊……”
“她也不去。”
宋亞頓了下，“換成艾莉西亞凱斯吧，你和她合唱的化學反應應該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