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不死的不會是在為象黨助選吧？”
宋亞第一時間聯想到政治，“他是裏根政府任命的米聯儲主席，和喬治王朝那四年相處的也不錯，明明都知道戈爾的最大政績和主要支持者都在科技業特別是互聯網業……”
“沒必要，可能是真的單純認為目前是擠泡沫的好時機？你賠錢的時候罵他可以，但別忘了大牛市期間你巨大的財富增殖，同樣也來自他掌舵下創造的經濟繁榮。”斯隆倒不認為格林斯潘會摻和進這種事。
“也許理由很簡單，米聯儲主席這一任期到六月二十號為止，他不顯示出能量來，現任大統領很可能提名關係更親密的人接替他，現任大統領夫妻倆幹得出來。”奧格雷迪對格林斯潘動機的猜測更‘惡毒’一些。
“C！M！G！I！”
這時他的手下在外麵吼了一嗓子，破音，調門非常淒厲，CMGI是去年很受追捧的網絡創業孵化公司。
奧格雷迪擦著汗又跑出去了。
宋亞按下CMGI的股票代碼，好家夥，直奔百分之二十跌幅而去了。
還有家網絡服務商Akamai比CMGI跌得還狠。
幸好自己沒沾邊，實際上昨天他已經將一些類似的抗風險能力不高的散股整理好，在早盤前交給奧格雷迪讓他便宜行事了，奧格雷迪正在拋售。
“阿貝爾森夫婦找到這裏來了，還有利特曼。”宋則成進來報告。
“這裏？”宋亞先驚訝，但很快就想明白了，自己人在北方信托總部的事應該上了新聞。
‘本周堪稱科技業大亨們地獄般的第二周（四月份第二周），這個星期五很可能成為又一個被記載的黑色星期五，納斯達克和道瓊斯指數全線下挫，開盤後不久便分別跌兩百點和三百點……’
‘微軟第二大個人股東保羅艾倫仍在外悠閑渡假，他的發言人說保羅艾倫無意針對目前的資本市場表態，並駁斥了他本周在股市巨虧的傳言……’
‘APLUS今晨去了北方信托公司總部，同樣拒絕采訪，外界猜測他正在尋找融資……’
果然新聞早報導了自己的動向，但上午最紅的應該是馬克庫班，那位去年六十億將親手建立的網站賣給雅虎，狂攬二十億現金的富翁正一身運動裝悠閑地坐在達拉斯小牛隊主場看台接受采訪，雖然巧妙將記者提問轉移到了他新買的NBA球隊，也就是達拉斯小牛上，但畫麵中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樣已經能證明一切了。
他才是及時抽身的大聰明人，媒體也認為他是，給了很長時間的版麵。
雖然有點後知後覺……
“前台把阿貝爾森夫婦和利特曼擋在了一樓大廳，怎麽辦？”宋則成問。
“讓他們進來吧，記者就在大樓對麵，別惹急了他們亂說話。”斯隆做主回答。
“APLUS！你在耍我們！”
阿貝爾森夫婦應該是早上乘私人飛機從矽穀過來的，暴富之後他們的生活非常奢侈，阿貝爾森氣極敗壞的衝進宋則成找北方信托要的小會議室怒喝，他珠光寶氣的妻子臉色煞白。
“注意你的言辭阿貝爾森，我讓斯隆轉告的是在今天承接你倆的股份，我不會食言的，但現在才上午。”宋亞指指對方，惡人先告狀。
“我們出於信任才答應你的，做人要有起碼的底線！我們昨天之所以答應寬限一天，是因為斯隆女士說你承諾會最大限度保障我們的利益！”
等今天收盤OpenDiary網站市值不知跌到哪裏去了，這和昨天的價錢……阿貝爾森接受不了，繼續大吼。
“難道不是最大限度嗎？我比你們持股多，我也沒像你們一樣不停套現，到現在為止，我一張OpenDiary網站股票都沒賣，我又不是神，擁有無限資金……”
宋亞瞥了這對夫妻一眼，“我提醒你們注意，我今天可虧得比你們多多了。”
“APLUS，你打算怎麽辦？”利特曼雖然持有的利特曼傳媒股份不多，但臉色非常不好看。
“我不知道，我現在心情很不好……”
這時斯隆的助理梅麗莎送了一些海妖咖啡和點心過來，“抱歉，我很忙，快中午了，這裏隻有這些……”宋亞拿上杯咖啡和兩個鬆餅就往外走。
“混蛋！你別想跑！”阿貝爾森妻子突然發狂一樣試圖拉住他。
“嘶……”
女人那精心打理，做過一個個細致圖案的花指甲將宋亞胳膊劃了三道血印。
“保持風度，別讓外麵人笑話你們是暴發戶！”宋亞檢查了下傷口，擰著眉毛沒有發作，冷冷丟下句話，大步離開。
利特曼還想跟過來，但被梅麗莎攔住。
“APLUS，大衛格芬。”回到奧格雷迪辦公司，負責過濾來電的宋則成遞來手機。
“嘿，格芬先生。”
這家夥現在才打電話過來算沉得住氣了，宋亞盡量用輕鬆的語調接聽。
“我看今天的情況很不好。”大衛格芬在電話那頭說。
“是的，你不會也買了吧哈……”宋亞笑道。
“我……沒有，但我剛問過摩根斯坦李的誇特森，他告訴我現代攝影和立體聲評論的IPO大概率會推遲？”大衛格芬的錢已經通過前一輪融資進入了這兩家網站。
“我不清楚，今天沒時間過問這些……不一定吧，下半年情況也許會好轉。”宋亞回答。
“有辦法讓我退出嗎？”大衛格芬問。
之前還使小手段拚命入局撿錢，現在又死乞白賴的要退場？怎麽一個個都是些認賭不服輸不能共患難的家夥！宋亞在心裏冷笑，“回頭我們再聊這件事好嗎格芬先生？你知道我今天有多忙……”
“不會影響到我們在法國的……”
“不會的，你放心。”
“別騙我APLUS，我理解你今天處境不太好，但我不希望法國那件事也被搞砸。”大衛格芬又說。
“要不我們簽個對賭協議，法國那件事上盡量降低你資金的風險？”宋亞反將一軍。
“那倒不用……算了你忙吧。”大衛格芬沒再糾纏。
“怎麽了？”宋亞剛把手機還給宋則成，沒一會兒又看到他在那猶猶豫豫，欲言又止的。
“夏奇拉小姐的電話。”宋則成請示。
這應該是分手後夏奇拉第一次主動打電話過來，“Hi……”宋亞繼續接聽。
“你……還好嗎？紐約這邊傳言你會破產。”夏奇拉問。
“我沒事，放心，做生意肯定有虧有賺咯，謝謝你關心嘿嘿。”宋亞笑道。
“我才沒關心你，是埃斯特芬先生……”
那邊她的手機似乎交給了經紀人埃斯特芬，“APLUS，這次股災會持續多久？政府會救市嗎？”
聽埃斯特芬那急眼的語氣就知道他也跟著買了，盡問些外行話！
知道也不能對外透露啊！我這種級別的富豪，這當口要是真對人說米國政府會救市，應該能影響到市場情緒！
宋亞心裏繼續吐槽，“我也不清楚，呃……今天我很忙埃斯特芬先生。”
“好的，你忙……”
“告訴她我想小亞蓮恩了……喂？喂！？”埃斯特芬已經把電話掛了。
“莫名其妙！”
中午，宋亞和斯隆等人簡單吃了點東西，下午納斯達克已經跌三百點到3377左右，道瓊斯跌五百點到10420左右，道瓊斯破萬點心裏關口在即，市場開始在這條線上方波動。
“好像穩住了？”奧格雷迪趁這個機會將宋亞今天要跑的散股也盡數出手。
“看起來是。”
宋亞鬆了口氣開始清點損失，今天雅虎又跌了百分之十以上，市值僅剩不到七百億，接近一千三百億高點打對折，米國在線跌百分之七，早上算跑得快，Intel、康柏、惠普、IBM、微軟等今天到目前為止都跌了百分之五以上。
利特曼係股票已慘不忍睹，CrimeReads小說隻剩IPO後市值最高點的百分之三十五，阿美利加音樂百分之四十四，OpenDiary百分之五十多點，利特曼傳媒百分之六十多……
也就是說……自己身家已較最高峰時縮水至少三十億。
“哎！”
算了算了少輸當贏，不虧就是賺，宋亞跌坐在椅子上，瘋狂自我安慰，困意突然席卷上來，沒有天啟，他現在累得隻想睡覺。
“吉姆克拉克。”宋則成那又有電話要接。
“APLUS，我們準備收盤後開始想辦法施壓米聯儲，我們需要有個說話比較大聲的家夥，就你了，怎麽樣？”吉姆克拉克那邊也不複昨天的陰陽怪氣。
“我不幹這種事了。”又想拱我出來罵人？老子才不幹！宋亞沒聲好氣的回答：“我今天沒心情，下次再說吧。”
“我理解你虧了不少，但這樣就更需要自救不是嗎？”
“您另請高明吧。”
吉姆克拉克已經忽悠不動他，最後終於放棄。
“史密斯先生。”不過很快，宋則成那電話又來了。
“哪個史密斯先生？”宋亞問。
“高盛的……”
“噢。”是高盛的那位黑人高管，後來自己一直和摩根斯坦利合作愉快，和高盛那邊的關係就淡了。
“APLUS，吉姆克拉克的建議不考慮一下嗎？”史密斯問，看來是吉姆克拉克找人來遊說的。
“不了，我才不惹那老東西。”宋亞很清醒。
“老東西？”
“格林斯潘。”
“哦嗬嗬，再考慮一下吧，我們眼下最需要團結。”史密斯說：“會有用的。”
“我很懷疑……呃，史密斯先生，我今天心情不好，希望你能理解，我需要睡一覺，很累……”宋亞隨口打發。
“電話給我。”手機那頭傳來了另一個聲音，“APLUS，我是保爾森。”
哇喔，高盛的董事長兼CEO保爾森？嗬嗬，說起來高盛好像被華爾街戲稱為近期大牛市的多頭總司令來著？看來大家都急眼了啊！
今天估計也很不好受吧？
保爾森那種等級的大人物麵子要賣，宋亞推脫的語氣越來越軟。
有人哭就有人歡笑，紐約曼哈頓，伊坎資本的交易員們脖子夾著座機話筒邊不停和客戶溝通邊瘋狂慶祝，當納斯達克以單日跌366點，道瓊斯單日跌617點收盤時，交易員們全體起立鼓掌，歡呼，紙片亂飛。
“吼！吼！吼！”掌聲越來越整齊，交易員們發出野獸般的低吼。
“哈哈哈！APLUS今天肯定備受煎熬……”
卡爾伊坎的辦公室裏有閉路電視能看到交易室情況，他很久沒這麽開心的大笑了，指指屏幕上利特曼係各股票最後三分鍾突然極速上揚的曲線，“那小子急眼了，開始用自己資金護盤，他以為還能像上次3DFX那樣逮住空方？嘿嘿，這隻沒頭蒼蠅，他終究還是太嫩了啊！”
“老板！”
親信們這次沒有附和他，因為收盤後米國財長薩默斯立刻接受了CUU的采訪，他說：“米國經濟不但是米國實力的泉源，也是全球經濟實力的泉源。我們的正確優先要務，就是把我們的注意力集中在對於持續經濟成長很重要的基本麵上。本屆政府一直注意證券市場的變化，我認為國經濟基本麵仍然健全，雖然每季之間會有起伏，但美國經濟依然可以進行進一步的擴張……”
“哇喔，驢黨的財長要硬幹格林斯潘了咯。”卡爾伊坎樂嗬嗬看戲。
“米國股市的基本麵仍然健全，增長動力仍然存在，米國經濟仍然是強有力的……”薩默斯就差沒當著全國觀眾的麵罵格林斯潘了。
CUU很快又采訪到了高盛的首席投資顧問科恩女士，“米國經濟強勁的基本麵不僅可以維持到今年底，還可延續到明年，紐約股市的牛市沒有結束！”
“他們急了他們急了哈哈哈！”
害想著忽悠普通投資者呢，卡爾伊坎的辦公室裏一片歡聲笑語。
“APLUS，能談談今天的米國股市嗎？”
這是CUU進入下一則新聞，收盤後宋亞正板著臉大步流星走出北方信托大門，麵對記者的圍追堵截，他拉開車門後突然猛地轉身，瞪著通紅的眼睛怒視鏡頭，“我個人認為米聯儲急需進行改革！就像……就像頒發格萊美獎的米國國家錄音藝術與科學學院一樣！”
“啊哈哈哈！”
眾人再度爆笑，卡爾伊坎笑得眼淚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