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旺迪CEO梅西爾長得有點像麥道夫先生，但這個法國人高調很多。”
宋亞又秘密現身大衛格芬的傑克華納莊園家中。
“商務部的言論很及時，應該能影響到一些雙方的成交價。”大衛格芬撣了撣雪茄煙灰，“這種規模的並購案，說不定會拖到明年年底……”
“不會的，那個男人一向很快，他等不及。”宋亞說出自己的判斷。
“嗯。”
大衛格芬點頭同意。他今天有點意興闌珊，懶洋洋地陷在鬆軟的沙發上唏噓感歎，“時間過得真快啊，說話間下個世紀就要來臨了，二十世紀這一百年……實在發生了太多事……”
“是的。”宋亞附和。
大衛格芬拿起酒杯，兩人碰了一下便各自默默喝酒，書房裏隻有電視機的聲音，以及古巴雪茄的獨特香味縈繞。
“格芬先生……”
“APLUS……”
“您先說。”
“你先說吧APLUS……”
又巧合地同時開口，“好吧，是這樣的。”宋亞此行除了交流向富三代複仇的事，還有就是為冷山在明年頒獎季衝獎尋求支持，目前情況是夢工廠的電影米國麗人呼聲最高，那是一部講述家庭、倫理和中年危機的黑色喜劇，凱文斯派西的男主演得很好。
作為同性兄弟會大佬大衛格芬插手的電影，那裏麵還刻畫了一個完美詮釋‘恐同即深櫃’這句話的經典形象，鄰家男主人，一位強烈反同的中年白人退役軍官，因為奇妙的誤會，在影片最後階段壯起膽子偷偷向男主表白被拒，於是惱羞之下槍殺了男主。
去年夢工廠的拯救大兵瑞恩被哈維韋恩斯坦攪合後，今年夢工廠三巨頭對頒獎季盯得很緊，哈維那邊宋亞也試探過，米拉麥克斯影業大概率強推的約翰歐文同名小說改編電影蘋果酒屋法則還未上映，哈維的習慣是將衝獎片排在年底，大概也是十二月份的聖誕檔期，目前還不知道具體情況。
這兩家衝獎高手明年如果再次鬥起來，先不說誰贏誰輸，倒黴的往往會是第三名。雖然冷山在東京電影節首映後專業影評方麵氣勢如虹，但宋亞有自知之明，自己加試金石影業再加丹尼爾格拉斯的衝獎能力……在他們麵前還是不夠看。
“明年年初的頒獎季……”宋亞快速地把心中疑慮向大衛格芬坦誠，試探口風。
“斯皮爾伯格和卡森伯格以及我，都不想再出現意外。”大衛格芬挑明了夢工廠三巨頭的態度。
“那就是……”
果然如此，宋亞心算了一下米國麗人有可能拿到的獎項，凱文斯派西的最佳男主，肯定的。
安妮特貝寧的最佳女主也有很大機會，她是大衛格芬最低穀時期雪中送炭的恩人沃倫比蒂妻子，大衛格芬不可能退讓。
最佳影片、最佳導演等重磅大獎必然也是他們爭奪的重心，還有剪輯、配樂等獎項，和冷山的重合度非常高。
而哈維的米拉麥克斯那邊，蘋果酒屋法則男女主是演藝資曆尚淺的托比馬奎爾和瑪麗莎寇蘭，但哈維捧起女星來向來很賣力氣，瑪麗莎寇蘭是他被查莉絲拒絕後找的替代品，同款金發甜妞，說不定又會像上屆一樣爆冷？
不可能，瑪麗莎寇蘭在出演蘋果酒屋法則之前還在和安吉麗娜阿克她們混青春校園片圈子呢，那資曆也能拿奧斯卡女主，哈維就未免太神了。
不過蘋果酒屋法則和冷山還有個相同點，都是原著小說作者擔任電影改編編劇，約翰歐文的名氣、資曆、影響力又比查爾斯弗雷澤大很多，最佳改編劇本獎爭奪困難了。
“最佳女配？”算來算去隻有詹妮弗康納利在頒獎季上沒有強力競爭對手，有點天時地利人和的意思。
大衛格芬懶懶的聳了聳肩，也不知道是在默許或者不置可否。
“我聽說哈維在頒獎季上打算退讓？”宋亞又問。
現在好萊塢有個傳言，或許就是哈維自己放出的消息，鑒於上屆奧斯卡莎翁情史力壓夢工廠的拯救大兵瑞恩搞得斯皮爾伯格頗下不來台，哈維這屆打算禮讓夢工廠三分。
“現在……誰還相信他？”大衛格芬回答：“在衝獎這件事上他的信譽為零。”
“哈哈！”
宋亞笑了，看來夢工廠三巨頭上屆奧斯卡確實被哈維弄傷心了。
總之看形勢詹妮弗康納利的女配獎項是頒獎季中第一位要力保的，其他獎項先混到提名……再看情況？
和格萊美鬧翻後，宋亞對冷山，對電影圈的這個頒獎季抱有極大期望，他要在這個微妙的時間點對外展現自己的權勢，特別是向富三代的環球係示威，否則才不會那麽容忍冷山的巨額超支。
“對了，您剛才想說什麽？”他心裏想明白後，問。
大衛格芬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向電視機努嘴。
“我想不起來了，我記不清我說過什麽了……”又是首富在參院聽證會上被公開處刑的場麵。
首富的身體不停前後擺動，最後竟然奇妙的掌握到了節奏，每每當參議員提完問題後，他的身體正好往前，靠近麥克風，複讀完那句話又往後靠……
“嗬嗬嗬……”把大衛格芬給看樂了，不過笑得也有點疲憊，“我聽說這是首富先生故意為之的公關策略？為了深化他不黯人際的矽穀科技英雄、天才Nerd程序員的形象，以獲得科技業人士和普通民眾的同情和支持？”
“不清楚了。”宋亞搖頭，“總之他是首富，他無論幹什麽，恐怕在人們眼中都會認為其背後大有深意。”
“嗯。”
大衛格芬沉默了幾秒，“A……咳，APLUS，CrimeReads網站之後，你是準備將阿美利加音樂網站也分拆出來嗎？”
果然，宋亞來之前就有點擔心大衛格芬會重提讓自己帶他在互聯網版塊上市圈錢的事，之前的心事重重是因為這個？
“是的。”他回答：“利特曼傳媒大概會在下下個月，也就是明年一月份就將阿美利加音樂網站拆出來。”
“這家網站現在訪問量比以前低很多吧？”看來大衛格芬研究過。
“嗯，沒辦法，Napster和MP3網站等傳播盜版音樂的社區越來越猖狂，基本把用戶都吸引走了。”宋亞如實回答，“看明年RIAA和各大唱片公司跟他們的訴訟情況吧。但就算有利好，阿美利加音樂網站應該趕不上了。”
“很諷刺是嗎？”大衛格芬微笑。
“是的。”
阿美利加音樂網站由於對數字千年法案執行有力，從昔日的侵權者變成了受害者，快被Napster和MP3網站以及它們的跟風者拍死在沙灘上了，其實如果不是富三代莫名其妙針對，阿美利加音樂網站現在的處境會好得多。
“如果不是現在納斯達克行情好，分拆阿美利加音樂網站對利特曼傳媒不一定有利。”宋亞說。
“我聽說是摩根斯坦利等機構強烈要求的？”大衛格芬知道的還真不少。
“嗯。”
大衛格芬想搶錢，但似乎又不太好意思開口，難得還有他不好意思的時候，畢竟搶錢嘛……
宋亞心裏明鏡似的，想了想說：“摩根斯坦利它們卡得死，時間也很緊，不是我不願意接受其他人入局格芬先生，而是……”
“我理解。”大衛格芬點頭。
“如果你有意增加對互聯網業的投資，也許再等等？現代攝影網站和立體聲評論網站兩個項目就快啟動了。”宋亞開出條件。
“噢？”大衛格芬來精神了，坐直身體，“有具體時間表嗎？”
“我到時候讓他們聯係你的人？不會慢，明年上半年就會完成其中之一的IPO。”
反正弄好域名，白板網站然後再將雜誌的往期內容像當年阿美利加音樂雜誌一樣搬運到網上，當然不會慢，互聯網速度嘛。
現在米國網絡工程師緊俏，但矽穀發明了將大量重複性髒活累活外包給阿三軟件企業的路子，千年蟲問題，就是一些老軟件開發時沒預想到會跨世紀使用，代碼裏大量使用了兩位數年份，很多枯燥的純代碼修改工作就是包給阿三那邊的軟件公司完成的。
一些傳統公司的客服中心也在往阿三那搬，畢竟是前英國殖民地，那邊英語人力資源豐富，重點是夠便宜。
“OK，那我等你消息。”
大衛格芬再次舉杯，兩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總之頒獎季的事不急，一切都提名出來再協調……”他的回應也變得積極了許多，將宋亞送出門前主動打趣：“拿提名不需要幫忙吧？”
“那不用。”
宋亞笑了，提名都拿不到豈不是太小看我了？他已經在悄悄準備，等頒獎季開打，大量冷山的DVD光碟會寄給奧斯卡評委們，附雜誌或其他小禮物，上層關係也在疏通，基本上就是迷你版的哈維衝獎套路，當然哈維的一些邪路子他不想全盤照抄。
“再見格芬先生。”
“再見APLUS。”
如果僅僅是為了頒獎季，他不會讓大衛格芬入局無風險撈錢的，但想完成對富三代的複仇本方就必須精誠團結……
宋亞坐上車，“去哪？”老麥克問。
“呃……去伯班克吧。”
宋亞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打給葉列莫夫，“哈維在米拉麥克斯總部嗎？好的……你等下陪我去和他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