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
拉希達甜蜜地將腦袋擱在男人胸膛上，雙眼亮晶晶的問道。
“嗯，好像有點失眠。”
宋亞隨手把玩她項圈上的小金鎖吊墜回答。
本就不習慣在船上過夜，再好的遊艇因為空間寶貴的關係隔音也無法做到完美，玩起來不能盡興，而且海上沒網沒信號，加上不間斷的顛簸和風浪聲，一切都令人總有些焦慮感。
“這艘船太美了，太棒了……”
他不想睡，拉希達就嘰嘰喳喳打開了話匣子，“我包裏有照相機，但白天不好意思拿出來。”
“上船前大家不是拍過合影了嗎？別鬧。”
雖然主人吉姆克拉克沒有明確禁止，但一般情況下這種頂級遊艇派對大家都很注重隱私，像矽穀大地主女兒之類名媛可不會喜歡在船上度假的比基尼清涼照被流傳出去。
“那再去喝點東西？”拉希達提議。
宋亞看表，已經淩晨兩點多了，“好吧。”
兩人起床，拉希達在比基尼外披了件禦寒的薄衫，一道出門。
“馬克？”
派對是淩晨一點結束的，沒想到馬克安德森還獨自躺在甲板的沙灘椅上，對著天空的繁星發呆，偶爾喝一口啤酒。
隻比自己大三歲的他越來越禿了，這位頂尖程序員選擇坦然麵對，幹脆理了個光頭，在夜晚閃閃發亮。
“Hi……”
他懶洋洋招呼，“APLUS，瓊斯小姐。”
“可以嗎？”宋亞也找吧台要了瓶啤的，拉希達選的雞尾酒需要等待調製，兩人先走過去。
“請便。”
在馬克安德森旁邊的沙灘椅上躺下，拉希達乖乖的坐在身邊。
按默契，出來度假就不再談工作了，三人信馬由韁隨意聊了會兒，“不打擾你們了。”馬克安德森晃了晃空啤酒瓶，打算起身回房。
“不用。”宋亞留人，難道認為我會在露天甲板上和拉希達幹什麽嗎？真是的。
“我來。”拉希達小丫鬟般主動去吧台再要，回來繼續靜靜旁聽。
“謝謝。”
馬克安德森接過啤酒瓶也就再躺回去，然後對星空長長歎了口氣。
失意啊，雖然他也已是億萬富翁，但網景如果不敗……
“對了APLUS，說出來你別生氣，我也投了點錢在Napster。”他主動聊起了生意。
“沒關係哈，我不是很在意這些。”宋亞笑著擺擺手，“Napster最近很風光，你賺了不少吧？”
專注於幫助用戶‘共享’音樂的Napster注冊用戶短短幾個月時間內已經超過了很多大型網站甚至電子郵件服務提供商，一路狂飆著向千萬量級進發，如果放在一家沒法律問題的網站，按現在的互聯網概念股行情，估值幾十億輕輕鬆鬆。
“嗯。”
馬克安德森大方承認，然後苦笑，“賬麵上。”
他沒說參與的是第幾輪風投，宋亞估計真想跑的話應該會有人願意接盤，當然RIAA已確定要告了，Napster敗訴的概率可比老老實實整改的自家阿美利加音樂網站大得多得多。
“他們的那個創始人……叫肖恩帕克的是嗎？很有意思。”宋亞笑道。
前兩天曆次反盜版集會、活動的先鋒，金屬樂隊主唱海特菲爾德又開始像罵阿美利加音樂網站一樣大罵Napster，但那位高調的年輕程序員肖恩帕克相當無恥，竟然當眾穿上了金屬樂隊的周邊T恤，喊話說他是金屬樂隊的忠實歌迷，非常崇拜海特菲爾德。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此舉反倒給Napster狠狠賺了波眼球，海特菲爾德被氣得夠嗆。
“嗬嗬……”
馬克安德森笑笑沒有再接話。
“現在你們在AOL幹得怎麽樣？”宋亞轉而打聽，他和吉姆不知道自己後來又在公開市場吃回頭草補了一些AOL股票。
“我們去年也將網景瀏覽器免費了，公開了新版本瀏覽器的代碼，還成立了開放軟件組織mozilla……但沒用，沒有起色，和微軟的競爭事後看來和免不免費並無多大關係……”
馬克安德森唏噓著回答：“主要就是因為他們的IE和操作係統捆綁了，他們在操作係統的優勢太大，玩起不正當競爭手段我們便無力抵抗。”
“下半年他們的壟斷案就要進入聽證階段了對嗎？”宋亞又問。
“是的，不過我懶得參與，都是吉姆和AOL的凱斯先生在跟。”
但馬克安德森知道麵前這位反複橫跳的黑法老早就投資了微軟股票，朋友歸朋友，這件極為敏感的事上不想聊太深，岔開話題，“對了，APLUS，3DFX三人組出清股份離場後沒少罵你，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
三人組拿出清3DFX的錢投資了STB顯卡公司，似乎還拿到了多數，受製於保密條款他們不能對外談技術細節，於是就剩下罵人了。
‘APLUS什麽也不懂，還喜歡外行指揮內行。’
‘暴躁、吝嗇，抗壓能力極差，有點什麽事就跳腳罵人，揮舞拳頭。’
‘他說我們騙過他，根本不是事實，他自己被英國人騙得團團轉，3DFX收購VideoLogic就是個錯誤！’
‘還跪舔本子，白白讓世嘉省了年均上千萬刀的賠款！’
‘STB的新顯卡很快會完成對Voodoo係列的超越，你們等著看好了！’
‘把我們送的遊戲街機還來！’
第一個被趕出3DFX董事會的羅斯最恨自己也最高調，STB公司技術一般，經營狀況一般但產能潛力不小，完全符合他們帶資帶技術入場掌握控製權，芯片及顯卡製造一把抓，不帶第三方顯卡製造商玩的理念。
宋亞還是有點擔心被他們打臉的，正好請教馬克安德森，“你感覺他們技術到底怎麽樣？我不太懂這方麵……”
“理念很超前，趕上了3D顯示芯片需求爆發前夕的好時機，但硬實力……其實也算不上頂尖芯片設計者吧？”
已成為小股東的馬克安德森回答：“硬實力上，我們的新首席技術官亞薩應該比他們強。”
“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亞薩和麥克勞倫都是VideoLogic的老班底，宋亞也怕麥克勞倫選擇亞薩擔任CTO，更多是因為公司內部人事鬥爭的緣故。
“其實有一位業內大師級人物正準備跳槽，說不定我們可以嚐試一下把他挖過來？”
馬克安德森建議。
“誰？”
“AMD的吉姆凱勒，DEC Alpha芯片的主設計師，AMD K7 K8芯片的首席架構師。”馬克安德森回答。
好像很強啊！“那種大牛他看得上我們3DFX嗎？”宋亞心動了。
“開玩笑，我們怎麽也是顯示芯片領域的領頭羊，納斯達克上市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