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財富雜誌外，在各財經媒體的‘頒獎季’裏宋亞還入圍了不少榮譽，什麽矽穀最受歡迎的投資人之一，四十歲以下四十人之類，除了在法國接受的少量麵對麵專訪，其他釋出的訪談內容都是斯隆女士幫忙寫的作業，他隻用接收郵件檢查一遍，然後許可發出。
擁有身為利特曼傳媒老板享受的圈內待遇，加上私人飛機來去的便利和私密，現在外麵很難找到他，絕大部分人都以為他還在法國，而加拿大這邊的絕大部分冷山劇組成員又以為他早離開了。
隻要有網，他宅功了得，完全可以做到不邁出酒店房門一步。
再說也舍不得離開，無論十四寸、十二寸、十寸還是六寸，無論蛋糕是奶油的還是巧克力味的他都愛，多多益善，樂不思蜀。
伴著清晨的第一杯咖啡，他係上睡衣開始工作，其實就是上網看新聞、股市消息，然後和手下們日常往來郵件，通電話，遙控指揮完全足夠。
“嗯……”
私人律師宋則成發來的一封郵件令他皺起眉頭，旗下各公司最近紛紛打報告升級網絡設備，主要是高性能交換機、防火牆，宋則成建議集中采購。
本業就做網站的阿美利加音樂和OpenDiary和3DFX不在此列，它們是上市公司，相關支出規模漲幅更大。
‘主要是剛興起的P2P風潮導致並發連接數暴增，導致網絡出口擁堵，很多員工都在偷偷用Napster，以及其他同類軟件。’
阿美利加音樂網站總裁威廉張是專家，宋亞看打開他的報告，‘還有花樣百出的惡意網絡攻擊、病毒問題等巴拉巴拉……’
在法國時Napster已經進入了他的視線，但更多的是討厭，專業盜歌軟件，自己的熱門歌曲全在他家下載榜單上，沒想到還有這個側麵作用……
Napster正式上線後的主要用戶是大學學生，然後這個月初很快就幹到了某些學校帶寬的百分之六十幾，並發連接數動輒爆掉導致內外網大擁堵，很多大學不得不嚴令禁止學生使用，但屢禁不止，校園網絡管理員開始和學生們玩警察抓小偷的遊戲，鬥智鬥勇。
所以想讓網絡恢複暢通，那就必須更換更高端更大吞吐量的交換機、防火牆，那可更貴，還有殺毒軟件，據說大部分用戶發現網速變慢第一時間的做法就是找售後或者買殺毒軟件裝上。
舉一反三，他查看股票，相關軟硬件廠商股價果然一直在漲，特別是行業領頭羊，最大贏家思科，去年思科剛以1465億刀市值擠進標普前十，今年照這個一路狂奔的勢頭無疑又衝著翻倍去了。
“嗬嗬，看來Napster等P2P軟件對某些公司來說稱得上天降福音啊。”
Napster也宣布了上市計劃，宋亞不想摻和，RIAA的法律團隊也盯上他們了，被唱片工業協會纏上的痛苦隻有自己懂，而Napster所作所為可比阿美利加網站惡劣得多，投資他們就徹底坐實唱片業叛徒之名聲了。
但買周邊利好板塊好像很可行……
“哦嘞哦嘞哦嘞……陳博士，再找一些交換機、防火牆、殺毒軟件公司投吧。”
想清楚了就行動，思科股票自己老早就持有了一些，他心情不錯的打電話給A＋風投總裁，“我們之前投的Juniper是做交換機的對吧？”
“是的，現在很受追捧，下半年就能IPO。”陳博士回答。
“唉，時間拖得有點長……不過還不錯了，現在那個行業前景很好。”
“這還長？九六年才成立……算了。”陳博士有點無語，“至於防火牆廠商……NetScreen你知道嗎？我們華裔創立的。”
“你自己決定吧，找好目標就給我打報告。”
除非能找到熟悉感，他不會過問太多細節，又發郵件給股票經紀奧格雷迪討論在二級市場加碼相關板塊，但那要等到自己回芝加哥真人簽字。
奧格雷迪表達了一些擔心，隨著競爭加劇，互聯網企業成本越來越高，特別是軟件工程師，薪資水平已經大幅超過米國最受歡迎的倆職業：律師和醫生了。部分網景、Infoseek之類失敗者在大牛市裏也開始紛紛掉隊，與風頭正勁的YAHOO相比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但幸好有AOL之類頭部網絡公司並購或者迪士尼之類傳統企業進場接盤，總體還是賺的。
“對了，你家凱，幾歲了？”
“一歲。”
“怎麽不帶在身邊？”
“算了吧……”
說到澇的澇死，裏間的女人們也起床了，凱是詹妮弗康納利去年和攝影師前夫生的兒子，留在洛杉磯，問話的娜塔莎金斯基家大兒子好像隻比自己小十歲，她和昆西瓊斯生的是小女兒肯亞。
沒關係，隻要顏值還在，馳騁無礙。
而且年紀比自己大一點也好，沒那麽多麻煩，他感覺自己被早年的菲姬、米拉和前妻等吵啊吵的患上了點PTSD。
“啊！”突然詹妮弗康納利大叫著跑出來，撲到窗前，“該死！”
“怎麽了？”
“下雪了！”
“下雪怎麽了？”
“哈哈哈……”妮可基德曼在雪花飄飄的片場高興得張開雙臂轉圈，仰頭閉目，深深的吸了口冰冷的空氣，“真好。”
“導演讓改拍雪景戲，所有人！”
副導演已經點好人頭，分撥調度，將器材裝車往不遠處山裏的另一個外景營地拉，大巴車、後勤皮卡，以及尊貴主創們的保姆房車等紛紛打火啟動。
“哼！”
她以勝利者的姿態遙遙和保姆車前的詹妮弗康納利對視，“靠睡投資人拿角色的碧池。”昨天的戲因為天氣原因暫時沒辦法拍，再加上發現了對方的秘密，她又有心理優勢了。
詹妮弗康納利氣急敗壞摔門，鑽進保姆車裏就再也不出來。
兩人同框的雪景戲也很多，導演托尼斯科特選擇先拍最簡單的一場趕路鏡頭，她在前麵走，詹妮弗康納利牽馬在後麵跟著。
“注意點，槍管很涼。”
今天很冷，山裏更冷，她換上臃腫的戲服，這套還不錯，外麵是黑色的男式風衣和禮帽，她隻要將腰身束緊就可以顯出身材。
“沒事，有手套，謝謝。”她接過道具師遞來的獵槍，對著鏡子試了試，還挺英姿颯爽的。
而詹妮弗康納利隻有灰不溜秋的一套，跟在自己屁股後麵牽馬，那邊的馴馬師也在教她熟悉、掌控馬匹，劇組挑選的馬自然很溫順，詹妮弗康納利在雪地裏深一腳淺一腳的牽著它排練。
“都準備了！”
劇組早早來布置的搖臂攝影台調試到位，攝影師和機器被抬高到樹梢之上，導演想要從上到下的俯視角鏡頭，當然還有其他正常機位。
昨天搞那麽一出導致戲沒按期拍完，今天天氣又變了，導演心情肯定很糟糕，暫時好像還沒有發作的跡象，她積極就位，乖巧。
嗯？
監視器後多了兩個人，執行製片人葉列莫夫和製片人雪琳芬，戴著小金絲眼鏡的雪琳芬不停親切的和主創們打招呼，噓寒問暖。
“過氣三流豔星神氣什麽？”她心中暗暗吐槽。
葉列莫夫更可怕一些，老式禮帽的帽簷壓得很低，大半張臉都被遮蓋在陰影中，嘴唇緊緊抿著，一言不發。
從年初到現在葉列莫夫一直在和福克斯影業總裁比爾麥肯尼克**互噴，葉列莫夫罵比爾麥肯尼克當初來借錢，求他投資泰坦尼克號項目時是孫子，現在票房大爆了卻做假賬，賴票房和其他周邊收益不還，一點七億隻是打發叫花子……
他還發誓要把比爾麥肯尼克送進監獄。
比爾麥肯尼克還嘴說他根本隻是個好萊塢的小角色，什麽也不懂，貪得無厭雲雲，目前居於下風。
“各部門準備！”
導演開小會說戲並交待完注意事項後，她和零交流的詹妮弗康納利一前一後站在這一小段山路的起點，終點是上麵的幾座小木屋，戲裏也不會有對話，完美。
測光、最後檢查妝容、衣著、燈光、收音等等等等，“Action！”隨著導演一聲令下，她橫拿著獵槍，涉雪而上。
這裏就是男主英曼思念的故鄉，空氣稀薄，一整年都很寒冷，白皚皚的積雪，鵝掌楸樹幹像倒豎的火車頭般粗壯。
兩人的踏雪聲，馬脖子上的鈴鐺聲，在安靜的片場悠揚傳開。
“喝……”
有段上坡比較陡峭，詹妮弗康納利發出聲吃力的低吼，表演出全力拉韁繩的狀態。
妮可基德曼繞到後麵，拍了下馬的屁股配合做戲幫忙趕。
也許是太冷、受驚或者別的原因，本該很溫順的馬頭蹶了一下，差點將詹妮弗康納利帶倒，她畢竟不是真的德國龍騎兵。
“卡！怎麽回事！？”
導演托尼斯科特怒視劇組的馴馬師。
馴馬師連連道歉，帶助手過來安撫這匹馬。
兩位主演的助理們立刻送上來取暖的手爐之類物事，護送回保姆車。
“妮可有這段戲嗎？”葉列莫夫突然開口問道。
“什麽？當然。”托尼斯科特疑惑的回答。
“我是指剛才，打馬的那個動作。”葉列莫夫又問。
“也有……”
她聽到了，警惕地回頭，正好和葉列莫夫看向自己那陰霾狠毒的目光對上。
“需要下手這麽重？”
“還好吧……不算很重……吧？”托尼斯科特也不確定。
葉列莫夫將雙眼重新藏回帽簷下，和導演的交談聲越來越低。
“戲份還沒拍多少……來得及……朱迪福斯特願意……安娜與國王封鏡了……違約金不是問題……”
她的保姆房車停在下風口，關鍵詞句模模糊糊全聽到了，不想再觀察詹妮弗康納利的反應了，都能想象得到！氣得回到車裏就把將台詞本摔在地上，狠狠踩上一腳，“得意什麽……得意什麽……睡投資人的碧池……喜歡告狀？嚼舌根！哼！找我茬？！朱迪福斯特又老又醜！”不停念叨著在車裏兜圈子，想著不受這個氣但又實在舍不得角色，最後坐下來抱著電話瘋狂打。
“那正好，讓派金斯利準備好證據告他們上法庭。”丈夫靚湯樂得如此，“朱迪福斯特可不便宜，剛在安娜與國王拿了一千五百萬女演員頂薪呢！再加上你的片酬加違約金，那部破衝獎片百分百賠錢，到頒獎季再給他們好看！”
頒獎季？你自己都拿不到獎，呸！
“別做傻事！你不能找人曝光詹妮弗康納利和他！”
派金斯利則嚇得大叫，“千萬別！我們不是無懈可擊的，你和靚湯不能被送上ACN！CAA當然會保護你們，但到那時候就晚了，想想被它家主播戈登整下台的政客吧！要不就……按靚湯的意見？我？再等我兩天好嗎？菲姬吵著要解約……我快瘋了！也許詹妮弗康納利隻是去見雪琳芬？”
菲姬比我能賺是嗎？呸呸！
“APLUS我聯係不上啊！葉列莫夫和雪琳芬在是嗎？好的，我去找他們，放心，誰也不能把你換掉！”
備胎作家很暖，“呃……葉列莫夫對你昨天和今天的舉動很生氣，他說是他的意思，和APLUS跟詹妮無關，我幫你解釋了……安心，他說他隻是隨口問導演兩句，沒其他意思。”
但不夠力啊！而且也太天真好騙了！到時候一切就晚了！
“我幫你找找人，別急妮可，葉列莫夫算老幾。”
‘鱷魚鄧迪’保羅霍根一向很保護她，發動關係很快回電，“我聯係上了巴茲魯赫曼，他說他拍羅密歐與朱麗葉現代篇時和APLUS打過交道，APLUS欠他一個人情……斡旋失敗的話我把梅爾吉布森拉過來幫你說說話。你不想失去那個角色是嗎？好的，你不會丟掉的，大不了我去找默多克先生。”
以上都是好萊塢澳洲幫的自己人，保羅霍根和默多克家族說得上話，到最後還是老鄉溫暖嗚嗚嗚……
咦？不對，葉列莫夫不正在和默多克新聞集團旗下的福克斯影業打官司打得狗血淋頭麽？
沒有叫錯的外號，鱷魚鄧迪除了是保羅霍根演的經典角色，還有暗諷他大嘴巴的另一層意思。
“SHXT！APLUS，你果然還在加拿大！”
謹小慎微的拍完當天的雪景戲，晚上，她收拾心情，換上鍾愛的香奈兒高定，拉上查爾斯弗雷澤一道赴約。
“我真不想見外人，你知道的查爾斯，馬上那首DISS格萊美的MV要發了，被記者發現會很麻煩。”
宋亞隨口編瞎話，“你好妮可，都請坐。葉列莫夫……”他偏頭朝身邊的葉列莫夫示意，葉列莫夫打響指召喚侍應。
“我為昨天的事道歉，今天確實不是有意的……”她坐下後就誠懇道歉。
“我知道，沒關係，哦對了，巴茲魯赫曼先生讓我代他向你問好。”
果然，巴茲魯赫曼管用了，他確實欠老鄉巴茲魯赫曼一個人情。
幸好幸好，她暗自鬆了口氣。
“下不為例？”葉列莫夫反而更膈應人一些，臉臭得像塊石頭。
“下不為例……我保證。”她按住晚裝的大V字領口，能屈能伸的鄭重表態，反正在座沒其他人，在APLUS和葉列莫夫這種層次的人麵前偶爾卑微一下沒什麽。
“別太緊張葉列莫夫，冷山項目能不折騰就不折騰了。”
宋亞和他一唱一和做好人，“別聊這個了，點東西吃吧……”正好餐廳侍應來到桌前。
“呼！”
她心頭的大石終於落了下來，既然是巴茲魯赫曼幫的忙就從巴茲魯赫曼聊起，查爾斯弗雷澤又很健談，席間氣氛逐漸放鬆下來。
英國人叫他黑法老果然沒有叫錯呢，綜合權勢應該是米國曆史上非裔混血的巔峰了吧？在好萊塢更毋庸置疑……
她看看屁顛顛殷勤幫忙倒酒、遞餐具的葉列莫夫，又看看懶洋洋邊吃邊聊的男人，心中暗道。
“哦對了，妮可想向你請教一下演技。”暖男作家趁機幫忙開口。
“妮可演得很好啊……”
“別敷衍我們APLUS，詹妮的魯比被你點石成金了，妮可的艾達想必也有獨到的見解吧？”
查爾斯弗雷澤笑道：“雖然小說是我的寫的，但我畢竟不懂演戲。”
“你不會真以為我有演技吧？”宋亞自嘲，“沒看過我演的那些角色？”
四人都笑了，“隨便說點吧，多說一點。”
“好吧好吧。”
有了充足的動機，宋亞這才大大方方的正式打量妮可基德曼，一米八的大白妞啊……白到發光，今天打扮得特別漂亮，其實她真人一直比鏡頭前要更好看……美到有侵略性，侵略性的美。
“呃……”
妮可基德曼坐直了一點，默默微笑著等待評價。
宋亞和那天一樣閉上眼睛，回憶。
糟了，冷山的天啟原版也是她演的，而且原版裏的她臉部肌肉還沒現在靈動，已經有點怪怪的僵硬感了。
現在的她已經處於顏值尾巴的時期了嗎？
一定要好好抓住最後的美好時光啊……
女一女二女三女四，騎！都可以騎！
演技上……也沒多大差別，那怎麽教？
“真的已經很完美了，要對自己有自信妮可。”沒天啟幫忙自己能教誰啊！？
隻能這麽說，冷山自己畢竟投了那麽多錢，別亂教教到錯誤的道路上去了。
“是嗎？”
嗬嗬，角色保住了但依然要讓爬床的碧池壓我的戲對嗎？她努力克製心中的煩躁，笑得滿麵春風，“謝謝你的誇獎APLUS。”
“你應得的。”
話題無法繼續下去，聊著聊著又聊到了拍攝日程，“那下雪了沒辦法，之後都會先拍雪景咯？明天呢？那場戲？”宋亞隨口問。
“明天……”葉列莫夫翻小本子，“斯科特導演安排的是詹妮發現父親死在雪地裏的那場。”
該死！那場戲會是爬床碧池情緒釋放最激烈的一場，比昨天在木屋門口更反客為主……
她後來滿腦子都是這個，心中激烈鬥爭，不停拿起酒杯。
真不想輸啊……
APLUS又那麽坦然，自己的種種小露風情的手段也不管用了，他是最渣的渣男，早就免疫了！
“你醉了妮可。”
“我沒有……嗬嗬。”
她泥巴一樣依偎在查爾斯弗雷澤身上，單臂死死摟住對方的脖子，畢竟一米八，查爾斯弗雷澤被她帶得東倒西歪走到房門口，“謝謝。”
“要我送你進去嗎？”
“不用，我自己能行，助理在裏麵……”
“OK，那你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出那麽冷的外景……”
“嗯，謝謝你。”再賞一個吻搞定暖男，比貼麵吻更親密點兒，大概嘴角碰到嘴角這樣，即使喝醉了尺度依然能把握得非常準確。
查爾斯弗雷澤很開心也很有紳士風度的幫忙敲門，等助理開門後把她交到助理手上。
“唉！”
隨手將手袋丟到沙發上，她難掩失落的撲倒，有點想哭。
“芬恩女士？”
手機響了，助理幫忙接，“APLUS說看你好像喝醉了，讓我問問你有沒有安全到房間……”雪琳芬說。
“謝謝，我很好，已經到了。”
“好的，那我們就放心了，哦對了，想討論角色的話其實可以來我這，你知道我住的樓層嗎？”雪琳芬又說，“隨時可以。”
“好的……我考慮考慮……”
‘叮！’
電梯門打開，她獨自抵達昨天曾經來過的樓層，迎麵看到一個大頭戴式耳機聽歌的老黑，很晚了，隻有這一個。
老黑似乎不喜歡說話，比了個手勢領她到達雪琳芬的房門前。
“請進……”已換上睡衣打著哈欠的雪琳芬把她領進門。
完了，任何僥幸心理都是最愚蠢的，黑法老果然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