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班賽的布伊卡雷諾
在蘇婉的印證下，東方雲隻能帶著呆毛女一同上路。
如此陣容，兩輛馬車足矣。
東方雲與蘇婉共乘，屠夫獨坐一輛，其餘人騎馬。
之所以帕吉獨自坐一輛馬車，是因為他的噸位實在有點……在壓的三匹六足馬口吐白沫後，東方雲隻得為其配備專屬馬車。
混亂之城，被稱為人類的汙點，墮落者的天堂，其象征意義等同於地球上，美國的新奧爾良/拉斯維加斯、荷蘭的阿姆斯特丹、墨西哥的華雷斯。
這一類城市的產生並不是偶然，而是根據地理位置和人文特色引發。
混亂之城所在的撒非羅沙漠位於這片大陸西北方，與獸人居住地北部荒原（為什麽所有的書裏獸人都居住在北方呢？大概是因為人們都以為北方人更加野蠻吧？出生在內蒙的細嫩作者表示壓力山大）接壤。
撒非羅沙漠作為大陸四大凶地之一，以反常的天氣和惡劣的條件著稱，人們總是把不好的環境和不好的人聯係起來，所以大陸諸國都會把罪不至死的犯人流放到撒非羅沙漠。
隻是所有人都低估了人類的生存本能，被放逐的犯人們並沒有死在殘酷的凶地中，反而是慢慢匯聚到一起，在沙漠中建立起了一座三不管的城市，使其儼然成為沙漠中的明珠，罪惡者的天堂。如此一來，更多的死刑犯或重罪犯人寧願掏些錢，也想要被流放到這裏。
斯洛克帝國和巴斯克帝國作為北部國家，都是同時與撒非羅沙漠接壤，所以從弗洛城去到撒非羅沙漠並不困難，不過想要穿越撒非羅死亡地帶去到混亂之城，就不那麽容易了。
通常來說流放犯人的運送都是從海上繞圈過去，隻是東方雲一行時間緊促，隻得選擇最近的道路。
“……西疇古道啊，的確是以這裏為起點的，可是那條道路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荒廢了，你們一個個細皮嫩肉的，確定要走這條路麽？”
位於撒非羅沙漠外圍的黃沙小鎮上，為六足馬添水的老漢舔了舔幹涸的嘴唇，貪婪的目光在東方雲和幾個女孩子臉上流連。
斯溫在旁邊抱著手臂，語氣溫和的道：“將你的眼睛收回去，否則我不介意把它們挖出來。”
似這樣看起來一身平凡鎧甲的斯溫，完全不符合大陸居民對於強者的審美觀——無論是劍士還是騎士，盔甲都是越值錢看起來越強。
不過即便斯溫不像強者，他劍士的身份也不是老漢所能招惹的，後者隻能老老實實的垂下頭來：“那條路已經被風沙掩蓋多年，隻有久居於此的老人才知道準確的道路，所以閣下等人若是想要走西疇古道，還得聘用一名導遊。”
蘇婉嘴角上翹：“接下來你是不是就打算推薦自己了？”
老漢將彎曲的身子俯的更低：“不敢，我人老了，已沒有了穿越沙漠的體力和勇氣，不過我倒是知道一個不錯的導遊，最近幾年來，他也有個十幾次帶著外來客商走西疇古道去到了混亂之城。”
東方雲大大的伸了個懶腰：“知道了，先給我們準備食物和水，然後把那個導遊帶來見我們。”
這裏要說一句，他們所在的小店，正是老漢開的餐館。
沙漠邊際，其實並沒有什麽太好的食物，多是各種家畜的蒸肉，這蒸肉大多是以一塊兩塊的骨頭形式蒸好後浸油塗抹醬汁，端上來時熱氣和香氣混雜著直衝鼻翼，帶來很厚實的肉味，同時旁邊有鋒利的小刀以及一盤用各種作料調味而成的蘸料，拿小刀在骨頭上剝下一塊肥美的肉，再蘸上一點聞起來很怪異的蘸料放入嘴中，頓時噴香的肉味和蘸料的怪味混雜，產生出一種極為引人食欲的特殊味覺，讓人不由得食指大動。
肉味入舌後，再拿起看似貌不驚人的由本地特產稞稞麵烙成的油餅大咬一口，配合同樣特是產，老少鹹宜的奶酒一口灌下，那種充盈的幸福感絕對一生難以忘懷。
如此獨特吃法和奇美的味道讓東方雲等人不由食指大動大塊朵頤，連安妃爾這呆毛女都狼吞虎咽的。
唯獨隻有蘇婉，哪怕是如此簡單粗暴的食物，她吃起來的樣子也仿佛端坐宮廷玉宇之中食用皇家美食，如蔥玉指靈活又優雅的切割下一塊蒸肉和薄薄的油餅，夾裹在一起放入蘸料中輕盈的攪動，然後放入櫻口之中細細咀嚼後咽下，吃的樣子格外的賞心悅目。
怪不得連皇子都喜歡她，這幅樣子分明是皇後的坯子嘛……
東方雲暗地裏自卑，旁邊卻傳來了蓋倫和斯溫無良的笑聲。
德萊厄斯，你就乖乖地在家喝那索然無味的生命泉水吧，老子這裏大魚大肉吃的好爽啊！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德萊厄斯將軍，我們這裏的確是美食吃的人合不攏嘴。
閉嘴，你們兩個吃貨專門進行精神鏈接就是為了饞老子麽？
東方雲哭笑不得。
這些將軍在外麵一個個威風凜凜煞氣逼人，而且睿智精明的讓人畏懼，結果自家兄弟一聚首，立刻現出原形。
除了自己吃，東方雲當然也忘不了馬車中沒有出來的屠夫，倒不是怕餓到他，隻是擔心帕吉聞到香味饞的跑出來吃人，那就麻煩大了。
用餐完畢，餐館老板從外麵領進來一名大約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
這家夥虎背熊腰人高馬大，臉上布滿了被風沙侵蝕的痕跡，倒也與沙漠導遊十分相像。
“他叫迪迪，是我們這最好的導遊。”老漢介紹道。
迪迪掃了眾人一眼，眼中出奇的沒有任何**色，反而是歎息一聲。
東方雲很好奇：“你為什麽歎氣？”
迪迪道：“你們這些人實力太差，就算能夠僥幸沒有在沙漠中遇到沙暴和魔獸，恐怕到了混亂之城也會下場慘淡。我雖然很想賺錢，但還是要勸你們一句，混亂之城不是什麽人都能去的，你們還是放棄吧。”
“哈哈哈！”蓋倫等人大笑起來：“這位兄弟多慮了，我們縱然沒什麽實力，卻也不是任人魚肉的，你隻管帶路就是。”
迪迪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說什麽，先支付兩百金幣。”
蘇婉奇道：“這麽貴？”
迪迪道：“導遊帶路費300金幣，為彼此能夠信任，我先收一半，另外五十金幣來購買沙駝以及其它必需品。”
沙駝的樣子看起來與地球上的駱駝差不多，隻不過卻是二階魔獸，具備一個沙牆的技能，倒也是沙漠中遮風擋雨的必備魔獸。
蘇婉點點頭，手一翻一小袋金幣已經出現在手中，她輕輕一拋，袋子已經落在迪迪手中。
迪迪眼睛一亮：“儲物道具？看來我有些低估你們了，或許你們在混亂之城能夠活下去吧？”
他揮手道：“時已近傍晚，你們在此休息一夜，我們明晨出發。”
說罷也不怕被人認為卷款私逃，轉身離開。
令餐館老板意外的是，東方雲幾人相視一笑，竟也沒有阻攔，不由暗地裏更加謹慎，不敢再招惹他們。
第二天一大早，東方雲的房門就已被蓋倫敲開，他打著哈欠眼角滾動著淚珠走出店門，不由立刻驚呆。
房門之外，竟然有數十匹沙駝堆滿了東西正在等待。
“我們……要走多久啊？”
迪迪牽著一匹沙駝：“大概十五天左右。”
“十五天？那你準備這麽多東西都是食物和水麽？”
“還有帳篷以及一些其它小玩意，一共一百匹沙駝。”
東方雲張大了嘴巴，猶如瀕死的鯰魚：“五十金幣……你買了這麽多東西？”
迪迪搖頭：“不止是你們，還有另外一個商隊也準備去混亂之城，在沙漠中，人多固然意味著風險，但沙駝多卻意味著保障，他們提供七十匹沙駝，你們提供三十匹，這些已經足夠我們在沙漠中抵過一切危機。”
說著，迪迪向旁邊一閃：“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另一位雇主布伊卡雷諾先生，這位是東方雲先生。”
視線轉過，走來的男子看起來很年輕，大概二十二三歲左右，一身與東方雲相差無幾的燕尾裝，長相也十分俊美，若不是少了一些柔美多了幾分陽光，幾乎就與東方雲長大後的樣子差不多。
他十分紳士的對東方雲輕輕施禮，眼神卻忽然一變，露出了些許曖昧些許好笑的感情，隨即意識到自己的無禮，請咳幾聲道：“您好，尊敬的東方雲……先生，我是班賽的布伊卡雷諾。”
他的語氣變化，顯然是一副看穿了東方雲是女孩紙的意境。
“班賽的布伊卡雷諾！”呆毛女的眼睛忽然一亮，幾乎是尖叫起來，頭上那一簇呆毛也極速旋轉，幾乎成了個螺旋槳。
“班賽的布伊卡雷諾？”蘇婉也是露出了若有若無的笑意。
“怎麽？這個人很有名麽？”如此俊美紳士的男子，東方雲豈能沒有嫉妒之心，忍不住問道。
“嗯，非常有名啊！那簡直是……”呆毛女幾乎都說不出人話，激動的道：“非常的有名啊！”
“如果各位想要聊天，要麽上沙駝聊，要麽留在這裏聊一天，你們說呢？”旁邊迪迪冷冷的聲音傳來。
“算了，路上說罷。”東方雲聳聳肩。
走出黃沙小鎮，前方隱隱可見風沙下的石板路，似乎便是所有人都在說的西疇古道。
蘇婉和東方雲同騎一匹沙駝走在隊伍最後方——倒不是東方雲要求如此，而是他的力量實在太小，根本難以駕馭沙駝。
一邊走，蘇婉一邊柔聲向東方雲介紹【班賽的布伊卡雷諾】這個人。
“……因為他的義舉，使得他在強者和民眾中都有很高的聲望，想在強者中有高聲望不難，隻需要你也同樣強大，想在民眾中有高聲望也不難，隻要為民多做善事謀福音。但在強者和民眾中同時有聲望就很難了。一方是食物鏈最頂層，一方是食物鏈最底層，人類的心，使他們總想成為上層人物，而一旦真的成功，還會去顧民眾死活的就太少了。”
“布伊卡雷諾就是這樣的人，他不但是七階強者，同時也是班賽的城主，宣揚民主、與民同樂、為人民不辭辛勞的努力工作，另一方麵，以仁義之心結交各路豪傑，如之前所說，隻要他認為是朋友的人有了困難，哪怕跋山涉水也會送去幫助。有人說，如果這世界上每數百年出一個聖人，那麽布伊卡雷諾一定是這個時代唯一的聖人。”
“他的善良，慈悲，勇敢，義氣，使得他的盛名傳遍整個大陸，班賽的布伊卡雷諾不是一個稱呼，而是一個象征。”
“這樣一個人，一定會得到很多女孩子的愛慕吧？”東方雲不無羨慕的說。
蘇婉輕輕點頭：“的確，泛大陸中，愛慕他的女子不計其數，隻可惜他曾經無數次跟別人說過，他的妻子，已經死在了他的婚禮上，他絕不會再愛上任何人。”
東方雲默然，忽然問：“這樣一個城主，難道他們國家的皇帝就不會擔心他在人民中的位置超過自己麽？一般來說這樣的人皇帝都不會喜歡吧？”
蘇婉道：“沒有，加侖帝國皇帝雖不算雄才大略，倒也識人，曾多次有人勸諫他殺掉布伊卡雷諾，皇帝都怒斥來人，絕不同意。”
“為什麽？”要說這男人與皇帝沒有奸情，那真是奇了怪了。
“這個我倒是猜到一二。”斯溫駕馭著沙駝行至東方雲身邊道。
“不是吧？連你都聽說過他？
斯溫點頭道：“聽城主府的人說起過，這個男人雖然很受民眾與強者愛戴，卻很不討貴族們歡心，他在民眾中宣揚平民與貴族並無區別的理論，讓他受到加侖帝國所有貴族的厭惡。試想一下，如果有一個人被所有貴族都討厭，你是國王的話，你會不會擔心他起兵謀反呢？”
東方雲苦笑道：“山寨版甘地+焦裕祿+宋江麽……這樣一個人，還真是很偉大啊。”
斯溫道：“尊敬的主人何必說這種話，您的偉大是任何人都無法企及的，這樣一個人，如果主人您不喜，就讓我殺掉他好了。”
“咦咦？你可是出奇的沒用傻b這個詞呢！”
“不論怎麽說，這個人的德行值得認可，再加以侮辱未免有失強者的大度。”
“哦。”
“那麽……要不要我殺了那個傻b？”
“嗯？你怎麽又用起這個詞了？”
“惹得我最崇拜的主人不喜，那就是傻b。”
“算了算了。”東方雲擺擺手，看了一眼前麵花癡到流口水的呆毛女和溫和的笑著的布伊卡雷諾：“我倒是沒有不喜歡他，聽你們這麽說，這人倒是真的君子。至少留著他能夠幫我撩走呆毛女，也算他的功績吧。”
“如果主人不殺他，我倒是覺得主人可以收他為己用。”斯溫忽然話鋒一轉。
“什麽意思。”
我們可是抱著征服的打算啊，如果我們能夠將他收複，憑著他的名聲，或許可以兵不血刃的直接占領很多國家和地區，這就是聲望的力量啊！
所以……收複他，憑借他的名氣幫我們打基礎，然後征服整個大陸之後這人就成了影響我霸權的存在，下黑手一幹掉，天下間便再也沒人敢宣揚什麽民主，隻能任由我獨裁統治是吧？
不愧是主人，舉一反三啊！後麵那些我倒是還沒想到，不過您的想法……高，實在是高！
“高個屁！”東方雲哭笑不得：“這根本就是鬼子進村先收買村長的步驟！我有那麽下作嗎？”
“嗯？你們在背著我說什麽嗎？”蘇婉奇怪的看著眉來眼去的兩人。
“沒。”東方雲連忙擺手。
這種事不要再提，被德萊厄斯聽到都笑死了，我是男人哎，不是應該什麽事都憑自己的雙手去完成嗎？
說得對，擁有至高無上仁德的主人擁有的潛力豈是人類所能比擬？當我們的勢力進入高速發展區，完全可以憑借真正的正義和貨真價實的力量去征服，去統治。
gay倫，你這話雖然拍馬的嫌疑很大，但卻很合我意。老爹，你終於成長了啊，我很欣慰。
德萊厄斯將軍，那你的意思也是不殺嘍？
額，斯溫，我有這麽說過咩？我的意思是，人嘛，該殺還得殺，這樣的人號召力實在太大，一旦我們軍旗飄起大兵發動，很有可能第一個站出來抵抗我們的就是他，所以，恩恩，我覺得還是殺掉吧。
德萊厄斯……你這是在畏懼敵人麽？
沒有啊老爹，反正還不是您做主。蓋倫、斯溫，你們看著辦吧，我掛了。
“……號召力。”東方雲低頭拒絕這個詞，的確，自己的形象將來終究會變成如怒加帝國一樣的侵略者，而侵略者所懼怕的，自然是有號召力的仁義之士，否則聞一多先生為什麽會死，一種文人誌士肩不能提手不能挑連槍都拿不起來為什麽還慘遭鬼子和漢奸的侵害？
說到底還是號召力與信念的力量。
“對了，說起號召力。”蘇婉美眸閃動：“布伊卡雷諾就是那次科斯帝國戰役的發起者，雖然他的實力未到八階，但他的號召力的確是非同凡響，對於那些強者簡直可以用一呼百應來形容。”
“科斯帝國戰役！那場大陸對戰怒加帝國的最慘烈戰鬥！”東方雲忽然咬牙切齒，看向布伊卡雷諾的眼神也變了一種味道。
旁邊的斯溫，兩眼紅光閃動，殺機迸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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