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七章 雙方
布伊卡雷諾最終還是在宴會進行到一個小時左右的時候到來了，而這一個小時，東方雲已經找了六位皇帝的‘茬’。
所以當布伊卡雷諾踏入宴會大廳的時候，所有皇帝都鬆了口氣，隻是他們也看到了布伊卡雷諾眼神中，對他們的不滿和恨意。
不滿他們的懦弱，恨他們的不爭氣。
隻是即便挑剔如龐貝的阿隆索三世，最終也沒有說出半句不滿的話。
人們總是覺得，當天上的最閃耀的兩顆星辰相遇，有可能爆發出激烈的花火，也有可能平靜的擦肩而過，但誰也沒想到其實星辰間的碰撞比他們想象的更複雜。
當布伊卡雷諾踏入宴會廳的一瞬間，東方雲便有所感知般的轉過頭來，四目相對，長室中，淩厲的目光宛如劍氣般縱橫捭闔。
毫無以為，這個世界上掌握著‘精靈之魂’的東方雲和掌握著‘戰神之魂’的布伊卡雷諾，是這個時代最不可被忘卻的兩個人物，他們同樣的優秀，同樣的年輕，卻也同樣的掌握著改變這個世界的力量。
隻是相對來說，前者更加寧靜致遠，與人處事態度十分平和；後者卻如亮鋒之刃淒冷冰寒，給人一種刺破肌膚般的尖銳感。
“布伊卡雷諾。”
“東方雲。”
當彼此的名字從對方口中叫出時，室溫一下子降低到了零點，所有人都感覺雞皮疙瘩一層一層的凸起，仿佛靈魂都被凍結。
布伊卡雷諾平靜的步法從始至終都沒有被打亂，哪怕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他身上蓬勃的怒氣。
當他來到東方雲的身前時，即便相隔很遠站在大廳角落的人，都能夠聽到他如雄獅遇到勁敵時的低吼：“你究竟想要幹什麽！？”
“想要幹什麽？”東方雲淡然笑道：“這個才是我想問你的。”
他將酒杯隨手扔到一邊，放開蘇婉的手，與布伊卡雷諾擦肩而過，好聽的聲音也在這寧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得見的大廳中徘徊：“你邀請我來到這裏。卻既沒有前來迎接我，也沒有參加宴會，是對我這個老朋友表達你內心的不滿麽？”
布伊卡雷諾頭也不回，背對著東方雲道：“我需要做的，也僅僅是請你過來，至於其它的事，自然會有人與你交流。”
他的話讓在場眾人都是一愣。其實皇帝們也不知道布伊卡雷諾把東方雲叫來，自己卻為什麽遲遲不出現，這次邀請東方雲，難道布伊卡雷諾不是打算與之談判，提出暗夜帝國從此蝸居女神業林不得外侵，否則人族將與之開戰的事麽？
而這時候。也是時候教皇大人站出來說句話了。
本福瑞克十三世用手指輕輕在手中的高腳杯上彈了幾下，吸引大家的注意後微笑道：“這件事，主要還是怪我，我本來是打算親自跟雲陛下談這件事的，隻是宴會上說並不方便，所以打算宴會結束後與雲陛下單獨談。卻不想因此叨擾了布伊先生，實在是非常抱歉。”
“單獨談？”阿隆索三世一愣。旋即意識到問題出現了岔子，皺眉道：“卻不知教皇冕下打算與暗夜之王單獨談什麽，難道有些事是我們這裏的其他人不應該知道的麽？”
難怪他會憤怒，本來是打算今晚忍一忍也就算了，等到暗夜之王決絕之前的要求，雙方開打一定要把場子找回來，誰承想教皇卻弄出了這麽一出，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所謂的‘單獨談’絕對有問題！
本福瑞克十三世淡然一笑：“既然現在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那也就不好隱瞞各位了。”
他將高腳杯遞給旁邊人，右手虛按半空，陣陣光明原力從他的掌心中以波紋狀發出，同時口中道：“關燈，所有燈光。”
他的旨意自然會被遵從，沒過幾秒整個大殿中已經烏黑一片，唯一的光亮也隻有本福瑞克釋放出來的光明原力。
不過教皇的確是教皇。這一手光明原力玩的當真是爐火純青，也不見他使用什麽魔法，僅僅隻是將光元素聚合然後散發出來，以純粹光譜形式來完成這一切。單隻這一點，很多十二階魔法師也未必做得到。
很快，教皇手中的光明原力已經以巨大的沙盤形式在宴會大廳中鋪開，層層山巒疊疊險峰無不被刻畫的淋漓盡致，東方雲甚至還在上麵清晰地看到了女神業林。
沒錯，教皇完成的，便是一個大陸全圖的沙盤。
完成這一切後，本福瑞克十三世笑道：“各位，這是什麽，想必已經不用我說了吧？那麽我想說的是，在五天前，我接到密報……”
隨著他的話，沙盤的上空，兩個純粹光元素形成的箭頭出現，箭頭指指下方沙盤：“這裏，遼東峽穀，想必各位已經不用我多說，昔日獸族被趕入北部荒原，就是由此經過的，而且獸族在那最後一戰裏，還領悟到了遠東凝望之淚陣。”
“大陸東部地區的遼東峽穀，這個我們自然都知道，冕下提這個幹什麽？”阿隆索眉毛一挑問道。
“嗬嗬，想必各位還不知道，自雲陛下從北部荒原歸來之時，獸族和不死族的戰爭就已經結束。”本福瑞克看了眼東方雲：“偉大的雲陛下，幫助獸族抵擋住了亡靈天災，並在最後一站中幾乎將不死族打殘。”
“哄……”
一陣議論聲把皇宮大殿瞬間變成了小商品批發市場，然後所有人看向東方雲的目光都充滿了驚訝。
他們想到東方雲也許能夠幫助獸族打敗亡靈，但絕沒有想到他竟然這麽快就完成了，當年的亡靈天災，足足打了二十二年，而這一次，竟然在不到一年間就結束了！？
“……”本福瑞克十三世在爆料的同時，也在注意東方雲的表情，他發現東方雲眼角閃過一絲得意。
他心中思索一下，旋即道：“獸族和亡靈的戰爭結束，當然要多謝雲陛下。若不是他的頑強抵抗，獸族很有可能全滅，而亡靈天災將會蔓延到大陸腹地，那結果想必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阿隆索三世冷笑道：“教皇冕下的意思是，暗夜之王陛下幫了我們大陸人族很大的忙，所以我們與暗夜之間的戰鬥，就不打了？”
他的話再次引起眾人議論。在大家看來，現在大陸人族當下已經有了和暗夜對抗的實力，這些軍隊留在這裏若能一舉將暗夜殲滅的話，那自然是最好的結果。若是就此退兵，各國軍隊回歸本國，恐怕若是暗夜再次發動奇襲。想要迅速的聚集起所有軍隊進行抵抗，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人們看向教皇本福瑞克十三世的眼神多有不滿。
教皇多麽聰明的人，對於這種可能性早有預料，隻見他平靜的搖搖頭：“暗夜與人族，最終的結果，想必不會是我們單方麵能夠決定的，這一點就算是我想促進和平。恐怕雲陛下未必答應吧？”
東方雲點頭道：“沒錯，這世間所有的事都應以我的意誌先行，這場仗，我決定打，就必須打，我想要停，才可以停。”
這話說得非常狂妄，隻是在場眾人卻沒有一個敢出口反駁。
東方雲掃了眼眾人的表情。哈哈大笑起來：“看你們那孬種的樣子，把你們當成敵人，看起來我還真是幼稚呢！”
眾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唯獨教皇平靜的道：“那麽獸族呢？”
“你說什麽？”東方雲笑聲戛然而止，狠狠地看向本福瑞克十三世。
本福瑞克淡然道：“沒什麽……各位，局我的可靠消息，至少上億的獸族軍隊正從北部荒原集結。其中一部分先頭部隊已經開始經過遼東峽穀，打算進擊到人族腹地。”
說話的時候，本福瑞克的眼神一直看著東方雲，卻並沒有從他的表情上得到任何的信息。不過在他說這番話的時候，東方雲的表情一點也沒有其餘人那麽驚訝，這本身不就很好的說明一個問題了麽？
“獸族？來了就來了，以前我們的祖先能夠把他們打回去，現在我們一樣能把他們滅絕！”有皇帝冷笑道。
“沒錯，更何況如今我們兵強馬壯實力之強大比之過往那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獸族再來，隻能自討苦吃！”有皇帝不屑道。
本福瑞克暗歎一聲，道：“各位可能不知道，據我所知，獸族當前數量雖然比不過我們，但實力，卻未必比我們的軍隊差，如果我沒猜錯，獸族當前的指揮者，應該也是一位‘魂’的擁有者。”
本福瑞克在說的時候，他的眼睛一直都在死死地盯著東方雲，這一次他顯然獲得了成效，當他的話說到一半時，東方雲的表情就有了呆滯，說到最後，他的眼中更是閃過一絲驚駭！
那是被人揭穿某事後的驚訝！
本福瑞克笑了笑，也不在意旁邊皇帝們的議論，清了清嗓子後再次道：“當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獸族的強大並不能讓我們大陸人族畏懼，但是這裏……”
另一個箭頭指向大陸西部沿海地區，教皇道：“另外一支擁有數億部隊的亡靈，也正沿著西北沿海，準備跨過死亡海域進入大陸腹地。”
轟！
這一句話，幾乎就是在房間裏引爆了一個輕量級核彈，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隻覺得眼前一黑，心髒險些停止跳動！
其實這樣的情況，當初得知這個消息的本福瑞克十三世也未曾沒有發生過。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本福瑞克注意到東方雲的眉頭立刻皺起，同時那高傲的一直看著天花板的眼睛，也不由得向平鋪在空中的沙盤上看去。
本福瑞克嘴角不留痕跡的上翹，忽的一揮手，將沙盤散去，在他的示意下，侍者們也將燈火點上。
“現在，你們還認為我們和暗夜之間的戰鬥必須立刻進行麽？”
麵對教皇的詢問，一些人立刻噤聲，臉色發白的讓自己的目光在教皇、東方雲和布伊卡雷諾之間徘徊。
巴斯特克皇帝弗洛七世道：“教皇冕下，你說的這些是真的麽？”
教皇點點頭：“千真萬確，預計獸族將於後天上午進入安德賽爾帝國，而不死族，也將於後天晚間進入費爾蒙多帝國。”
這句話說完，場麵是徹底亂了套。所有人都驚慌失措，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商討辦法，當然，其中臉色最蒼白的當屬安德賽爾帝國和費爾蒙多帝國的皇帝了。
而這時，三大帝國之所以能夠如此強大就看出來了。
阿隆索三世麵色固然鐵青，但眼神中卻沒有一絲慌亂之色，而是對身旁一直跟隨者的隨從飛快的說些什麽。而那位隨從則是不斷地點頭，並且拿筆記錄著什麽。
而弗洛七世，則是走到本福瑞克十三世身旁道：“教皇冕下，那麽……您今天找暗夜之王的目的，就是為了……”
“沒錯，講和！”
講和兩字說出口。立刻引得一眾皇帝紛紛側目，不過他們也僅僅是看了一眼，就又開始商議什麽了。
弗洛七世鬆了口氣，歎道：“教皇冕下高瞻遠矚，朕實在佩服。”
教皇淡笑一下，對東方雲道：“雲陛下，你看。現在人族麵臨雙重危機，我們自是無力對陛下用兵，同時我相信陛下也是個坦蕩君子，絕不像我們這樣鼠目寸光的在背後捅刀子對嗎？”
他這種自嘲的語氣用的很是恰當好處，既有懇請東方雲原諒的感覺，又對其表達了讚頌。
其實誇獎這種事，效果也得看人，不同人用出來。效果自然不同。
這就好比街邊乞丐對你說‘哎呀你真是好人’這種話，你自是不會在意，但若是國家首腦對你說‘小鬼人很不錯嘛’，那說不得你就得高興三天——當然若是你鍾愛的女人對你說了同樣的話，想必你也得難過三天。
很顯然，教皇的奉承對於東方雲來說也很是受用，後者淡淡的點點頭。道：“這是自然，我若是想成為這片大陸最具權勢的男人，那麽所有臣服於我的人都應該畏懼我的武力，而不是憤恨我的陰謀。”
這話說得可是頗為霸氣。意思基本就是老子想上你，那就光明正大的強上，而不會用敲悶棍下迷藥這種卑鄙手段。
雖然最後做到的事情還是相同的，但至少還落下一個光明正大不是？當然，侵略這種事無論用任何方法都絕不會讓人開心，但大陸人族現在最需要的，反而就是這種光明正大。
教皇感激的行了一禮，道：“雲陛下，這件事其實還不止如此，畢竟您看，您是想成為大陸最強者的存在，而這個大陸最強者的地位，想必也是淩駕於所有皇帝之上的，這所有皇帝，又是指的人族皇帝對嗎？”
“沒錯，那又怎麽樣？”東方雲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沒明白教皇的意思。
教皇笑道：“從本質上來講，我們之所以拒絕您的征服，一方麵是因為陛下是來自暗夜，另一方麵其實也是為了我們的自尊心，我們不希望自己身為一國首腦還要對別人俯首帖耳卑躬屈膝……”
“那是你們的事！”東方雲忽的大聲打斷他的話，引來一眾人側模：“我要成為的，就是唯一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那個男人，即便是再強大的國家的帝王，也隻能被我踩在腳下！我要的，是至高無上！若是你們不肯對我區服……”
他冷笑道：“我可以讓一個國家滅亡第一次，就可以讓一個國家滅亡第二次！我重複一遍，對於你們的土地，金銀，我毫無興趣！我要的隻是昔日高等精靈的統治權！我要所有的國家都成為我的屬國，我要我的命令成為所有人必須要執行的綱領！”
他的聲音不大，但卻有一種振聾發聵的感覺，這讓眾人都很是難受。
布伊卡雷諾在旁邊冷聲道：“你還真是狂妄的沒邊了，精靈隻適合生活在森林，你就算跑到人類世界作威作福，最終還不是要回到女神業林？如此，你就算成為最頂尖的存在又能如何？”
“又能如何？”東方雲淡然道：“能夠讓所有人為我一句話而求生求死，這就是我一生最大的理想！而為了實現這個理想，我不介意讓這個世界血流成河！”
布伊卡雷諾喝道：“那你就試試看！為了大陸人族，我一定會阻止你！”
“好了兩位。”教皇頗為頭疼的道：“兩位，目前大陸同時受到兩方麵的夾擊，精靈還好，人族無不向往精靈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但獸人和亡靈，卻是大陸人族畏懼和恐慌的存在，現在雙方攜手進攻人族，難道你們還要在這裏吵嗎？”
“攜手？”東方雲冷笑一聲，旋即頓了一下道：“就算他們攜手，該打回去也一樣要打回去。”
教皇這老狐狸敏銳的注意到東方雲頓了的那一下，心中暗喜，嘴上卻道：“雲陛下，大陸人族相較於其它種族要好應付的多不是麽？所以我在這裏懇請雲陛下出兵幫忙，等到將強敵拒之門外，你我戰爭再見結果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