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請將我埋在小溪旁，與綠草為伍
哈莉從大樹的樹幹上滑下，她的手裏，那隻烤大腿已經吃了一大半。她一邊啃著剩下的部分，一邊朝著三人走了過去。
比格原以為這個撲克臉的女人會躲在樹上看好戲，等這邊三人打得差不多有結果了，再來收拾殘局。但是這個女人卻在第一時間就主動暴露了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三人看向了她手中的那條烤大腿，毫無疑問，剛才在這裏點燃篝火烤東西的就是眼前這個臉上看上去像做過定型手術的女人了。而看到她手中的那條大腿，大胡子想到剛才草叢裏的那具沒了雙腿的屍體，也能很輕易就猜出來到底是什麽肉了。
“原本我是打算坐在一邊吃烤肉，一邊看好戲的，但你們三個的表現實在有點讓我失望，竟然沒有一見麵就打起來，還有時間閑聊。”哈莉搖了搖頭，“這樣太浪費時間了，所以我還是決定自己出手。不過，在此之前，還有個圍觀的家夥，出來吧！”
哈莉衝著比格所在的那棵大樹看了過去。
其餘三人都有些詫異，他們剛才就是從比格所在的方向過來的，但是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比格也有些無奈，竟然還是被發現了，他也隻好從樹幹上滑下，朝著眾人走了過來，“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烤肉的時候，我聽到你肚子餓得咕咕響。我的五感靈敏度天生就異於常人，那種與周圍環境不和諧的聲音。不可能逃過我的耳朵。”哈莉依舊麵無表情地看向了比格，“我倒是沒想到，隱匿工夫那麽好的家夥。竟然會是個小孩子。”
“不要小看小孩子。”比格雖然知道這個撲克臉的女人很厲害，但他對自己的刀法還是有自信的。
“我從不小看任何對手。”哈莉隱約從比格身上感受到了威脅，那是一種純粹的直覺，事實上她不止是五感靈敏，她對於危險的感知也超乎常人。這種感覺，讓她對眼前這個少年更加感興趣了。
“你應該餓了吧？”哈莉突然伸手遞出了手中還剩下小半的大腿，她已經完全無視了其他人的存在。
“抱歉。我不吃人肉。”比格直接選擇了拒絕。
聽到比格這麽說，哈莉突然想起來之前遇到的那具壯漢的屍體，並沒有被人取食。而那附近殘留著食屍黑甲蟲留下的腥臭味道，“你該不會是那個吃蟲子的家夥吧？食屍黑甲蟲，看著就那麽惡心，而且一股臭味。相比之下。怎麽都是吃人肉比較容易吧？”
“我是個廚師，我隻是認為同類不太適合當成食材，所以，我拒絕這一類食物。”比格給出了自己的理由。
“喂，你們倆廢話說完了沒有？”大胡子感受到了自己被無視，朝著兩人喊道。
“你不要的話，那我就扔掉了，反正我也差不多吃飽了。”哈莉說著。隨手將剩下的小半隻烤大腿扔到了一邊，這才看向了大胡子等人。她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番。搖了搖頭，“你們太弱了。”
“笑話，你和我們一樣都是一階基因體，有什麽資格說我們太弱？”胖子滿臉冷笑。
“看來你還不明白，基因層次和戰力其實並不是同一碼事。”哈莉麵無表情地解釋道，“我雖然隻是一階基因體，但我的戰力比你們強出太多。”
她話音剛落，就毫無征兆地拔劍而出。第一劍直接就挑向了胖子的咽喉，隨後劍光沒有任何停留，劃過少年的咽喉，然後宛若毒蛇吐信，朝著大胡子直襲而去。
胖子和少年瞬間捂著脖頸的動脈倒下，而大胡子，則是硬生生用刀身攔下了這一擊。但這一擊之下，他就知道了自己與哈莉的差距，剛才那一擊，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被什麽重物撞擊，手中的長刀差點脫手而出。
“沒用的，”哈莉的聲音輕聲傳入了大胡子的耳中，她的長劍宛若靈蛇，在第一次撞擊之後，突然變向，再次襲向了大胡子的咽喉。
大胡子長刀再度揮出，又聽得“叮”的一下，金屬撞擊的聲音響起。大胡子明顯感覺到這一次撞擊，哈莉的力道似乎比之前稍稍大了一些，這次撞擊之下，自己握刀的右手都微微有些顫抖起來。
哈莉的攻擊沒有絲毫停頓，劍尖再次變向，還是直取大胡子的咽喉。
“叮”的一聲，在這一次撞擊過後，大胡子的右手已經徹底無法用力，長刀終於脫手而出。
下一刻，哈莉的劍尖直接轉向，一劍洞穿了他的咽喉。
大胡子心有不甘地倒地，而此時另外兩名被切斷頸部動脈的家夥已經死透。
哈莉這才看向了比格，“其實你剛剛有機會逃走的。”
“我知道。”比格當然知道，在哈莉和大胡子戰鬥的時候，雖然隻有幾秒鍾但他完全有時間逃走然後藏匿起來。以他的藏匿功夫，哈莉短時間內恐怕也很難找到。“我一開始的計劃就是趁你們戰鬥的時候逃走，不過被你喊住了。至於剛剛為什麽我不逃走，是因為仔細看過你的戰鬥之後，我覺得我並非沒有勝算。而且，我有一個好朋友告訴我，遇到挑戰，正確的反應應該是麵對，而不是逃避。因為逃避解決不了問題，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
“聽起來似乎是個很好的朋友，可惜我們是敵人，要不然我倒是真想認識一下。”哈莉那張撲克臉上，嘴角突然微微揚起了些許，雖然隻是一個瞬間，但事實證明了，她並不是不會笑。“你很特別，但我不會因此而留手，相反，我會傾盡全力與你一戰。為了表示尊重，如果你死了，我不會吃掉你，你希望我把你埋在哪裏呢？”
“就埋在剛剛我藏身的那棵大樹下好了。”比格朝著四周環顧了一番，然後目光落在了之前自己藏身的那棵大樹，“如果我贏了呢？你希望我怎麽做？”
“把我埋在小溪旁，讓我和這些綠草為伍。”哈莉說出了自己的遺願。
“既然遺願都說完了，那就戰吧！”比格一手握在了刀柄上，身體呈防守狀態，蓄勢待發。
而哈莉也動了，她的長劍依舊靈巧如蛇，攻擊的位置還是她習慣性攻擊的那兩點，咽喉和頸部大動脈。
比格沒有選擇防禦，他直接抽刀而起，刀鋒快速精確地與哈莉的劍尖撞擊在了一起。他自己也沒預料到，自己現在的身體雖然隻有七歲，但腦中的刀法帶來的攻擊增幅，竟然足以與哈莉進行抗衡。
撞擊之下，兩人各退了數步，但很快第二次的撞擊又拚在了一起。依舊是刀鋒對劍尖，兩人都分毫不退讓。
緊接著，第三次，第四次……金鐵交戈的撞擊聲不絕於耳，兩人的戰鬥已經完全超出了一階基因體的範疇。甚至於二階三階基因體在這種強度的戰鬥之下都會迅速敗北。
比格的身體中關於戰鬥的記憶，在一次次撞擊之中也漸漸蘇醒過來。他使用的不再是之前從暗黑中得到的傳承刀法，而是屬於自己的招式，隨手拈來，都有鬼斧神工之效。
而哈莉則是覺得壓力越來越大，原本自己其實是占據優勢的，因為她的攻擊速度一開始要比比格快。比格雖然每次都能做出反應，但都是後發製人。他以刀鋒碰撞劍尖，看似是攻擊，其實是防禦。
但是幾次撞擊過後，比格的身體似乎適應了這種強度的戰鬥，他的速度開始慢慢提升了上來，抵達了與自己相同的高度。不僅僅如此，他的招式也越來越無跡可尋。才幾分鍾的時間，哈莉的優勢已經徹底耗盡，反倒是比格後勁十足，他開始占據了上風。
“怎麽會這樣？我三歲開始練劍，到今年已經十八年，沒有一天停止過。我的老師說我擁有妖孽級別的劍道天賦，之所以不讓我晉升基因等級，就是為了讓我苦練基本功。為什麽眼前這個小孩子，基本功會比我還要好？”哈莉有些想不明白。
哈莉的劍法，漸漸被壓製了下去。比格的攻勢越來越猛，而且招式都詭異而恐怖，每一招幾乎都是致命的殺招，和一開始大開大合的中正刀法完全不同。哈莉甚至有些懷疑，眼前這小子是不是有人特意訓練出來的殺手。
兩人都沒有元力，更沒有罡勁，而且防禦力也都是普通人的層次，尋常刀劍就能造成傷害。正因為如此，兩人的戰鬥更能展現出兩人的基本功。毫無疑問，比格的基本功要比哈莉強得多。
五分鍾過去，兩人戰鬥的形勢完全逆轉。一開始是哈莉猛攻，但現在哈莉隻剩下防守的能力，她完全沒有辦法預料到比格的下一刀會出現在哪裏。比格的刀法，完全是殺人的刀，任何一刀，都不給人存活的機會。一旦中招，隻有一種結果，那就是死亡。
而哈莉，在這種高強度的攻擊之下，也漸漸表現出了體力不支的情況。防線突然出現一道漏洞，比格的長刀尋隙而入，沒有絲毫阻礙地劃過了哈莉的咽喉。
看到一擊得手，比格才終於從戰鬥帶來的愉悅感中脫離出來，哈莉捂著自己的脖子倒在了地上。
比格回刀入鞘，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倒在血泊裏。
哈莉看向比格，萬年不變的冰霜麵孔上揚起了一絲笑容，“你可以回去見到你的朋友了……”
數分鍾後，那綻開的笑容，永遠留在了哈莉的臉上。比格艱難地抱起了她的屍體，朝著小溪邊走去。他要完成她的遺願，將她埋在小溪旁，讓她和這些綠草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