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九重天最上層的痕跡
王道之力與功德之力類似，隻不過一個聚的是虛無縹緲的源力，一個聚的則是實實在在的人力，兩者在這一點上有著本質的區別。
因此天下的王者之道匯聚天下人力，方能夠將自己推向頂端，高高在上，這是眾人抬舉，如眾星捧月。
但這畢竟不是自己的力量，是眾人的合力，因此王者有必須攻心術，要小心翼翼，要信奉天時命數，不敢太過逾越，否則人力一去，萬事皆空。
這便是王者和仙人的最根本區別，眾人抬舉看似高高在上，但實則亦不過是夢幻泡影，總有破滅的一天，唯有實實在在掌控在手中的力量才是真，因此仙人不慕權勢，正出自此理。
也因為如此，宇恒道並不會去羨慕此人身上那似乎承載了山河之重的命數，不在意那玄黃之王氣衝天而起，接連九霄，仿似天命所歸，這些看似強大，天下盡在掌握，但隻是雲煙，非他之道。
他之道，要以一雙拳頭蓋壓世間，我行我道，天下無可跪之人，世上無可跪之事，有豈會敬慕權勢？
真正讓他產生悸動的是因為啟王身上的王道之氣又不同於傳統上的王道之氣，他的王道之氣能聚眾力，能夠使人信服，能夠招攬天下英才為己用，同時多了一種大勢的傾斜，九重天之上的道德力量匯聚也匯聚在了他的身上，跟隨在他身邊的人便能夠得到道德本源的傾斜，獲得道德之力，立下滔天功績事半功倍。
“王道之力和一絲道德本源皆匯聚在了此人的身上，這就是所謂的天命之人嗎？怪不得傳說隻要戰勝了虞朝大軍，封印九幽，此人就有資格代天封神。”
宇恒道在心中暗道，此人如今僅僅是統帥了三州，身上匯聚的道德本源力量就已經十分可觀了，若是能夠統領天下，收複失地，成就大業，必然會功德本源滔天，在他身邊的人都會受到福澤，甚至就連能夠調動神皇一絲本源力量的宇恒道都不能與之相比！
“想必到時候大業成就之時，此人力下封神台，代天封神，身上聚斂的海量功德本源將會隨著封神一事的進行而四散而出，分散在每一位被冊封的神靈身上，而為首的十二金仙更是能夠借此本源貼近大道，找到進入九重天最上層的途徑。”
宇恒道心中對於封神一事已經有了些許的猜測，可惜此人空有一身龐大的功德本源護身，本體卻沒有什麽修為，隻不過是一個文弱書生罷了，功德之力他自己也不能調動，否則如此龐大的功德力量，恐怕虞朝沒有一人能夠抵擋得住。隻是啟王為什麽調動不了這海量功德，恐怕就有神皇狀態不穩的原因在其中了。
說到底，啟王雖是天命之人，最終這一身功德也隻能為他人做嫁衣罷了。
“他的這等功德本源究竟來自何處？”
宇恒道心中來了興趣，既然有了猜測，也許就能夠從這匯聚在啟王身上的功德本源溯源而上，找到那冥冥之中的最高存在，那必然是神皇的居所！
因為啟王的功德本源和宇恒道的又有不同，啟王不體大道，卻能夠體悟本源，那便隻能是上頭的恩賜，而宇恒道則是憑借神訣與體悟強行抽出截取，自然找不到這本源的源頭。
別人需要助啟王完成大業，才能夠獲得功德本源加身，進入九重天最上層這最貼近最終戰場大道的地方，但宇恒道不用如此，他本就有神皇嫡傳的天啟神術在身，能夠調動功德本源，貼近大道，若能夠勘破啟王身上功德本源的來曆，也許就能夠找到前往九重天的道路。
也許他就能夠避開所有人，利用這先天優勢，率先得到神皇遺藏，知曉太古隱秘，甚至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宇恒道腦中電光火石，看似思考了許多，卻僅僅隻是過去了一瞬而已，此時啟王行完大禮，正鄭重的緩緩抬起頭來，宇恒道便見他眉心有那金色的光點閃爍，似乎有大道韻味，聚集了這片天地的氣運，乃是那功德本源的來源。
“是這裏嗎？”
宇恒道目光微微眯起，這金色光點似虛幻又似現實，介於虛實之間，一般人根本看不穿，也唯有他身具道眼，又融合了一絲功德本源，才能夠如此輕易的看見。
他沉靜心思，將心神之中一切外物統統剔除了開來，唯留一顆真心常駐心田，任天下驟變，天崩地裂，他自巋然不動。
道眼開！
宇恒道直接便進入了道眼狀態，世界變成了一絲絲的絲線一般的存在，啟王的肉身所蘊含的絲線幾乎微不足道，但他眉心那枚金色光點卻仿佛匯聚了所有的絲線，與周圍世界有著無比緊密的聯係，它似乎有生命氣息，在微微的跳動，形態就像是一粒種子。
確切的說，像是一枚金色的蓮子！
宇恒道目中閃過一絲失神，竟是一枚蓮子融入了啟王的神魂真靈之中，造就了他這一天命之人，造就了他的封神之能，使他能夠上體天心！
這枚蓮子究竟是什麽來曆！
宇恒道瞬間起了興趣，也許這蓮子便是關鍵之所在，他瞬間透過那纏繞在蓮子之上千絲萬縷的聯係層層剖解，漸漸的發現了一條最為粗壯堅韌的絲線，這條絲線閃爍著金光，仿佛穿過了無窮的虛空，連接在了這枚蓮子之上，構成了支撐這枚蓮子的關鍵力量！
“九重天的氣息！”
宇恒道心中振奮，他從這條絲線之上感受到了那種無窮高、無窮遠、無窮玄奧的感覺，毫無疑問，這便是連接向九重天的道路，尋著這條絲線溯流而上，必然能夠知道九重天最上層的所在！
宇恒道的意念尋著這條絲線，直接遁了進去，神識一進入這條粗壯的金色絲線之中，才知道其中另有一片天地，他仿佛身處在一片金色的無邊汪洋之中，身周被金色光芒包圍，無比的溫暖、包容和心安，這就是功德本源的所在！
宇恒道的思維在這金色的海洋之中漫遊，無邊無際，無拘無束，逍遙自在，仿佛回到了母親的懷抱，這種感覺讓人癡迷，但他畢竟是意念無比堅定之輩，很快便在這功德海洋之中收斂自身，朝著“上遊”飛速遊去。
越往上流，就越能夠感受到這股力量的偉大，就越能夠體會到自己的渺小，即使是宇恒道如今的修為，在這等力量麵前，依舊仿佛像是麵對著整片天地！
這就是神皇的力量，浩瀚無邊，有造物之能，隕落十萬年，內宇宙力量都能夠化為一個小世界！
“嗡！”
最終在他期待萬分的等待之下他終於來到了這條金色大海的盡頭，這裏有一片更廣闊的天地，他的思維和意念一頭紮入了其中。
“轟！”
隻覺得腦海之中一聲炸響，他仿佛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眼前豁然開朗。
這片世界山清水秀，林泉飛瀑，大江長河，應有盡有，一座簡陋的茅屋立在了小世界的中央，雖然簡陋古樸，沒有任何的氣勢，卻仿佛是這片天地的中央，天地因它而彰顯，非山水成就它，而是它成就了山水的幽寧。
“這就是九重天最上層嗎？”
宇恒道喃喃自語，隻覺得自己仿佛是一個旁觀者一般，神識不能再有任何的移動，隻能是被動的作為第三者接收九重天最高層傳來的訊息與畫麵。
宇恒道的視角拉近，來到了茅屋之前，緩緩的移動，這時他才發現，在這茅屋之前有一個靈泉，泉水綻放光芒，而在泉眼之中，有一株聖潔金蓮在搖曳。
這株金蓮無比的神異，全都是功德之力匯聚而成的，天地間的功德之力仿佛都因它而出，因它而繁盛。
“功德本源！這便是神皇之力匯聚而成的功德金蓮嗎？是這個世界所有功德之力的最本源存在！”
宇恒道震驚，沒想到在竟有如此可怕的神寶存在，這已經確定無疑，這裏就是九重天最上層，那茅屋很可能便是神皇最後的居所！
他看著那茅屋緊閉的房門，心中有些毛骨悚然，茅屋之中還有活物嗎？神皇是否跨越了無數歲月還仍然存活，正在茅屋之中靜修？
可惜如今他並不是真正的進入到了九重天最上層，隻是神識闖入，隻能以第三者的視覺觀看，根本不能散發一絲自己的能力，自然不能探尋。
忽然他感到九重天最上層一陣顫抖，有驚天黑氣狂湧而出，晴朗藍天被黑氣完全遮掩，如同進入了永夜一般。
黑氣化作一隻巨大的魔爪向著茅屋之前的那株金蓮，似乎要將這株金蓮握在爪中，徹底捏成碎片。
值此驚變之時，茅屋之前的金蓮終於爆發出了可怕的氣勢，那靈泉幾乎被金蓮抽幹，瞬間暴漲，如同要充塞天地一般，金光照耀四方，無處不在。
黑氣被金光照射得不斷扭曲，魔爪卻沒有退後，而是黑氣湧動，抵擋住洶湧的金光，魔爪屈指一點，一枚枚符篆從魔爪指尖彈出，穿過了金光，直接印在了金蓮之上，如同烙鐵一般的烙印了上去，讓金蓮出現了一絲瑕疵。
魔爪見此終於緩緩的退去了，黑氣消散，天空依舊晴朗，四周景色依舊清幽，金蓮也縮回了本來麵貌，卻被黑印汙染了，顯得有些不對。
金蓮的異狀也引起了整片天地的變動，宇恒道能夠感受到人間的變化，魔氣從九幽之中湧了出來侵蝕著人間的道德金光，卻已經越來越嚴重，幾乎能夠和金光分庭抗禮。
九重天因此而封閉，避免九幽之力侵蝕，再次發生魔氣與魔爪入侵最上層的狀況，這幾乎是世界之力的一種本能反應。
而金蓮此時也在顫抖，一枚純淨蓮子從金蓮之中抖落，帶走了大量的金光和本源，透過那已經小了無數倍的靈泉泉眼落下，從九重天最上層緩緩飄下，穿過重重空間的阻隔，進入了人世中。
此時正值通州封地的諸侯啟王夫人臨產難產，情況危在旦夕，老啟王和一眾家眷家臣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走來走去，放不下醒來。
就在此時他們忽然發現天邊有七彩祥雲飄過，天空降下一片金光，落在了產房之中。
天降祥瑞！
老啟王等人喜出望外，就在金光降下不久，便隻聽一聲呱呱之聲，啟王夫人順利產下一健壯男嬰，眉心有金光一閃而過。
此人便是現今的啟王周昌！
“原來如此！我不是進入了九重天最上層之中，看到了九重天的景象，而是看到了這枚金色蓮子的前世今生，原來啟王竟是有這樣的來曆！”
宇恒道目露驚歎之色，沒想到啟王竟是身為功德本源的金蓮的一枚蓮子化生，怪不得能夠聚攬天下的氣運，成為大勢所趨之人！
“蓮子化生，魔氣侵蝕九重天最上層，金蓮本源被汙染，原來這便是九重天關閉，天下大戰的由來！看來九幽之下的那位確實沒有死絕，甚至還有一定戰力，隻是不知道如今神皇的狀態如何！”
宇恒道在心中沉吟，目露凝重之色，同時也想到有關啟王的一些可能。
蓮子化生，降生人間，絕對不是單純的聚斂氣運那麽簡單，恐怕最終要重新封印九幽，需要的便是這枚蓮子的力量！
“這些都是後話，雖然僅僅是幻象，是記憶，但我卻真實感受到了九重天最上層的氣息，隻要稍加琢磨，便有可能找到路徑！”
宇恒道心中大喜，此事雖然看起來長久，但實則在一瞬之間，當他回過神來之時，卻見眾人都一臉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就連啟王也不例外。
因為他周身的功德之力竟然自行湧動了出來，化作了神尊法相，與啟王眉心的那枚蓮子產生了一絲共鳴，瞬間金光滔天，在場之人無不感覺渾身舒坦，像是受到了淨化一般。
“果然不愧是天命貴人！”
歐陽軍師見狀眼中閃過一絲異彩，低聲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