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大宅沒有人來過的痕跡,在陽光的照shè下,一切很平靜,我走到大宅的門口,向裏張望,卻沒敢跨進去。

“表姐!表姐!”站在門口,我邊喊邊罵自己沒出息。講起鬼故事來有聲有sè,真要是遇上吧又膽小如鼠,典型的葉公好龍。

抬頭看了看明晃晃的太陽,在這樣的光線下,那些奇怪的東西應該不會出來吧。東張西望之後,還是決定往裏走,心裏念著“南無阿彌陀佛”進了門。

庭院裏的草在風中來回的搖擺,好象有無數看不見的手在拔弄它們。地還不是很幹,太陽沒有把濕了的地方曬透,踩上去有時會發出吱吱的聲音。

“表姐!”我又開始喊她,沒有回音,也許她沒有來這裏,是我想錯了。

進了走廊,向兩邊的屋子裏望,還是除了殘破的斷牆之外一無所有,再走到裏麵的大屋裏,站在空蕩蕩的屋zhong yāng,太陽光斜斜的從斷牆縫隙裏照進來,我想起夢中小月坐的床就在我站著的這個位置上,隻不過現在這裏早就什麽也沒有了,倒底那個夢想要告訴我什麽?正想著,就聽見外麵有人踩到石頭發出聲音。

“誰?!”我連忙追出去,沒人!

疑惑的走回庭院,剛要出門,卻聽見從右邊的灶房傳來“咚咚!”的聲音,好象有人在屋裏挖著什麽東西。

我看著那間屋子的窗戶,夢中的那個無頭嬰兒就是從那個窗台裏爬出來的,我隻覺得一股寒意襲上心頭,太陽光照在身上也不覺得溫暖了,戰戰兢兢的走到窗台邊往裏望,一個披散著頭發的女人正跪在灶台下不停的在挖著什麽。

是表姐!

看著她髒亂的衣服我險些認不出來了,再看她的那雙手,已經被石頭磨出了血,可她好象一點都不覺得疼,怎麽會這樣?!

隻見她雙眼布滿了血絲,近乎瘋狂的不停的動作,仿佛除了不停的挖之外不會再有別的事情可做。

接著那個灶台倒塌了大半,從底部出現了一個洞。表姐伸手從裏麵拿出了一個了黃的包裹,我突然想起那個夢中的情景,大叫了一聲:“表姐!”

她全身抖了抖,雙眼向我看來,出現了茫然的神情。

“我怎麽會在這裏?”

我不知道怎麽回答她,難道是中邪了!

她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東西“這是什麽?”說著就要打開。

“不要!”我急忙開口,可是也晚了,表姐已經把那個發黃的包裹打開,然後一堆無頭的嬰兒骸骨散落到地上,她已經嚇呆了,完全失去了反應,我也好不到哪裏去,隻是愣在那裏,大腦一片空白。

我跟她是怎麽回到村長家裏已經不記得了,隻是表姐夫看到我們的時候嚇了一大跳,慌忙找來酒jing為表姐的手消毒。

對著鏡子看到裏麵的人,把自己嚇了一跳,那個臉sè蒼白的人真的是我嗎?

表姐拉著表姐夫的手不放,表姐夫問她怎麽了,可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村長老婆拿來熱水給她洗過臉,她的情緒才好了些。我也好奇她是怎麽到陳家大宅去的,可她隻是不明所以的搖頭,“我隻知道自己在睡覺,為什麽到那裏就真的記不起來,好象做了個什麽夢,然後聽到小喻叫我就醒了。”

夢?!又是夢,

我隻覺得自己現在就象在夢裏,看不清楚方向。

表姐夫走過來擔心的看著我:“小喻,你的臉sè不大好,倒底是出什麽事了。”

我把當時的情景給姐夫講了一遍。

晚上村長回來聽到我說的事情後問:“你是說你們從陳家的灶台下挖出了一具嬰兒的骸骨?“

“對!”我想起來就不禁害怕。

“那骸骨現在怎麽樣了?”

“還在那裏”

“你們沒有把那個骸骨重新埋起來嗎?”

“沒有。”我小聲的回答,的確,讓一具嬰兒的骸骨散落在那裏確實是不應該的事情,可是當時我跟表姐都嚇得夠嗆,誰還會想到把它埋起來呢。

村長臉上出現不安的神情,他看了看外麵的月亮,有些擔心的說:“今晚可能有不妥的事發生。”

姐夫問:“是什麽事?”

村長歎了口氣說:“一直都沒有告訴你們,怕你們城裏人害怕,其實那陳家大宅一直都有鬧鬼的傳聞,每到劫煞之ri就會聽到有嬰兒的哭聲從那裏傳出,很是嚇人,今天又正逢農曆十四,正是月忌ri,如果不在yin氣大勝之前把那屍骸重新埋好,恐怕今晚不太好過。”

說罷,拿起鐵鍬就要出門,表姐夫站起來也要一同前住。我怕得要死,打死也不敢出門,堅持留在屋裏陪表姐,他二人也沒有異意,必盡讓一個女孩子去做這種事情太不人道了。

表姐夫和村長出門後,我和表姐拉著手誰也不敢進裏屋,村長老婆陪在旁邊安慰我們:“不用擔心,前幾天來了一位抓鬼大師,教過我家老頭子一些驅鬼避邪的方法,不會有事的。”

我跟表姐做不得聲,隻是念道著姐夫他們怎麽還不回來,不過一會的工夫,就好象等了長時間。現在總算明白什麽是度ri如年了。

天越來越黑,今晚還是沒有電,村長老婆拿來蠟燭,我跟表姐坐在桌子旁,看著燭火沒規則的跳動。

村長老婆安慰了我們幾句,就站在門口前向外觀望,她看來也是擔心的。她回頭叫我們早點睡,就一個人到前麵去看看,我跟表姐有一搭沒一搭的找話聊,可都心不在焉,外麵傳來蛐蛐的叫聲,不厭其煩的重複聲調。我也坐不住了,也站到門口。

外麵還不算太黑,感覺比屋裏還好些,月亮在天上發著銀sè的光,星星也是很亮的,我索xing走到屋外的壩子上,深深的吸了口氣,感覺沒有那麽害怕了。

回頭叫表姐,卻發現屋裏的蠟燭不知什麽時候熄了,“表姐!”我叫她,“快出來看看。外麵還不錯。”

“——喔,你先進來吧,蠟燭被風吹熄了。”

“喔,”我回頭向門裏走去,卻發現周圍在這一刹那變黑了,風吹得很猛,剛才的明月已經被雲遮住,遠處的稻田黑黑的一片,好象有無數的影子在晃動。

趕緊進屋,“風好大”我邊關門邊說。

“嗯。”我聽見她回答。

關上門看屋裏才發現一屋子的黑,太黑了,可能開著門會好點。我又準備把門打開,有一隻手卻把門推住了。

“表姐,你幹嘛?把門打開會亮點,我找不到打火機點蠟燭了。”

這時傳來表姐的聲音:“小喻,你在說什麽呢?”

“我說,你幹嘛推著——-門。”我這才發現不對勁,表姐的聲音是從桌子旁發出的,那桌子離門有四五步的距離,表姐的手哪有那麽長,我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那我旁邊的人是誰?!

這時“咯咯!”的笑聲在我耳邊響起,一雙冰冷的手纏住我的脖子,硬硬的,

表姐問:“小喻,那是什麽聲音,你聽到了嗎?”

我當然聽到了,那東西還纏在我的身上,隻是我嚇得開不了口。

笑聲又傳來,我想捂住耳朵,那聲音卻好象是直接從人的毛孔裏進入,擋也擋不住,四麵八方都是,我聽到椅子倒地的聲音,顯然表姐嚇得想站起來時推倒了椅子。

我聽見她驚恐的聲音在問:“你是準?!”

我的手偷偷的伸向門,猛的把門打開了,然後衝了出去,月亮還是沒有出來,但這裏必盡沒有屋子裏黑了,隱約中我看到背後趴著一副骨架,短短小小的,正是那副在陳家灶台下發現的那副嬰兒的骨架。

我尖叫起來,抓著它的用力的想把它拉下來,卻隻拉下來了一條手臂,它粘得很緊,好象已經長在我的背上一樣。

表姐也從屋裏出來了,我叫:“表姐,快來幫我。”

她卻隻是疑惑的看著我,很茫然的看著天空發呆。然後她笑了,嘴咧得很開,我從未見過她這樣的笑法,“咯咯咯!——”然後她向我走來,我從沒象現在這樣無助過,心裏想到完了,我要莫名其妙的死於非命了。

就在這時,一道黃光從我背後閃過來,貼到了表姐身上,表姐無聲的倒在了地上,我背後那副骨架也好象瞬間失去了依托,散落在了地上。

我虛脫的坐到地上,聽見身後有人跑來,聽到表姐夫關切的聲音:“你們沒事吧!?”

這時冷汗才從我臉上流下來,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表姐夫扶起在地上的表姐,她已經昏過去了,這時我才發現能隨時昏倒也是種福氣,至少會少受很多刺激。

正在感歎時,有人把我從地上扶起來,我還以為是村長,一看卻是一位沒有見過的年輕男子,他正用黝黑的眼睛看著我,眼神中充滿溫暖的感覺。

“你還好吧?”他笑著問,聲音低沉而有磁xing。

我一時閃了神,原來真有聲音這麽好聽的男人。

“沒事,就是腿軟。”

他笑,把我扶進了屋。

我一直盯著他看,有好奇,也有崇拜的成份在,因為我已看出那道飛向表姐的黃光是一道符,表姐夫不會,村長也不可能會,在場的就隻有這位沒見過麵的帥男會了。從小我的理想就是成為抓鬼大師,雖然後來因為膽子太小的原因沒能成,但我對這一行還是向往得不得了。

可能感覺到我注視的目光,他又衝我笑笑,我猜要是有鏡子的話,一定會在鏡子裏看見自己眼睛冒心心的表情,原來我也有當花癡的潛質。

重新回到桌旁坐下,點上蠟燭,讓表姐夫扶表姐去**躺會,我迫不及待的問起他們是怎麽回事了。

村長開始向我說起他們夜訪陳家大宅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