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長家天已經黑透了,表姐夫拿著蠟燭,“又停電了,真不巧.吃過飯早點睡吧,今天都累了。”

我匆匆吃了些東西,倒在**,望著黑漆漆的房間,有一隻貓從床下飛快的跑過,可能在追老鼠,表姐拿著蠟燭走進來,燭光照著的臉有些陌生,她把蠟燭放在床邊的矮櫃上,在我身過躺下,我倆都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在我以為她已經睡著了的時候,轉過頭卻發現她正瞪著眼睛看著我。

“怎麽了?你睡不著嗎?”我問她,她沒有回答。

“幹嘛呀!”我推了她一下,她還是沒動,雙眼在燭光下很亮.讓我想起了剛才跑過的那隻貓。

我被她看得心裏直發毛:“你到底幹嘛?!”

她嘴角動了動:“我覺得你好眼熟。”

“哈!”我白了她一眼:“你認識我都二十幾年了,不眼熟才怪!”

她眨了眨眼,眼神有些迷惑,然後轉頭望著房梁,沒有再說什麽,天好象又開始下雨了,打在房頂上,我聽著雨聲慢慢的睡著了.

迷迷糊糊天就亮了,我覺得還沒躺下多久,出了門不見有人.不知道都到哪裏去了.

抬頭望了望天空,還是那麽yin沉沉的,我感到自己很急,好象要趕去一個地方,不知到走了多久,發現自己站在一片四周都是稻田的小路上,

我認識這條路,是通往陳家大宅的,可不對呀,我總覺得有什麽地方很不對的!再向四周看了看,是稻田,我來這人村的時候稻子都才種下,可現在都已經變成金黃sè的快要秋收了.難道表姐夫的新技術是讓稻子一夜成熟?!

我覺得自己的頭有些昏沉,可能是昨天淋了雨有些感冒,路的前麵有一個小山丘翻過它就會看見那座破敗的陳家大宅了.我兩三步跑上小山丘,往下看,卻大吃一驚!

那真的是陳家大宅嗎?朱紅sè的大門,門上獅頭銅環很亮,隱約從高牆裏透出紅sè燈籠的光芒.我告訴自己要離開,卻不由自主的向大門走去.去過那口枯井的時候還向裏照了照,一井的清水正印出我的模樣,我梳了個很奇怪的發型,頭上紮著兩條辮子,這時我才發覺自己穿了件綠sè的衣服,衣服上做著花式的扣子,就是很久以前女人穿的那種.,藏在大袖子裏的手上還戴著一個翠綠的手鐲.

我喜愛的摸了摸它,然後伸手敲了敲大門上銅環,沒有一絲的緊張,仿佛我本來就要進去似的.

過了半響聽到有開門的聲音,一個穿灰布掛的年輕男人伸出頭來,我聽見自己的聲音罵他:“阿旺,怎麽這麽久才開門!”

他陪笑:“小月姑娘,你這種天氣跑哪去了?大太太找你呢。”

“喔,”我聽到自己應了一聲,就急匆匆的走進庭院,繞過堂屋和窄窄的走廊,直接到了最裏麵的那間大屋,一個穿著藍底白花的旗服,把頭發梳得很服貼的中年貴婦坐在雕花大**,的趕過去“大太太,您要的東西我買來了”

那貴婦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床邊的妝台:“放下吧。”

我應了聲,把手裏的一包東西放在上麵,垂手立在床邊。

大太太又懶懶的開口:“小月呀,你是知道的,二姨太就要生孩子了,老爺這麽大歲數總算有後了,你也多費點心,好好侍候侍候她吧。”

“是!”我回答:“大太太就是心好,我們做丫頭的一定盡力聽太太的吩咐。”

她顯然很滿意我的回答,揮手讓我出去了,我才走到走廊外,一個跟我同樣打扮的丫頭跑了過來。“小月,二太太要生了,快告訴大太太!”

“著什麽急”我笑,“不就是要生了嗎,又死不了。”

“話可不能這麽說,”那丫頭道:“老爺可是老來得子,你看全府上下哪個不掛在心上.大太太進門這麽久了連個蛋都沒生——”

我慌忙捂住她的嘴,往身後的大房看了看:“小心說話!可別讓人聽到了!”

那小丫頭咧嘴伸了伸舌頭,扭頭跑了,我歎了口氣,回身轉回大屋,進了門就見大太太正在打開我給她帶回來的包,是什麽?我心底有些迷惑,但隱約知道那是很重要的東西,沒有多想,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說:“大太太,二太太要生了,老爺出門還沒回來,您是否過去看看。”

大太太拿包的手明顯的抖了下,她說:“這麽快?不是還不到時候嗎?”

“可能早產了。”我說:“小丫頭已經去請村尾接生的張婆了。”

“嗯!”大太太應了聲,仿佛並不太關心:“我等會過去看看。”

我點頭準備離開:“小月”她叫住了我:“好好看著二姨太,不要讓太多閑雜人等堆在屋裏,等會張婆來了通知我一聲。”我點頭答應。

出了門,趕往二姨太的屋裏,見兩三個丫頭站在床前,一個頭發鬆散的婦人躺在**,有汗順著蒼白的臉劃下,我小心的接近她,“二姨太,您還好吧?”那婦人轉頭看見我,伸手出來,我拉過她的手,感覺到她全身都在發抖。

“老爺呢?”她問。

“老爺還沒回來呢?”我說:“姨太太需要什麽,盡管告訴小月,小月一定去辦。”

“快找老爺回來,我害怕!”大顆的汗又落了下來。

“已經差人送信去了,姨太太不用擔心,一切都有大太太在呢。”

“她——,小月,我求你,找老爺快回來,我怕晚了就見不到了!”

我含糊答應著,她似乎安了些心,握著我的手鬆了些,緊接著她又是一陣抽搐,連我被抓著手的也一陣的疼,床單一瞬間也被子血染紅了。

我聽到剛才叫我的那個小丫頭叫了一聲:“張婆還沒到嗎,二姨太大出血了!”

大家一陣的手忙腳亂,在這裏沒人接過生.

“慌什麽?!”門口有人說,我回過頭見大太太正站在那裏,後麵跟著接生的張婆,張婆的臉sè也有些蒼白。

大太太回頭看著張婆:“好好幫二姨太接生,完事後不會少了你的好處,‘張婆唯唯懦懦的應了聲,我心裏湧起了一些不安。”

大太太揮手趕了趕那些丫頭:“你們別堵在這裏,該幹什麽幹什麽去,這裏我會留下,還有小月,你也留下來。”

我站在一旁,不知道要做些什麽,不知道大太太為什麽要留下我,

張婆走到床前,看了眼沾滿血的床單,我發現她好象也跟我一樣緊張,聽見二姨太的呻吟聲我心很急,好象有什麽東西重重的壓在心口喘不上氣.

“小月!”張婆忽然叫我。

“是!”我聽見自己回答。

“你來給二姨太擦擦汗。”

二姨太拉著我的手,很用力,很快我的手被她拉出了一道紅印,我忍著痛安慰到:“二姨太,你放心不會有事的,你跟小少爺都會平安的。”

張婆抬頭看了我一眼,我發現她的手在發抖,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會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

“怎麽樣?”大太太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張婆抬頭看了太太一眼,說:“是難產,已經流了很多血了,再這樣下去就會有大小不保的危險!”

我看見大太太眼中閃過一絲獰笑,太快了,讓我以為那隻是我的錯覺.

她走到床前,伏身看著二姨太,笑到:“妹妹,真是苦你了,為了陳家,看把你累得。”

我聽見她的笑聲,心裏一陣的冷。

大太太向我遞了個眼sè,我順從的走到門口,叫守在門外的丫們去裝備好接生的東西,

等屋外的人都走光了,大太太拿起手帕給二姨太擦了擦汗,當她的手碰到二姨太時,二姨太的身體不自覺的發起抖來,她把眼睛轉向我,那裏麵有太多的無助.我隻是扭過頭不再看她,奇怪著自己的冷漠,轉過頭才發現,那孩子已經露出了半個頭.

“太太!‘張婆叫到:”孩子出來了!“”把他塞回去!“

我聽見大太太冰冷的聲音.腿一陣的發軟:“大大太太,我,我不敢。”

她回頭瞪著張婆,再次說到:“塞回去!”

二姨太瞪大了眼睛,罵到:“你會有報應的!我不會放過你,你們的!”

她的眼睛劃過這裏每一個人,我心底一陣冷,

大太太走過去用手帕堵住她的嘴,我嚇得坐到了地上,大太太瞪了我一眼,罵到:“沒用的東西!”

然後又轉頭用帶哭腔的音調說:“我的好妹妹!為了陣家害你受苦,姐姐恨不能替你呀,好妹妹,你可千萬不能死啊!你如果死了我怎麽跟老爺交代呀!”

二姨太瞪大了眼睛卻不能發出聲音,隨著一陣抽觸那孩子真的被張婆塞回去了,血大量的湧了出來,然後,大滴的汗水從她的臉上劃落,最後不動了.

我看著她瞪大的眼睛突然有種想吐的衝動,張婆渾身是血呆坐在那裏,大太太喘著粗氣鬆開了手,然後我聽到她一陣哭天搶地的叫聲:“來人啦,快來人啦!快救救我的妹妹呀!”

我拉開門,衝出了這個充滿血腥的屋子.所有的仆人,丫環被大太太的聲音引過來,湧進了房門,然後屋裏有一陣陣的哭聲傳出,我站在門口回頭,隻看見那雙怨恨的眼睛.手上被她拉出的那道紅印隱隱作疼。

那種恐懼讓我尖叫了起來。

“小喻!小喻!”我聽見有人叫。

睜開眼才發現自己還躺在**,近處一雙眼睛正看著我。

“啊!”我又叫了一聲。

“你怎麽了!”

“表姐!”我往四周看了看,原來一切都是夢。

“你到底怎麽了,一晚上都好象不是睡得很安穩。”

“沒事,我隻是作了個夢。”

“那就好,你可別嚇我。”表姐說完叫我快點起床。我應了聲,拿起我的衣服,頭皮一陣發麻,我的手腕上有一排紅sè的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