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尉遲影這時從我身後走到前麵來,見我站在那裏發愣,不由得叫了我一聲,“怎麽不走了?”

我忙應了聲,想到暫時不要拆穿他,必盡我不一定是他的對手,我拿著手電筒小心的照到他腳的位置,果然,發現他的腳真的是虛懸在地上,我隻覺得遍體生寒。他到底是什麽?是鬼嗎?!可又不太象,他並不怕手電筒的光,也不太怕尉遲影的那條項鏈,或者說他不太怕我這個連半調子都算不上的法術。

他見我慢吞吞的跟在後麵,忍不住伸手過來拉我,我條件反shè的往後退了一步,他臉上閃過一絲yin沉的表情,我心底一陣抽搐,忙笑道:“我有點累了,歇會再走吧。”

他道:“你不是很擔心你表姐夫嗎?我們要趕時間啊。”

趕時間?!趕什麽時間?!

我“嗬嗬!”幹笑了幾聲,連我自己都覺得這個笑一定比哭還難看,我道:“對!趕時間,趕時間!”說完就低頭從他身旁飛快的往前走。

他走到我旁邊。挑高了眉看我,我不得不佩服這個東西把尉遲影的表情模仿得惟妙惟肖。我心虛的別開眼,想用什麽方法拖時間,等尉遲影他們進來救我。

這個走廊好長,想到我旁邊站著的這個什麽東西,它就更顯得長,我一直不停的走,可怎麽也沒有再看到陳家大宅的堂屋,我手裏握緊了尉遲影的那條項鏈,隻覺得滿手心都是汗,我知道,就算我這樣走一輩子,也未必走得出這個走廊了。‘尉遲影’在我旁邊再也沒說話,仿佛正在欣賞他自己導演的一出好戲,正等看我這個被他拽在手心裏的人驚惶失措的反應。

我真的要坐以待斃嗎?!用力握了握尉遲影的項鏈,它好象成了我此時的jing神寄托,我心底念到“尉遲影,你快來呀!”轉念一想,他現在知道我失蹤了嗎?!我都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那他呢?他難道還會平安無事嗎?!

想到這裏,我更是飛快的往前走,‘尉遲影’若即若離的跟在旁邊,我的恐懼已經達到了極限,我突然站住,他也站住了,好象正等著看我的下一步行動。

我艱難的把頭轉向他,指著前麵,說:“尉遲影,你看那是什麽?”

尉遲影順著我的手望過去,那隻黑貓又一次的出現了,他皺起了眉,看來這個東西跟貓是有仇的,他對貓也很忌憚。

黑貓的出現無疑讓我緊繃的神經鬆懈了點,我第一次發現貓也有可愛的地方,隻見黑貓又一次的豎起了渾身的黑毛,雙眼在電筒光芒的反shè下閃著幽幽的光,在走廊殘斷的欄杆上充滿戒備的看著我跟‘尉遲影’,我看到‘尉遲影’不著痕跡的退了一步。我乘這個時候立刻走到了貓的旁邊,雖然它隻是隻貓,可我也很高興找到了一個同伴。

‘尉遲影’驚訝道:“你還不快過來,你不是很討厭貓嗎?!”

我搖搖頭道:“誰說的,我喜歡它還來不及呢,其實貓也很可愛,你不信過來摸摸它看。”

我看到他向前了一步,黑貓立刻發出了“嗚嗚!”聲,厲聲叫著衝向了‘尉遲影’,‘尉遲影’慌忙閃過貓的攻擊。我等的就是這個時候,我忙舉起項鏈,念動九字真言,一團黃光直向他shè去。見黃光馬上就要shè中他了,我大喜,誰知,他突然扭轉身體,那是人類決不可能做到的動作,那團黃光從他身邊擦過,打在走廊柱子上消失了。

我大驚!‘尉遲影’麵sèyin森的向我走來,我看見他眼裏閃過怨毒yin狠的光,我舉著項鏈,他卻毫不忌憚,這時,黑貓又衝了上來,一下抓中了他的臉,隻見三道血痕在‘尉遲影’的臉上出現,他捂著臉慘叫了起來,我驚恐的瞪著他,隻見他被抓傷的地方迅速惡化,象碰到強酸一樣,皮膚被飛快的腐蝕,很快這種腐蝕就從臉上擴散到了身體,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隻見他就在我眼前變成了一堆骨架,瞬間散落到地上。

我這才發現自己渾身是汗,那隻貓圍在散掉的骨架旁轉圈,我還沒來及鬆一口氣,隻見那隻隻剩骨頭的手突然飛起抓住了貓的脖子,黑貓“喵嗚!”的發出一聲慘叫,就被丟了出去,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我駭得連尖叫都忘了!那副骨架又組合在一起,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向我伸出一隻手,好象要來扶我起身,我驚駭萬分,聽到自己聲音都變了,顫聲道:“不要過來!走開!”眼看它馬上就要碰到我了,我拿著項鏈擋在前頭,這時,我全身突然熱起來,一種陌生的感覺在我心頭湧現,仿佛這一刻我不再受自己控製,驚聲尖叫起來!隨著尖叫聲,有強光從我身上發出,不知比我剛才的強大多少倍,光芒瞬間把我籠罩其中,那副骨架在光芒中瓦解,消失前,我聽到他不置信的吼了句:“不可能———-?!”

等一切平靜下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還站在陳宅主屋裏,好象剛才的路都白走了,我一直都在這個屋子裏不停的轉圈,從沒出去過,到底是怎麽回事,剛才我是怎麽了?我不太相信剛才的力量是真的屬於我自己的,可這樣的話,那個力量是從哪裏來的?!

那隻黑貓還沒有死,它一瘸一拐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我看它還活著,大為高興,馬上走向它,想摸摸它以表示感謝。可我剛向它走了一步,它就突然立起黑毛,一副大敵當前的樣子,我駭然止步,它是怎麽了?!

看它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戒備和恐懼,便收回了想摸它的手,隻有暫且不去管它了,

然後我拿起落在地上的手電筒,還有我剛才尖叫時落到了地上的項鏈,在我的手剛碰到項鏈的一瞬間,一股熱流從項鏈上發出,我隻覺得手被灼得火辣辣的疼。怎麽回事?!我猶豫了一陣,還是伸手又碰了碰它,一切都正常了,我把項鏈拿在手上,剛才怎麽了?我知道自己是想不出答案的,隻有盡快找到尉遲影和表姐夫才好,回頭看了眼黑貓,它還是緊盯著我,不過看它現在的眼神已經沒有剛才那麽戒備了,黑毛也順了下來。我喚了它一聲,它猶豫了一下,就跟了上來,剛要回走廊,隻見我手電筒的光暗了暗,然後熄滅了,糟糕!電筒沒電了!四周立刻陷入一片黑暗,黑貓“喵!”的叫了一聲,我感到它從我身邊跑過,帶著一陣風消失了,我伸了伸手,好黑!夜盲症真的會害死人的!

我閉了閉眼睛,然後睜開,好讓自己適應一下黑暗的環境,還好現在霧已經散了很多,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的,不過至少能讓我摸索著到了走廊。正在確定方向,就聽到有腳步聲往這邊來了,因為看不見,更讓我覺得恐懼,我伸手抱住走廊的柱子,小心的把自己藏在後麵。隨著腳步的接近,我聽到了厚重的呼吸聲。是誰?是表姐夫還是尉遲影,至少我希望是他們兩人中的一個,心頭掙紮要不要開口,如果還是那個不知名的東西怎麽辦?!我正在猶豫間,那腳步卻停下來,四周又安靜下來,我緊張得聽到自己的心“嘭嘭!”直跳。接著,我聽到一個深深的吸氣聲,有聲音喝道:“誰?!”

是表姐夫!我心中一喜,正要答話,卻聽“梆!”的一聲,一樣東西重重的砸在我身前的柱子上,我“啊!”的叫了聲,道:“表姐夫,是我!”

黑暗中聽到表姐夫厲聲道:“你是誰?!”

我又氣又急,衝著他的方向叫道:“我是小喻呀!還能是誰?!”

他沉默了陣,我從柱子後轉出來,正要開口,卻見他那裏騰的閃出了光亮,原來表姐夫打亮了打火機,他舉起打火機向我照來,我總算看到熟悉的麵孔,心裏安穩了些,正要靠近他,誰知他卻往後退了一步,叫道:“別動!你真的是小喻嗎?!”

我被他喝得愣了一下,頓時立在當場,反問道:“你真的是表姐夫嗎?”

說罷低頭看他一雙沾滿泥的雙腳,連褲子都濕了大半,這麽狼狽,應該是真的了吧,我叫到:“表姐夫我真的是小喻!”說著我動了動胳膊,伸了伸腿,指著我的影子道:“你看我是有影子的,而且是腳踏實地的站在地上。”

他瞪了我好幾秒才有了反應,猶豫著放下手,吸了口氣道:“小喻,別怪我懷疑你,實在是我剛才遇到的事太奇怪了,我才會有這種反應。”

我點頭,剛才我也同樣懷疑他,所以誰也不怪誰。

表姐夫向四周看了看,問:“尉遲影呢?”

我驚訝道:“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他搖頭:“我以為他跟你一起的。”

我說:“先找出路吧,也許會碰到他。”

我倆摸黑往堂屋方向走,有人在身邊我總算安心了些,

我問他:“你剛才是從堂屋那邊過來的嗎?”

表姐夫點頭,我聽他聲音有些發顫,:“我就是從那裏過來的。”

我問:“那你看到堂屋牆上的那些符紙了嗎?”

“符紙?!”他語氣中充滿疑惑:“沒有符紙,要是有符紙倒還好了!”

原來沒有符紙,也就是說,我跟那個東西一進來開始就已經進入迷陣中了,如果孔老爺的箱子還在井邊的話,應該已經被尉遲影拿到了才對,可是這麽久了,怎麽沒有看見他的人呢?!

正想著,我跟表姐夫已經能在黑暗中看到堂屋的影子了,我剛想走過去,卻被表姐夫一把抓住,:“你確定要進去嗎?”

我疑惑道:“怎麽了?”

表姐夫說:“你知道我剛才在裏麵看到了什麽嗎?”

我搖頭,黑暗中,他發亮的眼睛看著我,我覺得他看我的眼神有些怪異,我不由得心底發毛,隻能勉強笑道:“你看到了什麽?該不會是我吧。”

我那純粹是一句玩笑話,可表姐夫卻重重的點了下頭,說:“我是看到你了,而且你正在裏麵成親。”

看著他的眼神,我不寒而栗,顫聲問道:“你說你看到我在那裏成親?!”

他又點頭,說:“還記得我們進陳宅前,我告訴你們我一年前進陳宅看到的事情嗎?”

我點頭,他接著說:“那次我隻聽得到聲音,感覺是有人在堂屋裏成親。可這次!”他深吸了口氣,道:“這次是看到了人,各種各樣的人在堂屋裏穿梭,鑼鼓聲大得出奇。”

原來當時在陳宅門口,我一個人剛走到井邊去拿孔老爺的箱子,就開始起霧了,雖然他們當時離井的距離並不是很遠,但也看不見我了,尉遲影怕我出事,就讓表姐夫等在門口,一個人到井邊找我,可是表姐夫在門口等了許久,都沒有見和跟尉遲影出現,於是他在門口大叫了幾聲我們的名字,好象這樣就可以衝淡恐懼一樣,但都沒有回音。

(原來尉遲影真的到井邊去找我了,但我卻沒有看到他,難道就這麽會工夫就錯過了?)

表姐夫一個人站在門口,心裏也是陣陣發涼,這時,他聽到從陳家大宅中發出了陣陣鑼鼓聲,於是便伸頭往陳家大宅裏望,這一望不打緊,嚇得他一個踉蹌,他發現陳宅堂屋裏又有光傳出,鑼鼓聲就是從那裏傳出來的,這一下就讓他想起了一年前在堂屋裏發生的那件詭異的事情。心中駭然,他又回頭看了看我們還沒有出現,一個人也不敢進去,便也想到井邊來找我們,可是等他在濃霧裏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到了陳宅堂屋的門口,他駭得全身發涼,探頭向堂屋裏望去。隻見屋裏的擺設還象一年前他看到的那樣,隻是這一次滿屋子的人,這些人影虛幻而又真實,在屋裏進進出出,忙碌非常,可是那些人影隻要一走出堂屋門口就自動消失,跨進門內就又再出現,好象隻有在堂屋範圍裏才能把他們顯現出來一樣,堂屋就象是一場電影的屏幕,這些人不斷的在屏幕上出現消失。表姐夫愣在門口,看著裏麵發生的事情,那些忙碌的人卻好象沒一個看到他,於是,他小心翼翼的進了門,看了眼牆壁,上次的那個影子並不在,這讓他略為放下了心,然後他看到有一位戴著紅蓋頭的新娘子在門口出現,在丫環的攙扶下緩步走了過來,出於好奇,他低下頭往紅蓋頭裏看,這一看,居然發現紅蓋頭下的人是我!他失聲叫了出來:“小喻!”

這一叫之後,身邊的景象和聲音瞬間消失,一切又陷入黑暗之中,他拿出打火機,剛燃起火苗,就看到上次那個影子又在牆上出現,他倉惶的跑了出來,就在走廊上遇到了我。難怪他一見到我就那麽驚慌。

我想到了一個問題:“表姐夫,你看到的那個我是要跟誰成親呢?”

他努力的想了想,:“不知道,我沒有看到有男人在。”停了下,他又說:"除了那個影子,它好象一直都在屋裏看著這場成親儀式."說著他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你說那個新娘是不是要跟那個影子成親.那個影子才是新郎."

我被他的假設駭住了,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我隻覺得頭皮發麻,那樣的假設如果成立,那將是一種怎樣的場麵,而且他還說那個成親的女人跟我長得一模一樣!恐懼充斥著我的全身,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