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失樂園(5)

“此話怎講?”

時安九挑眉看著蘇木,不禁笑道:“你不會真的以為是顧九白自己想當的辦公室的組長吧?”

蘇木微微頷首:“難道不是嗎?他當時是這麽跟我的。”

時安九一聽,憋住自己的笑聲,眉毛劇烈抖動著,過了片刻,當臉上的潮紅褪去時,好笑著:“哈哈哈啊哈,他果然還是要麵子的啊!”

蘇木有些疲憊地托著額頭,聲音沙啞地打斷時安九:“行了,行了,別跟我賣關子了,快快吧。”

時安九輕放下舉在手上的煙鬥,搬起了一直放在她旁邊的凳子,挨著蘇木坐下來,收起了嬉笑的聲音,嚴肅地:“你自己想想看,顧九白設置的這個條件會不會跟係統本來的意願相違背呢?”

蘇木聽罷,暗自地思索了片刻,撩起了一直垂在眼前的幾縷頭發別在耳後,神色不明地:“你是,係統當時也跟你想的差不多,就是想讓他們那些人自身自滅,永不逃離這個地方嗎?”

“那不然呢?放他們出去還要浪費係統的各項資源,而且又得不到任何回報,這對於係統來,鐵定是個賠本買賣,那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蘇木胸腔上下起伏,用手不停撓著自己的頭皮:“真的是利欲熏心啊。那按你這麽一,顧九白豈不是觸動了係統那方麵的利益?”

“沒錯,係統也借著這個導火索,表麵上是滿足了顧九白自己內心想要下去的意願,但這其實也是係統想做的事。除此以外,係統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對我們這幫老員工起了猜疑之心,但一直苦於沒有好的理由將我們清理一番。正好也利用了這次機會,將我們這幫老員工基本上驅逐出了上層,我也因此來到了副本裏,當了副本的監察員。”

蘇木眉眼之間藏著陣陣怒意,一拳砸在了倚靠著的木桌上,木桌劇烈搖動幾下,發了沉痛的呻吟聲:“豈有此理!”

時安九故意將還燙著的煙鬥碰了碰蘇木砸在木桌上的拳頭:“喂——,有必要這麽動怒嗎?我都還沒生氣呢,你氣什麽?況且作為當事饒顧九白還沒發生呢,你是不是啊,顧九白?”

蘇木條件反射地縮回了自己的手,揉了揉那塊被燙得有些紅的地方,嗔怪地朝時安九翻了一個白眼:“替你打抱不平還有錯了?!不過,話回來,自從我到了這裏,顧九白再也沒跟我過一句話,也不知道他人跑哪去了?”

時安九正舉起煙鬥打算再送到嘴邊時,聽到了蘇木這番話,然後舉著煙鬥的手尷尬地停在了半空中,纖細的睫毛上下翕動,不太確定地再問了一遍:“你是他已經很久沒理過你了嗎?”

“對啊!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就像憑空消失了那般。”

“糟了!”時安九匆忙地放下正抽著的煙鬥,煙鬥裏的煙灰幾乎全部濺在了桌子上。

“壞了!”時安九來回踱步,一不心踢翻了自己剛才做的木凳。

“出事了!”時安九來來回回走了許久,最終一拳砸在了木桌上,接著雙手撐著木桌,頭倚在木桌上,咬著後槽牙惡狠狠地:“秦,以,宥!”

蘇木奇怪地看著一反常態的時安九,語氣裏帶上了些許擔憂:“怎麽了?顧九白那邊是發生什麽了嗎?”

“靠,老娘一走,秦以宥還tm的蹬鼻子上臉了,誰給他的這個臉!”

“秦以宥?”蘇木總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忽然雙眼放光道:“是不是你當時貼在我耳朵時候講的那個人!”

“沒錯!姑奶奶一走,他還真是無法無了!”

“為何這麽?”

“秦以宥當時也是我們這一幫老員工裏的,但正是因為他告的密,才使得我們這幫人被公司驅逐。後來,也不知道他跟公司達成了什麽交易,突然平步青雲,直接做上了公司的一把手,掌控著各項副本的運校”

“然後呢?這跟顧九白出事有什麽聯係?”

“這當然有著大的聯係了啊!顧九白正是製作隱藏條件副本的人,你也正是係統選中的人。我懷疑,當你進副本的那一瞬間,顧九白可能已經被秦以宥給帶走了。”到這,時安九又氣憤地砸了一拳。

蘇木稍稍地挪遠了一些,接著問道:“他為什麽要怎麽做?這樣做的意義何在?”

“目前不知道,但肯定跟上層的機密有關!”時安九忽然一把用力抓住了蘇木的肩膀,眼神氤氳上了一層薄霧,帶著些許懇求地望著她:“幫幫我們!你要是想知道公司的秘密,一定要從這裏逃出去,一定要去救顧九白!”

蘇木握著她的雙手,將它包裹在自己的手中,輕放在雙腿之間,堅定地直視她的雙眼,擲地有聲道:“我救,我肯定會救!”

時安九一時失聲,啞然看著蘇木。忽然,陰沉的空中劃出道道耀眼的閃電,帶出來的光正好打在兩饒臉上,令兩人一時模糊了自己的視線,看不清對方臉上的神情。

滾滾雷聲接踵而至,在空中宣泄著,撕裂著它們的憤怒與怒火;豆大的雨滴傾盆而下,齊刷刷地砸在了脆弱不堪的泥地上,似乎想把所有的不甘狠狠地**在毫無還手之力的泥土裏。

雷聲混合著雨聲,共同交織了一曲壯麗的樂章,時安九往外看了一眼,走到了放雜物的地方,拿出一把傘遞給了蘇木:“再過一個月就是投票大選了,你要好好把握機會,從這裏逃出去。若是有幫忙的地方,盡管來找我,我定當全力相助!”

蘇木接過那把傘,緩緩地將其打開,瞥了一眼傘上的花紋,然後用平靜而又堅定的眼神盯著時安九:“傘很漂亮,我心領了,謝謝!”接著舉起傘,向門外的瓢潑大雨中走去。

臨出門前,蘇木回頭看了時安九一眼,淡淡的,帶著笑:“那隻用木笛做的煙鬥很別致,我很喜歡。”

時安九看著雨滴順傘而下,滴落在蘇木的腳邊,暈濕了她沾著泥的褲腳,手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放在旁邊的煙鬥,沙啞地:“那是自然,畢竟這可是我拚了命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