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請魂

請鬼容易,送鬼難。

更何況是像這具女屍一樣的厲鬼,死無全屍,死狀不可謂不淒慘,死後定然容易興風作浪。

京墨縱然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清楚,但是也不能不顧及良炮的死活。咬著牙,他還是生生把這場招魂給終止了。

吐出最後一句咒語,像是有什麽約定一樣,京墨和對麵的良炮如同斷線木偶一般,同時癱軟倒地。

周公瑾被嚇得眉頭一跳,聽到兩聲墜地的骨碌聲,差點也跟著倒下了。

京墨艱難的撐著解剖台起身,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問題。他臉色蒼白,滿頭是汗,饒是在停屍房這樣冰冷的地方,他身上白色的襯衫也被汗浸濕的透透的,看樣子是累的!還累得不輕!

京墨勻了勻氣,抹了抹自己的腦袋,眼神示意周公瑾去查看良炮的情況,自己也連忙拿出一個燒杯,顫抖著雙手,勾兌著那些旁人看不明白的瓶瓶罐罐。

周公瑾看到良炮的模樣猛地抽了一口冷氣……

良炮眉頭緊皺,臉色慘白,嘴巴顫抖著,仔細點還能聽到裏麵牙齒打顫的聲音。他那雙手臂綿軟無力的耷拉在兩側,裏頭指不定斷成幾截兒了,看的人頭皮發麻。

京墨神情有些嚴肅,先是半跪著掰開良炮的眼瞼,看見瞳孔下翻,略覺嚴重。緊接著捏著良炮有些發黑的嘴巴,把那一燒杯顏色詭異的**灌了進去,良炮的臉色才開始慢慢恢複,瞳孔開始慢慢歸位。

“沒想到……這隻鬼戾氣這麽重!”京墨歎了口氣,戳了戳良炮的兩隻胳膊,無奈的說道:“這些外傷的話,趕緊送醫院吧,希望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周公瑾沉默著點了點頭,有些慶幸良炮這個小子現在不省人事,要是現在是清醒的,就他那慫包樣,絕對又是一陣嚎天搶地,事情指不定更麻煩。

“你說我們現在該做什麽?”周公瑾臉色也有些凝重,心道這個案子不好辦,隻是也舍不得交出去:“‘她’說的,城東那個什麽……紅色的……房子?城東紅色房子多了去了,難道我們現在要一個一個的去查!?而且她的話可信嘛……怎麽看樣子……”

周公瑾後麵“不太靠譜”不敢說出口,怕觸了神棍的黴頭。

京墨砸吧砸吧嘴,桃花眼柔和的彎著,嘴角綴著若有若無的弧度,眉角輕挑,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周公瑾被看的有些發怵,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現在是下午四點三十分……距離晚餐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京墨看了看自己的腕表,不懷好意的說道:“你沒忘了我說的,今天晚上……阿姨的那個晚宴吧!”

“是鴻門宴!!相親宴!!罪大惡極的血腥配種討論大會!”周公瑾及盡惡毒的指責著自己母上大人的剝削統治,他有些氣結,更有些泄氣……

他就像是一隻被欺負了的大型犬類,耷拉著肩膀,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你都二十七了!”京墨同情的拍了拍周公瑾的肩膀。

最終京神棍隻換來了周公瑾一個幽怨的眼神,二十七怎麽了?二十七很大嗎?隻比你二十四大三歲吧!周公瑾心裏很不服氣……

隻是奈何敵方勢力太強大,又有邪惡的母上大人撐腰,無數次感覺到無力的周警官隻能委屈屈從,忍受著對方無情的剝削與壓迫。

…………

把良炮搞定後,還剩下一個小時可以折騰。

京墨想了想周公瑾那輛甲殼蟲的速度,覺得自己還可以那麽造作一下。於是決定繞路,選擇了一條最不經濟環保的路線。

京墨一本正經的解釋自己是要去給阿姨挑禮物的,周公瑾卻知道,那條路上有一家讓京墨一直心心念念的湯包店,那個湯包店承載了周公瑾太多的悲慘童年往事……

提了傷心,不提也罷!

這家湯包店裏麵最出名的,就是晉江蟹黃湯包!

用京墨的話來說,這個廚師的蟹黃湯包拯救了他疲軟而又無味的人生,給他平淡無奇的生活增添了濃墨重彩的輝煌一筆!價格更是可愛,不至讓人囊中羞澀,又為國家的經濟發展增添了不可忽略的貢獻!

對此,周公瑾評價道:不愧是神棍!能將吃的境界提高到如此深刻而又無私的高度,又不落俗套,清新雅致,乃是臉皮至厚,無恥之極的表現!佩服!佩服!

隻是京墨來的十分不巧,和藹可親的店家用他那充滿著詩意和惋惜的語調,提醒他們剛和買走最後一屜包子的家夥擦肩而過,緣分未到,下次再來!

對此京墨笑而不語,隻是周遭的空氣卻悄無聲息的冷了幾個攝氏度,周公瑾心有餘悸的拉開了京墨的距離,同情的看了店家一眼。

店家最後為了保命,答應明天一定給他留下最後一屜的包子。京墨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卻也還帶著一些生人勿進的冷漠!周公瑾毫不懷疑現在的神棍充滿著反社會反人類的情緒……

現在最好不要有人惹他!

隻可惜,有些事情,你越不希望它發生,它就極有可能發生。

臨走的時候,京墨還是被一個不長眼的給撞了,那人穿這個連帽衫,帽子把他油膩的臉龐箍得擠成一團,非常滑稽好笑。

明明是中老年,卻穿著一件十七八歲小青年才穿的衣服。

他進門就低著頭,鬼鬼祟祟的引人懷疑。京墨沒吃到包子正在氣頭上,冷冷的看了他兩眼,卻見他沒有任何反應,直直的走向老板,丟下錢換了一袋白麵饅頭,又像來的時候一樣,低著頭佝僂著身子走了。

他的黑眼圈很重,眼袋也都快垂到法令紋那了,臉上的膚質很差,胡渣很多,肯定很長時間沒整理了。一看就是經常熬夜……

京墨眯了眯眼睛,發現對方的褲腳上麵,還帶著一些沒幹透的黃泥,像是剛從工地來的?還是……別的什麽地方?

工人,不會穿這種衣服吧。真是奇怪!

“怎麽了?”周公瑾看京墨一直盯著那個男人看,皺眉撞了撞他的肩膀:“回魂啦!”

京墨回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周公瑾立馬認慫,雙手後背,笑嘻嘻的後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