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還在繼續
瓦片被掀開，薑豫歡小心翼翼的靠近，卻發現這個小堂屋裏麵卻是熱鬧的很。堂屋是按照仿古製度裝飾的，兩邊有帷幔，靠著帷幔放著兩排太師桌椅，正上主人位上中間一張小桌子，兩邊兩張椅子。
右邊的椅子上空著，左邊坐著一個男人。我們一般把這個叫做首位。
首位坐著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下客位上麵坐著的人因為視線原因看不清楚，另外就是剛剛進去的徐仕洵，他腳步匆匆，瞥了一眼旁邊的男人，便笑著在另一邊坐下了。一聲招呼都沒打，薑豫歡似乎都感覺到了堂屋裏麵略微尷尬的氣氛。
主人位上的男人腿上蓋著一張紅色的毯子，手上端著茶杯，垂著眼睛，似乎在思考著什麽，旁邊的一個仆人幫他推著空的輪椅，他擺了擺手，並沒有坐上去。他的雙腿有疾，薑豫歡腦海中搜過許多自己認識或者聽說過的人，他猛地想起，這人就是徐家的家主，那個傳聞中身體殘疾的傀儡家主，徐仕瀧。
沉默了許久的堂屋裏麵，徐仕洵作為帶來沉默的人，首先開口說話了：“三弟也在啊？”
房頂上的薑豫歡怔了怔，就看見那邊不清晰的視線中，伸出了一隻手，一個人把茶杯恭恭敬敬的遞給了他。那人是晨右……薑豫歡皺眉，能讓晨右如此伺候的，除了徐路易，沒有其他人了。
徐路易沒有說話，徐仕洵接著看向徐仕瀧：“大哥，聽說你進來喜歡吃冰……不是二弟管得多，隻是你這雙腿……哦，是我的錯，我的錯，我不說了，不說了，隻是大哥你……”
“你究竟想要做什麽？”徐仕瀧放下茶杯，茶杯砸在桌子上麵，發出了不輕不重的聲音。徐仕洵輕笑兩聲，搖頭：“看來大哥的火氣還是這麽大啊……”
徐仕瀧冷哼一聲，沒有多說。徐仕洵換了一個姿勢，慵懶的靠在椅子上麵，斜眼看了徐仕瀧一眼：“大哥啊大哥，你難道還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麽境地嗎？你以為你還是當初那個人人敬畏害怕的家主嗎？哈哈，小弟先和你敘舊，你倒是不領情，怕是要我直接撕破臉皮你才願意接受是嗎？”
徐仕瀧氣的有些發抖，陰鷙的看著徐仕洵：“你不過是小人得誌，看你能得意到什麽時候。沒有正統，你永遠就不會是家主！”
“現在這清河徐家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在處理……”徐仕洵頓了頓，笑道：“當然，換句話來說，都是我說的算。那麽一個小小的正統對我來說算得了什麽呢？你說是嗎，大哥？”
說著又看了一眼徐路易：“你說呢？三弟……”
徐路易放下茶杯，說：“家裏的事情，我一向不甚關心，二哥可是問錯人了。”
薑豫歡這才肯定這裏坐著的是徐路易，徐仕瀧嘟囔一聲：“裝模作樣……”
徐路易沒聽到似得，沒有說話。徐仕洵倒是似乎有些想要試探的意思：“三弟這次來找大哥……是什麽事情嗎？”
“哦，我在外麵看到，似乎正一道的人……來了我們清河徐家。”徐路易說：“我是擔心他們會不會對徐家有什麽威脅，所以先來稟告大哥的……”
徐仕洵有些驚訝：“正一道！他們不是在香港那邊稱王稱霸嗎，怎麽跑到大陸上來了……”
徐仕洵又笑道：“三弟這是不對了，大哥身患重病，本就需要調養休息，這種事情就不要拿來麻煩大哥了，反正現在徐家是我做主，有什麽事情，你可以直接和我說了。”
“哼，你倒是著急得很！”徐仕瀧冷笑，但是很奇怪並沒有否認徐仕洵的話，他總是陰陽怪調的，對著徐路易表麵上戲都不做：“區區正一道而已，哪有可能對我們徐家造成什麽，這點小事我還是能夠處理的。”
薑豫歡本以為這是徐徐仕瀧的自傲，但是沒想到其他兩人卻也點頭，徐仕洵更說：“徐家的大門不是那麽好進的，正一道再厲害，再是道家第一門，對我們徐家也是無可奈何。不用擔心，三弟你這就是太小題大做了。”
徐路易也沒有反駁，點了點頭：“既然是這樣，那麽是小弟考慮不周。”
徐路易看了一眼身後的晨右，繼續說：“我還有些事，就先告退了。大哥二哥，告辭。”
徐仕瀧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徐仕洵倒是笑著擺了擺手。薑豫歡隻聽得裏麵關門開門的聲音，便再也沒有聽到徐路易的聲音了，從開始到現在，他就沒有見到徐路易露過麵。薑豫歡有意往屋頂裏麵的躲了躲，繼續看著。沒有注意到，徐路易出門後似有意又像是無意的往屋頂看了一眼，再笑了聲才離開。
徐路易離開以後，徐仕洵似乎就像是拔掉了一層皮一樣的，變了一張臉，裝笑的臉直接垮了下來：“我倒是小看你了啊，哥哥！”
這聲哥哥叫的十分的重音，徐仕瀧十分不悅的看了徐仕洵一眼：“你又發什麽瘋？”
“我發什麽瘋你最清楚，你煉屍了！”徐仕洵冷聲說道：“你是不是派了僵屍出去？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你裝模作樣什麽！”徐仕瀧皺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做什麽，動作別太大了，被發現誰都保不了你！”
徐仕洵十分的不高興：“到底是不是你！”
徐仕瀧搖頭：“你該知道，十年前的那件事情之後，誰敢煉屍……怕是隻有你敢這麽做了！”
徐仕洵沒有在意他說的，隻是定定的看著他：“你真的沒有？”
“我們是兄弟，但是也是敵人。我會在任何事情上麵騙你，但是在這件事情和血緣上麵，我不會騙你。”徐仕瀧十分的嚴肅，像是在發什麽毒誓一般。徐仕洵皺眉，暫且相信了徐仕瀧的話，但是還是有所懷疑……
“不是你……那還能有誰呢。”
薑豫歡這才明白過來，徐仕洵是在和徐仕瀧爭論那具攻擊他們僵屍的事情。那既然這不是徐仕洵搞的鬼，也不是徐仕瀧搞的鬼，還能有誰呢？薑豫歡一怔，不會是……他吧？
徐仕洵似乎也有點猜測：“不會是……他吧？”
徐仕瀧皺眉：“你是說徐路易？他不會的……”
徐仕洵似乎對於徐仕瀧這般包庇很不理解：“為什麽不會，一個在終年被排擠在外的私生子，怎麽可能不會利用這種事情來尋求最後的出路。”
徐仕瀧隻是搖頭：“他的母親，正是因為十五年前的那件事情……你那時候不在家裏不清楚，我是親眼看見……我們徐家，誰都有可能會做這種事情，唯獨他不可能。”
“他怎麽會是我們徐家的人？”徐仕洵不乏嘲笑：“父親把他歸在宗譜也就算了，你都不把這個外人剔除出去，當真是丟人！”
完後，徐仕洵又笑道：“不過不要緊，嗬嗬，反正……不久之後，就是我的天下了、”
徐仕瀧皺眉盯著徐仕洵：“我這病折騰不了多久了，就這幾年的時間你都等不了？”
這話似乎是點燃了什麽火線一樣，徐仕洵冷笑：“……你還在騙我，五年前你就是這麽騙我的。你當我還會信你這個鬼話嗎？這不過是你的緩兵之計，你以為我不知道嘛？你身上有枯木逢春在，哪怕你的腿恢複不了，再怎麽樣也是死不了的……”
“你怎麽知道枯木逢春的？”徐仕瀧臉色有些難看：“是誰告訴你的？是徐路易……不，他都不知道，你是從哪裏知道的？”
“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徐仕洵幽幽道：“大哥啊大哥，我還當真是小瞧你了，當初以為你這個傀儡反正也活不了多久，善心大發了一次，沒想到你卻在騙我。怎麽，還想著有朝一日奪回你的政權？”
徐仕瀧沉默良久，道：“你以為徐家家主是什麽好東西香餑餑嗎？你以為父親為什麽要把家主之位傳給我這個殘弱之人，而不把他交給你這個能給徐家帶來更好前景的人？你以為我當初為什麽那麽輕易的就把權利全部都交給你了？”
徐仕洵的聲音中帶著不少的滄桑：“聽我一句勸，適可而止知足常樂吧。不然到頭來，你會發現你什麽都得不到……”
“你給我閉嘴！”徐仕洵低吼道：“父親把位置傳給你不傳給我是他眼睛瞎了，家主的位置不好那你為什麽霸占了這麽長的時間？話說的好聽，你以為當初你哪有什麽力氣反抗我？徐家權利交給我那是大勢所趨，和你有什麽關係？”
“你要冷靜一下……”徐仕瀧想要上輪椅，卻被徐仕洵給拽到了地上，翻滾之中，薑豫歡和徐仕洵的眼神對視了那麽一瞬間。心中暗叫不好，立馬起身逃跑、徐仕瀧也大喊：“屋頂有人！”
…………
薑宇心下有些糾結，是該守在血池這邊，還是出去想想辦法。他用棍子在血池裏麵攪拌著試了試，卻見拿出來的時候，棍子齊齊的被砍斷了。這讓他有些慌亂，那那幾個人不會也這樣了吧？
心下著急，薑宇在原地也沒有法子，就起身打算去找一下薑豫歡。隻是清河徐家的路況實在不算很好，他覺得，好像每一個路口都一個他看不透的結界，在這樣的地方，很容易遭遇走不出去的情況，俗稱……鬼打牆。隻是奇怪的是，薑宇倒是沒有見過有轉不出去而餓死的屍體，也不知道是大家都知道方法還是屍體都給處理掉了。
薑宇按照自己的直覺，發現了一個貌似可以走出去的岔路。這個岔路有點眼熟，似乎就是他和薑豫歡一起從那個會場出來的地方，薑宇起身從哪裏出去。然後就到了他們剛進徐家經過的地方……大門口！
啊，真是不容易啊。薑宇內心感慨道……
整個清河徐家不知道是浸入了什麽一種狀態，薑宇從那個小巷到這裏這麽長的路，沒有見到過一個人！整個徐家像是一座死宅一樣，寂靜的有些嚇人。薑宇自己踩碎樹葉的聲音都清晰的可怕，薑宇小心了起來，總覺得周圍的氣氛有些詭異。
僵屍是可以感受到人氣的，薑宇是屍王，不僅能感受到，還能夠看到。所以，他感覺到了一處人氣特別旺盛的地方。短暫的驚訝過後，薑宇猜測，或許他們都躲在了那個裏麵。薑宇現在不知道那裏麵究竟是什麽，等到他到了那個地方，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人的時候，就有些後悔經過這裏了。
眼前的幻娘換了一張絕豔的臉，但是薑宇還是能認出來。
幻娘以為是徐仕洵回來了，轉頭的時候，那點興奮逐漸在臉上凝固，最後消失不見，剩下的全然是警惕和複雜。她看著薑宇，皺眉：“你怎麽找到這裏來了？不對，你認得我？”
幻娘聽不出來，他最後的尾音之中還帶著一點期待。薑宇也沒聽出來，他冷著臉，雖然平時都是冷著臉的，卻沒有這麽讓人覺得心寒：“我認得，因為我是僵屍……”
幻娘也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是失望還是憂傷，或者隻是一點不甘心。明明之前都下定決心恩斷義絕，親手殺死這個混蛋了。這個混蛋……可是親手斷掉了她的一根尾巴！
心寒的幻娘搖了搖頭：“你來幹嘛？殺我？”
薑宇看了看四周：“本來也沒覺得會碰上你……這裏也不好進去！”
薑宇說：“我遲早是會殺了你的，你到現在不該活著，兩千年前就該死了。你何必非得在紅塵中打滾，做一隻妖呢，轉世為人不好嗎？”
“我已經賠了一條命給你了薑宇！你究竟是真的無情還是想跟我化清界限！”幻娘幾乎是吼出來的，他身上的發力不穩，會場裏麵的人都有快要轉醒的人，幻娘幻化出自己的尾巴，一下一下把那些突然醒了的人給打暈，然後轉頭看著薑宇：“人……嗬嗬嗬，人是多麽低賤的生物啊，我為什麽要轉生。不瞞你說，當初知道你變成僵屍以後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我也不知道那個時候為什麽那麽傻，想著你可以千年萬年的和我在一起了，再也不怕你……嗬嗬，現在倒是不必要怕了，你心心念念想的是要殺了我。”
“你殺了我的姐姐。”薑宇像是陳述一件事實一般：“你還害得她魂飛魄散，連轉生的機會都沒有，你說你……該不該死！”
“我該不該死十殿閻王都說的不算你算老幾！”幻娘後退兩步，和薑宇保持著一段距離，張開雙臂：“來啊，不是要殺了我嘛？今天我就站在這裏給你一個機會，你能殺我了皆大歡喜。殺不了我，連帶著之前的斷尾之仇我們一起算個清楚！”
薑宇拿出自己的青銅劍，似乎是比了一下長度，然後又放下，十分不悅：“你這是耍賴，要不要臉！”
他放下劍，冷聲說：“這次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再摻和，我這次當作沒看見，不然就算是拚了我一條命我都要把你給殺了！”
說罷轉身離開，走向另一個巷口，幻娘有些癱軟的坐在地上，卻見薑宇突然從另一個巷口走了出來，兩人對視……
薑宇：“……”特麽的又是結界，鬼打牆嘛這是？
幻娘：“……”不會是後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