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通常習慣早餐是麵包與牛奶,但是現在別無選擇,迪迪一大早就帶我去吃了烤肉,巴西的烤肉世界聞名,特別是加有獨特的辣椒醬。

入鄉隨俗吧,反正極其香辣的味道正合我意,盡管一大早吃肉有點怪,可看著迪迪狼吞虎咽的樣,我的食欲也被刺激了起來。

“先生,感謝你的光臨,這樣我可以天天吃到肉。”迪迪還是很客氣。

“第十遍,叫我吳就好,我才18歲,難道我看起來很老嗎?”我不斷的嚐試著讓迪迪敞開心扉,和我打成一片。

迪迪比出一個OK。

吃完早餐,我觀望著優美的遠處山色,難得在城市裏,你一眼還是可以看到原始森林。

“今天我們的任務,就是挑贏三條街。”迪迪說。

挑什麽?打少林寺十八銅人巷?難到我是方世玉,你是洪熙官?我一時傻眼。

“當然是踢足球。”迪迪比了個踢球的姿勢。

這又是什麽爛主意,雖說我不怕和人打架動手,但是萬一對方一夥人看我這個亞洲麵孔不順眼,雙拳難敵四手,何況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裏可是人家的地盤。

“而且,你不能利用你的身體優勢,你必須隻能用技巧和對方周旋。”迪迪補充著,“不然就當計劃失敗。”

“計劃失敗又怎樣?”我好奇。

“失敗了,您就可以回歐洲了。”迪迪說道。

考,赫普斯真是看穿了我的死穴,他太了解我了。

“走”。

裏約的小街並不寬敞,而無數貧民窟的小孩無學可上,足球是他們發泄過剩精力的唯一途徑。

隻有穿成和他們一樣的衣服,一樣臭著的頭發,幾乎是光腳地穿著破鞋,站在貧民窟的街道,你才能感受到他們的想法。

隻有足球,這就是他們生活的全部,生活、娛樂、快樂、失敗、友誼、前途、幫助家裏擺脫貧困的唯一捷徑,足球涵蓋了這些小孩的整個世界。

其實也不是每個巴西人生下來就可以把球控製得不可思議,我看到還是有很多孩子處於不協調的初級階段。

“不是這些街道,你要去的是卡魯街。”迪迪終於沒有用mr這個敬語了。

卡魯街?聽起來怎麽像武俠小說裏的黑木崖似地。

卡魯街的巷口停了兩輛破車,還有幾輛摩托。這在貧民窟非常罕見。居然,車前還有兩個身材勁爆的巴西女郎光著上身,手裏揮舞著bra。

迪迪帶我走到巷口,巷子裏傳來有節奏的呼喊:“聖羅尼,聖羅尼!”

迪迪給我指了指誰是聖羅尼。

這貨,還真跟羅納爾多長的掛相,就是黑了少許,身材當然遠遠不及大羅壯實。

我一眼就看到了這個“聖羅尼”一個華麗地牛尾巴過人。

牛尾巴過人這個動作,因為羅納爾迪尼奧,小羅而聞名於世。

球在雙腳前方時,左腳踏出半步,右腳滑到球上方,作勢重心向右,要向右突破,在右腳滑下的瞬間先向右略略一撥動足球,突然踩球向左一扣,完成向左邊突破。

對手通常因為無法判斷你的動作被閃掉重心,而被騙向你假突破的方向撲球,然後你奇爽無比的連人帶球揚長而去。

很多人會問,這樣對方看你踏出的腳防守不就可以了嗎?又或者降低重心,死不出腳。

你去足球場試試就知道了,玩牛尾巴的高手,通常會降低肩膀,連肩膀都是假的重心移動,或者把突破方向完全反過來。

整個動作的奧義,就是恰好的神經反應,高手完成這個突破,通常不用半秒,你完全無力思考。隻要你的反射神經“啪”被騙的愣那麽一下,對手已經帶球走人了。

“聖羅尼”華麗的穿檔進球,把球踢進兩個酒瓶中間,圍觀的群眾們一陣狂呼。

“這叫鬥雞。”迪迪兩眼放著光。

他開始向我講解這種“鬥雞”遊戲的規則,一方三個人,在狹長的地帶兩頭用東西擺出兩個一樣大小的球門。

射門必須地滾球,高球射門無效,哪方先進10球則算贏。

比較有名氣、大一點的“鬥雞”場地,小孩中有類似“洪興”的社團派專人負責公正的裁決。包括兩邊門各站一個進球裁判,中間場邊一個主裁判。

“洪興”這樣的社團當然不是慈善機構,賭博這種東西融入世界每個角落人的天性,好的場子邊有“洪興”的專人接受下注,公正賠付。

大家喊的這麽起勁的原因,當然是賭了錢,在這裏不少人賭上飯錢,結果是吃雙倍或者餓肚子。

坐莊的“洪興”穩賺不賠,通常你賭10雷亞爾,贏了也隻賠給你8雷亞爾,輸的則全吃,熟悉賭博的朋友都知道,長此這樣經營,財源滾滾。

我被這樣的氣氛激起了賭性,我問迪迪,“我們還有多少雷亞爾?”

雷亞爾是巴西貨幣,1雷亞爾大概等於0.3英鎊。巴西同中國一樣,承受著通貨膨脹的劇痛。

“我們每天的生活費是10雷亞爾,霍克先生規定了的。”迪迪解釋著,“今天早餐吃了8雷亞爾,現在還有2個。”

我瞪著牛一樣的眼睛看著迪迪,你不是吧。

“所以我們隻有踢贏才有飯吃,下場踢贏的球隊可以從社團那裏得到分紅。”迪迪指了指場地中間。

我表示我要看一會再說,先謀而後定,才是*之風。

說實在的,身為職業球員的我比這些巴西小孩強壯太多,我隻需要憑借身體和職業球場上的專業動作,多半能殺他們個人仰馬翻。

但這樣就好比在拳擊比賽中用腳一樣,你踢的再好也是卑鄙之徒。

赫普斯的用意就是讓我忘記自己,徹徹底底地當一回巴西小孩,去體會他們的控球、盤帶。

“聖羅尼”的三人球隊叫“巨嘴”,根據群眾的歡呼聲,“洪興”應該因為他們賠了些錢。

“洪興”不怕賠,開莊是長久生意,不給賭客點肉吃,怎麽有人肯來。何況迪迪告訴我,一個球隊,一天隻能最多踢3場,這片地區都是“洪興”的探子,有記錄,你要多踢,就別想來了。

現在是“巨嘴”的今天第二場球,坦白說,我想等下一隊。玩腳法,我應該還不是這個“聖羅尼”一合之將。

純粹的街頭足球華麗的無以複加,也許在專業的大型足球比賽不那麽頂用,但是這是另一個世界,另一個華麗的舞台。

“巨嘴”已經打入8球,勝券在握。8比2領先。

“聖羅尼”帶球,突然左腳後腳跟一磕,球輕輕彈起,“聖羅尼”左腿彎腿一夾,把球夾在左腳和右腳之間,右腳金雞獨立,彈跳著戲耍對手。

對手惱怒了,出腳搶斷,聖羅尼左腳後腳跟向上一敲,球一個弧線越過兩人頭頂,閃身過人。

場邊一陣狂呼,我連連拍手,NB啊,神乎其技。

“聖羅尼”後腳跟再打入一球。

一個巴西熱辣女郎拉下乳罩,將兩個乳/房向“聖羅尼”搖晃著,呼喊他的名字,場邊氣氛high到極點。

無懸念,“聖羅尼”一個妙傳,“巨嘴”再入一球,對手灰溜溜走人。

“洪興”的看場人,走了出來,用葡萄牙語喊著什麽。

“他在問還有誰來挑戰。”迪迪解釋說。

一時半會,無人挑戰,看來大家都被踢怕了,有實力的隊,和我想法一樣,等下場吧,何必去挑戰這個猛人。

群眾看無錢可賺,失望的大聲起哄。

突然,一個瘦小的黑身影費力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一個瘦小的黑人,15,6歲左右,不高,大概160公分,一雙大眼炯炯有神。

“我挑戰”。他說的居然是英文ifight。

作為專業足球人士,我開始用專業的眼光審視這個家夥,他全身瘦小,但是肌肉勻稱,這種瘦肌肉耐力超強,而且很硬。

最閃光的點在他小腿到腳踝的部分,和良種馬一樣,C羅也是這種腿,跑起來猶如風車,跑步幾乎可以後腳跟不著地。

你可以想象C羅大步跑動,遠遠將對方後衛甩開的樣子。

如果是買馬,我決定買這小子而不是“聖羅尼”。他技術怎麽樣我不知道。但看他一幅氣定神閑的樣子,絕對是個高手。

看場人給這“黑小子”說了什麽,“黑小子”突然尷尬的回答著什麽。

“看場人問他另外兩個人在那裏,那家夥看來沒夥計,他表示要一挑三。”迪迪解釋。

“裁判允許麽?”我問。

“當然不行。”迪迪遙遙頭。

我跳下坐著的台階,衝迪迪招招手,“走”。

我帶著迪迪到場中,大聲說:“我和他是一隊的。”我指了指黑小子。

黑小子一驚,轉頭打量著我,他注視著我的肌肉,思考著,然後和我一同發出高手相逢的會心一笑。

場邊看有好戲可看,開始大聲喧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