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香榭裏大道,凱旋門,盧浮宮。

今天這個夜晚裏,這裏是歐洲之巔,來自英超的阿森納和西甲的巴塞羅那在法蘭西大球場將對決冠軍杯決賽。

我係著球鞋鞋帶,此刻的更衣室裏,沒有人說話,我們在來的一路上都盡力地開著玩笑,大家似乎都在比誰的段子更好笑。

可此刻,盡管所有人奮力抵抗,那股令人窒息的壓力還是籠罩在每一個阿森納人的身上。

今天俱樂部幾乎所有人都來了,隨隊人數前所未有的龐大。這樣的壓力其實不在於我們在酋長球場前,數千個阿森納死忠為我們送行,而是當你作為先發球員,那怕轉身去拿個球衣,都有兩三個人緊張地馬上前來幫忙。

我用眼將現場瞄了一圈,發現每個工作人員都比我還要緊張。

托尼在不停喝水,保羅躲在角落不停搓手,亞當斯故作鎮定,但卻拉著維爾馬倫和吉布斯,不停布置著。

溫格抱著手,看向窗外。

窗外的分貝很高,而且是越來越熱烈。

我起身,坐了兩個下蹲,感謝麥克,我在這最後的一戰裏,能保證了身體有九成的能量。

英超大幕在冠軍杯巔峰之前結束,各地的喜樂不一。切爾西在歡慶之餘,蘭帕德也宣布帶著榮光退役,曼聯拿到聯賽第三,為弗格森的離去舉行了盛大的告別儀式,曼城這個賽季四大皆空,據說曼蘇爾立馬口出狂言,要在夏季轉會投入2億,其中,收購目標首指今天阿森納最頭痛的對手。

梅西。

對於當今的足球來說,梅西似乎無解,巴薩的陣容打法似乎也無解,梅西今天突前,佩德羅和因涅斯塔一左一右,後麵配上哈維、小法、宋。

我搖了搖頭,努力把這些東西從我腦子裏驅趕出去。

我用肩膀撞撞身邊的沃爾科特,“西奧,今天先跟你說好,我今天拿球就射,你接球就給我。”

“什麽?”沃爾科特驚訝的轉過頭,雖然溫格之前交代了我們今天三個箭頭自由發揮,可沃爾科特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麽說。

我起身,拉伸著腰,輕鬆地說道:“相信我。”

時間終於來到,我們走出更衣室,開始列隊,當我來到隊伍最後站好時,一個攝像機對著我衝了過來,就在我的鼻子下麵定住猛拍。接著巴薩也全隊走了出來,不久兩隊站定,等著入場。

我一瞧身邊,正好站的是宋,黑大個今天看起來很精神,就像一座鐵塔。

“嘿,你好。”我笑著跟宋打招呼。

宋微微一愣,對我也笑了笑,向我伸出手:“你好,吳。”

我跟宋握了握手,側頭過去壓低聲音說道:“好好盯著我,我今天很危險。”話音剛落,宋來來不及反應,雄壯的冠軍杯主題曲響起,我們入場了。

法蘭西大球場今天就像處在狂歡當中,球迷們一見我們入場,發出巨大的呼喊聲,場邊的記者幾乎是人挨著人,密密麻麻的鏡頭捕捉著我們每一個微小的表情。

我來到球場中,終於要開始了。

今天對於阿森納,對於我,都是巔峰上的巔峰。三年之前,我怎麽也沒想到自己能站在歐冠決賽賽場,作為焦點球星之一進行對決,而阿森納,一百多年以來,兵工廠又一次有了證明自己的契機。

我站定,慢慢調整著自己的呼吸,默默告訴自己:“集中,集中。”

耳旁的山呼海嘯聲慢慢小了下來,我的眼裏開始隻有這個球場,地上這片綠蔭。

今天一戰,我已經想得透徹明白,我今天的對手,隻有自己,這就跟從數百米高空走鋼絲的道理一樣,如果你一看腳下,必會摔下去無疑。我如果去想著宋,想著因涅斯塔,想著梅西,那麽,必輸無疑。

忘記對手是誰,我今天,就是在跟自己賭博,賭的,就是我的腳頭。

在這樣的狀態裏,猜邊,散開,中圈巨大足球旗幟退場,一切就緒,這些怎麽發生的,我都不太清楚,我隻是在開場哨子一響,立馬就往前衝去。

不久,阿森納在中場控球,比賽剛開始,兩隊都還在試探階段,阿森納也沒有馬上就一腳大腳往邊路拚速度,格曼拿球,他試著控製一下。

我回撤,向他要球。

格曼當然知道我今天準備怎麽幹,隻是他也沒想到我這麽快,這麽瘋狂。格曼看了我一眼,對我皺了皺眉,把球傳了過來。

我拉球,轉身,宋立刻切向我身前,準備在我啟動時封死我。

我略微調整,帶了一步加速,然後起腳。

這個球距離離球門幾乎有40米。

在一片驚呼聲中,球高出球門2-3米。

宋有些好笑的看了我一眼,那意思大概是,你還真把冠軍杯決賽當英國聯賽杯?開場先試試腳頭?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沒多久,我在三十多米又是一記猛射。

這次威脅大很多,球擦著球門右上角出去了,巴爾德斯嚇出一身冷汗,他對巴薩的中後衛馬斯切拉諾揮揮手,示意來靠靠我。

上半場就這麽一分一秒的過去著,我偶爾回望,但努力逼迫著自己不看巴薩對阿森納的攻擊。我不管場邊有多熱鬧,不管今天阿森納中後場有多危險,我全力調整著自己,我今天就把自己逼到極限,做一件事。

射門。

又一次射門。

巴爾德斯飛身躍起,將球托出底線,這名巴薩門神慢慢從地上爬起身,有點驚異的看了我一眼,這球,他撲得很狼狽。

“嘿,”張伯倫過來拍了拍我,“往我這裏傳傳吧,巴爾德斯已經全力在注意你的動作了。”

“不,”我拉起球衣擦了擦汗,“亞力,我要射。”

上半場哨響,我這才望向大屏幕,0比0,看來在我完全忘我的這個半場,阿森納場上的所有人都拚得很徹底。

來到更衣室,我發現所有的先發隊友一起望著我。

維爾馬倫和薩尼亞從鞋釘到衣領都是泥,吉布斯和迪亞比的腿上被鞋釘掛出好多道血絲,默特薩克坐在哪裏,隊醫正在給他的眉毛縫針。

威爾希爾揉著小腿,來到我麵前,“今天全隊都快鏟抽了,可所有的反擊都讓你一腳射沒了,你確定你要這樣下去?”

我抿出一個笑容,望向溫格。

教授在不遠處溫和地看著我:“你自己決定。”

我站了起來,對所有人一鞠躬,“我會繼續。”

“嗎的”,維爾馬倫“唰”地站了起來,狠狠盯著我,半晌,他點點頭:“我沒有意見。”

更衣室一陣沉默。

薩尼亞起身,過來拍了拍我的頭,“冠軍杯決賽啊,你這個瘋子,”接著,他一舉手,“好吧,我加入他。”

格曼起身,拍手:“我們是一個球隊,11個人,一個槍手,要瘋,一起瘋吧。”

於是,隊友們一個個走向我,一個個拍了拍的頭。

維爾馬倫帶隊圍成一個圈,所有球員齊聲一起大喊。

“前進吧,瘋子們!”

去瘋狂的追逐冠軍!

下半場。

張伯倫在左路狠狠喘了口氣,對我伸出一個大拇指,然後立馬回跑。

我不知道下半場又進行了多久,隻知道這是我下半場的第七腳射門。

球,又高了。

沃爾科特走到我身邊,本想說些什麽,卻聽到我在念—

“順著風的軌跡,撕破空間的距離,讓球隨著你的身體,你的靈魂,”

“致命一擊。”

巴爾德斯跑到球門後要球,他也有些喘了,這場球,他做了好多次難度極大的撲救。

我往中圈回跑,斯琴斯尼今天應該是最佳球員吧,這個在賽季末才中預備隊回來的家夥,終於在今天發揮到了巔峰,比起巴爾德斯不停地撲我的遠射來說,他神奇的擋出了巴薩無數個必殺。

巴薩控球,我努力讓自己不要去看隊友們,可我知道,阿森納今天場上所有人都跑瘋了,不止是不停的跑動,溫格在賽前給我們的任務就是—高速的衝刺。

可巴薩居然在此刻還有力,他們的控球能力讓他們節省了大量的跑動。

我很難想象哈維在這把年紀,居然還可以在現在這麽從容的做動作,我搶向他,哈維輕輕一撥一踩,晃過了我,把球分給小法。

我開始回跑,側身瞄著後場,這已經是這場比賽無數次這樣。

感受著風的感覺,我再次在心裏輕輕說。

比賽到了這種狀態,一切都已經難以預料,一百多年以來,兵工廠所有的守護神此刻皆以雲集,他們在守護著阿森納中後場每一個亡命鏟斷的球員。

詹金森上場,換下已經完全跑不動的薩尼亞。

我閉了閉眼睛。

感受著風的感覺,感受著自己靈魂的節奏。

球,終於又往前場打了過來。

沃爾科特飛速的插往邊路,巴薩的左後衛阿爾巴今天被他折磨的狼狽不堪,沃爾科特領下了球,阿爾巴鏟向他,沃爾科特把球一挑,跳過了他。

巴薩的左後邊路一片空曠。

我跑向前,沒有加速衝刺,而是跑向位置最空曠的地方。

我還是要射。

沃爾科特一側頭看清了場上形勢,他可以下底,可以內切,可最後,沃爾科特一咬牙,還是把球對準我傳了過來。

來吧。

節奏,身體的節奏,足球的節奏,順著風的聲音。

致命一擊。

我不等停球,把全身舒展到一個極限。

生命的節奏。

球抽在我的外腳背上。

被我轟了無數次門的巴爾德斯早調整著位置,緊張地盯著這個三十米開外的遠射。

球向流星一樣飛了出去。

巴爾德斯判斷了一下,腳下一停,似乎鬆了一口氣,他估摸著這球應該是高出球門右上角幾米的樣子。

我站在原地,握拳。

忽然球在空中突然一個強烈的轉彎。

我緊緊拽著雙拳,就像想再給這弧線加一點點的力量。

此刻,全場的聲音這才開始在我的耳邊開始恢複。

在法蘭西大球場,無數的驚呼和喊聲中,足球在空中一個急轉彎,繞過了巴爾德斯,擦著橫梁下簷,“唰”地掛入了網中。

我轉身,對著身後所有的阿森納球員,展開雙臂。

沃爾科特風一樣衝了過來,把我按倒在地,大聲喊著:“他嗎的,我今天差點就想宰了你!”

“耶!宰了這家夥!”張伯倫大叫著,也撲了上來。

一個,又一個,隊友們開始瘋狂的疊羅漢。

最後,還是格曼把我從人堆下拖了出來。

“你是怎麽想到的?”格曼喘著粗氣,笑著問我,他已經跑得滿臉蒼白。

我用手指一指自己,“因為,我是吳麟。”

比賽在八分鍾以後結束,所有的阿森納球員、教練、工作人員,一起擁上了球場。

我們把溫格舉了起來,白發蒼蒼的教授高舉雙手,迎來了他教練生涯的最高成就。

我躲開人群,躲開追著我瘋拍的幾架攝影機,跑到老阿科爾斯麵前,笑著對老人說:“老板,我買單了。”

老阿科爾斯無賴地一聳肩,哈哈大笑著擁抱我,“再多付一些吧,孩子。”

燦爛的球場,興奮到淚水橫飆的阿森納球迷,這是一個無法形容的夜晚。

阿森納的第一個,我的第一個,

歐洲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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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吳麟結束了長達九年的阿森納生涯,以3000萬身價加盟皇馬,在皇馬度過兩個失意的賽季後,吳麟轉會AC米蘭,就在人們認為這名32歲的球星開始走下坡路時,吳麟帶領AC米蘭兩奪冠軍杯,並實現大滿貫。

吳麟34歲自由轉會英冠狼隊,拿著0薪水帶領狼隊重返英超後宣布退役、

吳麟在阿森納9年攻入301球,成為兵工廠曆史上第一射手,隨隊5奪英超冠軍,2次冠軍杯,是阿森納新紅白王朝開創者之一。一生兩次獲得歐洲足球先生,6次獲選歐洲最佳前鋒。

“他讓我來勁,也讓我討厭,你在球場上和他對決時會心裏發虛。”—巴西著名前鋒桑卡瑪。

“吳擁有創造奇跡的偉大心髒,當然,他的射門天賦也無與倫比。”—前阿森納主帥,足球名宿溫格

“哦,我不想麵對他,他會讓每一個守門員都得心髒病。”—英國國門喬.哈特

“這家夥是我的一生摯友,2020年歐冠,當時的皇馬擁有我、桑卡瑪、瓦瓦,誰會想到吳麟可以一個人帶著阿森納打贏呢?”—英格蘭隊隊長格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