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召喚著自己鬆軟的身體醒來,翠斯塔在我身邊枕著我手臂,睡得像隻小貓,窗外已經是陽光明媚,陽光撫摸在翠斯塔的金發上,兩種金黃相互輝映著。

我伸出那隻還能自由的手,摸過遙控器,按開壁掛電視,我需要從放鬆中把自己拉回到足球世界,昨晚,在安菲爾德客戰利物浦回來,我終還是拗不過隊友們為我慶祝生日的“好意”,和大家去喝了個痛快,也許是最近的順風順水,大家都來了興致,使得我最後搖搖晃晃爬上家裏樓梯後,隻對翠斯塔傻笑了一下,便沒了意識。

我呼出一口長氣,身體在宿醉下還是麻麻地,我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不夠專業,離冠軍杯半決賽第二回合隻有3天時間了,我應該把自己的身體保持在最佳狀態。

電視裏聲音傳來,我用遙控器把聲音按小一點分貝後,看了起來。

電視裏,正播放著昨天阿森納客場1比0擊敗利物浦的比賽,阿森納最近的表現讓早間新聞都來了勁,解說連珠炮一樣地說著:“阿森納在利物浦以又一個客場1比0拿下了比賽,進球者依然是最近讓人驚歎的吳,他晃過雷納輕鬆把球打進空門,雖然在此之前他一樣跟在馬德裏類似,打丟過一個單刀。”

我抓了抓鼻子,媒體還真是不客氣,我的一點點表現瑕疵都像被用放大鏡照著,人們似乎需要我更完美,不過好在,我不太介意自己身上的光環。

看著電視上的比賽場景,我腦海中卻回憶起鏡頭沒有拍到的另外一幕,在客隊球迷區,一部分阿森納球迷為我掛出一個小小的生日蛋糕海報,下麵還寫著“鈴鐺21歲快樂”。

窗外的景色如同夢幻,我身在歐洲北部的倫敦,為世界上有名的俱樂部踢球,物質對我來說不再是值得注意的事情,身邊有個愛我的女人在熟睡,我的生活已經很美滿,富足到讓我覺得有點不真實。

然而,電視機裏的話語卻似乎在提醒我,這一切,都需要我能做到某些事。電視機裏的聲音傳來:“阿森納在冠軍杯最大的一次逆轉就是2006年的決賽,在同樣是門將被罰下後,巴塞羅那連進兩球,讓阿森納幾十年來染指歐洲俱樂部最高榮譽的希望落了空。”

這解說的話語似乎在暗示著什麽,我想起同樣在最後被罰下的曼諾內,不禁懷疑這解說是不是曼聯球迷?

阿森納能打大賽的門將有兩個,曼諾內打了一段時間主力,表現可圈可點,而什琴斯尼被下放了預備隊好些日子,現在,不知道他狀態怎樣了?

我關掉電視,起身,雖然今天例行休息,可我還是忍不住想去俱樂部看看,預備隊應該還在訓練,這樣的大賽,用比賽經驗很少的第三門將盧卡斯太過冒險,重新啟用什琴斯尼是唯一的方法,下放預備隊這麽久,我也禁不住想看看什琴斯尼怎樣了。

我輕輕地將翠斯塔放好,給她蓋好被子,然後輕手輕腳地開始換衣服。翠斯塔動了下嘴唇,抱著枕頭繼續熟睡起來,她這個年齡的女生似乎老是睡不醒,睡眠好得令人羨慕。

我從穿衣鏡裏看了看自己,年輕的臉龐,有力的肌肉,我剛剛邁過了21歲而已,也許,我這個歲數,應該張狂一點?

我一身輕裝,跑出家門跑向樓下,我忽然想到,每個人先天都是差別很大的嗎?像我,感覺特別老成,一點都不外放,而諸如桑托斯之類的頑童,邁過30了依然活潑好動,四處沾花惹草。格曼和威爾希爾歲數差不多,同是英國人,少年天才,處理事情方式卻完全兩樣。

人和人的先天性格到底為什麽可以差別如此之大?

我開著車,琢磨這這個哲學問題,很快來到了即將邁入初夏的科爾尼。

從停車場關好車門下來,一身輕裝的我似乎特別輕鬆,沒有訓練,不用背包,隻是前來閑逛讓我倍覺悠閑。

我在通往訓練場的路上踱著步子,打量著兩側的足球場,做為比賽場的喬治場在早晨特別喧鬧,看來今天上午有場球賽。

我想把身體從宿醉中擺脫出來,於是小跑著過去,其實如果你每天都跑步的話,身體會將這樣的運動調整得比呼吸還容易,人的身體韌性很大,通過各種訓練,人可以跑的像豹子那樣快,像熊那樣擁有力氣,像魚那樣善於遊泳,像鳥一樣協調。

我在這幾年的良好訓練中,也逐步把自己的身體機能推到了極限。

來到喬治場邊,我看向場中的預備隊,思考著,其實有時侯比普通人能好的體能,更快的速度,這並不是什麽不可追逐的秘密,身體訓練似乎有一道坎,當你邁了過去,一切自然而然就會水到渠成。

場上正常奔跑著的預備隊球員,有不少年齡隻比我差一、兩歲,可純以身體來說,是完全沒辦法和我比較的,這就好像一個上過戰場的老兵和隻在軍事學校呆過的普通學生的區別。

我透過鐵絲網,很快就打量到溫格和博爾德站在教練席一邊,亨利和布頓似乎在跟溫格闡述著什麽,教授不斷點頭,看起來比較滿意亨利匯報的情況。

我回過頭打量場上,由於在預備隊呆過一段時間,我對這撥球員還是很熟悉,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今天預備隊排出的陣容比較弱,此時在場上,對手正在壓著阿森納U21狂攻。

我當然也觀察起什琴斯尼來,就像在看幾個月前的自己,什琴斯尼站在禁區裏,在一堆青年球員中,24歲的什琴斯尼看起來鶴立雞群,他光是站在那裏,氣勢就和別人不同。

阿森納的門將,可不是容易幹的活,鑒於我們的打法,阿森納後防有時侯需要門將麵對更多方向的攻擊,有時候為了保證短傳順利,中後場前壓會較多,一旦短傳偶爾被切斷一次,打過來的反擊是相當有殺傷力地。

因為溫格在場邊,不用多說,什琴斯尼自然明白主帥是來看什麽,雖然波蘭人性格不算很強勢,但畢竟他也算是歐洲一線門將,此刻混了這麽久的預備隊,我可以從什琴斯尼的眼神中看出極度的饑渴。

阿森納U21的對手在邊線一個45度斜傳從右至左打進禁區裏,然後我就看見在禁區裏前鋒、後衛那一堆人反應之前,什琴斯尼已經像獵豹一樣動了起來。

然後,這少年成名的紅白門將精確無誤地舒展長臂,淩空跳起將球抓了下來。

看著什琴斯尼的動作,我禁不住微笑了,我很清楚他現在的心態,就像我在預備隊過到最後一樣,雖然當時我情況不同,可從內心深處來說,我還是非常的渴望回到英超,回到自己的舞台。

寶劍,隻有在最激烈戰場才能物盡其用,像什琴斯尼和我,都在在心底清楚,我們的海水在那裏,那裏可以讓我們暢遊。

我就這麽打量著什琴斯尼,不知不覺就看完了比賽,這裏的足球讓我感到愉悅,什琴斯尼想必也會讓溫格非常滿意。

我正想得出神,一隻大手“啪”地拍在了左邊我肩膀上。

我冷不防被嚇得渾身一震,一回頭,看見亨利正帶著笑容看著我。

亨利對著場內一撇嘴:“怎麽?來了就大大方方進來看嘛,你現在是阿森納頭號球星,走到哪裏都得拿出點派頭來。”

我連忙搖頭笑道:“在你麵前,我可永遠是個菜鳥。”

亨利無奈地白了我一眼,顯然知道教不會我這亞洲人狂放一點,於是將大黑手將場內一指,“你現在是歐洲最有威懾力的前鋒,溫格老早瞄見你了,他叫我來抓你過去,射兩腳門讓什琴斯尼守守。”

我抓抓臉,亨利這句話讓我滿不好意思,順著大帝手指一看,溫格正在場內看著我,對我微微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