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以雷東多做防守的模板,我也隻是偶然這麽想起的,阿森納預備隊在U21聯賽中如同當年那支被稱為“宇宙隊”的皇馬一樣,前場幾乎全是進攻型球員,這就對後腰的防守能力要求很高。

這幾天,我在對手的反擊中完全是手忙腳亂,顧得了左邊,就又漏了右邊,有時候撲上去搶球,又容易被人晃開,然後自己失了位置,導致我領銜的中場防守毛病不斷。

雷東多一直是以飄逸的盤帶和優雅的腳法出名,可我更看重地,是他的防守能力。皇馬七大巨星時代,似乎連進球都不夠分,有時候一進攻,嘩啦啦人都上去了,常常負責起中後場防守的就是雷東多一人,皇馬不傻,一個防守不是頂級的球星是沒辦法在這個位置上立足的。

我一邊吃著飯,一邊看著雷東多的視頻,真有一種當初在伍爾弗漢普頓小公寓那孜孜學習的感覺。距離雷東多巔峰時期已經有十來年,可依然能找到眾多的視頻集錦,足見這位足球藝術大師在人們心目中的印象之深。

很快,我滿是油光的嘴開始不停讚歎,居然有人可以踢得這麽瀟灑,雷東多能夠判斷出大多數球員在前場的意圖,上搶即時,動作不髒但是到位。比如有個鏡頭是雷東多回搶當時巴塞羅那的旗幟性人物裏瓦爾多,雷東多回追了十幾米,硬是恰好地側身從裏瓦爾多和球之間卡了進去,將球斷下,以盤控著稱的裏瓦爾多倒地後惱羞成怒,起身推搡開罵。

格曼跟我說的“卡位”理論我雖然明白道理,可是知易行難,在球場上總是找不到方位,可雷東多的防守讓我大開眼界,原來一名好的防守型中場是可以控製住整個中後場局麵的。

我扯過一張紙,看著視頻,不斷地記錄下心得。

至於進攻上,中場大師那種控製比賽節奏,當快則快,該慢就慢的能力,我估摸著我這輩子是學不上了,現階段,學學怎麽防守搶球已經很了不得。

窗外,冬天的田園在夜幕中漸漸模糊,落地窗外成了漆黑的一片,房間裏靜得有些討厭,我將放屁娃娃拿了過來,調好法條,在“啪啪”的放屁聲中不停地學習著。

聖誕的節日氣氛在遠離,科爾尼阿森納U21的訓練場上是一場50分鍾的隊內對抗賽。隨著一聲哨響,我輕輕將球一磕,將沾了些濕滑露水的皮球捧在手中,得意地看向場地邊的亨利。

這場球我在後場半場如魚得水,斷球、協防都比以前到位多了,我忍不住想去問問亨利,有點雷東多的意思吧?

然而,我在場地邊卻看到了一身黑色羽絨服的溫格。

教授正和亨利、布頓聊著什麽,我心裏噗通通地緊張起來,怎樣呢?溫格是來通知我可以走人了嗎?3500萬,這筆錢可以買兩個一流前鋒外帶一個中場。

我默默地把皮球扔向場地外的球框,隨著隊伍走向教練組,不出意料,溫格對我招了招手,然後回頭往訓練場外就走。

連忙跑了上去,側頭一看亨利,剃光胡子的槍王對我點點頭,目光中流露出鼓勵。

我追上溫格,輕輕叫了聲,“阿爾塞納。”

“孩子,”溫格停下腳步,回身平靜地看著我,“你是我帶到阿森納的,首賽季半程聯賽11球,你是我手下除了亨利進球率最高的前鋒。”

溫格臉上的表情讓我讀不懂,他抱起手,“這是我執教阿森納的第18個賽季,我見過成百上千個球員,每個球員都有自己的高低起落,我對自己的球員從來不著急,而你,我抱有非常大的希望。”

“我現在想問你,打切爾西那場球,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說罷,溫格看著我的臉,靜默下來。

“有,”我點點頭,“我受到了脅迫,但僅此一次,如有下一次,我將堅決報警處理,”我忽然不再害怕猶豫,在青青的天空下,我覺得自己的心就像青天流雲一般透徹,我本著自己的心做人就好,不必有什麽畏懼,“我知道自己的行為不職業,但做為一個男人,當時我別無選擇,可我想說的是,我愛阿森納,我也非常尊敬你。”

溫格不再說話,他安靜著用手指敲擊著自己的手臂。

我們兩人就這麽沉默著,足足好久。

“我們收到了切爾西和曼城報價,”溫格終於開口說話,“周薪12萬英鎊,對這個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我笑了,“如果,我是說如果,阿森納要接受3500萬的話,那請不要接受切爾西和曼城的報價,”我誠懇地看著溫格,“我在英國已經效力過兩支球隊,這兩支球隊我都非常愛,我已經需要一個賽季兩次麵對狼隊,我不想轉會到其他球隊一個賽季被折磨四次。阿爾塞納,阿森納如果需要錢,請把我賣到其他地方,西班牙、法國、德國、意大利,哪裏都好,我無所謂。”

“頂薪,勝利,這是大多數球員的追求,你呢?”溫格的眼光落在我球衣的隊徽上。

“薪水我覺得6萬英鎊已經夠了,放心,我不會為了薪水和你爭吵,”我看著溫格那布滿皺紋的臉,“勝利,我需要,但是我希望能在阿森納獲得勝利,如果你留下我的話,”我的目光中透露出決心,“我一定還阿森納一個冠軍。”

溫格悶頭想了很久,他的目光投向遠處,“打切爾西那場球,我可以看作你一場發揮不佳,隻是出於經濟原則,你的轉會事宜俱樂部還要研究,下周預備隊要到荷蘭拉練兩周,你隨隊去荷蘭吧,等你們回來,轉會期也臨近結束了,到時一切都會有個結果。”

我點點頭,溫格能這樣跟我說,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我的枷鎖,我的心終於徹底地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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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家裏的燈光開得透亮,收拾著行李箱,外麵道森的喊聲傳來,“快點,比賽要開始了。”

阿森納對曼聯的足總杯四分之一決賽在我動身往荷蘭前一天開打,由於比賽是晚上6點開踢,因此我可以一邊品嚐道森美妙的晚餐,一邊和他一起看球。

我匆忙地將球鞋放好,跑出房間,對道森喊道,“來了,來了,怎樣,先發名單出來了沒?”

一屁股坐在客廳柔軟的沙發上,聞著滿室飄逸的肉香,我不由得連連讚歎,“大師傅,真沒白認識你這個朋友。”

道森拿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開始吃東西,“說實在的,我一個狼隊球迷來看曼聯和阿森納狗咬狗真是沒勁,要不是看你最近落魄,我才懶得管你。”

“好歹是英格蘭國家德比好不好,”我伸手一拍桌子,“你也看球,兩強相遇也算好看啊,何況,咱們還要支持格曼是不是?”

“說起那家夥,”道森搖頭撇撇嘴,“我最近越看他那畫過的眉毛、雞窩樣的頭越不順眼,我倒希望今天曼聯的後衛好好踢踢他,讓他正常點。”

我對道森舉杯,“同意。”

我和道森對看一眼,都哈哈大笑起來。

電視上打出阿森納的先發名單,什琴斯尼傷愈歸隊,可吉布斯又傷了,因此阿森納的後防線是桑托斯、維爾馬倫、科斯切爾尼、詹金森,阿特塔也有傷,所以中場先發三人是迪亞比拖後,格曼搭檔卡索拉鎮守中路,前鋒線波多爾斯基和沃爾科特一左一右,吉魯頂在中間。

我飛快地吃著飯,比賽開始,我可就得好好觀察迪亞比、格曼的防守表現了,甚至曼聯的弗萊徹和卡裏克,我都可以借以參考。

也許學了沒用,可不知道為什麽,我對防守型後腰產生極大興趣,也許是為了在亨利麵前露露臉,也許是為了找回少年時那孜孜學習的勁頭,我都想找點事讓自己積極起來。

翠斯塔不在身邊讓我覺得孤單,離開了自己的戰場讓我寂寞,我像得了強迫症一樣,用足球塞滿了我的生活,雷東多那漂亮的搶斷,優雅的卡位,深深印在了我的腦海。

裁判吹響開場哨,我也正好糟蹋完了美味的盤中餐。

比賽開始,阿森納很快占據了場上主動,發起先一波攻勢,桑托斯下底傳中,這個傳中球位置極好,吉魯在費迪南德幹擾下慢了一拍,球滑頭而過。

沒幾分鍾,卡索拉和格曼在中場優美的配合拉開曼聯中路空檔,卡索拉挑傳禁區了,吉魯慢了一拍,球被菲爾.瓊斯解圍。

做為球迷,我皺著嘴搖頭,吉魯身高馬大,是他的優點可也是缺點,對於阿森納的進攻速度來說,他始終要慢一拍,無法獲得最好的射門空間,他的優良射術也就無法發揮。

卡索拉和格曼在中路給予了曼聯兩後腰極大的壓力,我也忽然領悟到,對手中場球員的強弱,對後腰的發揮也由致命的影響,麵對卡索拉這樣的中場,對絕大多數後腰來說,都是災難。

曼聯也並非沒有反擊之力,阿什利.楊在邊路犀利突破後一記低平球傳中,範佩西、魯尼、費爾南德斯在中間三鬼拍門,嚇得我出了身冷汗。

做為狼隊球迷的道森悠閑地慢慢切著牛排,偶爾還呡一小口酒,就像在看一個白開水肥皂劇一樣毫不在意。

兩強相遇,阿森納和曼聯場麵打得煞是好看,可就是門前都欠缺臨門一腳。

下半場,曼聯用香川真司換下費爾南德斯,一度打得阿森納有點招架不住,還好今天迪亞比在中路發揮優異,他頻頻截球,讓我又學會了不少東西。

隨著卡索拉狀態下降,溫格用威爾希爾換下了他,阿森納得以穩住局勢。

雙方無法破門,90分鍾踢成了0比0。

“我靠,不是吧,連個烏龍都沒有?我趕著回家研究蛋糕呢。”道森不滿地罵著。

“好的甜品,是靈光一閃出現的,不是死研究出來的。”我拍拍道森肩膀,揶揄他,心裏卻為阿森納沒能拿下比賽遺憾,曼聯確實不好踢,特別是弗格森全力發揮的這最後一個賽季。

加時賽場麵依舊,兩隊誰也奈何不了誰。

“難道還有點球?”道森一口幹盡杯中酒,起身對我說道,“不看了,兩個牛皮糖,我先走一步。”

我隻好站起送道森,“那就回去路上小心,我在荷蘭可能來不及趕回來看你的大賽決賽。”

“沒關係,”道森揮揮手,“我估計著船票多半要泡湯,不過你回來可以看見另一個值得期待的場景。”道森對我神秘地笑笑,揮手出門。

就在這個時候,電視機裏的解說喊了起來,“菲爾.瓊斯,菲爾.瓊斯!科斯切爾尼漏人了,曼聯在加時賽結束前打進一球!”

我顧不得再跟道森多說,回頭看著電視,這球是曼聯前場定位球,魯尼一腳傳入禁區,阿森納後衛看防了幾大殺手卻漏了插上的中後衛菲爾.瓊斯,菲爾.瓊斯在亂軍中搶射破門。

我看了下場邊的溫格,教授似乎有點無奈,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比賽結束,解說說著,“阿森納在足總杯八強出局,今天他們缺少了門前致命的一擊,目前聯賽落後切爾西7分,槍手的無冠賽季再次露出了苗頭,弗格森應該感到欣慰,這場球曼聯其實並不占上風,可他們發揮了一貫的韌性,在比賽119分鍾絕殺了槍手。”

我歎了口氣,關掉電視,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自己欠槍手更多了,其實這場球跟我無關,可我冥冥中覺得自己如果能夠上場,也許結果就會不同。

我摸出電話,撥起書迷巴特的電話來,不久巴特那有點破的嗓音從電話裏傳來,“這是巴特,是吳先生嗎?你好。”

“還是沒有翠斯塔的消息嗎?”我問巴特。

“抱歉,翠斯塔好像真的沒有露過麵。”巴特對我說道。

“我要去荷蘭兩周,麻煩你這段時間幫忙照顧華頓先生,我回來就來看他。”我走向臥室,對巴特說著。

“放心吧,吳先生,我看著華頓先生已經十來年了,翠斯塔一有消息,我就會通知你。”

“謝謝,麻煩你了,再見。”我掛掉電話,長長歎了口氣。

翠斯塔,你在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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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跟大家說說,這本書大概不會再出現假球的情節了,這原本隻是一段因為前後轉折需要而出現的場景,沒想到大家這麽大反應。我之後的大綱也沒打算圍繞著所謂“黑幕”再做深入。)

(嘿嘿,本周黑票上榜了,去倒杯白開水慶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