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後腰這個位置，格曼在賽季初為了上場曾經一度想嚐試，可最後“金發小貝”硬是憑著自己的跑動在卡索拉、阿特塔、威爾希爾之中搶下了一個先發中前衛位置，後腰也就練了沒打過。

我站在後腰位置上，還真有點手足無措，怎麽踢？我在腦海裏翻著格曼跟我討論過的後腰技術，格曼提得最多的，就是防守意識，隻要對方是陣地進攻，一打往中路，一個好的後腰往往能夠判斷出對方的傳球組織意圖，然後卡傳球路線斷球，就跟古代戰爭截斷糧道那樣。

利茲聯U21隊這時正好打了過來，他們的陣型是4－3－2－1聖誕樹，本來就靠後的邊路在阿森納預備隊犀利邊鋒威脅下，不敢壓得太上，這就是說，他們多半是走中路傳遞上來。

青年球員的比賽節奏比英超慢一些，他們的能力還不足矣在高速運轉中完成太複雜的技戰術。阿森納預備隊的球員們飛快地回搶，看來布頓的逼搶訓練得很到位。

利茲聯8號在被逼搶下傳球有些匆促，他起腳傳球一瞬間我察覺出他想傳給右邊比較空的10號，我飛快地啟動，在他球傳出來後截往10號前麵。

我從中間殺出，一腳將利茲聯8號的傳球停下，皮球聽話地被控在了我左腳下。

我從來沒想到過在中場這樣斷掉對方傳球會有這麽大的快感，自己一個出色的跑位，立馬可以讓對方整個進攻泡湯，然後對手全隊就要立即回防。

我略一撥球，這才發現一個大問題，怎麽傳？以往我得球的位置遠比現在更靠前，我多半是回踢給邊路或者插上的格曼、卡索拉然後飛快前插即可。

利茲聯的10號被我截了球，他似乎有些惱怒，立馬逼搶過來，我看了眼，阿森納U21右邊路的黑人邊鋒已經開始衝刺，連忙一記直傳找他。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利茲聯8號卡在了小黑的身前，把球又斷了回去。

我一愣，這才發現在中後場的傳球跟在前場的傳球不是一回事，做為中後場球員，你傳球的選擇麵更寬，觀察力需要更敏銳，一個好的過渡傳球，往往能夠令球隊發起流暢的進攻，而如果傳球選擇不當，則可能讓接球的隊友非常難處理。

我有點尷尬地回跑，原來中場這麽不好踢啊，我心裏不由得對迪亞比多出了幾分尊敬。

利茲聯U21套邊，麵對阿森納的右後衛，一腳倉促的傳中，我飛快地回防，進入了禁區，這球看落點正好是阿森納U21左邊中後衛控製範圍，我一見已經沒有危險，又停住動作準備向前跑。

說實在的，第一次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位置踢球就是正式比賽，讓我有點緊張。

阿森納U21的5號中後衛高高起跳解圍，可他一跳起我就皺了下眉頭，這高球判斷明顯糙了點，我連忙向球落點靠了過去。

果然，5號隻是頭發蹭到了球，球減慢速度落地，而利茲聯的前鋒飛快地逼了過來，我飛快地跑向球，將球一扣一拉，躲開了那前鋒的鏟射。我正想一個大腳解圍，沒想到一個利茲聯的隊員已經堵在了我眼前，他將球從我腳下一掏斷走，這樣他就在小禁區前獲得了一個打空門良機。

我心中暗叫糟糕，回身就想去拉他，可忽然反應過來這是在本方禁區，拉倒了就點球無疑，於是手在觸碰到這名利茲聯隊員之前停了停。

我的心都提了起來，我送給了對手一個絕殺！

這利茲聯U21中場一腳勁射，現在除了阿森納U21門將庫克站得球門中間，球門左右下上全是空的，可他偏偏把球踢向了中間，庫克雙拳將球擊出。

我再次跑往大禁區前防守，心裏暗暗回憶著剛才的教訓，我平時踢慣了前鋒，遇見對方球員拚搶老喜歡扣拉變向控球，可現在做為防守球員，顯然這樣的技術動作在本方禁區是大忌，剛才要不是利茲聯那中場門前把握機會能力不好，我過渡粘球已經造成了本方失分。

下次這種情況，一個大腳踢上邊路看台就是，我提醒著自己。

利茲聯在大禁區外控球，阿森納的黑人中場阿內克一腳斷球，把球踢給了我，我不敢再粘球，立馬把球分給了左邊後衛。

球一傳過去，我又後悔了，這球，阿森納右路邊鋒已經從邊路往中間插了，我大膽地給個直傳，也許機會更好。

我一邊跑，一邊看了看場邊，我本來以為以我的程度，上來踢U21是綽綽有餘，沒想到這上場的前10分鍾踢得異常狼狽，真是隔行如隔山啊。

亨利站到了場邊，他揮手示意全隊上壓，再上壓，畢竟現在比分還是0比1落後。

我頂著寒風奔跑著，看著歡快的球場，我真有種想一口氣衝到對方後衛身前的衝動，不過想想，這僅僅是一場U21比賽而已，我的位置是後腰，還是不要失位太嚴重的好。

利茲聯U21的回防速度也不慢，他們很快回到了自己半場布好了陣勢。

阿森納U21倒是比較成熟，隊員們開始層層傳遞，試圖拉開對手的空檔。

我慢慢熟悉著自己位置，幸好平時看格曼踢球也很多，我漸漸適應著後腰的踢法，嚐試盡快的出球，不要出現太多的失誤。

漸漸，我在場上熟練了起來，除了防守跑位還是不太對，我的傳接球基本上沒有問題。

時間慢慢過去，阿森納的U21球員開始有些著急，大家壓得更上，我也因此可以更靠近利茲聯大門。

站在後麵，阿森納U21的進攻我看得更清楚，布頓顯然更注重個人發揮，他沒有把進攻套路規定得很死，球員們在前場可以隨意配合，什麽時候去下底，什麽時候踢滲透，都完全自由發揮。

我想了想，從後麵插上要球，看來做個知名球星還是有好處，我馬上得到了傳球，大禁區外利茲聯回防過大，我忍不住略一調整，一腳遠射。

回到我熟悉的位置，感覺立馬不同，這腳球射得質量很高，擦著利茲聯橫梁出去了。

我回身甩手，遺憾地搖搖頭，再壓一點點，這球準進。

我已經很久沒嚐試過踢了快半場球，才僅僅一腳射門了。

我側身回跑著，心想，果然還是前鋒適合我呀，射門的快感對於我來說，是不可替代的。

利茲聯守門員大腳開球，以往，我隻能站在前場，希望迪亞比或者前壓的科斯切爾尼一頭把球頂上來，可現在，我有個爭搶頭球的機會。

說起判斷高球落點，我自信比U21的球員還是有些優勢，我一早站在了落地上，利茲聯的前鋒跑上來和我爭搶，他努力推了推我，可我怎麽可能給他推動，我跳起，輕鬆把球頂給中場的隊友。

阿森納U21全隊前壓，我毫不猶豫地飛快前插，別想太多，我告訴自己，就當成一次過深的回撤吧。

思維一轉換，把自己當成一個前鋒，我馬上覺得自己不同了。幾腳中場傳遞後，我壓到前腰的位置拿住球，看著利茲聯還算整齊的防守，我瞬間下了決定，帶球突破攪亂它。

在青年隊玩起突破，讓我有種遊刃有餘的感覺，我輕鬆地晃過兩人，就在這時，我眼角看到阿森納U21的那個9號雞冠頭從中路跑了上來，我故意地逼向利茲聯中後衛，然後一腳直傳。

9號穩穩地跑進禁區，接球，單刀。

我繞過利茲聯後衛準備衝上補射，可雞冠頭9號這次把握住了機會，他輕鬆地把球射進大門右下角。

1比1。

9號回身跑向我歡呼，阿森納預備隊總算保持了不敗。

我跟他擊掌慶祝，“射得不錯，”我笑著鼓勵他。

那9號興奮地對我說著，“我叫瓦爾克，你真厲害。”

“還好吧，”我輕鬆地看向天空，雪停風止，遠端的雲彩開始裂開一道道縫隙，透出光芒。

比賽在不久後結束，利茲聯的前鋒跑上來跟我握手，看著他有點崇拜的眼神，我感覺到自己好像變成了大一輩的球員，可實際上，我們的年齡都差不多。

跟成年隊比賽完不同的是，我們的主教練在賽後不用馬上接受采訪，然後要趕著新聞發布會，布頓把所有球員叫到一起，一個一個指導起剛才場上有問題的地方。

亨利去跟對方教練表示了下歡迎，他走回我們這堆人外，拉了拉我，我知道他有話要說，退開兩步用詢問的眼光看著他。

亨利臉上有忍不住地笑意，他笑著對我說，“你猜我剛才過去，被利茲聯的青訓教練問了什麽？”

我用眼神冒出一個問號。

亨利搖搖頭，好笑地說道：“也許是分不清亞洲人的長相，那教練問我，你租借不？現在身價是多少。”

我抓了抓鼻子，也覺得好笑，“這場球我踢得不好吧？”

“是很一般，”亨利毫不給麵子的點點頭，“不過那是做為後腰，人家教練認人不怎麽樣，眼光卻不差，他表示你的位置如果前提，馬上可以去利茲聯一線隊打主力。”

我撇嘴笑了笑。

由於是平安夜，比賽結束後，阿森納預備隊一早宣布解散。

我走出球場，看向一線隊訓練的場地，為了應付明天和利物浦的比賽，一線隊仍然認真準備著。上場大敗給切爾西，讓槍手球迷很是不滿，全隊都需要以一場勝利來為伊斯靈頓的聖誕節獻禮。

“怎樣？想回去嗎？”亨利從後麵走上來拍拍我的肩膀。

我歎了口氣，“我想不僅僅是溫格，我自己也需要個調整期，就算現在讓我上場，我也不見得就能踢的好。”

“那走吧，”亨利傾了傾頭，“一起去開車。”

“我騎自行車來的，”我指指停車場。

“啊？”亨利愣了一下，他看了我一眼，“你住的很近？”

“是的，”我點點頭，“不過，”我有點謹慎地看了下亨利，“你進倫敦城不？我今天有點事想進城，順路的話，捎我一段路。”

“沒問題，”亨利挑了下眉毛，“反正我也要去倫敦的前妻家給女兒送禮物。”他轉頭打量了我下，“你去跟女朋友約會？還是已經到見家長的程度了？”

“都算，也都不算吧。”我扣了扣眉毛，翠斯塔.華頓，這女人我找了她幾天，阿雅兒一直說沒有她的消息，今天是聖誕節，我估摸著她怎麽也要回家看看爸爸吧。

不如去堵一堵她。

正想著，我和亨利來到了停車場，亨利摸出鑰匙按了按遙控，一輛CLASS－BENZ就像蝙蝠俠車那樣張開了車門。

“哇，真酷。”我忍不住讚道。

亨利撇了撇嘴，“老車了，是我還在阿森納的時候買的，現在回了倫敦又繼續弄出來開，現在歲數一大，我已經很久沒買過車了。”

“這麽說，你以前經常買車？”我一邊鑽進車裏，一邊問亨利。

“也不算經常，”亨利坐到駕駛座，“大概一年10輛吧。”

“哇，”我吐了吐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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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老街區街頭下了車，亨利人很好，雖然我要到的位置和他有些偏差，他還是兜了一圈把我送了過來。

聖誕節裏，倫敦很多商店都已經關門閉戶，行人們也匆匆忙忙地趕著回家，我在冷冷的街頭漫步著。

如果找到翠斯塔的話，我能怎樣呢？我問著自己，這個答案，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是不是我求她，翠斯塔就會回到我身邊？這兩天晚上，一想到這個問題，我就會失眠。光如是，翠斯塔如是，為什麽我喜歡的女生心裏總是有這樣那樣的問題，是我自己不能帶給女人安全感嗎？

我長歎一口氣，這一次，我不想跟翠斯塔再錯過，我希望能找到她，好好地抱住她，告訴她不用內疚，如果要補償我，和我好好在一起就是。

穿過已經很少人的菜市，我來到華頓家樓下，略一猶豫，我走進了這棟略顯陰暗的小樓。

踏著“嘎嘎”響的木樓梯，我來到三樓，眼前仍然是那扇老舊的木門，我整理著自己忐忑的心情，“咚咚”敲了兩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