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嗒”、“咚咚嗒”。

手機的音樂聲將我從睡夢中喚醒,我翻身而起,按開電腦開關,然後來到陽台上深呼吸一口清晨的空氣。

7點10分,朝陽已經駕臨伍爾弗漢普頓的天空,我微笑著,我從來沒有如此充滿力量。

我重生了,我是一個新的吳麟,雖然,也許在他人眼中,我會是一個更2的人。我終於明白,原來在生活中,有些我們覺得很2的行為,其實內裏並不是那樣,也許別人心靈更豐富,更快樂,也更有深意。

回到電腦前,我打開我的郵箱查看,收件箱顯示一封新的郵件。

四眼已經回國,他說了回去發郵件給我報平安。

郵件內容如下:

哥們,雖然兄弟間不該說謝字這麽見外,但我還是要對你說聲謝謝,我渡過了這一生最燦爛的一天,不論是傑拉德,還是搖滾都太讚了!

我想我會變成一個新的人。

關掉瀏覽器,我閉了下眼睛,幾天前的那一幕還在我腦海中流轉,經曆過那樣的夜晚,我相信,隻要心裏還有靈性的人,都會重生。

我刷刷換好衣服,小跑打開房門,跑到二樓另一側盡頭阿雅兒房間前砰砰敲門。

“睡懶覺的小丫頭,起床了!快來迎接美好的一天。”我大喊了一句,然後賊笑著轉身下樓。

“啊!又來了,你好煩那!”房間裏傳出一聲氣憤地慘叫。

我一路小跑下樓,樓梯被我的腳步踩出“咚”、“咚”聲。

我又轉到一樓那貼著“珍妮與麥克小窩”的房門前,砰砰拍門。

“起床了,懶豬們!晚上要節製,早睡早起身體好。”我大喊著,滿滿的精力布滿我全身,我充沛的精神旺盛地讓我必須宣泄。

在“麟,小心我加你訓練量!”的抗議聲中,我跑出了家門。

綠色的柏樹葉發出嘩嘩的響聲,如同我的腳步一樣輕快。

我在跑向我新的人生。

可伍爾弗漢普頓還是在一片憤怒中,7比0,英超最近的一個7比0已經可以追溯到2006年,阿森納主場血洗了米德爾斯堡,亨利大帝上演帽子戲法。而上一個英超最大比分記錄是在2009年11月,熱刺在白鹿巷9比1瘋狂屠殺了維根,迪福打進5球。

憋悶了半個賽季的伍爾弗漢普頓人們在7比0後爆發了,俱樂部大門門口每天都可以找到幾十個臭雞蛋殼,主席的車四個輪胎被釘了五顆釘子。康納幾乎連來訓練基地都要喬裝打扮。

我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重生了。

我想的很清楚,我一生踢地最開心的兩場球,一場是在巴西與聖羅尼的街頭對決,一場是2012賽季末主場打富勒姆的盡情揮灑,我決定就這麽開心的踢下去。桑卡瑪他們是對的,上了球場,就別考慮那麽多恩怨情仇,勝勝負負,開心踢球就好。

我以前,真是太功利了,我笑著搖搖頭,從現在起,我決心當一個開心踢球的2人,那怕因為這樣的踢法會讓我混不下去。

那怕,結果不是那麽的好。

可那有有什麽所謂呢?很多人在乎的,我已經不在乎。他們關心的金錢、名譽、地位、成功,都不是我在意的事。我隻要開心的活過每一天,認真地活過此生,無愧於心就好。

來到格曼家門口,查理已經在門口拿報紙,大叔笑著對我說:“麟,你最近還真是活力四射啊。”

“那當然。”我笑著跟查理打招呼,然後衝進格曼家大喊:“起床了,大帥哥!”

“等著你呢。”格曼迷糊地用充滿睡意的聲音回答我,他穿好了運動服躺在客廳沙發上。

“被你折磨了三天了,我難道還不知道穿好衣服早點下來睡?”格曼一邊說一邊打著哈欠。“佛祖啊,保佑這家夥的抽風早點過去。”

“好不了的了。”我拖起格曼就走。

隻祈禱是不夠的,格曼,你還需要拯救。

患失心瘋的並不止我一個,道森正哼著小曲在擦洗自家店門口的玻璃。

這個眼角還沒消腫的壯漢轉頭看見我們,“正好,進來!”他對我們招招手,轉身進入店內。

道森將兩碟白底紅頂的蛋糕放在我們麵前,期待地說:“我連夜設計出來的,準備參加蛋糕大賽的。”

“起名沒有?”我拿著勺子嚐了一口。

“有,叫熱血。”道伊一臉緊張地看著我,等待我的評語。

“哇!”我忍不住叫了起來,這是蛋糕嗎?細嫩軟滑地口感裏,居然隱藏著火焰的味道,道森怎麽做出來的?香甜度正好,而且有好幾種層次,可那股火焰的感覺,使這蛋糕別具熱情,充滿個性。

道森,原來你也被激發了生命的熱情,真好。

格曼搶著先評了:“絕對冠軍,這蛋糕應該載入史冊!英國終於有超越法國人的經典甜品了。”

“切,”道森假裝不在意地回身去櫃台後給我們拿牛奶,但臉上的笑意卻怎麽也忍不住。

“我完全同意,”我連忙點頭,“晚上拿去給阿雅兒她們吃,那些人也會為這個,什麽來著,哦,熱血,對,為熱血瘋狂地。”

說起熱血,我和端著牛奶過來的道森都忍不住看著格曼。

格曼腳上已經差不多消了腫,可他神情還是落寞地,7比0之後,格曼更寡言了,他時常在沉思,可臉上難掩苦惱。

我和道森都在後悔演唱會沒能抬著他去看。

怎麽才能讓格曼明白過來呢,我們又沒有時間機器帶他穿回幾天前。

道森凝神想了想,先開始了:“帥哥,你一生想追求的是什麽?”

“諸法皆空,追求,是妄念。”看來格曼佛經讀地更勤了,也說明他的內心更加痛苦。

我看著格曼金色眉毛下空空的眼神,心知一個人要是自己要鑽死胡同,別人怎麽勸都是沒用的。

智慧的提高,心靈的領悟,隻有等你自己閱曆夠了,時間足了,才能瞬間豁然貫通。我忽然想起老爸幾次對我的欲言又止,頓時省悟了過來,爸爸不是不想告訴我人生的真諦,隻是有的話,直接說出來,當時的我未必懂,多半還會誤解。

人的成長,一步步終究還是要靠自己啊。

你自己充滿了憎恨和戾氣,別人怎麽幫你也沒有用。

就如眼前的格曼,我挖空心思考慮著怎麽開導一下這個死黨,可我真不知道說什麽能讓他領悟人生。

我悄悄跟道森打了個眼色,輕歎一口氣,搖了搖頭。

道森也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吃過早晨,我和格曼一路走向狼隊的訓練基地,其實,我想小跑過去,然後衝到球場裏練球,不管是哪裏,足球將永遠是我呼吸的氧氣。俱樂部那些嗚漆嗎黑的事情,將再不能帶給我痛苦,我是個球員,我就來踢球,就這麽簡單。

你們要留我就留,要趕我走,我就走,隻要有球踢,我什麽都不管。

可格曼還是慢吞吞地走著,他的心裏,還充滿著對“那些人”的憤怒,對狼隊的愛恨交纏,他無法將自己拔出來,畢竟,對一個11歲就進了狼隊少年隊的伍爾弗漢普頓男孩來說,他對狼隊的感情,遠遠非我能比。

哎,格曼,哎,朋友,你是那麽聰明的一個人,為什麽就是不能放下呢?

狼隊訓練基地的門口,仍然還在騷亂中。幾百個球迷這幾天一直圍在基地門口,上下午兩次狼隊人員進出基地的時候,他們就會齊聲呐喊,發泄心中的憤怒。

貝拉的小車正緩慢地開向大門,可好些球迷已經堵了過去,開始拍打車門。我看見一個酒糟鼻的大叔衝兜裏摸出一個雞蛋,“啪”地扔在貝拉擋風玻璃上。

另一側幾個狼隊青年隊的球員逃命似的,從旁門飛跑進基地,可還是遭到了一片噓聲。

基地安保人員衝了出來,想維持秩序,讓貝拉的車進去,可好幾個壯漢球迷立馬舉起了手裏的酒瓶,嚇地安保又退了回去。

我看著這些曾經和我一起狼嚎過的球迷,心裏非常不是滋味,我們曾一起歡呼,我們曾並肩作戰,為何,今天會變成這樣?

我甩開格曼,大步走了上去:“大家,”我奮起嗓子喊道:“請聽我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