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情緒
魏之返回了莫白休息的那個帳篷，苗子姍則和江歌一起在給受傷的藏屍者料理傷口。
魏之不敢跟著去看。
這場戰鬥，他有了一大部分的心理準備，卻也有一小部分的心理僥幸，是他的錯，如果他再高看一眼那個海裏的怪物，就不會死去那麽多的藏屍者了。
魏之第一次感覺無力和發抖，他摘掉眼鏡，好看的雙眼直直的盯著昏睡的莫白，一動也未動。
天色很快由明亮轉為黑夜，傷者和剩下的藏屍者已經被送走了，隻留下苗子姍和江歌在車子裏麵休息，莫白和魏之在帳篷裏休息。
後半夜時，莫白醒了，醒來後雙眼熱烈的看著魏之，魏之本就一直在看她，莫白看著魏之熬得通紅的眼睛，一時抬手，摸了摸他的臉，嗓子略帶沙啞的開口道：“你該休息了。”
魏之眼睛裏有些亮晶晶的，接著他閉上了眸子，低低的道了一句：“你醒來就好了。”
莫白見魏之的表現有些疲累，略帶調皮的笑了笑道：“我餓了。”
魏之回莫白淺淺一笑：“我去給你找吃的去。”然後就要起身，莫白卻突然伸手拉住了魏之的胳膊，魏之再次坐倒了在她的旁邊。
“我要跟你一起去。”莫白開口道。雖然外麵是黑夜，帳篷裏也沒有打燈，魏之卻依然覺得莫白的眼睛像太陽一樣明亮，照耀進了他的心裏。
“好，一起去。”魏之扶著莫白起了身，然後兩人手牽著手一起走了出來，難得天上有星星，海邊有風，兩人就一直靠著海灘邊走著，誰也沒有開口。
一直走到苗子姍停車的地方，魏之才走上車前敲了敲車窗戶，江歌聽見敲窗聲立即醒了過來，然後歪頭看著靠著自己肩膀睡著的苗子姍，打開窗戶就衝魏之作了一個禁聲的手勢，魏之立刻了然，指了指車子裏的食品袋。
江歌將食品袋遞給了魏之，然後小聲問了一句：“莫白醒了？”
魏之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一臉平靜的衝著江歌低聲道了一句：“讓她去帳篷裏睡吧，我們盯著。”
江歌微微搖了搖頭，語氣溫柔道：“不用了，就讓她這麽睡吧，再折騰到帳篷裏，睡也睡不好了。”
魏之點點頭，就要離開的時候，江歌又輕輕道了一句：“魏之，沒有關係的。”
魏之卻轉過身子去，慢慢的走到了海邊去。
莫白正坐在那兒，一臉笑容的等著魏之。
魏之將食品袋給莫白遞了過去，然後也在莫白身邊坐了下來，莫白一邊拆開麵包的包裝袋，一邊依偎著魏之的胳膊津津有味的吃起了麵包，好像他們根本不是來執行任務的，而是過來，度假旅遊的。
“你要不要吃一點？”莫白一邊舉著麵包，一邊用眼睛仔細觀察著魏之手臂上的傷口，雖然傷口已經被江歌處理的可以了，但是血跡還是滲透了整個紗布。
莫白有些不忍再看，悄悄別過頭去，用手揪了一塊麵包，塞到了魏之的嘴裏。
魏之淡淡一笑，將麵包吃了下去。
莫白深深呼吸了一下才開口道：“子姍回來了？”
魏之點了點頭。
“藏屍者也來過了？”
魏之接著點了點頭。
“你們，失敗了？”莫白放輕了語氣。
魏之依舊隻是點了點頭。
莫白突然在口袋裏掏出了上次殺凶靈時候留下的黑靈之珠子開口道：“魏之，我睡著的時候想起了一些事情。”
“嗯？”魏之微微側頭，低下眼神看著莫白。
莫白突然一笑道：“魏之你是不是騙了我，黑靈之珠，不是隻對暗黑藏屍者有用的，還對我這個全瞳藏屍者提高能力有用，我是全瞳藏屍者，我可用一切法器，也可服用任何可以提高行為的東西，隻不過，我一旦開始服用和使用，這些東西也會吸食我身體裏的精氣，我用的次數越多，我的生命就越可能很快被耗完，換句話說，我要是使用黑靈之珠提高能力，我就是拿壽命在換。”
“你那是做夢了。”魏之突然抬起手來，揉了揉莫白的頭頂。
莫白也不再多說什麽，而是指著海灘道：“我們是藏屍者，所有威脅輪回秩序，傷害人類生活的鬼魂都是我們來驅除送走，可是魏之，我們也是人，是人就有弱點，就有七情六欲，就會軟弱，你若是不開心，你可以哭，可以耍脾氣，但是不要憋著，會憋出病來的。”
魏之聽後微勾了嘴角道：“那是你吧，不開心就哭鬧。”
莫白沒有回答魏之，而是伸出手來，握住了魏之的手掌，握得緊緊地道：“魏之你也是人，是人就有可能犯錯。不用擔心，我們在一起。”
魏之反手握住了莫白的手，兩個人再次依偎在海邊互相取暖，等著第二日的日出升起。
好多事情，分不清對錯，也不能有如果，如果，提前五分鍾撤離就好了，如果再準備的多一點就好了，如果，可惜沒有如果。
我們背負著責任和使命在這個普通的世間不普通的生活著，就會知道有一天，我們會背上他人的生命活著。
自己死了無所畏懼，而背著別人的命，去想他的背後的那些家庭和離合悲歡，就太過於，殘忍了。
不敢提，不敢想。
他是那些藏屍者的將軍，卻因為一時不夠警備，害死了他們。
百死不能贖罪。
兩人一直依偎著等著第二天的日出亮起，想看看那些“海上飛屍”和那些船隻的影子會不會再出現，可惜這第二日是一片平靜，毫無波瀾。
苗子姍醒來後發現自己歪在了江歌的肩膀上，口水還洇濕了江歌的藍色的西服，頓時尷尬一笑擦了擦嘴道：“江醫生，對不起！”
江歌溫和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道：“你睡得很香，無憂無慮能睡著，很讓人羨慕。”
苗子姍理了理粉紅色的頭發，吐了吐舌頭道：“我什麽都還沒經曆呢，我不能跟你們一樣啊，不過我覺得人就算經曆很多，知道很多，也該該睡就睡，該忙就忙，心態要正，要是整天跟魏老大一樣本著臉，多沒意思啊。”
江歌聽後，大笑起來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麽評價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