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前塵
莫白非常認真的聽著，魏之也沒有挪動步子。
“修建完陵墓後，那老爺又怕自己墳墓裏有大量金銀的秘密被個別人傳出去，於是命令我，殺了他們。與我朝夕相處修建墳墓的人還等著修完墳墓那一大筆金錢回去與家人團聚，卻都敗在了我那一壇，慶功毒酒上。當時108人，無一不被毒死。而還剩一人，因倦累睡覺，誤了吃飯的時間，估計在哪個暗處看到了這一幕，於是逃了，可惜還是被我追上了。”
時隔百餘年，莫玄竟然記得清清楚楚。
“他說，這幾個月來，自問修建墳墓勤勤懇懇，他們109人何其無辜，他罵我喪盡天良。卻不知，我的妻兒老小都在那老爺手裏，而即使是我，也是活不成的。可是那時候，我迫切想活，我與他們的願望並無二致，與家裏的人團聚。可我知道我是不能活著回去的。於是我一把火燒了108具屍體，唯獨留下這具屍體，毀了他的臉，將自己的衣服飾品全數掛在了他的身上，偽裝成了自己的屍體。”
“啊......。”莫白輕輕呼了一聲，沒想到電視裏看的那些，竟然發生在自己的祖宗身上。
“那老爺根本不需要確認其他人的屍體，他隻需要確認我一具就夠了，他量我不敢拿一家人的性命違背他，這麽多年跟著他，他早已摸清我的脾氣秉性，他唯一不知道的是，再正直的人，也想活命。聽說他找到那具屍體後，把他好好安葬了，而我在他應諾將我一家人放走之後，秘密找到了他們，與他們團聚了。我帶著家人從此隱居山林活了下來，一直快到我百年歸老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那段時間我昏睡的時候總感覺能看到另一個自己，最開始以為是做夢，後來才發現不是，直到我真的被下葬那一天，我的魂魄來到了這兒，世人認定的莫家莫玄的墳墓。”
此刻，萬籟俱靜，魏之聽著，金框眼鏡後的眼睛在月光下，愈發深邃了起來。
“在我來來回回隻能在這一片區域活動的時候，我就知道，被我偽裝成我，躺在地底的這具白骨，我雖然不知道他的姓名，但我卻斷定他是一名習得玄學的風水師，當初修建墳墓請了他，而我又剛巧讓他取代了我，他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在我死後把我的魂魄禁錮在他的墳墓旁，夜夜記著這些罪孽徘徊，夜夜懺悔。可是當我還能看到我的子孫後代還能過來為他上香的時候，我還是有些知足的，因為我也在，我也受香火，所以才能一直存在，我一直看著這百餘年的變遷，以及來來往往的盜墓人。”
“可是，這個墳墓裏原先躺著的不是您啊，您的家人不是知道嗎？為何這後來，我們莫家卻認定這是您的墳墓呢？”莫白一時不解的打岔道。
“可能是後來真的葬我肉體的那個墳墓被已知的人漸漸忘了，而那個莫玄墳墓可是被所有人都知道的。時間越長，子孫分辨祖宗的墳墓不過就是一塊墓碑罷了。”
“那這金銀財寶？”莫白接著問道。
“這具白骨既然能化成惡鬼，就有法子讓那些盜墓者不能取走這些東西。”莫玄耐心解釋道。
“我之前在高架橋附近的出租屋見到的那頭顱和黑影？”
“那頭顱是他，我是那黑影。”莫玄承認道。
“所以您是追著他過去的，後來我們坐的出租車，被他蠱惑，醒來後出租車的司機卻不見了，也是您幫忙的吧？雖然，”莫白說到這又看了魏之一眼，魏之卻沒看她:“雖然後來他出現了。”
“嗯。”莫玄點頭:“自從這一片田地的墳都被遷走，觸動了不少陰氣，他的白骨不知怎麽就複活了，直接去找了莫家人，所以我一直跟著他，隻是沒想到，你爸竟然過來開了棺，徹底把他放了出來。”
莫白一提到莫老爸就有些頭疼，於是轉了話題道:“這具白骨風水師無名，不記得自己，我們也不知道他叫什麽，我可以送他去輪回，但是高祖公您現在，有名有姓，我的任務，幫不了您。”
“我知道，我做的罪孽太深，這後果我該承擔的，隻不過，差點害了你們，果然不能作惡，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啊。死前哪怕安寧，死後也不能往生。”莫玄說著卻無一絲傷感，對於他來說，怕是解脫吧。
“高祖公，您的肉體您還知道葬在哪裏嗎？我去給您帶回來。”莫白開口問道，保留不了靈魂，留具白骨，也行吧。哪怕這具白骨的靈魂即將魂飛魄散了。
莫玄點了點頭，把具體地址告訴了莫白後，就離開了。
他一個本來就消失世間的魂魄，不該再與活人有任何糾纏了。
莫白看著莫玄隱去，才轉過身來開口道:“謝謝你了。”
“嗯。”魏之應了一句後就往前走了，不過走了兩步又轉過身來:“我開車了，送你們回去。”
“啊？我們？”莫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哪裏來的我們啊。
“我在高架橋一帶巡邏，剛好碰到阿姨，阿姨喊我過來的，她還在高架橋那邊等著。”魏之淡淡解釋道。
“我媽啊，她沒走啊，她，也真是。”莫白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然後跟上了魏之的腳步，邊跟邊問了一句:“你有法能？我剛剛看到你布陣了，我想，我想學。”莫白說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魏之。
“哦，那就學。”魏之點頭答道。
“你同意了？”莫白一臉驚喜的看著魏之。
“我同意什麽了？”魏之微微皺了一下眉。
“你教我啊。”莫白理所當然的答道。
“不教。”魏之直接了當的否定了。
“可你明明......。”
“你想學你就學，與我無關。”魏之與莫白說話間就已經到達高架橋了。
而沒心沒肺的莫老媽已經在魏之的車子裏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