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居庸不理白玉蟾,說道:“白姐姐,我要拜這位晦吟道長為師,做青城派的弟子。”

白玉蟾驚道:“秦公子,你瘋了,你是秦九刀的後代,未來秦家堡的主人,怎能委身於青城派!”

秦居庸聽了渾身一震。

白玉蟾又說道:“江湖中誰不知道南秦北李,秦家堡聲名顯赫,公子若加入什麽青城派,豈非要天下人恥笑?”

晦吟厲聲道:“姑娘,你不要胡言亂語,青城派曾經獨霸武林,連武當派和五嶽劍派也要望其項背,秦公子加入青城派,誰會恥笑!”

白玉蟾冷笑道:“那已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青城派被豐城雙劍打得一敗塗地,江湖上已很少有人知道武林中還有一個青城派。”

晦吟大怒,口中說道:“難道連你一個姑娘也敢輕視青城派!”

話落,手一揮,一道掌力直擊白玉蟾,這一招,正是青城派的內功絕學——佛山孤影。

掌風飄忽,又淩厲無比。

白玉蟾識得厲害,翻身倒縱,堪堪避過。

“轟”的一聲,掌風竟然將身邊一棵碗口粗的大樹擊倒。

秦居庸看得咋舌,暗道:“道長的內力當真非同凡響,看來青城派絕非徒有虛名。”

晦吟擊了一掌,凝身不動,說道:“姑娘,秦公子拜誰為師,入哪個門派,是他自己的事,你又何必橫加幹涉。

“再說,在秦公子拜師入門之前,貧道已將一切都告訴他,並非我強迫於他。”

秦居庸見晦吟說得句句是實,點頭道:“白姐姐,道長說得沒錯,是我自己要拜投青城門下的。”說著又要磕頭拜師,白玉蟾叫道:“且慢!”

秦居庸道:“白姐姐,你自己去找歐陽伯伯吧,我的事就別管了。”

“不行!”白玉蟾道:“你是歐陽大哥故友的兒子,我豈能眼看你入歧途而不管。”

晦吟怒道:“姑娘,你再胡說八道,休怪我不客氣!”

白玉蟾道:“秦家堡乃是江湖上有名的武林世家,青城派隻是三流門派,秦公子投入青城門下,不是誤入歧途是什麽?”

白玉蟾說秦家堡是江湖上有名的武林世家不假,可她說青城派是三流門派卻是有意貶低,公正地講,青城派雖不及武當派,與五嶽劍派比也隻是略遜一籌而已,倘若要排出江湖中十大門派,青城派也當可列入其中。

因為,除了丐幫、少林、武當、五嶽劍派之外,便數青城派和峨眉派了。

不過白玉蟾也並非有意貶低青城派,她這樣說,是想秦居庸斷了投青城派門下的念頭。

晦吟聽了並沒有勃然大怒,而是冷冷道:“姑娘說秦家如此了得,為何秦家的無諸刀法卻如此不堪一擊?”

白玉蟾馬上道:“青城派不也被豐城雙劍打得一敗塗地嗎?況且,青城派人多勢眾,而秦公子卻是獨自一人。”

白玉蟾的意思是說,青城派合一派之力仍不是豐城雙劍的對手,而秦公子是一對一輸在對方劍下,兩相比較,秦公子顯然是雖敗猶勝。

晦吟的臉色冷如冰霜,他似乎在竭力克製,才不致發作,隻聽他慘道:“沒錯,青城派是敗得很慘,不過,青城派稱霸武林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隻要我們練成青城派的鎮幫神功,什麽豐城雙劍,什麽五嶽劍派,統統不在話下!”

晦吟忽然朗笑道:“秦公子,我說過,隻要練成天地盤旋十三象,你就能報得深仇大恨,我最後問你一

句,入不入青城派?”

白玉蟾馬上接口道:“什麽天地盤旋十三象,還有十四馬,十五驢呢,誰知道這是什麽狗屁武功。”

晦吟涵養再好,此時也忍無可忍,大怒道:“既然姑娘如此不把本門武功放在眼裏,貧道便領教一下姑娘的高招!”

未見他如何動作,人影一閃,已欺近白玉蟾,伸掌拍擊。

白玉蟾早有準備,她剛才領教過晦吟的功夫,知道厲害,因此,疾退三步之後,雙袖一揮,兩道紅光,直射晦吟麵門。

晦吟沒料到白玉蟾在他的掌力籠罩下也能疾退出招,眼見紅光閃動,不知是何厲害的暗器,不敢用手去接,左掌一收,右掌切出。

晦吟的掌力強勁無比,情急之際,他的內力已使出七成以上。

白玉蟾離晦吟兩丈有餘,仍覺胸口一悶,差點窒息。

白玉蟾急忙變招,紅練左右一擺,倏然直鑽對手肋下。

晦吟也是大意,以為這一掌定能令白玉蟾棄了兵器竄開,她已看清白玉蟾並非使的暗器,而是兩條匹練。他肋下一露破綻,匹練便直鑽過來。

晦吟吃了一驚,以掌代刀,橫空削去,欲將匹練削斷。

白玉蟾原不打算擊中對手,故而紅練擊到中途,又倏忽改變方向,去纏晦吟雙腳。晦吟兩招落空,暗讚對手匹練之功出神入化。

他定住身子,收掌不出,眼睜睜看著紅練如何來纏自己的雙足。

這一來,白玉蟾可就亂了神,她這一招本來也是虛招,她指望晦吟伸掌來抓或閃身躲避,這樣,她便可在下一招偷襲對手的後背或擊他腰眼,不料晦吟一動不動,靜候紅練纏他雙足。

倘若白玉蟾此時變招,那麽,如何變都逃不過晦吟的雙眼。她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內力驟增,紅練鬼影般徑纏晦吟雙腳。

“噗”的一聲,紅練纏住晦吟的足踝,白玉蟾用力一抖,晦吟的雙足如生根一般,紋絲不動。

白玉蟾自知功力與對方相差太遠,正要倒縱躍開,隻見掌影變幻,一股排山倒海之力,隱然而至!白玉蟾花容失色,暗歎道:“我命休矣!”

便在此時,一聲暴喝響起:“老道休要逞能!”

一條人鏈,自白玉蟾背後林中射出。

人鏈比晦吟的掌力還要快,後發先至。

“砰!”人鏈與晦吟的掌力撞在一起。

晦吟悶哼一聲,一連倒退七八步方才站穩。他麵色發白,很快恢複常態,冷冷道:“梅山五怪,青城派的事,你們也敢管!”

來的正是不久前下山而去的梅山五怪,他們剛才掌背相接,組成一條人鏈,此時已然散開。

一人笑道:“什麽青城派黃城派,梅山六洞從來沒聽說過。”

另一人道:“別說青城派,就連皇帝老兒的事我們梅山六怪也要管。”

又一人道:“諸葛洞主、楊洞主,你們都說錯了,應該是梅山五洞才對,六洞主已然不在人世了。”說這話的顯然是胡洞主。

諸葛洞主、楊洞主笑道:“是胡洞主錯了,雖然六洞主已死,但馬上就會有另一個六洞主,我們說梅山六洞,一點沒錯。”

胡洞主道:“馬上有並不等於已經有,在那小子答應做我們的六洞主之前,不能稱梅山六洞。”

楊洞主馬上跑到秦居庸跟前,說道:“小兄弟,你來做梅山六洞主吧,快點頭!”

秦居庸不知道片刻之間發生什麽事,見梅山五洞去而複返,以為

他們又來找白玉蟾的黴頭,不覺心中害怕。

“哈哈!”胡洞主笑道:“我說你們錯了,還不信。”

楊洞主忽然朝秦居庸大吼道:“你快答應做我們的六洞主!”

這時,晦吟朗聲道:“他已經答應拜我為師,做青城派的門人弟子!”

“什麽?”楊洞主絕望道:“你這混賬東西,不肯做天下豪傑人人敬仰的梅山六洞主,卻要去做什麽名不見經傳的青城派弟子,真是,真是……”

他連說兩個“真是”,卻說不出真是什麽。

胡洞主又道:“楊洞主老是說錯話,他分明是人,是梅山六洞主,你怎麽說他是東西。”

楊洞主苦著臉道:“胡洞主,你說他是梅山的六洞主,可他還沒答應呢!”

胡洞主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閉口不做聲了。

晦吟笑道:“是嗬,青城派是名不見經傳,可他偏偏要做青城派弟子,若不是這位姑娘從中生事,秦公子已叫師父了。”

梅山五洞剛才一個個垂頭喪氣,聽了晦吟的話,忽然大為興奮,大笑不止,把晦吟、秦居庸和白玉蟾弄得莫名其妙。

梅山五洞笑畢,胡洞主大聲道:“剛才他是不是說若不是這位姑娘從中生事,秦公子已叫了師父了?”

其他四洞主大聲答道:“是!”

胡洞主又大聲道:“這麽說,由於這位姑娘從中生事,秦公子還沒有叫他師父了?”

四洞主又大聲回答:“沒錯!”

胡洞主笑道:“也就是說,秦公子沒叫他師父,還不是青城派弟子?”

四洞主答道:“沒錯。”

胡洞主道:“秦公子既然不是青城派弟子,就是梅山六洞主了!”

四洞主同時大笑道:“胡洞主說得對極了!”

胡洞主嘴唇一裂,先是輕輕說了句:“我胡莽向來不會說錯話的。”

然後又大聲道:“五梅沉江!”

梅山四洞剛才還笑嘻嘻,胡洞主四個字還未說完,四人飄忽如風,轉瞬間也組成一條人鏈。

胡洞主雙掌平平推出。

從他的這一掌中,看不出任何聲勢。

晦吟臉色大變,饒是他見機得快,也被掌梢掃中。幸好他內力渾厚,袍袖適時勁舒,身形在空中連翻數個筋鬥,落地踉蹌,被對手掌風掃中的左肩處,隱隱生痛。

“喀嚓!喀嚓!”兩棵大樹,齊齊切斷。

樹口斷裂之處,竟然如刀削一般整齊。

晦吟雖躲過一掌,但心中大是駭然,歎道:“這是什麽武功,如此怪異,無影無蹤,看似陰柔,實則強勁無比,剛才若被擊中,身體豈非要如這大樹一般切成兩截?”

這樣一想,不由麵呈懼色。

梅山五洞笑道:“不要臉的臭道士,梅山神功你已經見識過了,剛才我們使的隻是第五招五梅沉江,倘若是第六招天荒六合的話,你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走!

“以你的武功,怎能收秦公子做徒弟,你走吧,從今天起,秦公子是梅山的六洞主了。”

晦吟還想說什麽,梅山五洞道:“臭道士,你不走,是不是還想領教五梅沉江,這回可不會讓你輕易逃開了。”

晦吟此時肩頭還隱隱作痛,他擔心這些怪人的掌中有毒,急欲找個地方運功療傷,於是對秦居庸道:“秦公子,貧道方才對你說的話,句句是實,倘若你想通了,就到青城山來找我。”

說完,飄然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