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自作孽,不可活

一陣清風掠過,湖麵蕩起層層漣漪,不遠處,一個衣著破舊,形容憔悴的老和尚,緩步朝沈雲二人走來,身後跟著一對青年男女,大致有十五六歲的樣子,論相貌,都是俊美非凡。

沈雲幾日來,連番受到重創,隻覺得胸口憋悶,拖著疲憊的身體,吃力地爬了起來,突然,感到喉中一苦,一口黑血噴了出來,憋悶之感才有所減緩。

戰小七冷眼看著迎麵走來的老和尚,心中掠過一絲驚懼,盡管二人僅僅隻是硬撼一記,從剛才到現在,他的右手依然在不停的顫抖,足見老和尚的實力蠻橫,絕對要超過自己。

他冷靜地看著一行三人,低聲問道:“老禿驢,你敢壞我的好事,可是要與戰淩皇城為敵?”

那老和尚再念佛號,雙手合十,回道:“施主戾氣太重,常年活在陰暗之中,又以活人練功,大損陰德,身體還承受得住嗎?”

說到此處,戰小七的身體竟是一陣顫抖,厲聲喝道:“你究竟是誰?為何知道我的事情!”

那老和尚麵無表情地說道:“老衲法名枯禪,隻是個耗費腳力的苦行僧,與施主素未謀麵,隻勸你一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屠刀不放,你此生必不長久……”

說罷,道道金光從枯禪身上彌散開來,轉瞬便將沈雲與戰小七籠罩在莊嚴的佛光之中。

沈雲被這光芒籠罩,頓時覺得暖意融融,湖麵上掠過的一絲清風徐徐吹來,竟讓他產生了錯覺,仿佛置身於南部甘露州一樣,身體的疼痛漸漸消除,心情也變得舒暢無比。

戰小七被這一席話氣的兩腿顫抖,金光加身,更覺得煩悶異常,冷眼望向枯禪,憤憤說道:“老禿驢,今天我奈何不了你!若來日再見,我戰小七定讓你好看!”

話畢,便幽幽妖冶綠芒一閃,消失在原地。

沈雲眼中閃過一絲迷惘,這戰小七的實力究竟到了何種境界,竟能憑空消失,心下不免大駭,若是剛才他早就痛下殺手,隻怕自己早已身首異處。

他慢慢走到老和尚麵前,雙手合十,恭敬地鞠了一躬,說道:“多謝枯禪大師替沈雲解圍,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他日若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去秋洛海北溟宮尋我便是!”

一旁的少年不耐煩地說道:“你這家夥也不好好看看我家師父是誰,難道還會有求於你,就你那點微不足道的修為,隻怕連我都勝不過!”

沈雲定睛向這少年望去,見他英姿挺拔,相貌清秀,身背一柄長劍,眉目間略有一絲倨傲之意。細細查探之下,著實一驚!這少年雖然年紀輕輕,卻已臻玄靈境五層!

相比之下,自己這點粗鄙的修為,著實擺不上台麵,難怪會被恥笑,沈雲兀自自嘲著,淡然一笑,說道:“小兄弟這個年紀便達到玄靈境五層修為,倒是讓我慚愧了!”

另一旁的少女立時不樂意了,嬌嗔道:“謝青冥這死家夥費勁心力才勉強爬上玄靈境五層,跟本姑娘打個平手,有什麽了不起的,哼!”

少年怒意爬上心頭,朗聲道:“陳茵!別仗著我喜歡你,師父寵著你,你就可以隨意在本少爺頭上撒尿,本少爺可不吃你這一套!”

沈雲傻傻的看著兩人一邊鬥嘴,一邊往遠處去了,既覺得好笑,又覺得眼前的苦行僧太過可怕,兩個徒弟尚且有如此修為,他這個當師父的,修為得高絕到何種地步!

枯禪似是看出了沈雲眼中的驚愕,笑道:“施主不必過於驚恐,你身懷絕世秘術,隻要勤加修煉,或有機緣,便可超越老衲!”

沈雲一臉驚訝地望著枯禪,好奇道:“大師怎麽知道我身上懷有秘術?難不成你能掐會算,是個神仙?”

枯禪聞言,苦笑搖頭道:“施主玩笑了,老衲隻是凡人一個,今日有緣相見,也是天意使然,提醒施主一句,朱雀印在身,有機緣就多加利用,不要暴殄天物!”

沈雲驚恐地問道:“朱雀印?你是說我娘親臨走前,掛在我身上的這塊鳳凰玉佩?”

枯禪微笑點頭,緩緩說道:“正是!隻不過現在你還不會使用罷了,世道險惡,勸施主多加小心,早日提升修為,來日我們自會再相見!”

沈雲看著掛在脖子上的鳳凰玉佩,低聲問道:“冒昧問一句,大師,你現在到了何種修為了?難道是傳說中的元靈境嗎?”

枯禪眼睛微閉,憨憨的笑了笑,說道:“地靈、天靈、玄靈、元靈,這四階隻不過是修仙者最入門的四個境界罷了!不要讓一個小小的雲武北洲遮蔽了你的眼界……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上路了!阿彌陀佛……”

在湖邊吵得不可開交的少年少女見到師父要動身,便暫且停止了吵鬧,跟著老和尚走進了密林之中,眨眼間,三個活脫脫的身影,便消失不見了。

沈雲怔怔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他的心中,展開了無限的遐想,這世上究竟還有哪些未知的領域是自己不知道的?他無奈苦笑數聲,越來越認為自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井底之蛙。

……

待到沈雲再次回到玄風教時,他滿身浴血,臉色蒼白,著實將獨孤信等人嚇得不輕,好在他除了皮外傷,沒有什麽大礙,這才讓眾人算是放下心來。

沈雲在玄風教中一連住了十餘日,身體的傷勢,已經完全愈合了,這日,他找到了獨孤信的小廝阿土,問道:“前些日子,你可是把我的消息親口告訴惜夢和惜雅了?”

阿土認真地回憶了一下,說道:“嗯!當時聽到你還活著的消息,惜夢姑娘什麽都沒說,便立即轉身走開了;而惜雅姑娘高興地又哭又笑,拉著我跳了半天呢!”

“他們有沒有讓你帶什麽話給我?”

“哎呀!你瞧我的腦子!竟忘了告訴你,惜雅姑娘好像是說,什麽家裏亂成一團了,所有人都想找到沈公子你的下落,最好別再回去了,否則你懂的……沒錯了,就是這麽幾句!”阿土吐了口氣,笑說道。

一絲惆悵出現在沈雲心中,他隱隱感覺到沈家之中,關係越來越雜亂,惜夢、惜雅和長溪三人還在其中,還有諸多未知的疑問,他沒搞明白,便決定辭別獨孤信。

獨孤信聞言後,腦袋搖得像波浪鼓,勸道:“兄弟,我也勸你回北溟宮,逍遙自在的做你的土皇帝多好,為什麽非要去蹚這個渾水!”

沈雲也不解釋什麽,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兄弟,好意我心領了,咱們來日方長!替我辭別獨孤教主和一城兄弟,事不宜遲,我先走一步!”

說罷,沈雲的身形猛衝上天際,獨孤信長歎一聲,道:“哪裏才會是你的極限?祝你好運吧,兄弟!”

……

“沈雲?你還敢回來!說!長鶴、長虎兩位兄長是不是被你殺的?”梅承誌站在秘洞前怒吼著。

他的弟弟梅如山輕蔑地看著沈雲,說道:“大哥,這家夥以前仗著有那個牲畜在身邊,我們鬥不過他,現在他隻身一人,也該受受教訓了!”

兄弟倆一臉興奮地朝沈雲步步緊逼而來,一旁沈家的子弟,見這兩個家夥要教訓沈雲,登時來了興趣,在一旁高興地叫喊著:“早就看這個棄子的孽種不爽了,打他!”

沈雲自知當日沈長鶴與沈長博兩個陣營他都沒選,兩邊都得罪了,如今,有人提他們出口惡氣,竟是前所未有的意見統一了起來,隻等著看熱鬧!

沈雲冷眼向前望去,沉聲說道:“過去我姑且念你們算是沈家的人,沒有下死手,今天我來,隻為見幾個朋友,之後,我便會回北溟宮,今天擋我者……死!”

梅承誌無所謂地笑說道:“沈雲,你也太自負了,我們兄弟兩個任何一個都比你修為高,要一起對付你都算欺負你,隻要你能跟小爺我對上三個回合,再叫一聲爺,我就放你過去,如何?”

此時,在一旁圍攏著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梅承誌和梅如山更是驕橫不已,雖說他們二人乃是外戚,但修為甚高,也想在沈家子弟中顯露一次,好讓將來他們的地位能更鞏固。

沈雲的臉上陰陽不定,悶哼一聲,怒道:“不知死活!”

頓時腳下金光乍現,他已經動了殺機,瞬時身形便已消失在眾人眼前,讓圍觀眾人不由得齊聲驚呼,惜雅此時也跑了過來,恰巧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心中大駭。

梅家兩兄弟見到沈雲憑空消失,心中大驚,想到初次見麵時,他就以這樣的詭異身法傷了沈長鶴,當下凝神戒備,一道道磅礴的靈力彌散開來。

瞬間,沈雲的身形猛然出現在二人身前,形如鬼魅,瀚海法杖已經探在身前,抵著梅承誌的腰間,這一係列動作快若閃電,讓兩兄弟竟是來不及反應!

惜雅眼中驚懼不已,她是知道沈雲的手段的,驚恐地叫道:“沈雲!快住手!”

然而沈雲腦中卻盡是二人連番羞辱的話語,再加上當日調戲惜夢的舉動,讓他心中頓時變得冰冷,靈力催動下,瀚海法杖烏光接連爆閃,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息,瞬間四散。

再看向梅家二人時,已經全身幹癟,癱倒在地,沒了性命!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剛才還紛紛叫好的一眾人,頓時鴉雀無聲,動也不敢動,生怕沈雲盛怒之下,將他們腰斬!

正當眾人驚恐之際,一道血芒卻從洞中猛衝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