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老瘋子遇到小瘋子
翌日清晨，當赤紅的太陽剛剛露出一角時，沈雲已經早早的來到菜地，開始了當天的勞作，他這樣做，無非是想早些把農活幹完，好專心去修煉鬥獸四式，因而口中不停嘟囔著：“若是沒這活計該多好，太耽誤時間了……”
肥爺悄無聲息地走出門來，躺在搖椅上，笑嗬嗬地說道：“小子，別小看了這提水澆水，你師父也是這麽過來的！”
沈雲無可奈何的笑了笑，依舊垂頭喪氣地澆著菜地，而此時，肥爺卻高聲說道：“這水缸放在門口太礙事了，走來走去都得繞一圈，老婆子我把它挪到牆根了？”
隻聽聞小屋裏傳來一道極不耐煩的聲音，道：“要挪就挪，天天什麽都問，也不嫌煩。”
肥爺笑嗬嗬地回道：“要是不問挪了，指不定你又得讓我挪回來呢！這麽年了，還不知道你……”
沈雲正覺得枯燥乏味，恰恰見到老兩口調笑著拌嘴，當下也不禁羨慕肥爺這優哉遊哉的生活，放眼望去，見那水缸兩人環抱都隻怕圍不過來，盛裝的一缸水又與缸口齊平，便急忙說道：“肥爺，等下我來幫你！”
豈料肥爺滿不在乎的笑道：“小子，澆你的水吧！這點小事，老漢還能做得來！”
說罷，隻見他慢慢蹲下身去，粗壯的兩臂環住水缸外側，深深吸了一口氣，喝道：“給我起！”
話音未落，一口盛滿水的大缸便被他猛地架了起來，繼而顛了顛重量，大笑道：“真是老了，好久沒活動活動，挪口缸竟也這般費勁！”
隻見他邁著沉重的腳步，便朝一側牆根處走了數步，繼而輕輕地將水缸放下，這才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滿臉漲的通紅，顯然極為吃力！
見到這一幕，沈雲不禁驚得傻站在原地，心中暗歎道，肥爺已是這把年紀，竟然能依靠力量搬起如此重的水缸，若是自己不借助靈力，隻怕是決計做不到的。
看著沈雲吃驚的模樣，肥爺輕笑道：“別傻站著，年輕人身體硬朗，隻要努力幹活，好好吃飯，不出半年，也能像肥爺一樣！還不趕緊幹？恐怕昌甫他們已經做的差不多了！”
沈雲被他一喊，頓時回過神來，心中對肥爺的敬佩更是加重了幾分，立刻來了精神，提水澆水的速度也是快了許多，這時他才真正明白了師父的用心，看似平淡無奇的農家粗活，卻能盡快提升自己的膂力，隻要長久地堅持下去，必定能將鬥獸四式發揮到極致，因而一掃之前的陰霾，興致勃勃的幹了起來。
心態調整好的沈雲，澆地的速度也提高了不少，日頭才漸漸升起來，他已經澆完菜地，喂完了牲口，跟依舊躺在搖椅上的肥爺打了個招呼，便急匆匆地跑開了。
肥爺微笑著目送沈雲離開，見他身影已是不見，嘴角瞬時一抽，哭喪著喊道：“死老婆子，在門口笑了一上午了，還不趕緊扶我起來，唉吆……我這老腰啊！”
這時，顧大媽捂著嘴，大笑著走了出來，道：“老東西，還以為自己是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呢！這下啊，估計沒個十天半月是好不了咯……”
“這小子是塊料子，好好打磨打磨，說不定將來能圓了十七的夢……唉吆！死老婆子，你倒是輕點兒啊……”
……
沈雲做完了所有的活計，獨自回到了房中，迫不及待地將那本古樸的鬥獸四式再次拿了出來，這次他才開始真正的參悟起來，盤龍手翻閱的最多，因而便從這一式開始看起來。
盤龍手的口訣要點並不算多，正如那日在鬥獸塔中，聽到燕十七所念叨的一般：盤龍手，神妙莫測，變化無端，重在身法步伐，卻不在兩手，周身無需用力，暗聽氣，神意活而百骸活，意隨心動，專打暗處，以虎攀爪輔之，可控禦百獸而立於不敗之地。
配合著口訣，沈雲將下方的配圖逐一參詳起來，漸漸地有了一絲了悟，所謂神意活而百骸活，旨在以自身為軸，雖重不在兩手，但躲避之後，便是攻擊的開始，再輔之以虎攀爪，將對手牢牢控製在身側，專打後頸、腋下、脊柱、膕窩，效果奇佳！
讀到此處，沈雲即刻翻到虎攀爪一頁，見隻口訣一句：虎攀爪以力量厚實雄渾為本，力貫十指指尖，勞宮穴內暗含蓄勁，出招時臂堅腰實，膂力充沛，起落有勢，努目強項，一氣相貫，始終不懈，可破盡百獸威勢，尋覓戰機，一擊斃命！
翻閱完之後，沈雲長長舒了口氣，心道，這鬥獸四式看起來簡單，但真要做到意至形至，收放自如，還需在實戰中慢慢體會方可。
此時，小院中白禾甜美的聲音傳了進來：“喂！你們幾個懶家夥，快出來吃飯吧！顧大媽已經送過來了！”
沈雲放下手裏的古書，笑盈盈地走了出來，勞累了一上午，他早已感覺到腹中饑餓，與幾位師兄弟坐定之後，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昌甫見飯菜擺了滿滿一桌子，葷素搭配，極是豐盛，便大笑道：“顧大媽，咱這日子是不過了嗎？要是天天這麽吃下去，師父他老人家那點家當，估計沒幾天就用光了，哈哈……”
師兄弟幾人聞言盡皆大笑起來，顧大媽笑嗬嗬地站在一旁，看著他們狼吞虎咽的樣子，不由得心中寬慰，笑道：“有了沈雲幫忙，我和那死老頭子也找不到什麽事做，看你們那麽辛苦，就多做幾個菜，放心吃吧！”
沈雲一邊吃著，一邊摸向了八寶袋，隻見赤金流光一閃，一把金葉子被他抓在手中，忙不迭咽下一口飯，便鼓著腮幫子說道：“顧大媽拿著，今後多買點雞鴨魚肉，咱們幾個以後要拚命修煉體質，少不了要多吃點……”
顧大媽勞碌了一輩子，也從未見到過這些錢財，不禁愣了愣神，轉而笑道：“想不到這次你們師父倒是收了個有錢的徒弟，那顧大媽就多給你們做些好吃的！你們好好修行，也讓咱禦獸宗揚眉吐氣一回！”
張文瞪大了兩眼，直勾勾地瞧著顧大媽手中的一把金葉子，道：“沈雲……雖然早就知道你這家夥來頭不小，但是這……簡直富得流油啊！”
沈雲端起手裏的飯碗，扒了個幹淨，咽下了肚，摸了摸鼓脹的肚皮，哈哈笑道：“將來咱們修煉好了，錢財自然不用愁，好好修行，讓其他宗門看看咱們禦獸宗的厲害！”
昌甫他們幾個男子聽聞沈雲如此說來，頓時點燃了一腔熱血，邊吃邊大聲喊叫著，直讓白禾笑意連連，不時地瞧著沈雲，心道，他的到來，不知不覺竟是改變了一向死氣沉沉的禦獸宗，就連師父也按捺不住心中的一絲悸動，將來的禦獸宗真的會重振百年前的威望嗎？
用過午飯之後，五人各自回到了房中休息，直至燕十七站在院中時，他們才走了出來。
眾人一見到燕十七，不禁張大了嘴巴，昌甫大驚道：“師父，你去幹嘛了？怎麽搞得全身髒兮兮的？”
燕十七枯瘦的麵龐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說道：“沒什麽……去給你們抓了幾百頭野獸，夠練一陣子了！”
除了沈雲，其餘幾人心下不禁一陣惡寒，估計也要被師父封了穴道，扔進鬥獸塔與野獸廝殺搏鬥了。
沈雲嘴角一彎，臉上帶著神秘的笑意，回道：“幾百頭就夠了嗎？”
眾人聞言，又是背後流過一絲冷汗，擰著眉頭看了看師父與沈雲，各自想著，老瘋子碰到小瘋子，今後可沒什麽好日子過了……
燕十七見其餘幾人愁容滿麵，正色道：“想成為獨當一麵的禦獸師，首先要豐富自身的近戰能力，禦獸一術，可以在百裏開外控製妖獸攻擊敵手，但碰上真正的高手時，你們就變成了首要攻擊目標，若不能自保，也就談不上控禦百獸、力挽狂瀾。鬥獸四式看似平淡無奇，但若真正輔之以靈力用出來，威力不次於武修一宗的近戰技法！”
沈雲聞言，淡然一笑，緊接著說道：“在此之前，咱們必須要增強殺氣，讓萬獸見之而驚恐，才可以更好控禦它們，所向披靡！”
燕十七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
……
朝夕台上，昌甫等幾人在燕十七的教導下，努力地修煉著鬥獸四式，而沈雲接觸鬥獸四式比別人早幾日，手裏又有古書可以時時參詳，理解更深，因而獨自一人在旁側修煉。
隨著肢體對鬥獸四式逐漸適應，他的身形，從開始的斷斷續續逐漸流暢起來，盤龍手與虎攀爪配合的也愈加默契。
正在其餘師兄弟四人開始一對一實戰練習時，燕十七才脫出空來，朝沈雲這邊看來，隻見他雙目微閉，兀自揣摩著身法的變幻，漸漸進入了空靈忘我的境界。
不知不覺天色漸漸黯淡了下來，昌甫等幾人已是累的氣喘籲籲，再朝沈雲看來時，見他的身形時快時慢，慢時如玄龜蠕動，但招招式式都暗藏蓄勁；快時如龍虎震怒，雷霆一擊令人不禁駭然。
時至夜色漸深，他的臉頰上才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慢慢停了下來，繼而睜開了雙眼。
而此時的昌甫幾人，卻已是看傻了眼，燕十七眼中閃過一絲熾熱，輕輕笑道：“盤龍手與虎攀爪，看來你已經掌握了十之八九，明日，敢不敢再闖一次鬥獸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