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劉百七十三章 與盤古的最後對話
星氣與星力幾乎是完美融合在了一起。形成強勁的風力在我耳邊呼嘯。
諸星之野如同朝我伸開了翅膀，將我們包裹了起來。
我甚至辨別不出來自己現在的速度到底有多快。星光塵埃伴隨著我們一起飛舞，旋轉之中卻沒有天旋地轉的感覺，大概是因為這裏我感覺到哪個是天哪個是地吧……
一層接著一層，好像無數層霧氣疊加在了一起，而我們就是闖入那霧氣的兩個人。
這裏有時光倒流的秘密嗎？
慢慢的，我感覺身體裏的那太古精魄開始莫名悸動起來，聲音再度入耳，婉轉動聽。
“做好選擇了？”
誰在跟我說話，很顯然並非我身邊的天煞妹妹。
不過我驚奇的發現，天煞妹妹的瞳孔裏透露出另外一個人的模樣，這個人絕對不是我！為什麽？難道我現在的身體已經換了一個人？
詭異，實在是詭異。
我很想說話，可是喉嚨幹澀的要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天……”我用盡全身力氣最後發出了一聲呼喚，可是天煞妹妹似乎並沒有聽到。她就像是沉醉在這九重天盡頭的風景之中似的，哪怕我去搖晃她的身體，她也沒有任何反應。
“不要害怕，我是盤古。”
這時候我發現了，聲音的來源的的確確就是天煞妹妹，可是為什麽天煞妹妹嘴唇沒動卻能說話？亦或者這隻是我的幻覺？
“並非幻覺，我就是盤古，承載許久的一絲盤古殘魂，隻是你的身體之中我永遠無法複蘇，這是窺探到的一條大道，沒想到卻將你的往世記憶驚醒。 ”
“往世記憶？難道你指的是我所看到的逆世界的那另外一個我？”
“沒錯，我誕生於無邊宇宙黑暗之中，你眼前的這個女孩，實際上是最初宇宙的生靈，我也不過是得其恩惠偶然將天地打開的人罷了。”
原來如此，看來天煞天璣的事情確有其事，不過我還是很費解，“既然這個世界的事情你都了解，為什麽不出手阻止？”
盤古幽幽道，“我為什麽要阻止？天罰所執行的規則不過是我曾留下的命令罷了，這個世界的業力已經太過沉重，無法拯救，就此毀滅難道不好？”
我卻奮力掙紮道，“難道在你的眼中，人類的生命，七界的生靈，就可以隨意毀殺？”
盤古沉默一會兒道，“以前我以為是這樣，可是現在，我覺得沒納悶簡單，因為你醒了。”
盤古的意思看來就是我體內那逆世界的存在突然醒悟，這才導致他的規則失效。“盤古大神，就算我體內沒有那個世界的另外一個我，我也不會坐視世界的毀滅。”
盤古卻道，“是麽？可是，沒有那一層次的世界？你憑什麽引動時光倒流？萬法溯源，所有仙神都妄圖窺探到時空的真諦，卻終究沒有一個人仙神能達到這一步，我也不例外，可是你卻能點燃時光倒流的火種，若非你醒了，你憑什麽做到？”
是啊，我憑什麽？沒有太古精魄，沒有盤古傳承，我憑什麽說這話？歸根結底，一路行來，我還是借助了前人的力量。
“可是，盤古大神，你當年開天辟地卻離開了這方世界，而後卻留下世界毀滅的印記，這難道就是你所追求的大道？”
盤古繼續道，“何謂大道？哪怕是束縛凡人的道之邊界，在我看來，也不過是修煉者自身的一道門檻罷了，過去的人便有評論的資本，留下的螻蟻，隻能任憑世界變成這個世界應該變成的樣子，誰也阻擋不了。 ”
我猛地睜開雙眼，帶著幾乎玉石俱焚的決心吼道，“我能阻擋的了，哪怕我就是一個凡人，我也要阻擋！”
盤古終於沒再說話，卻轉而道，“值得麽，以你往世的實力，願意用性命換得一個低級世界的複生？哪怕時光倒流，那個世界也沒有人知道你的所作所為，你的枯朽死亡，就如同一件不起眼的小事，發生與否，誰人關心？”
“男兒生於天地間，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如是而已。”
盤古又繼續問道，“可是天地也不過是虛無之物，人類曆史也許萬年而亡。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你能做到多少？”
“做到一點是一點，盤古大神，假如你所在的五方世界崩塌，難道你就會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而無動於衷？”
盤古終於歎息道，“以前女媧師妹造人的時候，將吾三清之水借之引入，我那時候就懷疑，三清之水，可度化大道德者，如何喚醒泥土的靈智？如今看來，人類之希望火種，竟如斑駁烈火，焚燒天際，你已經獲悉天機，仍然堅持至此，神仙如何，凡人如何？”
盤古的餘音渺渺，最終消失在了空蕩的遠方。
天煞妹妹恍惚之中醒悟過來，“光哥哥，我感覺剛才有個人在我的身體裏麵。”
我卻笑了笑道，“那是盤古大神留下的一絲殘魂，大概是想要點醒我吧，隻可惜，我都走到這一步了，隻能執迷不悟下去了。小天，如果我死在了這無盡的虛空裏，記得把我帶回白世界，嘿，不過到那個時候，你也會恢複你的五方世界記憶，記不記得我，都難說了吧。”
天煞妹妹使勁搖了搖頭，“小天不會忘記光哥哥的，一定不會忘了，還有，光哥哥怎麽會死呢？你為什麽要死？”
“因為我要引動時光倒流，而做到這一點，會使我的心髒停止跳動，嘿嘿，也不知道那個時候，八郡主會難過成什麽樣子，小青許瑤也會難過吧，李丹陽那貨肯定也不會好受。 ”
終於，我們的身體仿佛觸及到了一張巨大的暗夜黑網，所有的星光星氣星力，在這裏都匯集成了一個點。
仿佛末日的熾陽，烈火的烘烤，隻是片刻，我的這幅身軀就已經堅持不住。
而天煞妹妹也已經滿頭大汗，“這是什麽光，為什麽這麽熱。”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渾身的精力都被這強烈的炙烤之氣所吸收，太古精魄的跳動也不再那麽強烈。
我似乎感覺得到，自己的生命，就會在這裏終結。
太古精魄，會在這裏引導一切回到起點，讓所有的時光再度凝結。
如盤古所言，被眾生所遺忘，這裏會是我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