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永生的誘惑
我的身體起起伏伏，在一片黑暗之中。
終於從黑暗之中走出來一個幹癟的小老頭，身材矮小，不過頭頂上長著一個龍角。
“老人家，你該不會就是獨角青龍吧？”我終於能夠掌握住身體的平衡，也徹底適應了周圍環境的黑暗。
老頭咳嗽了幾聲，“哎，一把老骨頭了，還要把我拉出來啊？”言下之意已然承認了自己的獨角青龍身份。
我心想這雙翅白虎跟四耳獼猴雖然都算不得什麽大帥哥大美女，可起碼氣勢在的，顯出身形我就能感覺出對方實力，可眼下這幹巴巴的老頭子渾身上下沒有任何神性可言，再加上之前那獨角青龍巨角初露鋒芒，簡直形成強烈反差，反差萌到讓我懷疑人生。
“老人家，你沒看到你的小弟們都在外麵等著了麽，黑白世界出現巨大危機，就等你老人家出麵救急啊。”雖然不想承認，可眼前這老頭十有**就是我苦苦搜尋的玄古九獸最後的獨角青龍。
老頭子沉默不語，過了半晌才道，“很久之前我就囑咐長生，若是鑄造輪回台一定得先穩住東皇太一那小子跟西方靈山那群糙和尚，這小子不願意聽老夫之言，寧願用自身永恒神性投入輪回台之中，作為穩固輪回台的保證，可是他哪裏知道，人心思變，哪怕是昔日最好的戰友也信不得，如今世人誰不曉得東皇太一的豐功偉績，可是又有幾個人曉得長生大神的崢嶸風骨？”老人仿佛陷入了長久的回憶中似的，說的話也如同孩童夢囈。.
我其實還是有點糊塗的，別的玄古九獸稱呼長生大神都是以“主人”為名，可偏偏這老頭子卻以“小子”來稱呼，難不成他的輩分比長生大神還要高？
看到我一臉疑惑，老頭卻隻是微微一笑，“你是不是還以為長生是我們玄古九獸的主人？”
“難道不是？”
老人笑了，露出一嘴的歪歪斜斜的牙齒，在我眼裏可真是一點仙風道骨都沒有，這老頭兒要是出現在我家村口，我一定認為是哪裏來的收廢品的，我倒不是行業歧視，實在是這老頭實在太寒酸了。
“對我而言，不是。我生於盤古混沌之前，是億億萬萬年中的渾濁之體，長生在我的混沌之軀中悟得永恒神性，你說我們倆誰是誰的主人？”
我吃了一驚，沒想到這獨角青龍來頭這麽大，“那你豈不是比盤古還要早咯？”
老頭眯縫著小眼睛，“凡人不知時光苦，也學神仙往長生。”說罷歎了一口氣，“實際上，無論是黑白世界的盤桓糾結，亦或者天界誰人為主，這與我又有何幹？世事沉浮，我們不都是看客麽？”
靠聽這獨角青龍這麽一說，他這明顯是甩手想在一旁圍觀啊，“老人家，你這話說的不太對吧，我聽聞玄古九獸都是在玄誌古樹下獲得的靈智，陪同長生大神一同闖蕩天下，我可不信你說的話。”
老頭卻不多言語，反問我道，“我若賜予你永生壽命，你還會願意加入到這複雜的塵世爭鬥中麽？如我這般永生不滅，長久的遠離輪回戰亂，做一個冷眼旁觀之人不好麽？你要知道，哪怕天帝東皇太一，壽命也不及我之億萬分之一。”
對於永生的想法我從來都沒有過，或許我這個人永遠都不會成為一名合格的神仙，因為我被諸多情愫糾結著，如果說最早踏入靈異界我隻是為了混口飯吃，那麽現在我繼續堅持的動力就是身後諸多朋友的影子，我絕對無法眼睜睜看著他們陷入黑白世界的爭鬥而我則在一旁圍觀。
“老人家，永生其實一點都不好玩，否則的話長生大神也不會放棄自己的永恒神性投入輪回之中，天道循環，我們絕對不隻是旁觀者。”
老頭子眯縫著的眼睛中迸射出異樣的光彩，繼續道，“嘿嘿，凡人之苦太多，喜怒哀樂，悲思恐驚，還要為自己沾染的輪回業報承受苦難，難道你真的願意永生隻為一名凡人，在輪回裏起起伏伏，連自己壽命幾何都無法把握，做一個從頭到尾擔驚受怕的普通人麽？”
我腦海中不禁回憶起之前遭遇過的諸多事件，那在南海富甲一方的鄧家，因為祖上的輪回業報而要承受被魔靈邪祟侵襲之苦，若非天煞妹妹奪下自成輪回，想必此時的鄧家仍在輪回業報的漩渦裏苦苦掙紮。
又想到陰陽債債主發債人的死亡，他們因為沾染陰陽債的輪回業報而無法保證自己的壽命長久。
甚至我還想到為此付出神性的長生大神，和在輪回中起伏不定的上古大神光，他們統統都跟輪回業力有關，可我不知為何，卻甘願承受這些輪回業力，若是有一天給我永生的力量可以逃避輪回業力的實力，我真的會高興麽？
想到異靈天地中那寶座上的骷髏王者，朝我痛苦的請求，讓我帶著他的族人奔赴死亡，因為被永生所困，所以他的族人永遠得不到安息，仿佛隻有死亡一途才能解脫。
想到不死神山裏的那些上古蛇人部族，因為永生的**隻能甘願待在不死神山中承受來自不死族的恐懼。
“想來這永生也不是什麽好事啊。”不知為何說出這句話我如釋重負，好像我自己也害怕被這獨角青龍蠱惑，真的陷入了永生的泥坑，到那個時候恐怕我就真的身不由己了。
“我有那麽多朋友在白世界，我真的不希望他們為此受到苦難，倘若能犧牲這個永生的機會換來他們的解脫，我想我是願意的。”
小老頭越聽越樂，最後竟開懷大笑，笑聲將周圍一片黑暗驅逐幹淨，隻留下他偉岸的背影。
不知為何，他的背影竟愈來愈高大，愈來愈令人印象深刻。
“這就是真正的獨角青龍麽？”
一個身材偉岸，頭頂一方青雲，手持一柄鎏金神器，腳踩步步生蓮的男子，出現在我麵前。
“感謝你驅逐了我的心魔，你可以成為玄古九獸新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