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蒼雲劍塚(1)()

三年後,又一個春天來臨。

斑斕霧山仿似也被明媚的春光喚醒,覆蓋了一冬的皚皚冰雪悄然融化,匯聚成清澈見底的小溪水在深穀幽壑之間潺潺流淌,發出叮叮咚咚的悅耳吟唱,最終注入淮陽河衝出崇山峻嶺的包圍,奔向萬裏之外無邊無際的廣闊大海。

清晨時分雲霧如紫色的輕紗籠罩山野,斑斕霧山一處清幽的河穀中忽然來了一行不速之客。

他們沿著水流向河穀深處逆行,時不時拿出指南針和地圖辨別方位,似乎正在尋找什麽。

“依我看應該就在這附近了。”

說話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美麗少女,她穿了一條薄荷色的紗裙,明眸皓齒烏發如雲,身後斜背一柄綠鞘紅穗的長劍,更添幾分英姿颯爽。

“別急,小師妹。咱們慢慢找,總能尋得到。”身邊拿著地圖的一個藍衣青年說。

“可我總覺得這消息來得有點蹊蹺。”另一個矮墩墩的青年男子把眉頭皺成一個川字,說道:“蒼雲劍塚是何等隱秘的事,兩個錦衣會的香主怎麽就敢在大庭廣眾之下高談闊論,一點兒都不擔心被人聽到。”

“咱們天意門幾百個二代弟子裏,就數你全師兄心眼兒最多。”

少女嬌哼聲,反駁道:“第一,酒樓包間怎麽能算大庭廣眾?第二,他們分明是喝多了,才會酒後吐真言聊起了蒼雲劍塚,而且聲音壓得極低;第三,他們如何曉得咱們就在隔壁,就算曉得又怎能料到明師兄會施展本門絕學,將他們交談的內容聽得一清二楚?”

那位被少女稱為“明師兄”的藍衣青年不無得意地笑了笑:“全師弟,小師妹的話不無道理。如果他們是想故意引我們上鉤,豈會突然將交談的聲音壓得極低?”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轉回頭問道:“元師弟,我注意到你當時也在運功傾聽,那你是否聽清楚了那兩人的談話?”

站在藍衣青年身後的黑皮膚少年是這四人中修為僅次於他的天意門後起之秀,名叫元世亨,性格有些木訥,天分卻頗高,也深得本門師長的喜愛。

他的臉微微一紅,搖搖頭道:“模模糊糊,聽不怎麽真切。”

藍衣青年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微微一笑道:“我覺得那兩個錦衣會香主的話還是可信的。別忘了,三年前錦衣會少會主賀誌成在淮陽城外遭遇鐵衣幫圍攻,又過兩天被人在淮陽河裏發現了他的屍首。而賀誌成之所以被鐵衣幫追殺,正因為他找到了蒼雲劍塚的一些線索。”

“這就是了。”少女撫掌嬌笑道:“如果要釣魚,那兩人用的法子也未免太笨了!何況咱們一路悄悄跟隨他們進入了斑斕霧山,並未引起察覺。由此可見,那兩個家夥的修為不過爾爾。其實啊,就算錦衣會會主賀治章親自來了,咱們也不怕!”

那個矮墩墩的青年男子依舊搖頭,“那如何解釋他們一進到河穀就突然失蹤了?”

他是天意門耆宿全聚德的獨生子全世鼐,盡管貌不驚人但思維縝密機智百出。

“全師弟行事謹慎也是對的,小心使得萬年船嘛。”藍衣青年顯然不願眾人再爭執下去,“但咱們既然已經進了河穀,總不能就這麽退回去,好歹也要弄個明白。即便錦衣會的那兩個香主果真心存惡意,我們天意門堂堂的正道大派,又豈會被一個二三流的魔道小幫會給嚇倒?”

話音未落,全世鼐忽然沉聲說道:“快看,那裏有個人!”

藍衣青年聞聲一驚,順著元世亨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看見河穀上方有兩個黑點由遠而近飛了過來。他不由失聲笑道:“元師弟,你也信了全師弟的話,弄得草木皆兵。那哪裏是人,分明是兩隻早起覓食的水鳥。”

“前麵一隻是鳥,但後麵的是個人。”元世亨目光炯炯,盯視河穀上空道。

這時那兩個黑點漸漸飛近,少女眼尖也看了出來,驚奇道:“真的是個人!奇怪,他好像在追那隻鳥兒?”

藍衣青年也看清了,跟在水鳥後麵的果然是道人影。

那人看上去年紀不大,上身**腰間圍了一條虎皮裙。他展開雙臂,就似水鳥般飛翔水上淩風翱翔,身姿輕盈靈動。

那隻水鳥似乎也意識到有人正緊跟自己,它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故意作出各種各樣令人眼花繚亂的姿勢想要擺脫跟隨者。

可不管水鳥如何上下翻飛,那道人影始終都似緩實疾地緊緊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