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宸同幾位弟子會麵,攔在商軍之前的小諸侯國礙國國主也陷入了擔憂之中,他站在自己關城前方,以神目觀摩商軍。

就見到商軍上空氣勢如虹,神光熠熠,祥雲匯聚,顯然有仙神加持。

自己一方雖然占據了地利,但真打起來,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

可礙君也清楚,自己一脈同夏朝聯姻不少,自家孩子,以及國內諸多貴族的子嗣,都有一部分留在夏朝境內,便是投靠商國,也不會得到信任。畢竟,夏朝可以通過他們留在夏朝內的子嗣,沿著血脈施加詛咒。

就在礙君不知怎麽辦的時候,邊上的一位侍從上前,道:“啟稟國主,有一道人求見。”

“道人?可知道他是什麽來曆?”

“他說是夏主介紹的,還拿出一枚金令,說國主見了就知道。”

說著,這侍將金令奉上,其上凝聚著的正是夏朝的氣數,以及強大的神力,礙君見狀頓時大喜,讓人將那道人引入。

下一秒,便見到一位矮胖身材,長得賊眉鼠眼,鼻下嘴上,還留著兩條細長的胡須,看上去頗為滑稽。

這道人見到礙國國主後,抬手施禮,道:“我乃奉帝君之命,前來助陣,礙君還請放心。如今商軍之中,幾大仙道修士都已經離去,我且下去破一兩位將領,你等可以收拾細軟,退入帝君國度,將此地交付給我。”

對於這道人的態度,礙國國主沒有覺得有什麽奇怪,對方身上澎湃的陰世神力,以及仙道的氣息,都不次於他,加上他腰間掛著的一把小刀,散發著夏主神力,更是勝過他不止一籌。

真打起來,礙國國主絕不是眼前道人的對手。但有了退路後,這位礙君反倒是有些糾結起來,他低聲道:“不知夏主如何安置我等?”

“那便不是我能知曉的了,還請礙君上些吃食和新鮮的血食,等我酒足飯飽之後,便去為你們爭取時間。”

那道人眼睛不大,但緊緊盯著礙國國主的時候,還是讓他有些心驚,連連道:“這個好說!請稍後,血食馬上送上。”

說著,他讓邊上的侍從前去督促,片刻功夫,各類食材,以及各色奇珍異獸,以及從夏朝傳播出來的菜人,都送到道人跟前。

道人眼中浮現出一絲絲血光,整個人化作無數白紙,上下飛舞,將所有的食物吞噬幹淨後,縱身一躍,落在一隻金錢豹上,慢悠悠的來到陣前叫陣。

這突如其來的叫陣讓商軍有些驚訝,靈牙仙起身,看向陣前,麵色微變道:“哪裏來的修士,氣息看似渾濁稀薄,卻給我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

金光仙聞言,吸了吸鼻子,對著四周嗅了嗅,露出了忌憚的神色。

同他們待在一起的烏雲仙,仔細觀察後,口誦玉宸名號,借來上清之氣,加持雙眼,驚道:“不好,這家夥體內還帶著一股強大的陰世神力,我等快去稟報商君。”

“來不及了。”靈牙仙看向商軍方向,一位手持長刀的小將,已經騎著一頭異獸從中軍中走出,同那道人對上。

長刀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度,罡風轟然落下,道人袖中飛出一根白色的棍子,抬手架住,手腕一抖,長棍上半截突然消失出現在那小將的身後。

這小將一驚,但他修為不俗,成功防住偷襲,而後對著道人一陣強攻,長刀舞的虎虎生威,帶動道道罡風落下,每一刀,都演繹出一座刀山下壓,打的那道人一陣手忙腳亂。

但那道人顯然修行了什麽特殊的神通,次次隻是以手中長棍架住長刀,對於那些落下的罡風毫不在意,任憑小將如何劈砍,他的傷勢都能迅速恢複,甚至眨眼功夫,衣服都沒有破損,還有力氣嘲笑一二。

“用力點,再用力一點,你這點力氣,也有膽子上戰場?”

“欺人太甚!”那小將聞言,氣的是暴跳如雷,運轉神力,身上浮現出道道神光,也是在這個時候,那道人突然胖手一揮,寬大的袖子中飛出一道白光,對著小將的頭顱打去。

那小將見狀,知道不好,神光內斂,護持周身,但那道人且突然哭了起來,手中長棍上的白色也是紛紛揚揚的落下,竟是一根哭喪棒。

上下舞動,哭啼連連,一張張沾染鮮血的紙錢在空中飛舞,一股陰氣順著那小將的身下上衝,他隻覺得腦袋一蒙,便再也沒有任何的意識。

“該死!”靈牙仙看著那道人對著那小將一陣啼哭,其坐騎瞬間被陰氣奪取魂魄,小將自身也是神力潰散,神光搖曳,六陽之首直接被那道人祭出的骷髏頭咬碎,紅白還沒飛濺多遠,便被無數紙錢覆蓋。

眨眼的功夫,那小將的身體和其坐騎都是被紙錢覆蓋,等到紙錢再次散開的時候,已是空無一物。

而後,那道人又是站在陣前交換,口中時而嬉笑,時而啼哭,讓人心煩意亂,靈牙仙和烏雲仙皺眉,金光仙正打算上前,一道靈光落下。

靈牙仙三人來到商君身邊,便聽聞下方一個將領,怒道:“還請國主允許我前去斬下那妖道的頭顱。”

“金鵬你莫急。”

商君隨口回應了一句,看向靈牙仙道:“這道人似是修行了仙道術法,不知三位真人,可看出什麽?”

其他將領也是看向靈牙仙三人,看的烏雲仙頗為不自在,平日這些問題,商君都是詢問通明道人,而後讓他們去執行。

第一次麵對這種情況,烏雲仙自然有些不自在,比起來曾經在道宮中傳授弟子,接觸過這些將領的靈牙仙就顯得平淡許多,他思索了一下。

“我同兩位道友剛才也是商討,這道人看似修行仙法,實則體內蘊含一股陰世神力,氣息渾濁,帶著明顯食用血祭的痕跡,不好對付。”

“那三位真人,可有應對的方法?”

靈牙仙聞言,有些猶豫道:“要弄清楚那家夥體內的陰世神力,是什麽來曆,我等才好對症下藥。”

“國主,便讓我去試探一二吧!”那個名為金鵬的將領再次開口,商君沉思片刻,聽到前方越發具有侮辱性的咒罵,點了點頭。

靈牙仙見狀,想了想,從懷中取出一對玉環,遞給金鵬,道:“若是遇到危險,且將這玉環拋出,應當能夠為你爭取一些時間。”

這金鵬體內有著異獸血統,曾經也在道宮之中修行過一段時間,知曉這對玉環乃是靈牙仙祭煉百年的寶物,頗為珍重的收入懷中後,騎上自家坐騎,來到陣前,提起長槍,便是對著道人刺去。

此時,四周飛舞這大量的紙錢,那道人見到金鵬現身,便是一陣哭嚎。

“哭什麽哭,難聽死了!”

金鵬說著,張嘴吹出一口金氣,抬手一揮,卷起一陣罡風。

金氣和罡風一合,頓時化作化作萬千利刃向著四周飛去,這些利刃聚散由心,變化無常,哪怕那些紙錢肆意變化方向,也無法避開所有的利刃。

最奇妙的是,這些利刃表麵還有著一道道淡淡的鵬羽,每一道利刃,都好似一隻微小的金鵬,能夠自己尋找獵物,那是源自於金鵬異獸血脈的加持。

可以說,金鵬這一手,乃是仙道神通,神道神力,血脈異能結合的產物。

這類能力,比不得仙道玄妙,神道廣大,卻也有獨到之處。

當年,金鵬在道宮之中煉成這一門神通之後,打的同期同學狼狽不堪。

便是靈牙仙一流,在第一次麵對這等神通的時候,也是吃了點小虧。

如今,這神通經過金鵬百年鑽研,神妙更甚,還能讓自家五金菁英塑形,融入萬千金氣長槍,隱沒在利刃之中,時不時從虛空之中探出,直指那道人周身要害。

若非這道人身上神通實在詭異,無懼一般傷害,勝負早見分曉。

可哪怕如此,沒一會兒的功夫,利刃和罡風還是將周圍的紙錢統統斬斷,向著道人纏繞而去。

那道人見到飛舞而來的利刃,也不躲避,從腰間取下一個灰撲撲的皮袋,對著空中一拋。

那布袋騰空之中,便是在半空中張開袋口,吹出一股燥熱之風,帶著萬千紙灰落下,吹得天空灰蒙蒙的,周圍大地龜裂,死氣騰騰。

那些被斬落的紙錢,在這股燥熱之風下,也是紛紛燃燒起來,不一會兒,周圍溫度不斷上升,點點火星出現在灰蒙蒙的風氣之中。

金鵬吹出的利刃,見到這風,立刻從百煉鋼化作繞指柔,又是被覆蓋而來的灰燼,汙穢成破碎的粉末。

金鵬知道不好,縱身一躍,舍棄自家坐騎,將懷中玉環拋出。

那玉環脫手之後,懸在半空中,互相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縷縷上清之氣環繞,日月光輝轉動,化作一重光幢,罩住金鵬,護著他退回軍中。

麵色慘白的金鵬看著光華暗淡的玉環,長歎了口氣,回到商君麵前請罪。

“末將有辱使命,還請國主贖罪。”

“金鵬你以身犯險,何罪之有?”商君起身將金鵬扶起,邊上的將領看的暗暗點頭,紛紛開口迎合商君之言。

而後,就聽商君道:“敢問靈牙真人,可看出什麽問題。”

眾人目光又是轉回到把玩手中玉環的靈牙仙身上,隻聽他搖頭道:“我這玉環乃是我以象牙,采集了日月之光,凝練清聖之氣打造。按道理上來講,一般汙濁穢物,是碰不得這玉環的。”

“但那妖道似乎精通陰世冥法,能夠調來陰世死氣,那飛灰顯然也是某種同死亡相關的力量,這才汙了我的寶物。剛才,金鵬若是再晚上一時半刻,我這玉環也要被壞去根本,救他不得。”

說到這裏,靈牙仙看向烏雲仙和金光仙,問道:“兩位道友,可看出了什麽?”

烏雲仙正想要開口,門外又是走入一個侍從,舉起一枚玉牌道:“國主,有一位道人突然出現在營地之中,說是玉宸真人門下,前來助陣。”

“哦?”商君看了眼玉牌上顯而易見的上清之氣,看向靈牙仙三人。

“這玉牌上的氣息,卻是老師留下,樣式似乎是老師昔日寶物上清純陽令,哪怕不是我等的師兄弟,也是熟人。可以一見。”

得到肯定答複的商君讓人將那道人請進來。

“小仙清淩,見過商君。”

一副還帶著孩童稚氣,少年模樣的清淩走入營內,周圍便是湧現出一股淡淡的桂花香,那金鵬聞到這股香氣,原本被破去神通帶來的反噬都好了不少。

商君眼中浮現出一絲絲精光,察覺到清淩神通法力不俗,隱約能威脅到他的安全。他麵上不顯,看向清淩道;“清淩真人,有何辦法應對那妖道?”

“那小家夥,修行之道,乃是陰世血海邪神以未來喪葬之道衍生而出。暗中混合了陰世不少不願徹底歸去的鬼神之力,一般神通不好對付。但我精通虛實之法,倒也不懼他的邪術。”

說著,便是像商君請命,借來商國氣數,來到陣前。

此刻,那道人已經通過兩場勝利,凝聚了礙國關城小半氣數,加上礙國國君的許可,過半的關城氣數凝聚在這道人身上。

得到此等加成,關城周圍升起一個個小小的土包,一根根掛滿白色紙條的木棍佇立在土包邊上,大大小小的墓碑前方,零零散散的擺放著銅盆。組成一個小小的陣勢,天空中又是零零散散的飄散下無數紙錢。

見到清淩入內,騎在金錢豹身上的矮胖道人微微皺眉:“夢仙?”

“好眼力,看來血海中的那位,還是有用心教授你一些東西啊!”

清淩紅彤彤的眼睛,同那道人對視,一縷月光在他身後浮現,一株巨大的桂樹隨之紮根在這片土地之上。

一片片桂花花瓣飄落,同那些紙錢混雜在一起,一時之間,倒是讓人分不清,那個是紙錢,那個是桂花花瓣。

“好手段!”道人見到這一幕,頓時一驚,他沒想到清淩的攻勢如此迅猛,這才入陣,就同自己搶奪起陣法的掌控權來。